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阮主席,抱一個
今夜的風有點大,傅晟出了校門,剛拉住校服拉鏈,便看到了停在路邊的大奔與紅旗。
兩輛車前後緊挨着,通體漆黑,在一排豪車中并不紮眼。
每天放學,北外門口的街道都是一道風景,各世家的豪車都會停在門口等待自家少爺、小姐下學。
北外戲稱這條街為“炫富街”。
傅晟通常不參與,每天不是開黑打車回家,就是騎着他那輛“黑豹”摩托浪到網吧繼續開黑。而選擇後者的次數更是微乎其微,一般只出現在逃離“兩天一夜家庭聚會”的當天。
傅晟手指尖晃着摩托車鑰匙,在選擇去停車場之前迎着風走向了阮家的大奔。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和阮雲溪說一聲比較好。要不然傅老爺子急起來,沒人哄就不好了。
“阮雲溪呢?”傅晟走到大奔旁邊,卻沒有看到阮雲溪的身影,可他明明早就出來了啊。
司機老劉恭敬的向傅晟點了點頭,“傅少爺,我家少爺帶若惜小姐去買糖了。”
“小若惜來了?他們去哪買了。”
“好像是往人民公園那走了。”
傅晟皺了下眉,“人民公園?”
最近聽沈陽說起過,北外門口的人民公園流竄着流氓,近日來吓跑了不少北外的女同學。
傅晟的步伐越來越快,心中油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阮雲溪內斂自持,畫本中的妖孽書生,筆杆子天下第一。
可是生死肉搏……
“阮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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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呼嘯蓋過了少年的疾呼,沙沙的樹葉聲此起彼伏。
“美人,和叔叔樂呵樂呵啊。”謝頂男人邊逼近阮雲溪邊解扣子,原本領口大開的襯衣敞的更大了。
“你是o吧?要是a的話,怎麽會這麽漂亮。來叔叔這,叔叔讓你好好爽爽,一定讓你體會到做o的樂趣…”
阮雲溪一步也沒有後退,一秒也沒有遲疑,甚至在男人話還沒有說完之前,便抱起了若惜,迎着男人黏稠的、色情的目光,走向了他。
男人沒想到阮雲溪真的往他這邊走了,站在原地猥瑣的舔了舔嘴角,大片大片的信息素從男人身上爆裂開來,此刻因為興奮和**,那種腐爛到極致的臭味濃郁的宛若實質。
出乎意料的。
阮雲溪越走越快,在男人以為阮雲溪要撲向他的時候,少年狠狠地将他踹了出去。
男人匍匐在地上,啐了一大口血,肚子上剛剛被少年踹過的地方,疼的尖銳入骨,像是用刀子生生剜了一塊。
凜冽的夜風中,男人對上了少年的眼眸。
冰冷又暴戾。
厭惡又鄙視。
那水波流轉的眼眸中醞釀着毀天滅地風暴,陰冷兇殘的不似o不似a,甚至不似人類。
少年至始至終未說一句話,還是那看上去清瘦略薄的身軀、異常漂亮的臉龐,可再也無法把他當成天生柔弱怯懦的omega。
從遠處傳來了濃烈的龍舌蘭醇香,剛剛還陰冷兇殘的少年,出現了一秒的凝滞。
懷中的若惜感受到了阮雲溪身子的僵硬,甚至還有點顫抖,她緩緩的握住了阮雲溪捂着她眼睛的手。
阮雲溪回神,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森冷的轉向了匍匐在地的男人,用嘴型說了一個字,“滾。”
男人連連點頭,連滾帶爬的跑遠了。
阮雲溪放下了懷裏的若惜。
若惜扭頭童真的笑了,“舅舅,壞人是被舅舅趕跑了嗎?”
“不是,是superman剛剛來了。”
“真的麽。”
“真的。”
“那舅舅,superman的內褲是外穿的嗎?”
superman阮雲溪:“”
“阮雲溪,若惜,你們沒事吧。”傅晟從遠處跑了過來,目光牢牢地鎖着阮雲溪。
阮雲溪回頭,淡淡的看着傅晟,搖了搖頭。若惜看見傅晟,歡笑的跑到了他的懷裏,“傅哥哥。”
傅晟抱起若惜,将心沉回了肚子裏。跟在阮雲溪的身後往回走,轉身的時候卻好像看到遠處有一個飛奔逃離的身影。
他錯愕的看了一會兒,漸漸的将目光移到了阮雲溪的身上。
阮雲溪打開車門,若惜蹦蹦跳跳的坐了進去,“傅哥哥,你不進來嗎?
阮雲溪看了傅晟一眼,沒等他說話,便說道,“他坐自己家的車。”
傅晟心裏嘁了一聲,面上卻笑着朝若惜點了點頭,“嗯,我聽你阮舅舅的。”
紅旗與大奔并排行駛在林蔭小道上。
四周是郁郁蔥蔥的樹木,街上的燈光明亮安逸,像是童話故事裏通往城堡的康莊大道。
可坐在車裏的傅晟看着眼前飄忽而過的棵棵樹木、盞盞琉璃只覺得這是人世間最後的一點美好,因為接下來他将會接受宛若地獄般的洗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麽就聽阮舅舅的了!
怎麽就坐在紅旗上了!
明明應該騎着我心愛的小摩托奔向網吧才對啊。
都怪當時找阮雲溪給跑懵了。
快翻遍了整個公園才找到阮舅舅,結果阮舅舅就不鹹不淡的和他搖了搖頭。
很明顯是還在生氣啊。
阮舅舅這氣怎麽這麽大呢。
傅晟還沒進門,便聽到了七大姑八大姨哈哈大笑的聲音,那嗓音爽朗豪放,大有繞梁三日餘音不絕之感,半點都不像從小受高檔教育約束自身的大家閨秀們。
下一刻,若惜就把傅晟推了進去。
“喲,我們的雙a少年回來啦?雲溪白了不少啊,又沒少關了房裏學習吧。”
“九筒——傅晟也是,壯了不少,鍛煉身體了?”
“三條——臭小子還需要鍛煉身體嘛,天天翻牆逃課打架就夠了。”
“臭小子,最近成績有沒有下降啊?”
“二條——年紀倒數第一還有下降的空間麽。”
聽聽。
除了提了一次阮雲溪以外,剩下的全是調侃傅晟的。
傅晟托着腮,挂着一張受苦受難頹廢臉,坐在沙發的一邊聆聽着七大姑八大姨搓麻将的碰撞聲與源源不斷的diss。
而阮雲溪則戴着一副金框眼鏡,端着一本《原子物理學》,顯得比平時更加的清隽斯文。
噗。
怎麽還戴上眼鏡了。
故意寒碜我是吧。
真是煩死這些學霸大佬了。
“臭小子,你老看着雲溪幹什麽?”
傅晟:“啊?”
阮雲溪回過了頭,淡漠的看着他。
“我…我我是想和他學習…如何能看(裝)書(逼)看(裝)得這麽認真(清新脫俗)————姑,我爺爺和姑父們去哪了?”傅晟趕忙叉開了話題。
“你爺爺訓他們話呢——就是,你多看看,別天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窮小子們混在一起。”
得。
又繞回來了。
傅晟撇嘴,“我有點熱,去外面吹吹風,姑你們好好耍啊。”
“屋裏熱嗎?不熱啊。傅晟這臭小子,就是不聽勸,天天和那些不睦正業的窮小子們混在一起,吃他的喝他的,哪天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
阮雲溪靜默的看向了開門出去的傅晟,慢慢的把書合上了。
傅晟躺在池邊,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漫天繁星。
耳邊傳來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傅晟頭也沒回,宛如機關槍一樣的突突,“姑,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沒有阮雲溪優秀,我離經叛道不睦正業,罪大惡極死不足惜。”
“倒也不至于。”
熟悉的清涼嗓音淌進了傅晟的耳朵裏,傅晟一下坐了起來,“阮主席,你怎麽過來了。”
“看星星。”
阮雲溪坐在了草地上,離傅晟一米遠的距離。
傅晟看着阮雲溪清隽的身型,眼眸幽深似大海,“阮主席,我真的很差勁麽。”
與此同時,屋內麻将桌旁。
“如意,你也不要總那麽說傅娃娃,也不怪他那麽叛逆,畢竟他爹那樣,對孩子影響挺大的。”
“其實要我說,他爸媽是有感情的,主要是a值太高惹的禍……唉,a值太高,是利也是弊啊。”
“是啊,看我們阮家的男人a值就很中等了,所以歷來幹的都是文職的活。其實有時候想想,如果家裏出個男omega,也挺好。”
“好什麽呀,做個正常o還行,就怕是個異類o啊。”
“行了行了,搓麻将搓麻将,傅晟他爸是家裏的禁忌,還是少提為妙。”
……
“想聽真話?”阮雲溪安靜的看着繁星,月色如練鋪陳在他颀長清瘦的身上,粼粼如光耀眼非常。
“當然。”
“你年紀倒數第一,成天打架。”
“……”
“無法無天,經常逃課。”
“……”
“狂妄不羁,處分書拿到手軟。”
“……好了,我知道我很差勁了,你不用說了。”
阮雲溪仍舊看着漫天星辰,“但是,你其實很聰明,只要你好好學習……”
傅晟嗤了聲,“阮主席,你不會要說只要我好好學習,我就能鹹魚翻身吧?一個連數學伽馬都能說成幹媽的學渣,你覺得有可能麽?”
阮雲溪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伸出了手,像是在撫摸星星,“那又如何,一個符號而已。”
聲音很是淡漠,還有些漫不經心。
可是傅晟聽在耳裏,卻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一個符號而已。
好像是一種篤定。
輕描淡寫的便駁斥了衆多附加在傅晟身上的否定。
又好像是從傅晟的表象看到了他深埋的實質。
或者,他從來看到的都是傅晟的實質。
未曾深想,傅晟問出了他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問題,“那為什麽,你這麽讨厭我。
“我不讨厭你————”
“——但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麽近。”
阮雲溪回頭,看向了不知何時已經移到他身邊的傅晟。
“還說不讨厭我,不讨厭我幹嘛離我這麽遠,怕我吃了你啊?”
“無聊。”阮雲溪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
剛走半步,手腕就被抓住了,猛地一拽,阮雲溪一個踉跄,同時又不能踩着身後的傅晟,結果不知怎麽回事,最後呈現的結果就是阮雲溪摔在了傅晟的懷裏。
而傅晟則下意識的,緊緊的抱住了他。
從傅晟的角度看,好似阮雲溪騎在了他的身上。正随着自己穩住身形的動作,不斷的上下起伏着。
傅晟:“……”
阮雲溪:“……”
愣了兩秒,阮雲溪嫌惡的皺了下眉,轉而就欲起身。
傅晟看着阮雲溪嫌惡的表情,鬼使神差的将本欲松開的手又緊了幾分,将少年重新禁锢在了自己懷裏,逼着他靠近自己。
阮雲溪被傅晟這個動作驚了一下,冷眼看着他,“你幹什麽?”
“幹…你……”
阮雲溪水波流轉的眼眸中全是震驚,不由分說的打算推開他,“你瞎說什麽!?”
傅晟抓住了阮雲溪伸過來的手,環緊了他的腰,壞笑的貼在了阮雲溪的耳側,“逗你玩的,別生氣。想讓我放開你,你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說,為什麽讨厭我。”
阮雲溪呼吸重了幾分。
alpha少年溫潤的呼吸撲打在耳廓,熾熱的胸膛近在咫尺,精壯的手臂環着自己的腰,而自己正坐在少年的身上。
畫面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阮雲溪将頭撇向了一邊,強迫着自己舒緩呼吸,“我說了并不讨厭你,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如果不放呢?”
阮雲溪冷然的看向了傅晟,“傅晟,你別忘了你喜歡夏知秋,既然你喜歡他,就不要做讓他誤會的事。”
傅晟笑了,“我當然知道我喜歡夏知秋,我還知道你也喜歡他。正是因為我們都有喜歡的人,所有我們再清白不過了。”
“你這是什麽詭辯論。”阮雲溪冷冷的看着身下的少年。他知道傅晟素來狂妄,越是拒絕他,他越是得寸進尺,不如順着他,先脫身再說。
再不離開他,阮雲溪怕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說的不對嗎?除非……你喜歡我————阮主席,你是喜歡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