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部分粉絲看過她和第五因靈的短視頻,雜七雜八發問—— (13)
的,将她運出栅欄,輕松放到階梯上,而後自己也翻出去,撐開傘。
透明的傘面将冰冷的雨滴濺開,隔離在兩個人的世界之外。看着她慘白如紙的臉,楊木一陣心疼,不自覺摟緊她的肩。
“你就這麽委屈,連帶着也不想理我?”
“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且很嚴重。楊木……”洪心搖了搖頭,擡起頭看他,淚水奪眶而出,“我們分手吧。”
九十四、別想透支未來
楊木靜靜地看着洪心,擡起她的下巴,手指有些用力地收緊,卻又不敢傷了她,指節繃得發白。
“分手對你而言就是這麽容易的事?我們甚至都沒有好好牽手,你就開始透支未來?”
“當然……不是。”洪心快要瘋了,她那麽痛苦,他完全感受不到,反而站在道德高點指責她,“我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突然覺得自己不了解自己。”
楊木的話依然直白,如同利刃,不容許半點反駁:“可我了解你。”
“你是小孩子嗎?你哪裏了解我?”洪心自暴自棄地推開她,走到傘外,隔着雨水大聲說,“要是我害死過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地站在我面前,繼續聽我說話嗎?”
吳句死了。
很可能是因為狂犬病引發的。
她大概太內疚,才将情感轉移到他的雙胞胎哥哥吳巍身上,稀裏糊塗暗戀人家十多年,後來又借着變色口紅催眠自己成為性格不同的人,在那些角色中不斷切換,以口紅俠的身份做着奇奇怪怪的直播……實際上只是為了隐藏內心深處的傷口。
楊木聽完之後,反應并沒有她想的那麽激烈,輕描淡寫道:“那有什麽關系?”
“嗯?”
“我不了解你又怎樣?”他直視她的眼,又走向她,一個字一個字,從單薄的嘴裏發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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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他們腳下打出一個個小小的漩渦,濕了楊木的褲腿,水與地面接觸的聲音逐漸變大,卻沒能掩蓋住男人清晰的話語,以及簡單幾個字中濃濃的感情。
洪心在腦海裏演繹了無數次表白的場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毫無浪漫可言的情況。
她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擊中,語氣開始産生動搖:“都不了解,談什麽愛呢。”
楊木眼裏漸漸浮出怒氣。
他不知道這種憤怒應該如何發洩,扔掉傘,将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你以為愛是什麽,了解的人一定會愛嗎?薛女士手裏掌握的你的資料那麽多,她愛你,你愛她?不要太可笑。洪心,你知道我也有辦法知道你的一切,可是我并沒有用手中權力去做那些事,那是因為我等着你親口告訴我。只要你不願意告訴我的,我不會過問半個字。你認為那只是傻,不是愛,對嗎,現在我的心跳,也是傻,不是愛,對不對。你心裏的愛到底是個什麽定義,你告訴我,我可以學。”
冷冰冰的雨讓洪心混亂的腦子清醒許多。
她的所有感官被喚醒,聽到他的心髒跳着的聲音,有力,迅速,真實,感覺到他濕衣服下面的體溫,看到他挂着細碎雨珠的睫毛之下那深邃如井的眸子。
洪心雙手環住他的腰,終于忍不住哭出聲。
“不用學,現在就很好,謝謝你,楊木。”
“你知道我并不想聽到‘謝謝’這個詞。”他垂下頭,用額頭抵着她的,視線與她齊平。
在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被那麽美的眼睛盯着,她仿佛靈魂都在戰栗。
“愛……”
洪心含混着,正考慮要怎麽說出口,就被他吻住。
整個世界除了這個男人,一切仿佛都消失了。
透明的傘翻倒在地上,凹陷處盛滿雨水,重量使傘身微微顫動……
許久那靜默才被刺耳的鈴聲打斷。
洪心像是觸電般,從楊木身邊攤開,抿了抿嘴唇,接電話,電話是洪媽媽打來的。
剛接通,洪媽媽便破口大罵:“死丫頭跑哪裏去了?!”
“媽,我沒事,跟楊木在一起。”洪心不想被他們找到,只能用楊木當擋箭牌。
果不其然,對面的口氣立馬軟下來:“哈哈,小楊啊,好久不見了,快讓我跟他打個招呼。”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洪心确定身邊的楊木能聽到,無奈地向他露出求助的小眼神。
楊木微微一笑,接過電話,倒是一副跟洪媽媽很熟的模樣,自然地叫了聲“阿姨”。
洪媽媽看到他的模樣立即放心,寒暄了幾句,類似“最近吃的如何”、“工作忙不忙”、“有空來坐坐”之類,然後讓他把電話還給洪心。
“好好跟小楊相處。我就原諒你今晚撒野。”洪媽媽半是威脅半是囑咐。
“我……沒有撒呀。”洪心又回想起吳句的事,剛剛被楊木緩解的心情,再次跌落到谷底。
“沒有?!幹嘛突然提起吳句的事情。”洪媽媽有些生氣,又很是難過,“吳句溺水之後,吳巍好不容易才讓他爸爸媽媽忘記有這麽個弟弟。”
“不是狂犬病嗎?”洪心詫異地問。
“誰跟你說是狂犬病。”洪媽媽無語,“吳巍讓你忘了這事,你就真忘啦。吳句被狗咬了後,打過疫苗,那之後,過了一兩個月吧,他在游泳池游泳結果……那天他本來要帶你去的,剛好我們火鍋店有夥計走了,忙不過來,我和你爸爸就把你留在店裏。你總覺得自己那天要是去了,結果就會有什麽不一樣……”
原來事情跟她沒有直接關系,但對她的生活産生了影響——或許跟薛女士猜的差不多,借用變色口紅,以口紅俠的名字游走于不同的角色之間,也是她彌補這個童年缺憾的一種方式。
洪心仿佛在無盡的黑暗汪洋中獲得赦免——
她不是罪人,有權力過自己的生活,得到想要的一切。
更多的眼淚突然湧出,混雜着的感情,不知是放松,還是因為這種放松生出的對吳句的愧疚,或者是忘記這件事本身的歉意……
看着面前蒼白的女人,楊木一陣心疼,禁不住抓住她的手。
九十五、抓那什麽現場
随着手機鬧鈴的聲音,洪心忙手忙腳從床上躍起,然而卻不小心碰到什麽東西,她驚叫了一聲,扭頭一看,被子裏不光是她,還有個赤裸的男人,而這裏也不是她的家,還是楊木的房間。
洪心吓得縮到床邊,伸出手,戳了戳楊木的腦袋,哆哆嗦嗦問他:“喂喂,昨天我們……”
奇怪,她昨天并沒有喝酒啊,怎麽只記得,他們在雨夜裏抱着深吻,然後接到洪媽媽的電話,她心緒十分複雜,迷迷糊糊地跟他到了他家,兩人分開洗澡,然後就……
難道她真的記性不好?什麽事情都能忘記?
還是說她又不自覺地塗過變色口紅?
那是不是正紅色那家夥幹的?
她在他面前一件件褪去衣服,站在床前,盡管沒有開燈,但她皮膚仿佛自帶亮光。勻稱修長的身材,在黑暗中依然一覽無餘。冷傲的雙眼充滿柔情,手指從他的喉結劃過,嘴唇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你喜歡在上面還是下面?”
當然,也有可能是珠光紫那家夥……
她捂住臉孔,假裝羞澀:“哎喲喂,我這麽大年紀,從沒跟人那個,第一次,就遇到小鮮肉,哈哈哈哈哈,賺翻了……小哥,快來,狂風暴雨般狠狠踐踏我,蹂躏我,不要憐惜我!”
啊啊啊……絕對不可以發生那樣的事!
她的楊木不能跟別人睡!除了洪心本尊,其他都是別人!
洪心正崩潰地抓起額發,楊木睡眼惺忪,從被窩裏爬起,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退燒了。”
“我發燒?”
“嗯。”楊木說,“你回到我這裏,洗完澡就累得睡着了,而且還有點發燒。”
“原來是這樣。”洪心松了口氣,随即露出笑容。
原來她記憶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差,也沒有變換身份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你似乎很慶幸?”楊木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掀開被單,翻身将她壓在身下,輕輕咬了下她的耳朵,聲音略為沙啞低沉,低音炮似的撩撥道,“我不高興了。”
男人的體重讓她胸口一沉,呼吸也随之變得沉重。
“不,不是。”她偏過頭去,幾乎是咬着嘴唇,小聲辯解,“只是沒有做好準備。”
這種事在別人那裏似乎就理所當然,但她怎麽就覺得那麽難呢?
昨天似乎情緒到了,她就任由着他引導,沒有多想,可今天早上起來,就覺得什麽地方怪怪的。
為什麽睡相這種隐私的事情,也要被跟人一起分享啊?
她晚上有沒有踢他?
有沒有磨牙?
有沒有打呼嚕?
現在她的頭發有沒有很亂?
眼睛是不是有點浮腫?
嘴裏是不是有味道?
腦子裏完全是這樣的瑣碎念頭,雖然楊木早上躺在床上的樣子很可愛,就像一只懶洋洋的大狗,從被單裏露出的肌肉也很有料,可現在她完全沒有跟他做什麽親密舉動的想法!
她用力推開他,起身準備下床:“我還沒刷牙洗臉!”
誰知卻被他拉回床上,再次壓住,活像個木乃伊,一動不能動。
“我也沒刷牙洗臉。”男人眯着眼笑,眼裏透着狡黠,手仿佛靈巧的蛇,從她的衣服下擺裏鑽進去,将它掀起,堆到洪心的頸部。
尼瑪,昨晚她渾身濕透,把他的大體恤當睡衣,裏面完全是——
真空啊!
洪心怎麽也沒想到這男人人模人樣的,居然也有這麽無賴的一面。
她整個人都像被點燃,暈乎乎的,手腳毫無力氣,怎麽推他都紋絲不動。
感覺他的唇仿佛烈火,一點點點燃身體,竟然不自覺發出低吟。
“洪心。”楊木喜歡極了這種感覺,女人用過他的洗發水,穿着他穿過的衣服,渾身上下都沾上他的味道。
她屬于他。
然而用手指和吻探索她的每一寸皮膚時,還是覺得那件體恤礙事得要命。
楊木就像是個青春期的孩子,焦躁地将體恤推過洪心的頭頂,扔到地上,身體毫無間歇地貼上她的。
女人柔軟細嫩的皮膚讓人沉溺,楊木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哼,腦子裏的理智之弦崩裂,剩下的只有本能,很勉強地,才啞着嗓子喚出她的名字:“說愛我。”
洪心被他吻得透不過氣,正想求饒,就聽到床頭櫃傳來的手機鈴聲。
“有……電話……”
她費勁兒地推開他的臉。
楊木顯然也聽到那個聲音,他郁悶地将頭在她下巴上拱了拱,親了口她的脖子,抓起手機,看也不看就關掉,扔到一邊。然而沒多久,樓下就傳來門鈴聲。
“有人來了。”
洪心被刺耳的聲音喚回理智。
她四下張望,見衣服早落在床下,便用被單擋着胸,打算下床去撿T恤。
然而就那麽一拽床單,楊木全身都露出來。
渾身沒有半點贅肉,寬肩窄臀長腿。
楊木不以為意地笑,她慌忙別過通紅地臉。
他拽住她的胳膊,撒着嬌,把她往身邊拉:“不管他。”
樓下的人顯然打開了門,伴随着獨特的咚咚聲,一步步上來。
毫無疑問是薛女士。
楊木皺皺眉,打橫抱起洪心。
“做什麽,薛女士馬上就要進來了!”
洪心顧不得害羞,只剩下着急。
楊木抱着她走進衣帽間,找了自己的運動服給她。
他穿着正好的上衣,在她身上便是oversize,褲子挽了好幾圈才沒拖地。小小的人被衣服裹着,更顯得嬌弱可愛。
“你在這裏等我。”楊木看着就又忍不住想吻她,但聽到腳步聲已經快到卧室門口,只能深處雙手擁着洪心,腦袋埋在她肩上,跟小孩子似的搖了搖,仿佛只有嗅到她的味道,觸摸到她的皮膚,就能将電量充滿格似的。
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放開她,随便抓了套衣褲穿上,走出衣帽間。
薛女士在卧室裏的沙發上,拄着拐杖坐下,擡頭看了眼楊木道:“幾點了,今天股東大會,你忘了麽,還要我來催。”
“知道了。”楊木道,“現在就可以出發,您先走,我找下手機。”
薛女士看了眼地上淩亂的衣服,還有關掉的手機,又瞅了眼楊木,眼神微微一凜道:“你這身衣服不合适,重新找件顏色深一些的。”
“好。”
楊木說完正要進更衣間,薛女士卻走在他前頭:“我替你選。”
“薛女士……”楊木想要攔住她,然而已經來不及,薛女士推開衣帽間大門,裏面的櫃子都是開放式設計,有些什麽一覽無餘。
九十六、真的是巧合
楊木正以為洪心要曝光,然而裏面卻沒有人,只有窗簾一動一動。
薛女士似乎被它吸引了注意力,快步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只看到雪白的牆壁和打開一半的窗戶。
不光是薛女士,就連楊木也驚訝地擡起眉。
緊接着,他恢複了平日冷靜的神色,從衣架上取下一件衣服,問薛女士:“這件行麽?”
薛女士用目光仔細搜索了眼房間,沒發現任何異樣,點了下頭。
“換上吧。”她拄着拐杖走出更衣室。
就在薛女士轉身的瞬間,楊木沖到窗口,往下一看,果不其然,洪心翻出窗外,蹲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一道棱上,雙手抓着旁邊一只突出的小天使雕塑。那棱只有十多公分寬,洪心搖搖晃晃,憋得一張臉都白了。
這女人都不顧自己安危嗎?
楊木心疼地傾着上身,示意她抓住他的手。
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房間,楊木敲了敲她的腦袋,惡狠狠地命令:“下回不許這麽做了!”
一扭頭,卻發現薛女士站在更衣間門口,冷冷地看向兩人。
他神色一沉,沒有吭聲。
祖孫兩人就這樣靜靜對峙。
洪心不安地看看楊木,又看看薛女士,不知道說什麽——昨天她才被薛女士警告離開他的孫子,結果第二天薛女士就發現她在孫子家過夜了……
她肯定認為她心機重,向自己挑釁吧……
嘤嘤嘤。
真的是巧合!
“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楊木抓緊她的手,擡起來,故意在薛女士的視線裏,晃了晃。
薛女士仿佛沒看到洪心,徑自命令楊木:“趕快換上衣服,出門。”
說罷,又囑咐尹助理:“幫忙打掃下房間,把不必要的東西都清理出去。”
“是。”尹助理低頭推了推眼鏡,對洪心做了個手勢,“洪心小姐,麻煩你離開。”
“她是我的新助理,要跟我一起去開會。”楊木拉着洪心的手,和她一起走出更衣間,在洪心耳邊小聲道,“交給我,二十多年都過來了,沒有我比我更清楚怎麽對付薛女士。”
以前楊木看到薛女士就會緊張,不知為何,今天格外的輕松,難道是因為剛剛從洪心那裏充了電,活力十足?
他止不住嘴角的微笑。
“那也得穿得像個樣子。”薛女士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沒有直接反駁楊木,讓尹助理帶洪心去買身新衣服。
“薛女士,不用那麽麻煩,我自己去。”洪心不想夾在祖孫兩中間,讓楊木感到為難,紅着臉松開他的手。
楊木也沒再堅持,将自己的卡塞她手裏:“自己去好,不用着急,慢慢逛,有喜歡的就買。”
“可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洪心覺得那卡發燙,瞥了眼薛女士,心想,千萬不要被她當成拜金女啊,但觸到楊木那不容反駁的眼光,又怕薛女士認為她作,根本不聽男朋友的話,目光飄來飄去好會兒,還是把那卡收下了,“逛街不好吧。”
“剛好可以訓練對時尚的敏感度不是麽,喜歡用服裝犒賞自己的女人,絕對不會放過化妝品。借此機會,琢磨怎麽讓她們跟EL的受衆切合,算是外勤。”
楊木不愧是老板,雖然話不多,但能颠倒黑白,洪心只能乖乖聽命。
對她而言,穿衣服跟吃火鍋一樣,感覺舒服暢快就行,幹嘛要折騰那麽多品牌,為一塊亂七八糟的布,掏五六位數的積蓄?
仔細想想口紅和其他化妝品也是簡單的化學合成物。
女人為它們一擲千金,不過是買個美麗的做夢機會罷了。
這樣想來,口紅俠反倒顯得不那麽虛無,接受的打賞,也是承載着大家的理想。
洪心胡思亂想着離開龍鳳園,走進附近一家商場。
看到密密麻麻的店鋪,她就覺得腦袋快要炸開,急忙打電話向柯以蘭求助:“以蘭,有空嗎,陪我買點東西。”
那家夥雖然穿得亂七八糟,但時尚感和品牌意識,把洪心甩出一條街。
“哈,你居然也會買東西?”柯以蘭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不過今天不行,我還要開會,空了來。”
開會開會……怎麽認識的有錢人都在開會?
洪心悻悻地挂了電話,在一堆極為相似的外國牌子中,終于看到個熟悉的——那幾個字母跟她拽下的楊木扣子一樣。
導購小姐身材苗條,比普通的平面模特還漂亮。那堪比x光的視線,自洪心進門,就不動聲色地掃過她全身。
呵呵,沒有一樣單品超過千元。
出于職業素養,導購還是露出熱情的微笑,向她打了個招呼,便寸步不離跟在洪心後面,仿佛提防小偷。
洪心只顧着看衣服,并沒有留意這些細節。
忽然她瞅到當季新品裏有套深黑色暗紋女式西服,外觀跟楊木的幾乎一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衣角,腦子裏浮出兩人穿同款衣服的樣子——
呵呵,是不是有情侶裝的感覺?
不過哪有情侶穿西服的?
她正嘲笑自己想多了,還沒來得及看價簽,一只戴着鑽石戒指、塗了紅指甲的白皙小手,就搭在了衣架上。
“把這件衣服包起來。”
聲音嬌滴滴的,洪心覺得耳熟,擡頭一看,對方居然是她最早進EL時的上司,市場部主管凱瑟琳。
她挽着一個男人的胳膊。
那男人三十左右,長相俊美,但眼神看起來有些陰柔,跟她之前的金主——EL財務總監彼得風格完全不同。
看來她已經找到新大樹了。
凱瑟琳的視線移到洪心臉上,驚訝地捂住塗滿姨媽色口紅的嘴:“咦,不是洪心麽,你怎麽來這裏?”
那個表情怎麽看怎麽造作,跟幾十年前少女漫畫中的星星眼似的。
不過洪心已經不是凱瑟琳的下屬。好久之前的事,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輕描帶寫地說:“買入職的衣服。”
“入職的衣服啊。”凱瑟琳笑眯眯道,“這個牌子不适合你,樓下超市旁邊,有很多牌子,好衣庫什麽的正在打折……”
“謝謝。”換做以前,她肯定絕對不會跟別人争什麽東西,可現在,她能認真地表明自己的要求了,“可是是我先看上了這件衣服,能不能先讓我試試衣服?”
“呵呵,你不看看價格麽,這個店鋪是從來不打折的。”凱瑟琳說着對身邊的男人媚笑,“只有我男朋友這種才能當這裏的vip,說出來吓你一跳,他可是VV集團的太子哦,白夜,你肯定在新聞裏見過他。”
說罷她輕輕拍了下男人的胳膊,白夜寵溺地一笑:“凱瑟琳,這套衣服并不能突出你的身材優勢。”
“什麽嘛!”凱瑟琳想要發作,但看到男人的眼神,表情又軟了下去,跟棉花糖似的,整個人貼在男人身上,笑盈盈地看向洪心,“既然我男友不喜歡,那我就不買了,衣服你拿去試啊,合适就買啊。”
“嗯。”洪心說了聲謝謝,然後又挑了幾套衣服,進去試衣間試了之後,覺得還不錯,便毫不遲疑地走到前臺結賬。
凱瑟琳等在店裏的角落,裝作看其他衣服的樣子,本來打算看好戲,找機會嘲諷洪心一番,卻見她買那麽貴的衣服,跟在菜市場挑大白菜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驚訝得差點跳腳。
導購小姐樂呵呵地刷卡,恨不得給剛才的自己一個嘴巴——
人不可貌相啊,以後更得小心謹慎,免得看走眼,放過了大魚。
“洪心,你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凱瑟琳厚着臉皮上前打聽。
“還好吧。”洪心刷卡的時候并沒用楊木的卡,用的是自己當主播掙的錢。反正這套衣服是成品,跟楊木定制的不一樣,價格跟她預計的差不多,雖然覺得不值,但為了迎接新工作也能夠接受。
凱瑟琳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是你自己發財了哦,現在在哪裏上班?”
“還是EL。”洪心認真地說,“往後我們會經常見面,交接工作,有很多事情麻煩你。”
雖然她的語氣很平靜,但凱瑟琳從裏面嗅到了領導的味道,頭頓時跟炸了似的,對着洪心的背影憤憤跺腳:“小人得志,氣死我了。”
“別氣。”白夜伸手揉了揉凱瑟琳的頭,從皮包裏拿出張卡給她,“喜歡的都買下來。”
“親愛的,你不是說不适合我嗎?”凱瑟琳詫異。
“不适合是不适合,但要是喜歡,這一點就不重要了。”
“親愛的,你對我太好了,謝謝你。”凱瑟琳激動地伸手想摟住他的脖子。
“沒事。”白夜仍然微笑,只是将手從她頭上挪開,攔下凱瑟琳的手,“作為分手禮,這并不昂貴。”
“人家很有禮貌的,就算是分手禮也要說謝謝嘛。”凱瑟琳撒嬌,等回味完他的話,才叫起來,“分手,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
“因為發現新獵物了。”他沖凱瑟琳眨眨眼睛,沖着洪心離去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容。
九十七、特別的技巧
洪心剛走出商場大門,柯以蘭的電話就打進來。
“洪心,你在哪裏?”
“商場。”洪心問,“你會議結束了?”
“管他結束沒結束。你趕緊發個定位給我,我看是不是順路,順路接你去中心醫院。”她說。
“誰?怎麽了?”洪心緊張地問。
柯以蘭說:“豆豆摔傷了。”
“傷勢怎樣了?”
“不算嚴重,你在哪裏?”柯以蘭問。
“房號多少,我自己去。”洪心着急地找個角落,化了下妝,就急沖沖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趕到中心醫院。
豆豆正在病房裏玩手機,看到洪心,一下就從床上跳下來,小鳥似的往她身上撲:“口紅俠,你來了!”
或許是成長中沒有母親的陪伴,他把她當成了媽媽?
心情有點複雜。
“豆豆,你怎樣?”洪心抓住他的肩膀,讓豆豆在原地轉了個圈,看看他哪裏受了傷。
“沒事,只是摔傷了,鄰居姐姐送我來的。”豆豆眼神有道不符合年齡的陰影一閃而過,接着他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笑容。
鄰居姐姐?
是口紅俠的粉絲“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
洪心轉過頭,看到一個穿着藍色休閑套裝、長發披肩的女大學生。
“口紅俠。”“婷婷豆子”的聲音聽上去很驚訝,沒說幾個字臉就紅了,跟網上表現出來的豪爽樣子差距很大,“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婷婷豆子”帶着洪心走到角落,輕輕道,“我感覺豆豆不是普通的摔傷。我住他家隔壁,經常聽到他哭叫求饒,好像是被爸爸打了。”
她眼裏流露出擔心的神色:“可是不管我怎麽問,他都說爸爸對他很好。”
“他爸爸是大學教授,應該懂得很多道理,不會那樣做吧?”洪心不由得想起上次他們做節目,豆豆爸爸趕過來,惡狠狠扔掉柯以蘭手機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但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口紅俠大大你不清楚,我現在空餘時間在做社工,看到好多被虐待的兒童……”“婷婷豆子”仿佛回憶起什麽可怕的事情,“他們的父母看起來都很正常,跟我們一般人差不多。這次豆豆進醫院,我在他腿上看到好多老傷疤……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洪心快步走回豆豆身邊,掀起他的褲管,豆豆緊張地繃起小臉,推開她的手。
“豆豆,讓我看看。”洪心心情沉重。
“不要!”豆豆使勁兒掙紮,然而洪心還是掀起他的褲腳,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回過頭,就見豆豆爸爸大步流星過來。
“你又要做什麽!”他壓低聲音厚道,“上次我警告過你不是麽?”
“那你直接告訴我,這些傷疤是怎麽回事?”洪心指着他腿上的傷疤道。
“小孩子磕磕碰碰不是正常的麽?”豆豆爸爸壓低眉毛,“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豆豆糾纏不休,現在立馬給我滾!”
“婷婷豆子”看到他那氣騰騰的模樣,走到洪心身邊小聲說道:“不要跟他争執,我們沒有證據。”
證據?
洪心突然聯想到另一個人:“要是豆豆爸爸經常打豆豆,那麽他會不會打自己的前妻。”
“婷婷豆子”毫不猶豫地說:“有可能。越是親近的人,越容易成為他們施暴的對象。”
那麽豆豆的媽媽很可能是因為受不了家暴才離婚,所以她明明被豆豆的作文感動,卻還是不敢見豆豆。
至于她的現任丈夫,也很可能是個擋箭牌——現在人結婚離婚的原因千奇百怪,為戶口、為房子……偏偏沒有愛情。因此洪心在相親現場,看到豆豆媽媽的現任丈夫和同事李樂調情,也不是什麽奇怪事。
這時柯以蘭也趕來了,她見洪心和“婷婷豆子”站在門口,挺奇怪:“你們幹嘛呢,怎麽不進去。”
洪心把自己的猜測跟柯以蘭一說,柯以蘭氣得七竅生煙,立即摸出手機給豆豆媽媽打了個電話。
“我實話實說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前夫是什麽人,就這樣把兒子丢給他!不要兒子了嗎!”
豆豆媽媽居然崩潰地大哭起來:“我做夢都想着豆豆,可是帶不走他啊!”
“你的命就那樣精貴?兒子就是賤命一條?”柯以蘭冷笑。
“我的命不精貴,可是我那時已經有了小豆……”豆豆媽媽哭得更加厲害了。
洪心勸住柯以蘭,免得她再說什麽過激的話:“豆豆媽媽應該有她的苦衷,要是她真不願放棄豆豆的話,我們可以幫她找個律師。”
柯以蘭深呼吸幾次,才緩和了情緒,對豆豆媽媽說:“我們有全國最好的律師,你要奪回豆豆的撫養權麽?”
“可是……豆豆他爸自己就是法學教授,人脈廣,國內很多有名的律師都是他的學生。”豆豆媽媽難過地說道,“不然我也不會找人假結婚跑掉了。”
“我只是問你要不要,沒有問你其他的。”柯以蘭問,“我數十聲,你給個答案。”
“要。”豆豆媽媽慌忙回答。
說起來容易,找律師的時候,柯以蘭才發現豆豆媽媽說的“人脈廣”是什麽概念——
咕咕娛樂的法律顧問頭天回答說“小意思,不就是起訴要求變更撫養權麽,只要有證據證明他虐待子女,剝奪前妻探望子女的權力,對子女身心健康造成嚴重影響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卻扭扭捏捏地說自己發現了新的疑點,案子不太好處理,建議柯以蘭找這個領域的專業律師,還立即請了年假說要回老家。
柯以蘭又找了幾名律師,結果都差不多,要麽找借口不接,要麽表現得吊兒郎當,柯家三小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氣得破口大罵。
洪心也覺得胸口發悶。
最近不光是豆豆的事情,總監助理的工作,也是一地雞毛——不知尹助理是不是受了薛女士的指示,老是不動聲色地給她添亂,弄錯開會資料什麽的都是小事,還讓她搞砸了個大客戶。要不是楊木動用個人關系,用更大的客戶資源做補償,硬生生把她保下來,保證再不出岔子,洪心早就打鋪蓋卷滾蛋了。
而且更郁悶的是,不知是凱瑟琳還是其他人,在公司裏散播謠言。
好幾次她進電梯的時候,都遇到其他女員工,在角落裏嚼舌根——
“霧草,講真?”
“當然是真的,那女人好像之前在凱瑟琳那裏當小妹,現在不知怎麽就跑到楊總身邊去了。”
“當然是有特別的技巧呗,好厲害。”
“我以前有印象,她長得很一般,肯定是身經百戰,才能征服楊總吧?”
“啧啧真不知要這樣才能練出那身功夫,就連凱瑟琳都甘拜下風。”
“哈哈,肯定不能挑食啊,像我,肯定是做不到的。男朋友雖然窮,但顏值還算在線。”
偏偏那些人聊很久之後,才認出洪心,有人重重地幹咳一聲,其他人才象征性地住嘴,不過,那充滿嘲諷的眼神依然膠着在洪心後背上,讓她感覺自己簡直是水逆加事故體質!
九十八、節外生枝
楊木見洪心工作狀态不對,某天下午,勾勾手指把她叫進辦公室。
洪心拿着整理好的資料,正要遞給她,楊木就關上百葉窗,将洪心推到沙發跟前。
“楊……總?”
洪心一個沒留神,摔了下去,後背貼着沙發座面,腿高高翹起,卡在扶手上。她穿的是一步裙,這樣剛好露出兩條修長的腿……
洪心在公司裏不敢直呼他的名字,見男人附下身子逼近自己。那撲面而來的荷爾蒙,仿佛烈酒,簡直要讓讓她暈過去。
洪心慌忙轉過頭,紅着臉,顫顫巍巍捂住胸口:“這是做什麽?”
她可是清楚記得在他卧室裏發生的事。
這家夥該不會是獸性大發,要在辦公室上演什麽限制級動作片吧?
比如,解下領帶,捆住她的雙手,撫過她的臉,邪魅一笑:“放輕松。”
又比如,将她打橫抱起,放到辦公桌上,背對落地窗……
啊啊啊……想想都覺得好羞恥好可怕……
洪心想到這裏,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差點撞上,左顧右看,見百葉窗外沒動靜,周圍并沒有人,才鼓起勇氣小聲拒絕:“那樣是不可以的!”
“什麽不可以,不用我修正你的策劃案麽?”楊木覺得這女人簡直就是行走的表情包,一分鐘內小臉能變若幹種樣子,讓他怎麽也看不厭,每次迎上她的視線,心就變得柔軟一分,讓他不能由着性子,随便對待她。
“修正?你要幫我忙嗎?啊,謝謝楊總。”洪心瞬間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露出感激零涕的小眼神。
“你睡會兒。”面對對方的信任,他喉頭聳動,強壓下某種沖動,摸了摸她的額頭,讓她躺回沙發上,“我知道你昨晚熬夜,沒睡覺。”
“你怎麽知道?”她警覺地問。
昨晚十點左右,就用手機跟他發微信,說了晚安啊!
“十一點多,我看到你在微信上點贊。”他不願承認那聲晚安之後,自己還傻傻等着她說點什麽,一個小時後,終于忍不住去翻看她之前發的東西,除了“男默女淚”的化妝品推銷,他終于發現她記錄了個人情緒——
累。
就一個字。
還在其他同事發的微信下點贊。
洪心吐吐舌頭:“對不起。”
“別在我面前做這個動作。”楊木盯着她的嘴唇,臉色迅速變紅,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倉促扭頭,走回辦公桌前,專注地看着電腦,白皙的手指有些緊張地抖了一下,然後飛速在鍵盤上敲動。
洪心躺在沙發上,順了只抱枕,癡癡地看着他,笑了起來。
怪不得人們說工作的男人帥呢。
以前她覺得他不說話的時候陰沉可怕,現在卻覺得那小表情小動作迷人極了,看了會兒,她居然不知不覺睡着。
等洪心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層毛茸茸的小毯子,楊木依然在工作。落地窗外夜幕已臨,高樓大廈燈火點點。
她輕手輕腳掀開毯子起來,沖了杯咖啡,放到他的桌子旁邊。
楊木頭也不擡地問:“晚飯吃什麽?西餐中餐?”
“随便吃點什麽就行。”
“跟你在一起不能随便。”楊木看着電腦屏幕裏的股票走勢,食指放在嘴唇邊,屏幕上的藍色光投射在英俊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多了分神秘很深沉,“我一個人的話,吃不吃都無所謂。”
只是無意的一句話,就讓洪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