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阮主席,用強

林啓明撓頭, 看着窗外的風景。

他是個醫生,不重性別, 放到平時他也不必這麽拘謹。可阮雲溪不一樣, 從成為阮家的家庭醫生以來,阮雲溪就是一個在任何人面前都衣着規整一絲不茍的少年。成為了Omega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天再熱校服襯衣也規規矩矩的系到最上面的一顆,甚至在腺體難耐的時候,還會穿上校服外套。

而且,真不是林啓明小題大做、故作矜持。

外面還有一位大佬呢, 那就是個“野人”啊。別看傅晟年紀小, 還是個高中生, 但真瘋起來,宛若修羅降世、暴戾兇殘,六親不認都有可能。

阮雲溪詫異的看着擠在窗邊一個勁搓手的林啓明:“林醫生, 你幹嘛呢?過來啊。”

“欸, 我就不過去了吧。”

“不過來,怎麽看我腺體?”

林啓明一愣, 心裏咯噔一聲,急切的扭過了頭:“你腺體怎麽了?”

難道說時間到了?

林啓明也不考慮那麽多了,大步走了過來,阮雲溪坐在躺椅上,解開了第一道紐扣,只露出發梢後脊椎上一小塊皮膚。林啓明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涼氣。

少年脖頸後一片紅腫, 猩紅的線條沿着脊椎延伸向下,宛若世界樹的枝杈,枝枝蔓蔓交錯縱橫,延着血管順着脊椎往下攀爬,镌刻出脊骨的輪廓,雕镂出肌膚的紋理,想必早已在後背形成了一副妖冶詭谲的畫卷,如紋身般深刺肌膚,融進血肉。

畫面魅惑妖豔,像是蠱惑人心的妖孽在人前化出真身,勾魂攝魄直.搞.黃龍。

可林啓明卻無任何非分之想、亵渎之意,反而冷汗早已流遍了整個後背,每一條神經都在隐隐發寒。

“很嚴重,是嗎?”阮雲溪平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聽不出多餘的情緒,好似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的瑣事。

林啓明的手有些抖,他身為醫生最是清楚阮雲溪這樣意味着什麽。如果說從阮雲溪分化成Omega開始,他就化身為了一個沙漏,随着時間的推進,沙子順着小口不斷地往下流逝,沙子越來越少,他的身體狀況也就越來越惡劣,強烈的**會不斷的沖擊着他的神核,折磨着他的身體。

而此時此刻,沙漏已快接近尾聲,僅剩的沙子支撐着沙漏勉強維持着運轉,若這微不足道的沙子徹底流盡,阮雲溪也将陷入無盡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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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尚且還有補救之法,只要有人将他翻轉過來,它就可以重新開始工作,從而周而複始,也能有始有終。

而阮雲溪沒有。

若在沙子流盡之時,仍舊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當最後一粒沙子墜下,他這個沙漏也将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林啓明不願再看不敢再想,扭過了頭,從藥櫃裏取出兩支高效抑制劑。

現在高效抑制劑已經對阮雲溪起不到多大作用了,只能勉強維持、強迫控制,但是用總比不用好,能緩解一時也是一時啊:“阮少爺,您真的已經沒有時間了。”

阮雲溪望着窗外璀璨的霓虹,星星點點的光模糊重疊,墜在他的眼底,割裂他的目光,一半是明一半是暗。

片刻後,他淡淡的說:“我知道。”

林啓明躊躇了一會兒,他知道有一種方式可以救阮雲溪。

林啓明是阮家與傅家的家庭醫生,他受命蒸餾過阮雲溪與傅晟的信息素,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信息素竟然高度契合,甚至是罕見的100%契合。

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阮雲溪分化成了異類Omega,傅晟分化成了超頂級Alpha,原本應該是相互救贖的兩人,卻也成為了彼此的夢魇。若他們不能克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他們必将相互糾纏,不停索取,也将相互折磨,不死不休。

林啓明的話在嘴邊輾轉了兩圈半,還是吐了出來:“阮少爺,或許你可以考慮接受傅晟的标記,他的信息素可以救你。還是說,你害怕他體內狂暴的基因...”

“不是。”阮雲溪毫不遲疑的打斷了林啓明的話,“他不是那個人,他是傅晟,只是傅晟。”

傅晟在屋外不安的踱步,一會兒趴了門上偷瞄,一會兒靠在牆上偷聽。可奈何林啓明這裏裝修的逼格太高、保密措施做的太好,門是實打實的高級指紋防盜門,牆是實心堅硬的厚重牆壁,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見。

傅晟倒不是擔心阮雲溪與林啓明之間會發生什麽,雖然也擔心了一點,但更多擔心的是阮雲溪的身體狀況。不過好在林啓明這裏醫療設施齊全、醫療質量也很高,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他走到了一排櫃子面前。櫃子裏有各種精致的試管、高級的手術刀、以及名貴的書籍,很顯然這櫃子裏的東西是林啓明為了吸引顧客,砸了血本的。大致掠過幾排後,傅晟将目光聚焦在了最後一個櫃子中,裏面是各種束縛AO的工具。

近年來,ABO之間的矛盾愈發的激烈,AO之間的沖突更是到了臨界點。雖然大部分的ABO能安守本分、勤勤懇懇的生活,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但有光明就有黑暗,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裏,滋生的罪惡從未止歇。他們在浮塵中沉淪,在**中堕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新舊交替從未停止。

而這些令人沉淪、喚起**的工具,傅晟很熟悉,熟悉到深恨痛覺。

在他小時候,傅清正經常用,只不過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傅晟最親最愛的那個人身上。

在傅晟很小的時候,傅清正還是一個正常的父親。

他會每天接傅晟下學,将傅晟放在自己的肩頭,給傅晟當大馬,他們追随着夕陽的腳步往家裏走,餘晖拉長了他們的倒影,好似連通了去往快樂城堡的階梯。他還會陪着傅晟去游樂場、打槍、釣魚、坐過山車..而他最愛最親的母親雪蓮含笑的跟在他們父子身邊,給傅清正擦汗,給傅晟遞冰糕。

那是傅晟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可所有的美好都毀在了那個雨夜。他還記得那天的雨大的像是銀河泛濫,原本應該來接他的傅清正沒有來,而雪蓮也沒有來。他一路冒雨跑回了家,卻只看到遍地的鮮血。

在鮮血中糾纏着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是狂暴的傅清正,一個便是傅晟最愛最親的媽媽---雪蓮。

時至今日,他仍舊難以描繪那個畫面給他帶來的震撼,以及雪蓮絕望的眼神與無助的呻.吟。

夜風習習湧進了窗口,吹散了傅晟深恨痛覺的噩夢。

屋內,阮雲溪闌目,無力的靠在椅背上。

林啓明的話不斷地徘徊在他的耳邊:“或許可以考慮讓傅晟标記他,或許可以考慮讓傅晟标記他..”

阮雲溪不是沒有想過,他可以選擇和傅晟說出真相,讓傅晟幫他保守秘密,這樣他也就不用再經受信息素的折磨。雖然有沉淪在傅晟信息素中的風險,雖然他不确定傅晟對他的感情是真是假,但是他既然能鍛煉自己抵抗Alpha們的信息素,也可以試的鍛煉自己抵抗傅晟的龍舌蘭。這樣,哪怕傅晟以後發現對他的感情是假的,他也能灑脫的轉身,潇灑的離去。

可是,阮雲溪總是會想起傅晟失去家人的那個雨夜。

小小的少年像一片陰翳般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渾身上下全是血,雨水傾盆砸在他的身上,卻無論如何都沖不幹淨他身上的鮮血,那刺眼的紅好似和他融為了一體,镌刻進了他的血肉裏,消融在他的靈魂裏。

自己打着傘跑到他的面前,他頹唐的擡起了頭,臉上的淚水蜿蜒成殇。

那是阮雲溪第一次見傅晟哭,也是最後一次。

小小的傅晟抱住自己,嗓音殘破如風箱,淚水混着血水順着他的身體流下,他俯在自己耳邊,一遍一遍的說:“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阮雲溪不想讓傅晟痛苦,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發情難受的樣子,不想讓他和自己一樣生活在煉獄中。阮雲溪長時間抑制體內的信息素,用抑制劑、用以毒攻毒的方式逼迫脆弱的腺體一次一次的将**沉澱、将渴望撕裂。

所以,他最是清楚他一旦真正發情,會是什麽樣子,又會有多痛苦。

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不想任何人跟着他一樣痛苦,更不想讓傅晟再回憶起那無邊絕望的噩夢..

林啓明收拾掉打完的抑制劑,回頭說道:“阮少爺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接受傅晟标記,我勸你最好無限的遠離他。他是你的藥,也是你的毒,如果不能一飲入喉,請果斷戒掉。”

阮雲溪斂眸,沉思了很久,點了點頭:“叫他進來吧。”

林啓明惋惜的看了阮雲溪一眼,沮喪的打開了門。

傅晟正在門外,在門開的一瞬間,便望向了阮雲溪。

少年坐在躺椅上,挺直着脊背,肌骨分明的手緩緩的系着扣子。

傅晟怒氣沖沖的看向了林啓明,林啓明被傅晟凜冽的眼神激了一下,拼命地搖頭,滿臉都寫着:“雨我無瓜,雨我無瓜..”然後,像陣旋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并且相當周到的為屋內的兩人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瞬間,傅晟大步走向了阮雲溪,關切的看着他,想摸摸他的額頭:“好點了嗎?”

阮雲溪側開了頭,用手隔開了傅晟的手,語氣冷淡,無有多餘的情緒:“我沒事。”

傅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像是按了暫停鍵的光影。

阮雲溪系好了扣子,看向了落地窗外的霓虹,璀璨的色彩映在他冷清清的臉上,像席來了一股彩色的風卷走了少年所有的溫存:“你先回家吧,我得再回趟學校。”

“我送你。”

“不用了。”

傅晟蹙了蹙眉,他能看出來阮雲溪态度的變化,這模樣和以前對他的厭惡一般無二。傅晟逼近了阮雲溪,少年Alpha線條嶙峋的手臂搭在阮雲溪身後的躺椅上,傾身欺近了他:“為什麽你總是會讨厭我?我到底是有多不入你的眼。”

“我沒有讨厭你。”

“口是心非。”傅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交錯的霓虹映在他的後背,少年不遜到極致的氣息浮沉在阮雲溪的身上,深色的陰翳拓下,像是沉甸甸的霧霾,壓得人難以轉圜,“是因為傅清正,對吧?因為他是禽.獸,而我體內流着他的血,所以我也不是人?!”

今夜,傅晟看見了櫃子裏那些東西,深埋的記憶被喚醒,沉痛的情緒被調動,再遇上阮雲溪厭惡的态度,他的心就像炸開了一樣,仿佛一瞬掉進了空茫中,什麽都都看不清,什麽都抓不住。

阮雲溪深沉的看着他,第一次在傅晟提起傅清正後,沒有說一句話。

傅晟握住了椅背,上好的絨質緞子被他抓的滋滋響,嶙峋的骨節微凸,光影墜下,帶着金屬的冷感。

片刻後,傅晟笑了,輕狂而不羁,卻又卷着點苦澀。

他起身,如野獸般的看着已經被自己逼得後傾的阮雲溪,光影在他的臉上不斷地變化,詭谲可怖:“你讨厭我?我不是人?我有嗜血的基因、癫狂的**?”

阮雲溪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卻翻湧成了一片海。

“好啊,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做正人君子呢!”傅晟勾起嘴角,居高臨下的看着後傾的阮雲溪,料峭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校服襯衣,解開了襯衣的第一顆紐扣,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Alpha邊解/邊一瞬不瞬的盯着阮雲溪,目光熾/熱、呼吸急/促,落地窗外的霓虹璀璨非常,變幻的光影在傅晟的身上流轉,如/狼/似/虎/般的眼神赤果果的直視着阮雲溪,仿佛已經用眼神将他折//騰過千百遍。

阮雲溪蹙眉,錯愕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麽?”

傅晟脫下了自己的襯衣,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欺/身壓/向了阮雲溪,修長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讓阮雲溪的目光直射進自己的眼底,龍舌蘭如浪濤般席卷而來:“你知道傅家的Alpha最擅長的是什麽嗎?”

傅晟粗粝的指腹摩/挲過阮雲溪如玉般的臉龐,揉/撫過他細膩的肌膚,畫着他菱形飽滿的唇。

“最擅長的就是------用強!”

作者有話要說:  又吵起來了,不過有矛盾才能解決矛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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