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部分粉絲看過她和第五因靈的短視頻，雜七雜八發問—— (4)
物鏈頂端的生物，他們也要面臨自己的死亡，或者更高級別的生物。”
“你說的是僵屍，吸血鬼嗎？”
楊木淡淡道：“誰知道，神或者也在其中。”
洪心好奇地看向他：“老大，你想法真多，可是，我有個問題。”
這個男人說話并不好懂，但此刻，她不要太喜歡這種感覺——
透過蠟燭跳躍的火看着他的眼，以及他眼睛裏被亮色圍繞的她的臉；偷偷地将自己融化，隐匿在黑暗中，仔細聽楊木的每個字，用從容不怕、慢條斯理的口氣跟他交談。
越是靠近楊木的想法，她的心越是怦怦直跳。
這是在了解這個男人呢！
了解喜歡的男人，原來是件刺激、興奮、緊張又害羞的事。
“說。”楊木微微張開嘴唇，目光意外的柔和。
“你對肉食這麽沒好感，為什麽還吃呢？”她并不想怼他，純粹想聽到答案。“我以為你應該是素食主義者？”
“植物就不是生命嗎？素食者也不高尚，只是選擇了另一種進食方式。”他用叉子叉起一塊肉放進嘴裏，細嚼慢咽，眼裏露出滿足的神色，而後望向洪心，若有所指地說，“這完全是個人喜好問題。吃東西就像是戀愛， 我們沒辦法選擇吃或者不吃，愛或者不愛，只能選擇吃的對象，愛的對象。口紅，還有其他化妝品，都是為愛而生，女人對自己的愛，女人希望獲得的愛。”
“所以老大你在EL是為愛工作嗎？”洪心笑了。她可是第一次聽楊木說這麽多話。
楊木微微勾起唇角：“做廣告的話，的确要這麽說。私底下，我這樣說，你相信？”
“你愛動物，愛植物，也可以愛化妝品。你說的我都相信。” 洪心撓了撓頭，頭發有幾根翹起來，顯得很是調皮。
楊木情不自禁伸出手替她順毛：“ 工作只是工作，因為薛女士是做化妝品起家的，所以我也就做這行，剛開始，的确很反感，後來覺得口紅、面膜……所有的東西都跟植物、動物一樣有顏色，可以用自然界的色彩來開發化妝品，就沒有那麽反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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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心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可以找很多理由，強制自己喜歡什麽東西的那種類型啊。那以後要是你奶奶……”見他臉色一沉，她就意識到這祖孫兩關系微妙，順着楊木的話改口說，“薛女士讓你跟哪家的千金小姐結婚，你也可以過得很幸福。可以先結婚後戀愛。”
楊木臉色更難看了，拽起洪心的手腕：“洪心，你說這話是真心的？”
他的力氣很大，将她手腕捏得發疼，皮膚、骨頭，甚至心都開始難受起來。
“是真心啊。”洪心點頭如搗蒜，“對感情收放自如真的是很厲害的能力。我很羨慕。”
要是能強迫自己喜歡誰，不喜歡誰，現在就不用跟饞蟲一樣，眼巴巴地看着楊木了。
哎，她跟他怎麽可能呢？
他愛的要麽是口紅俠，身邊還有簡路路那種超級大美人，以及無數個像凱瑟琳這樣觊觎他的妖豔女，哪有功夫對洪心産生好感？！
不然也不會帶她來這種餐廳，而是去什麽浪漫的地方了。
洪心推開楊木的手，将面前的牛排碎塊全部塞進嘴裏，又仰起頭咕嚕嚕喝了一杯水，倉促地站起身：“老大，我已經吃完了，爸爸媽媽讓我早點回家，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啊。”
楊木的眼裏仿佛要噴出火來，卻只是輕輕地拍了下桌子：“坐下。”
“嗯？”
“和人一起出來吃飯，要講禮貌。我還沒吃完，你想走？”
“老大……”
楊木根本不看她，按鈴叫來服務生，又加了幾樣甜品，而且用餐的速度越來越慢。
“……”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剛才情緒不是挺好嘛，突然間怎麽就變天了。難不成是她說錯什麽，做錯什麽？
洪心不敢違抗暴君，只能嘟着嘴，乖乖坐回去，觸到沙發的瞬間，手機又收到信息。
“哎喲，老大，我肚子又不舒服了，要去下洗手間。”洪心懶得找其他借口，火速沖回衛生間接電話。
柯以蘭開啓了霸王龍暴走模式：“你在磨蹭什麽，你的粉絲都在叫喚了，問你是不是掉廁所去了，第五因靈也唧唧歪歪的，說口紅俠耍大牌，居然不配合他露臉！”
“我這邊被困住了。”洪心告饒，“你見過楊木，知道他多陰險狡詐，我怕他識穿口紅俠的身份。”
“困個頭。”柯以蘭罵道，“色不困人，人自困。想想你的直播生涯，想想我和二哥的努力，想想你的粉絲，想想你那支掉了的變色口紅——這說不定是你最後一場直播，你不認真怎麽辦？對自己負點責任好不好。”
柯以蘭是天生的商人，非常适合做鼓動工作，從小我上升到大我，從個人上升到家國，一席話講得抑揚頓挫、飽含深情。
說着，說着，她居然還哼唱了兩小段，洪心差點被感動得痛哭流涕、跪地不起。
“我……知道了，馬上換好衣服下來。”她慌忙模仿柯以蘭剛才給她做的妝容，對着臉草草畫了幾筆，而後貓着腰，左盯盯右看看，趁着沒人，火速跑回樓下，跟第五因靈吃飯。
第五因靈正沖助理發脾氣，見着洪心，終于收斂，陰陽怪氣地打招呼：“口紅俠，好久不見，剛剛忙什麽拯救地球、拯救人類的大事了？”
“小事。”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柯以蘭背着其他人，狠狠掐了把腰間肉。
“沒錯，我們口紅俠一直很忙，為了改變公平、正義而奮鬥。”柯以蘭眯起眼睛笑，“不像某些人，只會捕風捉影，證明一些無聊的事。什麽鬼啊，怪啊，小學生都不相信了。哈哈哈。”
“你！”第五因靈怒了。
“吃飯吃飯。”洪心怕兩人打起來，趕緊拿起筷子和稀泥。
她随便夾了點東西，往嘴裏放，菜還沒有咽下去，楊木的“催命符”到了。
“不好意思，衛生間。”洪心無奈地指了指衛生間，躲進一樓衛生間接電話。
“老大，什麽事？”
“你在哪裏，不會跑了？”
“沒有……”她想哭，“只是肚子不舒服。”
“是特殊的日子？需要我出去買點什麽？”
這男人居然連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他絕對不可能這麽體貼！有陷阱！但洪心鬥不過他，垂頭喪氣道：“不是……可能是吃多了不消化。”
“嗯，那我再點一份消食湯。你快點出來吃，不然就涼了。”他說，“給你兩分鐘，夠了嗎？”
這人連別人上廁所都要計時嗎？洪心只能換裝、卸妝，又得不得上樓，坐到楊木對面……
一個晚上就這樣樓上樓下來回折騰， 洪心第一次認識到——
吃飯是件讓人精疲力竭的事情！
啊啊啊啊！瘋了！她不玩了！
她下了決心之後，風風火火走到二樓，雙手撐着桌面，用自以為無比嚴肅的态度，告訴楊木：“不好意思，老大，我爸爸喝了自制的酒，在家裏滿地打滾撒酒瘋，我現在必須回家照顧他。”
出乎意料，楊木沒有攔她，而是迅速起身：“我送你。”
“不，完全不需要。”她有點慌張，但很快恢複冷靜，跟他劃清界限，“這是我家裏的事，我自己解決。”
說罷洪心下了一樓，對着柯以蘭拿着的手機，做了個拜拜的動作：“謝謝寶寶們，今天是口紅俠非常開心的一天，因為在饕餮餐廳吃到了好吃的東西，而且和第五因靈握手言和……大家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接下來，我再讓你們看看這個餐廳的外觀，作為收尾。”
她愉悅無比地打開飯店大門，感覺外面那清涼的微風，打算，就在這時，兩個男人沖進店裏，其中一個男人扭住洪心的胳膊，并将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卡在她脖子底下。
五十九、能變身就好了
冰冷尖銳的刃壓迫着皮膚，瞬間出了條淡淡的痕跡。
“要命的話，就聽話點，別發出聲音！”
男人低聲命令。
洪心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挾持她的男人似乎只有二十多歲，身材瘦小，腦袋上套着個肉色絲襪，看不出長什麽樣。另外一個身材高壯許多，年齡似乎也要大一點，頭套黑色絲襪……
看這兩人的打扮，完全是銀行劫匪的标配啊，他們到這裏做什麽？
洪心正覺得疑惑，就聽到飯店裏挂着的電視機裏傳來播音員念新聞稿的聲音：“今晚九點十分三十二秒，某銀行遭遇劫匪。劫匪駕車，向城東方向逃竄，車牌號為SDHJ67KU。請知情市民提供線索。”
矮個子的劫匪偏了偏腦袋，命令服務生關上電視和門，然後抱着腦袋，走到牆邊蹲下。
服務生正遲疑，矮個子劫匪的刀子用力扯了下洪心，她脖子上的刀痕更深了些。
洪心吃痛地皺起眉。
跟第五因靈扯上關系真是倒黴！
她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恐懼的情緒沿着刀口蔓延，渾身都緊張起來，腦子也天馬行空地亂轉。
現在要是口紅俠就好了。
若是嘴唇變成正紅色——
她肯定會無聲地揚起唇角，與此同時，高擡起右腿，越過肩頭，猛地踢向矮個子劫匪的臉，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攥緊拳頭，對着他胸口就是幾十下，把他打得連連後退，接着又來個漂亮的旋轉連環踢，将矮個子劫匪踹到餐廳大門上。
在他身體沿着門滑落到地面的瞬間，她騰空而起，借用落地的沖擊力，一腳踩向他的腹部。
矮個子劫匪身體頓時折成v形，從嘴裏噴出口老血。
她在他身邊蹲下，長發垂落，半掩住白皙的面孔，撿起刀，輕輕抹過他的下巴，嘴唇和眼笑着，神色卻冷淡至極。抓起矮個子劫匪的右手，用力扣在地上，讓他無法動彈：“剛才，你是用右手拿刀碰的我對吧？”
若是嘴唇變成珠光紫——
她肯定就開始唠叨了：“年輕仔不要這麽沖動，你們搶了多少錢啊，趕緊還回去，浪子回頭金不換。我隔壁的張大媽的兒子以前比你們還皮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坐了二十年牢，終于出獄了，現在開心地掃大街、做慈善，說人啊，錢多錢少不要緊，重要的是問心無愧。”
兩個劫匪郁悶地抱住腦袋：“住嘴！”
她繼續念叨：“別激動，我知道你們現在有點動搖，這是正常的！來跟我一起聽聽佛樂，讓心靈安靜下來。安寧和幸福，不能向外面的世界求，只能向內心求。”
就在他們忍不住狂亂大叫的時候，她沖到桌子旁邊撿起幾只盤子，用力砸向兩個劫匪的頭。
“這兩孩子比宅男還熊，真是要讓他們的父母好好管管。”
若是嘴唇變為翡翠綠——
她肯定“啊噢”地嚎上一嗓子，對着矮個子劫匪的腳一踩，他的腳頓時陷入地板之下，粉碎性骨折，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洪心又一胳膊肘頂着他胸口，矮個子劫匪頓時從落地窗上飛出去，撞上外面道路邊停靠的汽車。
剩下高個子劫匪，目瞪口呆，一泡尿沒憋住，浸透內褲，沿着褲腿滴落。
他立馬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饒命啊，大俠！”
若是嘴唇變成活力橘——
她必然會在第一時間算計出屋子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利用，它們之間有什麽關聯性，一邊轉移兩名劫匪的注意力，一邊實施自己的計劃……
可現在洪心一點用都沒有，以後恐怕也沒有了……
因為變色口紅已經掉了……
見洪心在原地發呆，店裏的服務生沒有動作，矮個子的劫匪壓低眉，提高音量道：“你們愣着做什麽！沒聽到我的話麽？！把手機扔出來，不許報警。”
高個子劫匪聞言，從腰間摸出一柄手槍，壓着槍口對準衆人，緩緩移過：“別磨蹭了！”
胖胖的經理臉上滲出汗來，舉起雙手走到牆角，對服務生道：“按照他說的去做。”
一名服務生戰戰兢兢上前關了電視。
裝成的小惡魔女服務生害怕得瑟瑟發抖，幾個膽大的男服務生護着她們在牆角蹲下，大家把手機放在腳前，看着地板一動不敢動。
只有第五因靈還算鎮定，他正想說什麽，旁邊的助理趕緊捂住他的嘴，讓他跟其他人做出一樣的動作。
高個子劫匪冷冷地哼了一聲，從包裏摸出幾段繩子，把在場所有人的手腕捆住。
“放老實點，我們求財不求命。”
此刻洪心的手機直播還沒有停止。
直播間的粉絲看到淩亂的畫面，不知是怎麽回事，好奇地發出一段段彈幕。
打死賤男比爾：“主播好像出問題了？”
懵懵噠納言：“今天的直播看起來挺新穎的，跟平時不同啊。”
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我不要看這種約會、美食節目！嗚嗚，跟我想的不一樣，口紅俠你要堅持走自己的路。”
洪心看不到具體彈幕，但知道粉絲肯定察覺到不對勁兒，希望他們能立即報案。
她偷偷将手機扔到地上，踹到牆角。
矮個子劫匪覺察出她的動作，用力拍打她的腦袋：“做什麽！臭婆娘！”
高個子劫匪疑惑地撿起手機看了眼，口紅俠的粉絲看到那張蒙着絲襪的臉，沒心沒肺地上前打招呼。
龍蝦村吳彥祖：“ 主播請的男嘉賓怎麽越來越醜了，臉都不好意思露出來，難道比第五因靈那個家夥長得還醜？！”
大白：“哇哇，好恐怖啊，難道是餐廳的新怪物，主播不是說她要走了嗎，怎麽又回去了。”
高個子劫匪跟觸電似的，雙手一抖，把手機丢到地上：“哎呀媽呀，這個女人是個網絡主播，剛剛我們做的事情全被拍下來了！”
“什麽！臭婆娘，居然有這一手，”矮個子劫匪咬牙切齒，撿起手機，抓着洪心的頭發，強迫她把臉湊到手機旁邊，壓低聲音警告她，“告訴那些人，剛才只是做節目，讓他們不要聲張，不然我馬上讓你的腦袋搬家。”
洪心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對着手機那邊擠出個笑容：“只是普通的節目，大家不用擔心，這次直播到此為止。下周一一點零分見。”
矮個子劫匪立即關了手機，抓着洪心的頭發到邊上坐着，打了個電話，似乎是等人過來接頭。
第五因靈見她臉色慘白，手腳微微顫抖，終于忍不住站起來了：“絲襪男，人質狀況看起來很不穩定，不如讓我來替換人質？”
高個子劫匪走到第五因靈旁邊，擡起腳，用力踹向他胸口：“臭小子，給我閉嘴，想英雄救美？做夢！”
一支手機從第五因靈身上掉下來。
“媽的，臭小子，居然還藏了支手機。”高個子劫匪拿起一看，大驚失色地望向矮個子劫匪，“居然又是個主播！這裏到底有多少主播，是個人都把自己的臉往網絡上放嗎？”
矮個子主播歪着嘴笑：“這些人都有錢的很，輕輕松松播一場都幾千萬，身家可能比我們這次幹的一票都高。”
高個子劫匪發現了新的生菜之路，哇哇地叫出聲來：“不如把這兩個一起綁了？”
矮個子劫匪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分鐘，他們就來接我們了，把這臭婆娘和那個男人捆一起，一起帶走。”
柯以蘭突然開口：“你們不是銀行劫匪嗎，能不能專業點，搶銀行就搶銀行，幹嘛順便綁架？”
“你胡說什麽，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高個子劫匪惱怒了，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
“別跟她磨叽了，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矮個劫匪看了眼手表，拖着洪心走出門。
高個子劫匪也抓起第五因靈，想要跟上他，但剛走了沒幾步，就感覺到身後有股冷風吹過，接着就聽到咔嚓一聲，一只高腳椅從他頭上砸下來。高個子劫匪伸手在後腦勺一抹，見手上全是血，兩眼一翻，叫了聲“救命”就暈倒在地。
矮個劫匪覺察到不對，迅速轉頭，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跟前。
六十、腳踏兩船氣死人
楊木在二樓等了太久，見洪心遲遲不來吃飯，無聊之下，打開搞樂網的app看。
一看之下，楊木差點沒氣死。
洪心居然裝扮成口紅俠，跟第五因靈在樓下吃飯！
呵呵，怪不得她老“拉肚子”呢，原來是腳踏兩船啊。
第五因靈真是陰魂不散！
上次他的粉絲弄傷洪心的手臂和腳之後，楊木就找媒體把那小子往死裏寫，還雇傭水軍灌了他的所有社交賬號，半路截胡了VV集團下跳音app網的不少渠道，哪知第五因靈居然還有粉絲，不住地在他眼前晃蕩。
楊木忍不住火冒三丈，強忍下怒氣，看洪心能演多久，哪知，她找借口想跑出餐廳，接着，又撞上了銀行劫匪……
她還真是事故體質……
看來他不出場不行了。
楊木悄無聲息地下樓，對看到他的服務生們做了個噓的手勢，随手擰起一把高腳椅，把高個子劫匪砸暈在地。
他搶了劫匪的手槍，用食指晃了兩晃，端握在手中，淡淡道：“放開她。”
矮個劫匪慌忙将洪心擋在自己面前，用刀尖抵着她的後腰。
“放下槍。”
楊木沒動。
那劫匪便裝出樣子，朝洪心後背刺去。
“我知道了，按照你說的辦。”楊木蹲下身，将槍放在地上，朝他滑出去。
洪心見到楊木，頓時踏實了很多，眼睛不覺地濕潤了。
可是轉念一想，現在的情況很尴尬——
她此刻是口紅俠，要是不會打架，身份肯定會被識破！
洪心只能硬着頭皮，努力回憶自己抹着正紅色口紅，跟流氓打架的樣子。
在楊木扔出手機的瞬間，她感覺到他眼神裏的信息，猛地朝後一仰，腦袋重重撞在劫匪的臉上。
“死婆娘往哪裏跑！”矮個劫匪頭暈眼花，伸手想要抓住洪心。
洪心趕緊跳到一邊，雙手握拳想裝得很厲害，再跟劫匪鬥上幾個回合。
可是她跳了兩下，就覺得腳踝疼痛。
算了吧，她就是個弱雞，體能和技巧都無比差勁，于是等對方的大手抓來，她又縮起腦袋躲開。
劫匪覺得疼痛緩解了些，睜眼一看，發現他擰住的不是嬌小的洪心，而是人高馬大的第五因靈——
奶奶個熊！
可這時不能挑三揀四！
矮個子劫匪倉促地用刀子抵住第五因靈的腰，拉着他往店外沖，想跑到馬路上，和開車前來接應的同夥會合。
然而腳還沒動，外面警鈴聲大作。
從窗戶可以看到，至少有十輛警車停着，将死亡饕餮圍二樓個密不透風。
“該死，警察怎麽來了。”
“警察當然要來啊。我們口紅俠告訴粉絲下周一一點零分見，就是暗號啊。”柯以蘭哈哈笑起來，劫匪手裏的槍被楊木繳了，她才不會有所顧忌呢，“那是110的意思。稍微聰明點的粉絲會立即報警，你完蛋了，劫匪先生！”
矮個劫匪怒極，使勁兒踹了腳第五因靈：“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哈哈哈好怕好怕。”柯以蘭笑彎了眼睛。
“你這死女人，恨不得我死吧！”第五因靈狠狠地瞪着柯以蘭。
柯以蘭對他做了個鬼臉：“你幹嘛不跟劫匪先生對罵，就知道挑我這種軟柿子捏。”
“吵死了，給我閉嘴！”矮個劫匪快速閃回房間裏，惡狠狠地問經理，“有沒有其他路通到外面？”
經理打了個寒戰，指了指後廚。
矮個子劫匪顧不得暈倒在地的同伴，用第五因靈當肉盾，背對楊木踉踉跄跄跑進後廚。
楊木看着他們的背影，事不關己地雙手抱胸。
洪心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拉着他就去救人——他的實力絕對沒問題。
饕餮死亡餐廳為了配合主題，每個細節都帶着濃濃的恐怖氣息，後廚也跟殡儀館似的，鍋碗瓢盆造型吓人。
自從劫匪闖進餐廳，把廚師趕到大堂後，廚房的大燈就被關掉，只剩下幾盞零星的小燈。
人在裏面行走，有種游離于地獄的感覺，洪心緊張地看向四周，沒發現矮個子劫匪和第五因靈，倒是看到一個站在牆角的人，走近看，吓得心沒有跳出來——
那人的腦袋敲開了，露出白色的腦漿，胸腔也被挖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內髒！
就在她低頭嘔吐的時候，楊木扶起她小聲說道：“這人體只是個餐盤，裏面的那些東西，都是食物做的。看來第五因靈想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讓你吃頓特別的滿漢全席。”
那語氣裏帶着若有若無的醋意？
“呃……”
第五因靈那臭小子，肯定是想吓死她。
洪心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突然聽到劫匪罵了句三字經，原來後廚的門鎖着，沒有鑰匙打不開。
劫匪悻悻地踹了幾腳，就聽到警察的腳步聲朝後廚逼近，他渾身一顫，把第五因靈拽到身前，一刀插在他腿上。
第五因靈控制不住叫了一聲，血順着白亮的刀刃湧出，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劫匪咬牙切齒地對着門外的警察怒吼：“都給我退後！讓一個女服務生把後廚的鑰匙扔進來，然後關上門，一個也不許靠近！”
“你冷靜點，我們可以談一談。”一名年長的警察亮出警官證，“我姓張……”
“沒什麽可談的！”矮個子劫匪就想逼入絕境的瘋狗，吼叫着，又一刀紮向第五因靈的手臂。
男人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警察皺了皺眉，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一名服務生，示意對方找鑰匙。
洪心趁着劫匪緊張地盯着外面，将盛飯的人體餐盤擋在身前，朝着第五因靈慢慢靠近。等劫匪目光轉移到她身上時，洪心馬上站住，跟雕像似的一動不動。劫匪看不清那人體餐具的模樣，卻本能地感覺到惡心和恐懼，不住地揉自己的眼。
這時後門的鑰匙扔進來，劫匪忙讓第五因靈去撿。
楊木突然繞過料理臺，走到那人面前，一腳踩住鑰匙，露出漫不經心的表情：“你完了。”
“嗯？”劫匪還沒反應過來，就瞥到身邊多個剖開的人體。
那人體鮮血淋淋，露着腦子和內髒，綻出一個陰森森的微笑，接着朝他倒下去——
白花花、熱騰騰的腦子濺進他的眼裏，形狀奇怪的血紅色內髒灑了他全身。
劫匪從沒見過這麽恐怖的場面，吓得失聲尖叫，他拼命地想把人體推開，哪知道下一秒，那人體的手就被一股力量扯落下來，塞進他的嘴裏，劫匪口吐白沫，頓時昏死過去。
“他怎麽了？”洪心從人體餐盤後探出腦袋，看到這一幕，不敢相信地問楊木，“劫匪突發羊癫瘋麽？”
這女人居然卸下餐盤的假胳膊，塞劫匪嘴裏，算是靈機應變麽？楊木不禁想笑，但繃着臉道：“被你吓的。”
“劫匪的心理素質這麽差啊？”洪心慌忙伸手，放在他的鼻孔下是談了一下，松口氣道，“還好，只是暈了。”
楊木略略勾起嘴角，打開後廚正門，警察正在外面，小心聽着裏面的動靜，見到楊木，驚訝地挑起眉。他撥開楊木的肩膀，往裏面看了眼，見劫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慌忙上前铐住他，接着用對講機命令圍堵在後面的部下撤回。
一名女警察則扶起第五因靈，送他去醫院，第五因靈回過頭，看向洪心，眼裏沒了平時那抹桀骜不馴的表情，顯得格外認真。
他伸出食指指向她：“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诶？”洪心的心瞬間停止跳動，呆呆地看向他，假裝聽不懂地幹笑，“第五因靈你說什麽？”
“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第五因靈擡起受傷的胳膊，用兩手比劃出個心形，“你說話做事邏輯清楚、條理分明，有條件做我身邊的女人。從今天開始你逃不掉了。”
洪心的笑容更加尴尬，好半天才伸出手，對他做了個拜拜的動作：“好好養傷啊。”
這家夥受傷的地方好像不是腦子吧。
六十一、愛的是別人吧
第五因靈因為受傷，要住院觀察，期間，他拿出主播的敬業精神，讓助理拿着手機在病床前拍攝。
大男孩對着鏡子照了半天，用手攏了下頭發簾，擺出帥氣的表情，對着手機鏡頭，一字一句地解釋：“各位五粉，不好意思，我現在在醫院，短期內，不能帶大家去各個地方探險了。但我會找一些有趣的經歷，還有一些懸疑小說家、民俗專家……跟大家一起玩。”
直播間的五太太們頓時激動了。
五五是我的：“五大大你怎麽了？昨天看到有幾個壞蛋闖進飯店，說了些莫名奇妙的話，你受傷跟他們有關系嗎？”
五太太請你注意身份：“五五，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嚴重嗎。”
必須高貴冷豔：“是不是口紅俠那個賤人害你變成這樣？”
我是第五的王老五：“五哥哥，你是不是跟歹徒搏鬥了？”
助手看到那些彈幕很無語，用手比了下嘴唇，示意第五因靈不要亂說話。
第五因靈卻毫不猶豫地說出真相：“昨天是有歹徒進來，但我沒有跟他們搏鬥，是口紅俠跟他們搏鬥了。”
助手：“……”
你個大男人幹嘛提這麽慫的事情，還不如直接說你被劫匪爆肝呢！
第五因靈看也不看助手，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腦子裏突然冒出楊木踩着鑰匙、拽到不行的畫面，不爽地幹咳一聲，接着，腦子裏又浮現出洪心躲在人體餐盤後壓倒矮個子劫匪的那幕——
女人潔白的臉、精美的五官和可怖的人體模樣的東西形成強烈的對比。
美原來就是這樣誕生的！
就像是踩在波濤之上的維拉斯，周圍有數不清的小天使圍着她吹奏樂器。
這個塗着橘色口紅的女人多麽聰明，在游樂園輕而易舉地識破他的預謀，當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又懂得利用周圍的道具吓人……
第五因靈的靈魂仿佛受到暴擊，瞬間除了洪心的樣子，心裏再容不下別的東西。
所以他被警察扶走的時候，才帥氣地回頭，指向她的胸口，用無比篤定和霸氣的口氣道：“你有條件做我身邊的女人。從今天開始你逃不掉了。”
他簡直棒棒噠、帥呆了，有沒有！
見第五因靈走神，助手慌忙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悠，小聲道：“主播。”
第五因靈臉一紅，用手捂住嘴唇咳嗽兩聲，用官方的語氣補充道：“就口紅俠一個人，她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以後我會經常跟她合作。”
經常合作？！
洪心在柯家別墅的沙發上坐着，正找柯以蘭商量口紅俠直播接下來該怎麽做，順便蹭下管家泡的英式下午茶和甜點，就聽到直播節目裏的話。
她差點沒有一口水嗆死。
第五因靈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瘟神，遇到他，她就沒有好日子可過麽？
柯以蘭敷着白面膜，關了手機app，把它扔到一邊，躺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腦後：“這家夥是不是喜歡你啊，表現得跟小學生似的，還自以為說話很酷、很有水平！”
洪心趕緊把水咽下去，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第五因靈就是個小孩子，他說的話誰會當真。”
“也是。”柯以蘭打了個哈欠，“他比我還中二，腦子裏的那點東西顯然不跟大塊頭的身材成正比啊。那你對我二哥呢？”
“柯總？”洪心覺得今天的柯以蘭很古怪，越說越離譜了，“柯小姐，你別開玩笑了。我和他只是上下級。”
“他對你可不是這麽想。”柯以蘭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爬到洪心跟前，定定地看着她。女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像能看透洪心所有的心思：“我從來沒有看到他為了誰的事情，跑去找大哥。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大哥是我爸爸的前妻的孩子。跟我和二哥不一個媽媽。”
看到洪心做出一副“我了解這就是豪門恩怨有錢男人多花心”的表情，她不高興地擺了擺手，将洪心想象中的畫面拍散。
“別誤會，大哥的媽媽死的早。我爸不是那種到處留情的人。我媽對我大哥也很好。可能是因為不一個媽，大哥的頭腦特別聰明。我和二哥從小就被他智商碾壓。爸爸媽媽沒事就拿他來跟我們比。所以二哥壓力很大，特別要強，不去大哥介紹的公司上班，也不接受大哥的資金援助。但是這次為了你，他連從小守護的自尊都不要了。”
說到這兒，柯以蘭嗤笑一聲：“當然了，他那點自尊本來就不值錢，不管是在生意場上，還是他的生活裏。”
洪心有點不自在了，小聲問道：“他應該不是為了我吧，柯總說過，口紅俠是他的理想。”
柯以蘭見她拼命跟柯其蓁劃分界限，眼裏劃過不知是失望還是遺憾的表情：“呵呵，理想。當然了，人都有理想。理想可以是一個人，一種生活方式……有很多種意思。”
“但他不喜歡我吧，就算喜歡，也是喜歡那個酷酷的有禦姐範兒的口紅俠。”洪心倔強地說，“他不喜歡原本的我。”
“不管你塗着紅口紅，綠口紅，橘口紅，你變成什麽樣子，只要軀殼一樣，就還是你啊。”柯以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總覺得你把事情想象得太複雜。而且這事跟他喜不喜歡你沒關系，主要是你喜不喜歡二哥……當然……聽你這麽說，我感覺你不喜歡二哥。這樣也好，姑嫂關系一向是婆媳關系之後的第二大難題。我們兩個現在合作挺好的，我也不想弄出什麽幺蛾子。”
洪心松了口氣。
記得她跟柯以蘭初次相見，柯以蘭仗着自己有錢，盛氣淩人，逼着她喝馬桶水，怎麽也沒想到，後來兩個人能一起做事，安安靜靜地聊天，她越來越欣賞柯以蘭的頭腦和直率的個性。
這種類似朋友的關系能持續下去挺好。
柯以蘭又抛出另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楊木？”
洪心差點被茶水噎到：“沒，他絕對不可能喜歡我。”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他，不是他喜不喜歡你。”柯以蘭無力地搖頭，看了眼時間，揭開面膜，開始擦護膚水，“看來你真是沒救了。”
洪心趕緊轉移話題：“柯小姐，口紅找得怎樣了？”
“你說的游泳池，還有其他幾個地方，都找遍了。”柯以蘭郁悶地皺了下眉，“清潔工，管理人員……我們都問過，可是沒有一點消息。”
洪心猜測：“會不會是游客撿走的？說不定已經有人拿去用了。”
“可能性不大。口紅畢竟是私密性很強的東西，只要稍微注意衛生的人都不會撿別人的用。除非是小孩，或者乞丐？這樣的話，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繼續找了。”柯以蘭搖了搖頭道，“有個想法我一直沒跟你說。”
“什麽？”
“這世界上真的有能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口紅麽？”柯以蘭抓着她的肩膀，表情十分認真，“你塗上之後，是不是對自己進行了心理暗示？那口紅其實沒那麽神奇？你其實是多重人格？需要看……心理醫生？”
“不，那不是心理暗示，也不是多重人格。”洪心肯定地說道，“我也用過別的口紅，完全沒有反應。而且我有一次拿錯了，以為自己用的是變色口紅，但個性、技能完全沒有發生改變。”
“那麻煩了。找不到變色口紅，口紅俠真的會消失。”柯以蘭嘆了口氣。
話音剛落，就聽到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誰？”柯以蘭沖到門邊，打開門，見柯其蓁呆呆地站在那裏，維持着端盤子的姿勢，但水果盤和蘋果、橘子、梨……早就落到地上，咕嚕嚕地翻滾。
“二哥？”
“柯總？”
兩個女人同時詫異地出聲。
柯其蓁苦笑：“你們剛才說什麽？變色口紅？能讓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要是變色口紅不見，口紅俠就會消失？”
柯以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二哥，你都聽到了？”
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