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貓與總裁

直到第二天天色泛白,蘇景躍還是什麽都沒有找到,活着也好,死了也好,蘇景躍什麽都沒找到,什麽都找不到。

溫七白給他留下的只有一個滿目瘡痍的沙發和那部電影。

蘇景躍再也沒見過二哈咬着飯盤過來,再也沒看到過那兩只名為戰國和蘭花的貓,杜甫和李白也不再出來鬧騰,整個別墅裏冷清起來。

他幾乎再也不踏入這裏,這裏個別墅仿佛被空置了一般,灰塵落了滿地,陽光透過落地窗撒入室內,灰塵飛舞,蕭瑟而冷清。

“查到了嗎?”蘇景躍揉了揉眉心,把手裏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把你家小黑扔河裏的那個跑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抓了。”陸陌靠着沙發,手裏把~玩着手機,似乎也有些奇怪,“你說吧,我們這行都講究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計算了一下你家小黑被丢進水裏的時間還有流速和重量,它就算死了,也漂不遠,更何況那邊還有一個水壩攔着,我是真的想不到能去哪兒。”

“說不定他沒事,扔進水裏的只是定位器。”蘇景躍心中還有一絲希望,不管怎樣,屍體沒找到,那就有可能還活着,“你繼續查。”

“不過還有個有趣的事,要不要聽。”陸陌彎着眸子把手裏的手機放在桌子上,這才湊過來八卦道,“你家小黑失蹤的那條河裏同一天晚上爬出來一個人。”

人!蘇景躍一瞬間都有些玄幻了,最後還是把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了下去,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這種事情。

“後來我就去查了一下。”陸陌聳了聳肩,繼續開口,“是個失蹤了一周的小演員,據說送到醫院的時候都快凍死了,也不知道誰那麽狠,這種天氣把人扔進河裏,現在還在昏迷呢。”

蘇景躍沒有說話,陸陌也靠在沙發上沉思,那只黑貓脖子上的定位器是軍用,別說遇水了,就算沉入海底也不會丢失信號,信號消失的幹幹淨淨的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

溫七白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臉頰上還有凍傷沒有好,但是也已經不影響活動。

如果不是章其的那部電影真的存在,他還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只是有些感覺比較真實而已。

陸陌在他住院期間為了破案過來問了問當時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你一醒就在水裏泡着了?”陸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負責提問,旁邊的跟班負責寫筆錄。

“嗯。”溫七白垂着眸子含糊不清地回答。

“喪失意識一周都沒有餓死,你很厲害。”陸陌誇贊道,溫七白聽出了一絲諷刺的意味,但是他選擇無視。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這個溫先生說兩句話。”陸陌問到最後看溫七白還是滿嘴跑火車索性也不問了,對着其他人揮了揮手。

很快病房裏只剩溫七白和陸陌兩個人,陸陌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溫七白,“溫先生,你不想讓我查早說呀,我也不會逼着你讓你說,只是你這種樣子,連看都不看我,會讓我覺得自己很恐怖。”

陸陌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溫七白對視過一次,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濃密的睫毛低垂着,擋住那雙眸子,看不清內在。

“陸先生,我确實不想讓人調查這件事,是我自己跳進河裏的,哪裏有什麽兇手。”溫七白淡淡開口,“衛卿只是想太多了。”

“是嗎,那就結案了。”陸陌的手指在扶手上輕叩,最後目光落在溫七白身上,“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

話畢,陸陌就出了病房,末了還扭過頭若有所指地看溫七白。

“不知道溫先生知不知道那天掉進河裏的還有一只黑貓,說不定你倆還是在一個橋頭打過招呼之後才一起跳下去的。”

溫七白:……!!

“陸警官說笑了。”溫七白幹巴巴地回答,心裏卻是已經把陸陌輪番着問候了幾百遍了。

出院之後溫七白選擇搬家,當圍着能遮住半張臉頰的圍巾踏入和蘇景躍相隔兩三家的別墅的時候,溫七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腦子一抽就過來了。

這一片的房子他雖然買不起,還是租的起的。

相處了一年的蘇景躍,他總歸來說放不下。

更何況,他還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孫子把他扔河裏的。

天色漸漸黑暗,飄揚如柳絮的雪花籠罩大地。

蘇景躍還記得去年養了那只黑貓之後遇到的第一場雪,那個時候他兜裏裝着那只小黑貓,傻兮兮地在院子裏堆了一個以那只黑貓為原形的雪人,歪歪扭扭的,難看到了極點。

那只貓趴在他兜裏,用一種類似鄙視的目光看着他,然後從兜裏跳出來,自己在雪地裏團着雪堆了一個縮小版的貓咪,末了,還在旁邊印下一個小小的貓掌印。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蘇景躍貼着窗戶看外面飄揚的雪花,恍如隔世。

夜色彌漫,張堯在外面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蘇總。”

蘇景躍打開窗戶,掌中飄進幾片雪花,入手即化,寒冷的風從窗戶蜂擁進來,吹散了室內的暖氣,吹的滿室寂寥。

“進來。”蘇景躍收回手,淡淡開口。

“找到幕後指使了,是齊冷青。”張堯把一份調查報告雙手遞給蘇景躍,“應該是因為在拍攝《踏入深淵》的時候發生了矛盾。”

蘇景躍也懶得看,側眸繼續去看窗外,“找幾件緋聞把她先雪藏了再說。”

雪藏之後他們的賬才能一件一件慢慢算。

“蘇總,我沒有提前發現齊冷青的異常,主要責任在我。”張堯是被蘇景躍派過去照顧溫七白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張堯自覺難辭其咎。

“你先出去吧。”是蘇景躍低估了這女人的報複心。

“是。”張堯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無從下口,只能垂下眸子,退出辦公室,

已經半夜了,蘇景躍卻心血來~潮,驅車來到別墅門前。

路燈昏暗,雪花飛舞。

蘇景躍借着昏暗的光芒,一點一點歪歪扭扭地又堆起了一個雪人,最後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兩個碧綠的玉石嵌了進去。

雪人堆好,蘇景躍蹲在旁邊,按下自己的掌印,和去年不同的是,這裏少了一只梅花形的貓爪印。

隔着久遠的時光,蘇景躍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

蘇景躍這天晚上是在別墅裏住的,他做了一個夢,夢裏隔壁那只二哈又叼着盤子過來,蹲在別墅門口,那只黑貓從低矮的牆頭跳下來,身後跟着兩只貓,歪頭看向他,那雙碧瞳漂亮到不可思議。

美夢總是會早早醒來,蘇景躍甚至來不及再看一眼那雙碧瞳就被夢境排斥在外。

睜開眼睛的時候才六點,外面滿地雪花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映地天色大亮。

門口傳來不鏽鋼飯盤放在地上的聲音。

蘇景躍甚至來不及反應,身體連帶着意識都猛然清醒,狂喜由心頭席卷全身,踩着拖鞋就沖過去開門。

門口的二哈歪頭看蘇景躍,似乎不理解為什麽會是他來開門,那雙藍眼睛不住地往門裏瞟。

蘇景躍也是眸色一暗,嘆了口氣,彎下~身子揉了揉二哈的腦袋,“餓了嗎?進來吧。”

二哈跟着蘇景躍進了門,在屋子裏嗅了一圈,又對着天花板叫了幾聲,就差頭上沒升起一個問號了。

蘇景躍給二哈弄了點兒吃的,自己去換衣服。

雖然是周末,他卻不怎麽想在這裏呆,太冷清了,冷清到每一個家具上都有他不願想起的回憶,都有那只貓的影子。

二哈吃飽之後歪頭看蘇景躍,叼着自己的食盤出了門,不過還是沒有回家。

蘇景躍腦子一熱就跟了上去,早晨的路上沒有多少人踩,落滿雪花的路上被二哈踩出一串腳印。

二哈在前面,搖着尾巴往前走去,隔了一會兒還回過頭看看蘇景躍是不是跟上,等一會兒蘇景躍,這才又繼續往前走。

沒走多遠,雪地上就多了一排腳印,和腳印并肩的還有兩排小小的貓腳印,不過沒走多遠貓腳印就消失了,應該是那個人把兩只貓給抱起來了。

二哈順着這個腳印往前走,蘇景躍就跟着二哈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小花園,小花園裏堆滿了雪,一片雪白之中透出點點綠色。

花園長椅上的雪花被人清理幹淨,上面坐着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的少年,少年低着頭在和懷裏的兩只貓說些什麽,時不時地輕笑一聲。

二哈興奮地“汪”了一聲,搖着尾巴沖了過去,把食盤放在溫七白面前,端端正正地坐下,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溫七白一手輕輕撓着坐在他腿上的戰國的下巴,彎眸笑着看二哈,出口卻是極其惡劣,“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

直到溫七白擡起頭看向二哈身後跟着的蘇景躍。

蘇景躍這才看清,少年清秀漂亮的臉頰上散發着東方男人特有的韻味,卻唯獨那雙眼睛,狡黠而野性,仿佛一汪潭水,更像上好的翡翠,碧綠之中蘊含着無雙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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