第38章 潛規則
起床任務結束，溫庭筠就被丢回給金泰浩了, 兩位前輩的轉移手續是金泰浩拍着溫庭筠的肩膀, 對楊政宇說, 讓他聚餐的時候過來，跟自家小徒弟好好喝一杯。楊政宇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就去忙了。
溫庭筠看着剛開始覺得是折騰她，中途懂了是為她好，到最後給她三觀沖擊的前輩, 在金泰浩問她跟了楊政宇一路, 學到什麽東西沒有的時候，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只能含糊的說學了很多。
“好好學, 他被外派到日本富士, 回來就進了我們團隊, 入場就是主MC的FD，手段多的很, 你就是學到兩成本事也夠你用的了。”金泰浩的口氣帶着點小羨慕, 對溫庭筠說“努努力啊，那是個很好的老師。”
短短的一段話重點很多, 首先是外派日本，幾年後隔壁大國來韓買一堆版權，還有各種抄襲事件弄的好像韓國綜藝就是王了。可幾年前這個還沒登上王座的國家, 也因為抄襲和版權事件被日本嫌棄的要死，只能說世上的事情都是輪回。
在此時, 能被派去日本五大臺之一的富士電視臺學習，絕對是去鍍金的，要不然是背景很硬要不然就是手上有真本事，不管哪一個都值得金泰浩羨慕。
其次是回來就進了《家族誕生》，節目現在是王牌，前身同樣是王牌《X－man》的團隊。這樣的團隊從組建開始，就是沖着再做一個王牌節目的目标去的，想進這樣的團隊不容易，能一回國就進大場子，絕對厲害。
最後也是重點，楊政宇是主MC的FD，這是核心中的核心，說句不好聽的，如果《家族誕生》起步不成功，整個制作組都要大換血的情況下，楊政宇是絕對不會動的人，只要團隊還是以王牌預備役為目标，他就不可能離開。
主MC的FD在一個制作組地位僅次于主PD林亨澤，楊政宇論職位和金泰浩平級，但兩邊要是出現矛盾，即便金泰浩和林亨澤的關系更好，楊政宇也能生推他出局，完全不怕得罪林亨澤。因為楊政宇也是在未來一到兩年內，會成為一個新節目PD的人，而金泰浩卻有得熬。
綜合一下金泰浩羨慕是真羨慕，嫉妒倒是沒必要，反正現在大家在一個組啊。而且大家關系還不錯，楊政宇不是搞事情的人，他也不是，未來人家注定成大佬，金泰浩當然不可能提前得罪人。把溫庭筠丢過去也是真的想要讓溫庭筠能學學對方的技巧，那位挺神的。
“說是說劉在時是主MC，但是他要是出不來效果還是會被放置，楊政宇能幫劉在時生搶了快三十分鐘的分量，要不是亨澤哥壓着，這位估計更兇。”金泰浩看小徒弟的驚訝臉，笑了“幹什麽，看着他脾氣好，覺得不是那樣的人？”
溫庭筠搖搖頭，對方太破三觀的言論都說了，真沒辦法當他是脾氣好的人，但确實也不壞就是了，她驚訝的是“我們彼此要搶分量嗎？”說好的團隊呢？
“這個都不懂？”金泰浩愣了一下，轉而想起來“對，之前應該沒人教過你，這些書上不會寫。”左右看看，周圍在準備拍收尾了，對溫庭筠說“先去忙，等聚餐的時候告訴你，說來話長。”
點頭的溫庭筠想走，突然想起來在山上時樸海真說的那個人設的問題，自己沒辦法解決就問金泰浩要怎麽辦。金泰浩剛開始還很随意，聽到後來眉頭皺起來，弄的溫庭筠都不敢說了。
“去做你的事情，之後一起跟你講，這事你別管了。”
“那我去做事了。”
“去吧。”
帶着兩個沒解答的問題去做事的溫庭筠，剛開始還想着問題，忙起來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她要去協助道具組收尾，這也是FD必學，必須要清楚的流程，真正成為FD當然不用做，但她要知道別人怎麽做的，和要有時間概念，多長時間時候合理範圍，多長時間是他們磨洋工。
這一期拍攝徹底結束，溫庭筠拖着全身上下哪都疼，胳膊都疼木了的身體，去參加聚餐，酒杯都端不起來。素着一張看着過分年幼的臉，被一群前輩們嘲笑，還有人沖着她感嘆，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麽凄慘過來啥啥的，聽的溫庭筠連句累都說不出來。
制作組聚餐一般都選烤肉店，而且常常固定商家，這次聚餐就是上次聚餐的那家烤肉店，離電視臺近，裝下百八十人也不成問題，關鍵是便宜！這點很重要！
身體累過了，就要開始累腦子。溫庭筠被喝的半熏的金泰浩帶到店外，她上次喝醉被男朋友領走的桌椅邊，聽師傅給她講，每個行當都有外界不了解，也不會寫在任何書本上教給學生的潛規則。
“實時收視率知道吧？”金泰浩叼着煙看溫庭筠點頭，接着問“獎金是按照收視率發的，也知道吧？”等着小徒弟再點頭，笑問她“那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搶分量了嗎？”
溫庭筠遲疑的開口“分量越多，錢越多？”
“不是分量越多，錢越多，而是分量多更容易搶到錢。”金泰浩對着天空吐出一口煙“做事麽，誰都是沖着錢去的，分量和錢挂鈎，當然要搶。”
觀衆看到的收視率和電視臺內部的收視率是不一樣的，前者看的是是一個數字，後者看的是心電圖一樣的一排波浪線，精準到節目播出時每一秒的收視率是多少。
一個節目有固定的工資自然會按照收視率發獎金，本身收視率好的節目廣告就多，獎金自然也多。但那是給整個節目組的，不是分到各個小團隊手上的錢。大家是個大集體沒錯，可每個人地位和活幹的好不好拿到的錢是不一樣的。
一期節目通常九十分鐘，每兩個藝人身後都跟着一個團隊，這個團隊就是大集體裏的小團隊。主MC單獨，通常一個節目不會只有一個主MC撐場，還會有兩三個副手，有些節目組會把副手分到主MC的團隊裏，有些不會，家族誕生就不會，劉在時的團隊是單獨的。
判斷哪個團隊活幹的好的标準，就是實時收視率的那張表，藝人出現的那一秒收視率是漲還是跌非常清楚。漲了是漲多少，排名第幾，跌了是跌多少，是不是最後一名，都和獎金分配的比率挂鈎。
換而言之，分量多的藝人未必能成為占據收視率第一名的人，但分量少基本不可能進入上位圈，觀衆都看不見人，自然就沒多少關注。所以，每個小團隊是會搶分量的，不是打架的搶，而是努力把自家藝人剪輯的讓主PD不想縮減他的畫面，要足夠有趣也足夠精彩才行。
每期節目拍攝結束，FD們會按照自家藝人可以占據的分量編輯，以這期節目舉例，九十分鐘節目，MC加兩個嘉賓一共九個人，MC只有三到五分鐘的額度，嘉賓會多一點，但不會超過十分鐘，要是沒效果的嘉賓縮減到三分鐘都沒有也是常事。剩下的要留給景色和銜接鏡頭和特效，注意，這是單人的，群體的畫面是不算在裏面的。
一期節目至少三十個小時，有時四十個小時都有，剪輯三五分鐘還不簡單？不簡單！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麽分配看着很公平，但內裏其實很不公平，非常殘酷的能者上，庸者下。
一個FD精心剪了五分鐘，另一個FD的效果更好笑，卻占了十分鐘，超額了。在此時，前一個人的那五分鐘沒後一個人的五分鐘出效果，那後者的畫面就會從前者的時間裏搶奪。判斷誰能播出的人就是林亨澤，但他也不會在楊政宇拍的比其他人好的時候，壓着不用他。
楊政宇的做法是光明正大的，別人教三五分鐘的素材給PD選，小心思也就是多給幾條精彩的素材。他不是，他每次都按照十到十五分鐘給素材，一給給一兩個小時以上的多選，而且還都是前後銜接故事，沒法單獨剪開的，要播就要十分鐘一起播，套路多的不得了。
從這裏就能佐證楊政宇所說的，PD最好不要光明正大的和藝人關系好，不然很容易被人說閑話的原因。因為節目播出後藝人占的分量是可以算出來的，同樣精準到秒，藝人自己會算，他們的經紀人和公司也會算，有些愛豆的粉絲都會讀秒算。
播出的畫面能清楚，被編輯掉的畫面到底好不好笑卻是外人不知道的。這裏面帶着很多PD的主觀色彩，林亨澤是一語定江山的人，但送到他手上的畫面卻是FD們決定的。關系好的藝人和FD、PD很容易被攻擊，偏心。
暫時還只是個AD的溫庭筠不用擔心這個，但提前養成好習慣是必要的，不過那些說遠了，還是說獎金的事情。按照這個标準，跟新人的金泰浩就比較悲劇，因為新人不怎麽出畫面，要侵占分量都是搶他們的。
“我們不能那麽做嗎？”溫庭筠問金泰浩“不能也學楊政宇前輩，剪十幾二十分的連續故事，讓林PD不好分開的？”獎金少了是大事！
金泰浩也想，可惜“不行。”伸手讓要問問題的溫庭筠先聽他說完“不是我做不到，而是藝人做不到。你覺得是男樸（樸海真）可以搶劉在時的風頭還是女樸（樸詩研）可以？”組裏都這麽稱呼兩位樸氏，不是貶低誰，純粹是方便。
溫庭筠突然想到楊政宇的話，脫口而出“沒有糟糕的藝人，只有糟糕的制作組。”
金泰浩一愣“他教你的？”抽了口煙，吐煙嘆氣“這是跟着主MC才有的底氣，我們是一整個組，小組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內部争執，對外還是整組。節目整體風格主MC是定點，大家必須要照顧整體風格，所以劉在時能做的很多，楊政宇也能搶。我們不行，不是藝人的問題，也不是我們的問題，只是風格不符合，就算畫面再好也不會用。”
“就算我們拍的再好也不行？”
“不行。”
“兩樸都有特色，女樸美貌第一，做事活泛，但節目裏即不能凸顯她的美貌，也不能在農活時拍她的小聰明，因為團隊不需要。男樸比起刺頭，性格更穩重些，但我們有金中國不需要另一個穩重，更不需要一個帥氣的演員，我們是綜藝節目，想看帥哥的自然會去看電視劇。”
金泰浩按滅煙頭又點了根煙“綜藝講究合家歡要老少皆宜，可以帥可以美，但帥只能帥一時，美也只能美一瞬，更多的還是要玩得開，要能出效果。姜大成是愛豆進來的，你看到他展現什麽愛豆的帥氣了嗎，李哮利號稱性感女王，你看過她什麽時候性感了。”
“就算是碰到魅力發散的環節，需要衆人表現帥氣妩媚的時候，占的畫面比率也不高，因為老人家對此不感興趣，小朋友才喜歡。可遙控器是掌握在大爺大媽大叔大嬸手上的，現在的小年輕都玩電腦了，又不給我們貢獻收視率。”
非常現實的電視臺FD金泰浩表示“要不是年輕人還能幫我們刷話題和關注度，偶爾能跟父母搶一下遙控器，現在的愛豆想上綜藝那是做夢。”
在還沒有網絡收視率一說，更不把網絡收視率算錢的時代，電視臺的定位非常精準，綜藝就是要搶中年人的市場，年輕人靠邊站。那是青春偶像劇的收視人群跟綜藝關系不大。
同為年輕人的溫庭筠□□肩膀，正當年的金泰浩卻笑了“跟新人是沒什麽獎金，但跟新人也有個好處，想知道嗎？”
“什麽？”溫庭筠有氣無力的問。
金泰浩笑道“不加班啊。”看她擡頭驚訝，伸手給她算“周一錄影，周二回來，周三周四剪輯，周五定節目、開會，周六做最後節目成品确定，周日要是有需要就陪亨澤哥去堪景，沒需要就休息，運氣好能休一天呢。我要是還跟着金仲國能就別想休息，還要跟藝人見面，哪有休息的時間。一個月能休一天就要感謝上帝了。”
兒子上幼兒園的父親告訴剛入職的小新人“知道一天半代表什麽嗎，我兒子終于知道我是他爸爸了，之前還跟鄰居說他們家有個賊，老是半夜出現，你知道我老婆之前跟我說，她就當我死了，反正老公也不出現。”
“等你幹的時間長了就知道了，能休息比錢重要多了，這可是我争取來的。”金泰浩笑嘆一聲“新人也有新人的好處，沒那麽多煩心事，講話就得聽着，不會跟你說半天，什麽自己有什麽想法，時不時把PD當作家，煩人的很。”
目前感受不到這個好處，很少休息的溫庭筠深刻的點頭“休息真的很重要。”
“也就我們自己人說說，別跟別人說這些知道嗎。”金泰浩拿煙的手指往店門口指了指“尤其不能跟作家說什麽休息的事情，別得罪人。”
這個溫庭筠還是知道的，他們休息照舊有工資，作家是按照節目算工資的，簽的不是電視臺就沒有基本工資這一說，休一天就一天零收入，對作家來說休息不是好事。
都講到這裏了，金泰浩就順便警告溫庭筠“你早上說的那個人設的事情，以後都不要碰，藝人跟你說起，周圍要是有人，你也盡量避開，要是沒人，你聽過就算了，別跟別人讨論，更不能同作家說。”
“別以為我們是一個組的，藝人在人設上有問題，你就要去提醒作家。你那個不叫提醒，叫越權。人設和藝人溝通都是作家的本職，這些出問題我們去說了，他們當面可能會謝謝你，背後會罵你多管閑事，懂嗎。”
溫庭筠懂越權，但她不懂“那樸海真的事情要怎麽解決呢？只能他和作家去說？要是他一直拖着，我們怎麽辦？”不出畫面是PD背鍋，他們是會被扣錢的！
金泰浩笑了，笑的有些奇怪“不用藝人說。”看向溫庭筠“擔心沒分量，我們就沒錢？”看她點頭，笑她傻“知道為什麽通常是兩個藝人一個團隊嗎？”
溫庭筠還真知道“縮減人員成本。”
“書看的很多麽，學妹。”學長搖頭“那是書上告訴你的，現實情況是，兩個藝人是互為參照物，一個好一個壞，一個人設進行的可以，一個人設跟不上，那藝人有問題，作家也有問題。”
“我們要保證的是整個組，組內有一個環節出錯，能換藝人換藝人，不能換藝人換作家，實在不行兩個都換了。”金泰浩沖愣住的學妹龇牙“這東西不用着急，編輯的時候女樸比男樸的單人畫面多三十秒，一次還行，兩次都是這樣，作家就要瘋，着急的是他們。”
溫庭筠呆呆的問前輩“那要是碰上兩個人都不行呢，還是不和作家說？”
“不可能。”金泰浩很肯定的告訴溫庭筠“那樣的作家進不了我們團隊，你以為我們是什麽十八線小節目麽。樸海真那種情況多半是因為和作家團隊磨合的不夠，所以才造成的，不是作家能力有問題。”
金泰浩點了點嘴角“有些話是不能從你的嘴巴裏說出來的，說出來了就叫警告，等你成為FD，如果需要你去告訴作家，他的藝人人設有問題，他和藝人溝通不好，那就代表你在告訴他，可以準備辭職走人了。”
“那些話也不用你說，編輯出來的畫面就足夠告訴他。聰明的作家一看就懂，他們會去和藝人溝通，看哪裏出了問題，要怎麽改。垃圾作家看不懂，就沒必要懂了。”金泰浩教徒弟“能力跟不上團隊的別浪費精力等他改，直接踢出去，沒那個時間讓他成長，換個人更快。”
輕輕松松的一句話聽的溫庭筠卻有些被吓到“連成長的機會都不給？”那她……
“想多了是不是？”金泰浩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麽，這姑娘什麽都寫在臉上“我們和作家們不是一回事，你踩着幾百人考進臺裏，跟着團隊至少要跟兩三年才能往上走一步，臺裏花那麽多金錢和時間栽培，哪能随随便便的就讓你走了。”
“小作家都跟着大作家，我們臺裏雖然也培養作家，但那也是另一回事。他們的忠誠度沒有我們高，也不算自己人。靠着手中的筆杆子混飯吃，寫不出來就是寫不出來，這東西太看天賦。”
第二根煙熄滅的金泰浩起身伸了個懶腰，語氣很随意“不過你要是真學不出來，我也沒時間等。不過你也不會沒飯吃，回臺裏等其他分配就行。”說着低頭對她笑笑“你會努力留下，對嗎？”
立刻點頭的溫庭筠表示“一定會努力的。”
金泰浩笑着沖她招手“回去了。”
立刻跳起來的溫庭筠跟着老師回店裏，被帶到主PD那桌，用不管之前能不能端得起酒杯，現在必須端得起的胳膊，給楊政宇敬酒。聽着金泰浩和他閑聊，等下二場老去唱歌也沒意思之類的。
桌子是六人位，PD和作家靠在牆邊小聲說什麽，攝像組長也在這桌，加入兩人的談話，還有兩個位置是空的，溫庭筠和金泰浩坐的就是這兩個位置。三個男人聊些有的沒的，溫庭筠這個小姑娘就負責給他們倒酒，偶爾在他們一起舉杯的時候，也跟着喝一杯。
桌上的兩瓶燒酒喝空了，溫庭筠起身要去拿，走到一半被林亨澤叫住，招手讓她過去。還在她坐下的時候，讓她放松點，別跪着坐。溫庭筠猶猶豫豫的盤腿坐好，就聽他問了一個她很想跪回去的問題。
“你之前在《人氣歌謠》的時候，是因為翹班被退回人事的？”
溫庭筠還沒說話，李美善笑着接了一句“這裏面有誤會吧。”看向溫庭筠“看着不像是那麽沒規矩的孩子。”
立刻搖頭的溫庭筠表示絕對不是翹班，快速解釋之前是家裏有事實在過不去臺裏，關鍵是她請假了！
“我聽賢浩說的好像不是這樣。”林亨澤看她一愣，提示她“金賢浩，本來在《人氣歌謠》帶你的人。”
溫庭筠無語了“這件事已經和前輩說清楚了，而且是前輩推薦我來這裏的。”那人怎麽這樣！
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金泰浩插了一句“金賢浩故意的吧，把這孩子說的糟糕，方便他把人要回去。”
“要回去？”林亨澤表情帶着驚訝“要回哪裏？”
看着大廳叫了個後輩讓對方拿瓶酒過來的金泰浩随意道“叫回《人氣歌謠》啊，他之前還攔着人事，不給我們忙內進我們節目呢。”
溫庭筠立刻扭頭看他，金泰浩掃了她一眼，好像才想起來“之前沒告訴你，以為金賢浩那邊看好你來着，現在好像不像。”說着有些奇怪，問她“他為什麽非要把你弄回去，你有他把柄嗎？”
“部長的侄子，能有什麽把柄在一個AD手裏。”李美善覺得不太可能，看到溫庭筠表情不對，詫異道“真有嗎？”
溫庭筠更奇怪“部長的侄子？”
“一表三千裏的侄子。”林亨澤很有些看不上“本事沒有，毛病一堆，成天唧唧歪歪的。”
這話聽着可不太對，溫庭筠看向金泰浩，師傅聳聳肩告訴徒弟“最開始想進我們組來着，被哥堵了，兩人有點不高興。”
“一個連基礎預算都不會看的人，進來幹什麽。”林亨澤‘哼’了一聲，下巴沖笑着不說話的李美善擡了擡“你就沒意見？我可是為你堵的人。”
李美善一臉無辜“難道你想讓一個有性｜別歧視的人進來？”笑看溫庭筠“你跟過他應該知道吧，那人有點看不上女人。”
猶豫着點頭的溫庭筠确實知道，但對方也沒有做過分的事情。
後輩把酒送來了，直接給的溫庭筠，小姑娘給前輩們挨個倒酒，聽三人嫌棄金賢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仗着有點關系到處惹事什麽的，聽的有點奇怪。因為那位感覺不像，至少和她相處的時候沒出過這些事情。
想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表情很明顯，金泰浩問她，難道沒感覺到。溫庭筠想了想還是說實話，沒有配合三人一起吐槽，說還好，沒那麽讨厭對方，對方也沒做什麽讨厭的事情。
李美善端着酒杯和林亨澤碰了一杯，随口就是一句“那你應該也有點關系，那人看人都拿眼角看，家裏沒點背景都不搭理。”
金泰浩搖頭說作家想多了“這孩子住的地方那叫一個破，家裏有點什麽的孩子不可能住那。”說着看向溫庭筠“你那房租挺便宜的吧？”
溫庭筠剛想回答，手機響了，李京子來電，遲疑的看着前輩們，PD沖她揮揮手讓她去接電話。等她出去接電話了，倒酒的就變成金泰浩了，一人倒了一杯，問PD，玩這一出是為什麽。
“你配合的不是很好麽。”李美善笑他們“你們兩合夥套路一個小姑娘，虧你們做的出來。”
林亨澤斜了她一眼“你也是合夥人。”說着喝了口酒，給沒有任何提示就配合的很好的金泰浩解釋“那姑娘應該是有背景，但我打聽不出來，只知道可能和放通委有關系。”舉杯沖他舉了舉，跟他碰杯“之前《人氣歌謠》收到一個奇怪的警告，好像就是她弄來的。”
金泰浩安靜聽着，他打聽不到溫庭筠背後有什麽很正常，但是林亨澤打聽不到就不正常了。又聽他說放通委警告的事情，臉色變的嚴肅起來。大家同事那麽多年，誰手上有點什麽關系不說都了解，差不多也清楚，《人氣歌謠》沒關系那麽硬的人，否則他們就不會經常被放通委趙去罵了。
“她父母是做什麽的？”金泰浩問道。
韓國面試的時候填寫的表格是要求寫父母所屬公司的，大公司尤其看重這一點。父母如果剛好就是本公司的，那麽子女入職的可能性會高很多。這東西說着算是侵犯人權，但人家是自願寫的，你不寫也行，不錄用。
在金泰浩說了溫庭筠有關系，就去看了人事檔案的林亨澤告訴他，檔案上的答案“父親是老師，母親是家庭婦女。”
“什麽學校的老師？”
“就是老師。”
“這……”
金泰浩笑着搖頭，林亨澤也笑了，李美善看了眼門口“姑娘還小啊。”小到不清楚，只寫老師是不可能讓她進入電視臺的。
三位套路很多的大人笑眯眯的碰了杯，店外接電話的年輕小姑娘，被套路更多的大人提示，她的馬甲掉了。
作為放通委的常委，誰伸手查了自家小妹妹根本瞞不過她，直接告訴溫庭筠，林亨澤找人問過她是什麽背景，再告訴小姑娘，溫姐姐也不知道的事情，她當初進電視臺李京子打過招呼的。電視臺是什麽地方，亂的要死，誰放心自家小妹妹就這麽進去了，被人欺負怎麽辦。
而金泰浩之所以會告訴樸亨澤，溫庭筠差點就進了公關部，就是因為李京子打過的這聲招呼。
“我知道你想弄什麽隐瞞身世，我倒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你價值越大，別人越看重你，教你的就越多。你擔心別人因為知道你的出身，不讓你做事，把你供起來這個想法本身沒錯，可你如果誰都不是，人家又憑什麽盡心教你呢。”
“反倒是你有東西，你不會跟人家搶職位，搶獎金，別人也搶不過你，自然把你當自己人。你想學人家就敢教，你不想學才會供着你，都由着你的喜好來。你有價值，他們教的越仔細，你越感謝他們，對他們，對你都有好處，這是雙贏。”
“出來做事跟在學校不一樣，學校單純點，雖然也有成績也要在乎老師，但很少牽扯到什麽利益。上班了，你和同事們是因為某個大利益結合在一起的團隊，你的個人能力只要沒有大到能左右團隊的地步，那你背後隐藏着的關系就是手上能力的一部分，需要為團隊付出，才能在團隊裏擁有別人沒有的東西。”
“我不是說你堅持的那些不好，姐姐是覺得那些沒必要，那只會在你前進的路上多很多本來不應該出現的關卡。你不想走捷徑不是什麽壞事，只是非要繞遠道也不可能多正确吧。”
“你要是非堅持什麽隐瞞身世，那你就得從你現在那個節目組出來，但你那個節目是你們臺的王牌對吧。身份不是你的障礙，你都靠自己進王牌節目了，證明你确實有能力，再因為身份出來，不是本末倒置麽。”
李京子說了一堆，沒聽到回答，以為小姑娘鬧別扭了，嘆了口氣“你再想想，想好了告訴我，真不想要這個身份，我來幫你弄。”又說了點好好吃飯什麽的話就挂了電話。
只差一點就被套路了的小姑娘，拿着手機想着這兩天遇到的各種事情，還有三分鐘前聽到的那些剛才以為是閑談，現在卻覺得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的聊天，茫然無措。
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自己的人生過不好，別人倒是能平步青雲
溫庭筠拿着手機呆站了一會兒，收起手機回到三位‘大灰狼’中間，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下。看的三位前輩有些驚訝，相互看看，金泰浩咳嗽一聲想要說什麽，就聽她先問，金賢浩真的是部長的侄子麽？
林亨澤笑了，看了李美善和金泰浩一眼，前者起身說是要去找藝人，後者随後起來說去找人喝酒，都避開了。
“抱歉。”林亨澤拿着酒瓶給溫庭筠倒了杯酒，他以為溫庭筠反應過來他們在做什麽了，解釋道“我只是需要确定一下你的身份，不然總覺得身邊有點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說完又補了一句“金賢浩确實是部長的侄子，只是人沒那麽糟糕，但能力确實有限。”
溫庭筠點點頭，拿着酒瓶也給他倒了杯酒，垂着頭問PD“那我要說都什麽地步，您才覺得我的身份夠清楚了呢？”
“看來你背景很厲害啊。”林亨澤笑了一聲“不用那麽防備我，你有關系我也不是就要用，頂多是遇到事了，多一個選擇。對你也不是壞事，你有關系能幫忙，我也有人可以教你，你想學的，算是對大家都好。”
拿起酒杯碰了下她杯子的林亨澤讓小姑娘擡頭，別那麽緊張，看她擡起的腦袋卻發現她不是在緊張，這個表情他很熟悉啊，輕笑着問她“你想要什麽？”
“我想學怎麽成為一個PD。”
林亨澤仰頭喝下酒，看着那張臉，問她“那麽，你能給我什麽呢？”
溫庭筠一愣，眼底的光芒消退，變回那個溫溫柔柔的姑娘“我不知道，但我姐姐是李京子，放通委的事情我都是打電話給她的。”
“李京子？”林亨澤想了想，剛想說沒聽過，眼睛一下睜大，瞪着溫庭筠“放通委的那個鐵娘子？！”
以為抓了只錦鯉，結果是只虎鯨啊！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你們聽過木桶理論嘛，決定一個桶能裝多少水的，不是最長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塊。
言情是我的短板，我一定跟它死磕！
哼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