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部分粉絲看過她和第五因靈的短視頻，雜七雜八發問—— (14)
加速運動，跟魚兒似的，搖頭擺尾想跳出胸腔。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下一秒比上一秒更喜歡。只要能從小小的細節裏，發現他對自己的關心，就能飄飄然啊。
洪心止不住揚起嘴角，但覺得自己在辦公室，不能那麽高調，便趕緊咬住嘴唇。
楊木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在自己熟悉的餐廳訂餐，接着合上筆記本，把它裝進公文包，然後拿了外套，摟着洪心的肩出門。
洪心聳了聳肩，害羞地掙脫他的手，看了看外面，小心翼翼道：“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們還是在餐廳見面吧。”
他斷然搖頭：“不行，看不到你，我會心慌。”
楊木是在撒嬌嗎？啊啊啊！這家夥怎麽可以這麽可愛，說話跟小孩子似的，犯規啊！洪心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一會兒不見都不行麽？”
楊木擡起手腕看向手表：“不算晚上，在醒着的時間裏，半個小時內可以接受。”
“半個小時內我一定趕到。”洪心笑眯眯地伸出手，比了個ok的動作，快速跑出辦公室，那模樣跟急于從狐貍爪下逃脫的兔子似的。楊木想到這個比喻，禁不住又笑出聲。
洪心走出公司樓，望了眼宛如長蟲的擁堵車流，毫不猶豫選擇地鐵。
地鐵五站就到，開車就不行了，遇上下班高峰，至少得花半小時。
楊木預定的那家餐廳就在地鐵口邊上，叫蓮花綻，外觀是簡單的中式風格，木質招牌上雕着朵蓮花和一只纖纖玉手，店裏的桌椅都是金絲楠木的材質，小擺設不多，但放置得錯落有致得當，能看出經過精心設計。
洪心路過蓮花綻幾次，之前，想到自己工作不穩定，工資連稀飯都成問題，打死都不敢進去。
做了主播之後，手頭寬裕多了，她卻忙得跟狗似的……
應了一句話，有錢沒閑，有閑沒錢。
這次托楊木的福，她終于走進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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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把洪心引到定好的座位上，弓着腰身遞給她一份菜單，輕聲問她還需要點什麽。
洪心看了眼楊木選好的菜，都是中式風格，食材新鮮，調料簡單，追求的都是食物本來的味道，菜名也取得頗有禪意，比如南國相思湯，對影成三丸……
這雅致的氛圍……
讓人受寵若驚！
洪心不由地回想起上次兩人吃飯，是在饕餮餐廳，裏面的服務生穿得跟萬聖節妖怪似的，菜品故意做成血肉模糊的樣子……
結果兩人吃這吃着，就遇到第五因靈在樓下作妖，而且又撞上銀行劫匪……
怎麽一個“衰”字了得！
那時候楊木到底是怎麽想的呀，居然帶她去那樣陰森恐怖的地方。
現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了，身份不同，所以他就開啓浪漫模式？
洪心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把頭埋在菜單後面，嘿嘿笑個不停。
接着，她突然意識到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她和楊木誰也沒有提到交往，或者在一起之類的詞啊，怎麽就變成男女朋友了呢？
洪心從小就在家裏幫忙，沒有什麽時間交朋友，跟她關系最近的就是吳巍了。
吳巍曾告訴她，自己追孫熙堯的時候下了大功夫，三天兩頭送花送禮物，和她确定男女朋友關系那天，他陪她去香港做短期游學，在飛機上找了漂亮的乘務員幫她送花，還當着所有乘客請求她跟自己交往。
可是楊木和她在一起，并沒有說“交往”、“在一起”，之類的詞啊。
她真的算他女朋友麽？
洪心心情忐忑、胡思亂想，忍不住起身，想去衛生間洗把臉，緩解下緊張感。
路過一個包廂時，她聽到裏面有個男人在說話，聲音有些熟悉，忍不住看了眼，居然是豆豆的爸爸！那家夥旁征博引，侃侃而談，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誰能看出他是對孩子和前妻動手的衣冠禽獸呢？
對面的年輕女人似乎被他吸引住了，用手捂着嘴，輕笑。
從談話的內容來看，兩人是在相親。
洪心忍不住給柯以蘭打了個電話：“以蘭，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提醒跟她相親的女孩，豆豆爸爸不是好人？”
柯以蘭激動了：“必須的呀！口紅俠最大的賣點就是手撕渣男！我查過豆豆爸爸的資料，他離婚之後，生活過的可滋潤了，三天兩頭都在相親，從來不缺女伴。你可以臨時開個直播！我馬上通知粉絲們圍觀！”
洪心有些猶豫：“可是這樣對豆豆好嘛？”
柯以蘭道：“你選選角度，不要拍正臉，要麽馬賽克下臉……哎哎，這年代，對渣男也要進行人身保護……做好人可真難啊！”
洪心想起上次沒抹變色口紅，在豆豆爸爸面前顯得很被動，便走進了衛生間，心想着速戰速決，還要等楊木過來吃飯。
正紅色。正紅色。正紅色。
老天保佑，一定要是正紅色。
她對着化妝鏡畫完眼妝，在心裏默念幾遍後，抹上變色口紅，就打開手機app，推開包間大門。
九十九、來呀，放飛自我
然而跟心中祈禱的不同，洪心的嘴唇變成了珠光紫色。
“好久沒出來了，哈哈哈，好幸福啊！”
她就像剛登臺的拳擊選手，對着手機那邊的粉絲揮手，笑眯眯道：“晚上好，萌萌噠納言，釘珠兒，口紅俠家的婷婷豆子……哈哈哈，我的老朋友們！這段時間讓你們花這麽多錢，真是不好意思，現在姐就帶你們去手撕家暴男，作為回報。”
說罷，洪心故意做出婀娜多姿的模樣，一步三搖地，走到豆豆爸爸和相親女跟前。
相親女見突然進來個女人，而且這女人顏值不低，眼裏立馬露出奇怪且緊張的表情，半站起身道：“你是？”
“啊啊啊……你個狐貍精，居然跟我搶男人！”洪心抓着她的領子，鬼哭狼嚎，那戲精似的，眼淚說掉就掉，糊了相親女一身。
豆豆爸爸認出口紅俠，擡起眉毛，将洪心拖到一邊：“你幹什麽？！”
洪心伸出食指，用盡全力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哇哇大叫：“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說了要跟我好好在一起的，怎麽背着我相親。”
豆豆爸爸知道她在整蠱了，氣憤地拍開她的手：“別在這裏裝瘋賣傻了！”
洪心借機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忍住要吐的感覺，仿佛狗血連續劇女主角般嚎叫：“我就算瘋了傻了，也是你弄的。你說過打死豆豆媽媽那個老婆娘，就跟我結婚的，為什麽一轉眼就不要我了？還出來跟這種狐貍精見面！”
相親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拜托，小姐，看外表，你更像狐貍精好不好！
豆豆爸爸被人揭穿傷疤，嘴角微微抽搐，用力想從洪心手裏掙脫，可是洪心卻将他胳膊越纏越緊。
她背對相親女，對豆豆爸爸露出嘲諷的笑容，聲音卻格外委屈：“有我在，你別想再跟其他女人好！”
豆豆爸爸着急了，額頭青筋鼓起，斯文的樣子蕩然無存，陰狠的眼神在眸子裏一閃而過，轉向相親女道：“我跟這女人真的沒有關系，小雪，你要相信我！我也沒說過要打死豆豆媽媽……”
洪心捂住嘴哈哈大笑：“打得半死不是麽，所以她才鐵定心思離婚啊，親愛的，你不知道你揮動巴掌的時候多帥，敢打女人的男人簡直太厲害了！一巴掌下去臉就腫了牙就掉了！腳一擡，肋骨就斷開，內髒翻滾……豆豆媽媽真是幸福啊，可以享受這樣的刺激！”
相親女搖搖晃晃起身，包都掉地上了，她趕忙撿起來，擺擺手道：“張教授，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洪心見狀笑眯眯地松開手。
豆豆爸爸立馬将她推開，沖過去抓住相親女的手腕，大聲喊道：“別走！小雪，聽我說，別相信她！”
他的手勁兒很大，相親女被抓得發疼，臉色更加慘白：“好，我相信你，可是，張教授，我是真的有事，我爸最近身體不舒服！”
“你能有什麽事，你跟本沒有跟你爸住一起，你家裏只有一只貓，你每天晚上除了上網看劇，就是看小說！那些電視劇、小說有我重要嗎？！”豆豆爸爸怒吼。
“我沒有說過這個……”相親女已經吓癱了，“你不是在跟蹤我吧？”
“我沒有！我只是關心你！你要相信我！這女人只是個陌生人，但我和你已經見過三次了，我們還接過吻！差一點就上床了！你怎麽寧願相信陌生人，都不相信我？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嗎？！”豆豆爸爸猛地将相親女推到牆壁上，扣着她的手腕，眼珠子似乎要掉出眼眶。
相親女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頓時哭起來：“張教授，你放開我！”
豆豆爸爸恨恨道：“你的反應跟她們一樣，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居然用看妖怪的眼神看我！”
相親女哭得更厲害了：“我沒有！求求你放我走！你力氣好大，我受不了了。”
豆豆爸爸冷笑：“還敢狡辯！你的眼神比話誠實！我可怕麽，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自古以來男人就是這樣顯示自己的力量？是你們被那些沒有營養的電視劇和快餐文學影響，偏偏要選擇對女人唯唯諾諾的小白臉！”
說罷他就揚起巴掌，眼見那巴掌就要落到相親女臉上，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折，豆豆爸爸立即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洪心正紅色的嘴唇微微揚起：“呵，原來是男人展示自己的力量啊，那女人也可以展示自己的力量咯？”
相親女慌忙躲到洪心背後，接着沒命地沖出包廂大門。
“你這個臭女人，居然攪黃我的事！”豆豆爸爸憤怒地掙紮，擡腳朝洪心小腹踹去，卻被洪心一把抓住腳。
“叔叔，你平時就這麽對豆豆的嗎？豆豆一定很痛很難過吧。您以後能離他遠點嗎？”
洪心的豔紅嘴唇顏色突然變黑，而後成了醒目的綠色。她搖着頭難受地說完，就抓着那腳轉了起來，像是在做扔鐵餅的準備。
豆豆爸爸頭暈腦脹，一張還算是清秀的臉在疾風中變形。
他尖叫了沒幾聲，洪心就松開手，豆豆爸爸的身子頓時飛出去，将桌椅撞得七零八落，接着他滑了幾米，撞在牆上，像是破碎的木偶，腦袋耷拉在胸前，雙手垂到地面，臉上歪着眼鏡，一動不動。
洪心走到豆豆爸爸面前蹲下，伸手放在他鼻子下探了探，興奮地拍了拍手道：“叔叔還活着啊，太好了，還要繼續跟我玩麽？”
豆豆爸爸好半天才睜開眼，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瞪了眼洪心，抓緊自己的手機道：“你這樣做，會後悔的！我是全國最知名的法學教授！”
“叔叔，你想怎樣？”洪心似乎被吓懵了，嘴唇從綠色變成桔色。
豆豆爸爸冷笑兩聲，就在這時，她冷靜地開口了：“施暴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喜歡随便找借口，對受害者大打出手，但施暴之後，他們往往又會在受害者面前下跪，甚至是自殘，做出悔恨不已的模樣，懇求受害者原諒自己，表現出弱勢的一面，激起受害者的同情心，從而控制他們的心理。抱歉，我不是你這樣的施暴者。我不會後悔，不管是從內心深處，還是表面上。”
“走着瞧！”
豆豆爸爸有氣無力地放下一句狠話，扶着牆壁一瘸一拐走出房間。
洪心淡漠地看了眼他的背影，關閉手機app，發現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便撥打楊木的手機。
鈴聲剛響了一下，楊木便接了電話。
“洪心，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對不起，路上堵了，我還有十多分鐘到，你肚子餓了先吃。”他似乎開着窗，洪心能聽到馬路上的噪音。但男人低沉磁性的獨特聲線，壓住喧鬧的喇叭、引擎，甚至叫罵，通過空氣和電波，直達她的耳朵，仿若一股吹散煩雜的清風。
“嗯。好。你別着急。”洪心有些明白，為什麽他參加口紅俠直播的時候，那些粉絲一聽到那個聲音，就嚎叫着說耳朵懷孕了。
哪知道男人說：“不好。”
“……”
“超過半小時不見。”平時不善于說話的男人，陷入戀愛，從嘴裏蹦出的句句都是情話，每個字都芳香如花，語氣輕軟，帶着承認自己愛上對方的無奈和扭捏，又含有厚顏無恥的試探、挑逗，以及和所愛之人交談時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悅，“想你，想得很厲害。”
洪心覺得自己沒抹變色口紅時，肯定會被這句話撩到癱軟，此刻有着橙色口紅護航，卻表現出一板一眼的正經：“你可以在車上辦公，晚上就可以早點休息。”
說罷，根本不管手機對面那個愣住的男人，挂斷電話，走到洗手間，洗掉嘴唇上的顏色。
很好，五分鐘解決問題，不過，要是一開始就由正紅色來處理，或許更快。
洪心剛恢複素顏的樣子，一回頭，就發現身後多了個男人。
雖然那男人長相儒雅文靜，帶着古代書生般的書卷氣，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憑空出現這麽個大活人，還是能讓人吓出心髒病啊。
洪心差點叫喚起來。
一百、壓根沒有魅力
“洪小姐，是我。”
那男人笑道：“呂淮一，不認識了麽。”
“你……你怎麽在這裏！”洪心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都看到些什麽。
“我是這家店老板的弟弟的朋友。”他笑着聳聳肩，“所以經常過來混飯，然後就很巧地看到你了，非常榮幸。”
“一點都不榮幸！”洪心很少對人生氣，可呂淮一是第一個，誰讓他搞什麽催眠，差點讓她以為自己是害死吳句的劊子手！“上次你差點殺了我！”
“你是對我的催眠效果抱有疑問麽？催眠本來就不是挖掘記憶，而是挖掘我們自以為的記憶。”
“自以為是什麽意思？”
呂淮一就像上課一般，耐心地對她解釋：“自以為當然是自己以為。記憶并不一定是過去發生的事實，而是我們對真實的信息進行加工處理、重構成我們希望的樣子。換而言之，人體有自我保護功能，我們會忘記，或者扭曲，我們不喜歡的記憶。”
“你的話我聽不太懂，但我不願意再相信你！你跟尹助理一樣，全都站在薛女士那邊！”
洪心說着伸出手，做出堵耳朵的模樣，從他身邊走過。
呂淮一依然好脾氣地抿起嘴角：“我是心理醫生，只站在患者那邊。”
洪心清清楚楚聽到他的話，更加不爽了，一字一句強調：“可我不是患者。”
呂淮一輕笑出聲：“我知道。”
“啊？”洪心停下腳步，轉身，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有問題的的确是口紅。”他說，“上次我拿走口紅給朋友化驗了。口紅中有一種化學物質，叫px8089，能讓使用者産生幻覺，幻覺的強烈程度會受使用者的性格影響，同時px8089，也有性誘惑的成分，能讓男人産生更多的多巴胺，還有腎上激素……轉而言之，讓他們對你深深着迷。”
洪心仿佛遭受重擊，哆哆嗦嗦，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誘惑？”
“不錯，誘惑。就像雄性麋鹿分泌麝香，捕蠅草用氣味吸引有交配欲望的昆蟲落入圈套一樣……不過，跟幻覺一樣，使用這種化學物質，對男性造成的吸引力，跟男性本人的性格和自控力有關。”
呂淮一話還沒說完，洪心就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眼前的男人的臉扭曲，變幻，成了楊木的模樣。
楊木曾在開車的時候問她：“你看我做什麽？”
“是你在看我。”洪心轉過頭，小聲嘀咕，“你沒看我的話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楊木揚起嘴角：“我沒看你也知道你在看我。”
她不甘心地辯解：“沒看怎麽能知道？”
“除了眼睛，還有別的器官可用。”楊木依然看着前方，眼裏倒映着路邊潋滟的燈光，神色微微起伏，仿佛在掩飾某種澎湃的情緒，“動物幾乎都可以分泌化學物質，向同類傳遞信息，比如，誘惑配偶，發布報警……這叫做信息素。人也能分泌很多化學物質，只是我們現在太依賴語言、視覺，很少有人能夠理解人體信息素。”
他說的太遠了，洪心聽得雲裏霧裏：“楊總你是說你有超人的能力，能讀出人體信息素？”
楊木還是沒看她，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對，比如現在的你，用信息素說你喜歡我。我全身都能感知。”
原來，是這麽回事！
楊木喜歡她不過是因為一支小小的口紅。
洪心抱住腦袋，想要止住胡思亂想。
但更多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滲透記憶的防禦機制，就像洪澇般瘋狂外洩——
“那有什麽關系？我不了解你又怎樣？”他直視她的眼，又走向她，一個字一個字，從單薄的嘴裏發出，“我愛你。”
他不知道這種憤怒應該如何發洩，扔掉傘，将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你以為愛是什麽，了解的人一定會愛嗎？薛女士手裏掌握的你的資料那麽多，她愛你，你愛她？不要太可笑。洪心，你知道我也有辦法知道你的一切，可是我并沒有用手中權力去做那些事，那是因為我等着你親口告訴我。只要你不願意告訴我的，我不會過問半個字。你認為那只是傻，不是愛，對嗎，現在我的心跳，也是傻，不是愛，對不對。你心裏的愛到底是個什麽定義，你告訴我，我可以學。”
啊啊啊……
不可能的！
“你在說謊！”她哭着叫嚷。
“冷靜點，深呼吸，洪小姐。我并不是在說謊。”呂淮一用心理醫生的态度安撫道，“就連像我這樣冷靜克制的人，也會對洪小姐産生興趣，證明px8089的效果很強。”
“不可能！你果然是騙子！”洪心終于逮着漏洞，指着呂淮一，用力大笑起來，“我跟你見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變色口紅，用的是普通口紅！”
“px8089不是直接抹在皮膚上才有效，随身攜帶也有作用，只是效果沒有那麽突出。”他問，“洪小姐，你得到變色口紅後，是否感覺桃花緣特別好？”
“不好！”洪心使勁兒搖頭，卻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柯其蓁，第五因靈，古小翔……他們對他都熱情過了分——
柯其蓁整天嚷嚷最愛口紅俠，第五因靈向她表白被拒絕，古小翔雖然沒有明說什麽，但他看的眼神絕對是把她當做女人！
而且就連吳巍對她的态度，似乎也比之前好一些！
她從沒覺得愛是那樣可怕和盲目的東西，捂着臉跌跌撞撞往餐廳外跑。
不是的，不是這樣，一定不是這樣！
楊木喜歡的是洪心啊，原原本本的她！
“洪小姐，危險！”眼見洪心就要撞到轉角處的雕塑，呂淮一急忙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這邊一帶，洪心整個人跌進他懷裏。
與此同時，手機鈴聲響起。
洪心正要接聽，就見楊木走近餐廳。
男人舉着手機，見呂淮一和洪心抱在一起，他的手慢慢放下，狹長眼裏閃過一絲錯愕，很快，情緒就轉為混雜着嫉妒的憤怒……
一百零一、還沒表白就被拒絕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男人的語氣冰冷到極點，隐藏的怒氣卻如同火山下的熔岩，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噴薄而出。
那眼神讓洪心打了個哆嗦，她想要解釋，可嘴唇幹得要命，根本沒辦法開口。
楊木之所以寵着她愛着她不過是因為口紅，他說那些讓人心動的話、因為嫉妒而生氣也只是因為口紅，跟叫做洪心的女人沒有半點關系！
想到這點，她的心髒就像被人撕開一般，眼裏流露出比他更多的痛苦。
“對不起，楊木，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了。”
她咬着嘴唇，含糊不清地說完，匆匆從楊木身邊走過，卻被對方拽住胳膊。
楊木壓低眉，将洪心拉回來，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自己——
女人在不到一小時內，就徹底改變了态度。
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瞅他的眼神是那麽的依依不舍，還帶着羞澀，這會兒就像被風吹落的花朵，蒼白無力、失魂落魄，甚至不願意跟他對視！
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不是跟呂淮一有關？
難道那天薛女士讓他走後，就讓呂淮一過來給她做精神鑒定，看她是不是多重人格？
就在剛剛，他又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暗示？
雖然呂淮一從名義上講是他的表叔，但楊木對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男人以及這男人的職業操守，并不信任——
只要是對她構成一丁點威脅的，都不能信任！
“洪心，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楊木已經很克制，手上的力氣并不大，但洪心覺得格外疼痛，輕叫了一聲。
“對不起，我想冷靜一下。”
女人眼裏浮出隐隐的霧氣。
呂淮一早就知道兩人的關系，上前分開他們，嘴角揚起職業化的笑容：“楊木，別生氣。剛才是巧合。我和洪小姐只是朋友。”
洪心借着這個機會脫身，對楊木說了聲“抱歉”，逃跑似的沖出蓮花綻大門。
店外是另外一片天地，空中飄着綿綿小雨，行人被驟然下降的氣溫偷襲，裹緊衣服匆匆前行。
洪心卻慢慢走着，仰起頭，讓冰冷的雨水滴在臉上，仿佛皮膚感受到的刺激，能讓自己恢複理智。
越過跟天空一樣黑沉沉的人群，還有被雨霧模糊的盞盞燈火，她進入地鐵口，上車，呆呆抓着扶手，被周圍的乘客撞擊、推攘，仿佛一個發不出聲音的編鐘，不停地搖晃。
回到春江花月，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
剛進院子，洪心就看到柯其蓁在涼亭裏。
他每次過來好像都經過精心裝扮，穿的不是時裝雜志裏公布的最新款，就是某某明星出席重要場合穿過的。
柯其蓁不知在亭子裏坐了多久，眼睛一直盯着大門。
他身前的石桌上放了一大口袋食物。
洪心進院子的那刻，男人眯起眼睛，起身，擰着口袋走到她面前：“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怎麽關機？”
洪心摸出手機，看了看，沒精打采道：“對不起，沒電了。”
頓了頓，她明知故問：“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剛過來。”柯其蓁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這段時間忙，沒能跟你一起做節目，也沒來得及來看你，不過，馬上我們跟EL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口紅俠，請你拭目以待！今天我買的食物保證都符合你的口味，我們趕緊吃起來，就當提前慶祝勝利！”
說着他去牽她的手，洪心躲開，小聲問：“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柯其蓁笑得陽光燦爛，仿佛能穿透黑暗的天空：“哈哈哈，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最愛口紅俠啊！”
他想要撥開那些垂在她額上的濕潤劉海，洪心卻扭頭避開。
柯其蓁撲了個空，眼裏閃過一絲尴尬，接着又重新揚起唇角。
他的表情越是開心，洪心心口越是發慌。
她肩膀顫抖着，仿佛在積蓄力量，好大聲開口：“我不是口紅俠，你搞錯了！”
柯其蓁緊張地按住她的肩膀：“口紅俠你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壓力太大？直播不用擔心，不管是楊木還是EL，都沒辦法破壞我們的計劃！”
洪心一把推開他，摸出口紅，在他面前打開蓋子：“跟他們沒關系。柯其蓁，你不明白，你對口紅俠的感覺，不是自然而然産生的，而是因為受到了口紅上信息素的影響！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柯其蓁莫名其妙：“就算是信息素，又能怎樣？”
洪心解釋：“也就是說，不管什麽樣的女人，只要拿着這支口紅，你都會喜歡上她！你喜歡的根本就不是口紅俠！只是口紅的附屬品！”
這話本來應該是對楊木說的，想到對方可能的反應，她怎麽也沒有勇氣開口，但對柯其蓁就不一樣了。
此刻他只是一個無辜的替代品，就像在海邊堆沙堡的孩子，小心翼翼用感情做出了一只漂亮建築，卻被她毫不留情地踩扁。
洪心啊洪心，你真是糟糕透了！
她揪起自己的劉海，任由眼淚往下滑，哽咽着哭出聲。
柯其蓁一把奪過變色口紅，在洪心嘴唇上塗了一筆，而後将自己的臉貼了上去。
他狠狠地啃咬着那猩紅色的嘴唇，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太久……
或許是當初被口紅俠救下時，就有什麽種子紮入內心的土壤不斷生根發芽，此時此刻見洪心快要失控，那只壓着幼苗的理智之石便被穿透，崩裂。
“不要以為我嬉皮笑臉就是在開玩笑，不要以為我的心跟石頭一樣不怕傷害，我不關心口紅有什麽能量，口紅俠被什麽東西影響……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柯其蓁口齒不清的表白還沒結束，就被洪心甩了記耳光，整個人重重地翻倒在地上。
洪心輕輕擦了下嘴，色澤鮮豔的紅色口紅一點沒掉，在她唇上仿佛燃燒的火焰，越過鼻尖猶如女王一般俯視着他：“夠了，不要以為世界上只有你的愛情才金貴，硬要塞給別人。這種東西我不需要。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說罷她根本不看他那張在雨中腫起的臉，還有悲痛至極的眼神，徑自打開房門，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中的洪心一笑：“呵，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既然知道自己要什麽，那就幹脆利落地抛開無關的事物。”
說罷她脫了衣服，将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充電。
洪心正要走到花灑下，電話就響了起來，屏幕上的聯系人照片顯示的是個高大的男子，他全神貫注沖刺終點。
許久不見的古小翔居然有事情找她？
“口紅俠，最近忙什麽？怎麽不聯系我？是不是上回我酒喝多了，對你說了什麽出格的話？”古小翔的聲音跟他人一樣，活力十足，仿若萬裏無雲的天空。
洪心回想了一下說：“沒有。”
古小翔松了口氣，輕輕笑出聲：“那太好了，你還需要我做節目嗎？”
洪心對着鏡子揚起嘴角：“古先生，千萬不要喜歡我哦，也不要聯系我了。拜拜。”
古小翔維持着拿手機的姿勢，聽着忙音，瞪大眼露出懵懵的表情——
這是還沒表白就慘遭拒絕麽？
一百零二、作
洪心站在衛生間的地板上，伸手摸到放在架子上的卸妝水，将嘴唇上的紅色擦幹淨。
花灑裏的水溫度正好，将她那被雨水淋透的身體澆得暖和許多。
可是不知怎麽，洪心還是覺得冷，牙齒不停地打顫。
她打開電暖，依然沒有半點好轉，三下兩下擦幹身子，裹上浴袍跑到窗戶邊，偷偷往外看。
院子裏沒有人影。
剛才柯其蓁怎麽突然搶口紅，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兩人是不是鬧得很不愉快，所以柯其蓁走掉了？
那麽，她似乎也應該從春江花月搬走。
當初洪心搬到這個小區，是因為怕老在父母家附近碰到吳巍和孫熙堯，心裏難受，所以找借口說EL公司為員工提供有宿舍……
現在洪心對吳巍已經沒了感覺，随時可以搬回去，只是擔心洪爸爸洪媽媽會緊張地瞎猜。
“心心，是不是被EL炒鱿魚啦？沒辦法住宿舍了？”
呃……雖然不是炒鱿魚，但也跟炒鱿魚差不多，她現在這個狀态，沒辦法跟楊木繼續朝夕相處，得遞交辭職書。
誰讓她以為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不過是一種叫px8089的化學試劑作怪，誰知道那東西以後會把她變成什麽模樣，靠着那種東西獲得的愛，有多脆弱和虛假？
洪心幽幽地嘆了口氣，給洪爸爸洪媽媽打電話，試探着問，今晚回家睡覺行不行。
洪媽媽果然一下就緊張起來：“什麽事兒啊？心心，怎麽這麽突然？”
洪心勉強擠出個“呵呵”：“公司不是剛進了好多新同事嘛，房間暫時不夠用，我又是本地人，所以就主動把名額讓出來了，本來我準備明天搬回來的，可是今晚不知怎麽，特別想你們。”
話是編的，可是說到最後一句，她有點想哭。
洪媽媽聽出不對勁兒，還想多問，被洪爸爸奪過手機：“想回來就回來，你現在在哪裏，帶着別動，我馬上開車過來。”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打車回來。”洪心害怕再說下去，自己真的會哭，慌忙挂斷手機，收拾了幾樣常用的東西，跑出門坐車。
回到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小區，她看到大多數樓裏的燈都關掉了，自家客廳窗戶卻透着亮光，那淡淡的白癡燈光仿佛具有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将黑夜擠出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有人等着自己，守着自己……
真好。
洪心喉頭哽咽。
她整理了下情緒，正要提着包快步上樓，一個男人低着頭走過來，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
“對不起。”
那男人身材高大而消瘦，身上有股嗆人的煙味，她難受地揉了揉鼻子。
“沒事。”
洪心說完，就覺得那嘶啞的聲音有點熟悉，側臉一看，發現那男人居然是吳巍。他在黑夜裏看起來格外憔悴，顴骨略略凸起，下巴上還冒出不少青色胡子茬，跟平時比起來，判若兩人。
吳巍也認出了她，擰着的眉頭舒展開：“洪心？”
沉默了一會兒，他眼裏浮出歉意：“上次你來問吳句的事情，不好啥意思，當時心情不好，沒有時間跟你解釋清楚。”
“我知道了。”洪心現在可沒有時間在糾結這個，她将吳巍拉到單元門旁邊的小樹林裏，那裏少有人路過。一堆問題闖進洪心的腦子，她快速分析了一下，挑了其中最關鍵的問：“px8089是怎麽回事？”
吳巍驚訝道：“你知道px8089？”
“原來你都知道。”洪心看到他的表情，只覺得渾身冷得發顫，失望地笑了兩聲，“那你還送那支口紅給我？是因為吳句，所以一直恨我嗎？”
“當然不是。”吳巍着急地辯解，“每個人生來有命，吳句的事情我沒有怪過任何人，我的父母也是。而且Px8089并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它雖然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但在安全範圍內，可以讓使用者提高信心，從而增加自身魅力。”
“所以什麽特殊蜜蠟都是騙人的？！”洪心怎麽也想不到和她一起長大的吳巍會欺騙自己！
“沒有騙你，pa8089最初是從特殊蜜蠟裏提取出來的。”吳巍解釋，“我之所以沒有提到px8089一方面是因為你不是學化學出身的，另一方面這也涉及到商業機密。”
洪心終于抑制不住絕望和憤怒。
自從把吳巍當做吳句之後，也許是因為愧疚，她從沒大聲跟他說過話，可此時卻幾乎是在嘶吼：“吳巍，你眼裏就只有商業機密，根本不在乎人命麽？！我從小敬佩的哥哥原來是腦子裏只有錢的混蛋！”
吳巍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別那麽緊張，雖然我們是第一次把px8089用在口紅裏，但那種化合物是相當安全的。你知道不少感冒藥裏都有麻黃堿成分吧？黃麻堿提煉多了能做病毒，但只要控制在一定量以內，就只是治療支氣管哮喘而已。Px8090也一樣，我們是按照标準，來進行藥理實驗的，而且現在這類口紅也通過了質檢。”
“這類……難道已經投入量産？”洪心大驚失色，“不可以，這種口紅根本就不安全！”
吳巍一頭霧水，按住洪心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怎麽就不安全了，等等，洪心你到底在說什麽，從剛剛開始，我就沒明白。”
“使用之後我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洪心說着打開手機，翻出幾段口紅俠的視頻，分別指着自己塗了綠色口紅，紅色口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