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貓與賣身契
少年清秀漂亮的臉頰上散發着東方男人特有的韻味,卻唯獨那雙眼睛,狡黠而野性,仿佛一汪潭水,更像上好的翡翠,碧綠之中蘊含着無雙笑意。
心髒像是被什麽突然扼住,連跳動都忘了,蘇景躍目光赤~裸,仿佛要把溫七白給剖開了一寸一寸地探察清楚。
溫七白還是微笑着,其實在心裏已經暗戳戳地罵了無數遍二哈那個豬隊友了。
“你好,我是剛搬到這裏來的,我叫溫七白。”溫七白笑意盈盈的,将漫天雪花中凍的有些微微泛紅的手伸了過去。
蘇景躍垂眸去看溫七白伸過來的那只手,又移回視線看溫七白略有凍傷的臉頰,随後嗤笑一聲。
“你賣身契還在我手裏。”
溫七白:“……”你說的什麽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蘇景躍像是不曾說過前面的那句話一樣,若無其事地伸出自己的手,與溫七白的手相握,嗓音低沉富有磁性,略帶一絲笑意,“蘇景躍,很、高、興、認、識、你、”
一字一頓,若有所指。
溫七白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想不開才會來看蘇景躍,這丫的絕對不安好心,一年了自己居然還沒看出他資本家的真面目,簡直蠢爆了。
溫七白的眼睛是天生,可能是他祖上有西方的血脈,本來已經快稀釋完,到他這一輩突然發生了異變,導致他一副東方的相貌卻偏偏長了一雙碧瞳,因為這事兒上學的時候沒少被教導主任拎出來,總是煞費心機才能解釋清楚自己本來就是這個瞳色。
進了娛樂圈之後也養成了一直戴黑色隐形眼鏡的習慣,唯獨今兒早上覺得時間還早加上下了雪不會有人出來,所以就沒戴,偏偏運氣暴跌遇到了蘇景躍,他簡直是要呵呵了。
從蘇景躍手裏抽了幾次才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溫七白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揉了揉在冰天雪地中凍得發紅的鼻尖,哈出一口白氣,彎起眸子,“外面真的好冷啊,蘇先生,我就先走了。”
少年肩膀上上沾着幾片雪花,擦肩而過時雪花飄揚,落在蘇景躍的臉頰上又迅速融化。
少年走過很久,蘇景躍的鼻尖甚至還彌漫着那個少年留下的清新的檸檬香。
二哈歪頭疑惑地看了一眼蘇景躍,低頭叼起飯盤亦步亦趨地跟上溫七白,兩只貓也在長椅上伸了個懶腰,這才跳下長椅也追了上去。
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麽巧的事情,蘇景躍一向不信這些,可是一件說是巧合,兩件說是巧合,所有的巧合堆在一起,指向的就是真相。
不可思議,卻唯一合理。
溫七白順着來時的腳印原路返回,戰國和蘭花又湊在他腿邊蹭,表示不想走路。
溫七白把這兩只抱起來的時候特別想揍這兩個二貨一頓,豬隊友,什麽叫豬隊友,現在跟在他旁邊的三個二貨就叫豬隊友,妥妥的暴露的差不多了,現在他是不是要跑路,絕逼要跑路吧,回去把衛卿叫起來就走,打定主意之後溫七白腳下的速度就更快了。
“走那麽快幹什麽?後面有鬼在追嗎?”蘇景躍樂呵呵地跟上來,若無其事地問。
溫七白:……被變态纏上了。
“哈哈哈,蘇先生,好巧啊。”溫七白猛地剎車,堅決拒絕把蘇景躍往自己家裏帶。
蘇景躍也跟着溫七白停了下來,下一句就是撩漢爛大街的臺詞,“不請我到家裏坐坐嗎?新、鄰、居、”
溫七白幹笑了兩聲,若無其事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昨天剛搬過來,家裏亂的很,改天等我收拾好了一定請您過去參觀。”
“既然都是鄰居,客氣這些做什麽。”蘇景躍伸出手指幫溫七白撣去落在肩膀上的雪花,語氣親昵,仿佛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我可以過去幫你收拾。”
溫七白表示呵呵,蘇景躍不是個好東西,這種人他不防他就是腦殘。
就在溫七白和蘇景躍僵持不下的時候,溫七白家的門被人打開。
衛卿一身奶牛睡衣,惺忪地揉着眼睛,在門外張望了半天才看到溫七白,咦?旁邊的那個男人好像有點兒眼熟。
“小白~”衛卿根本就沒多想,對着溫七白揮了揮手就喊。
溫七白覺得今天他一定不适宜出門,運氣絕對是差爆了。
“你朋友?”蘇景躍的目光在衛卿身上掃過,随後又落到溫七白身上,不懷好意地開口問道。
衛卿見溫七白不回答,踩着拖鞋一步兩跳地就過來,現在溫七白旁邊一臉天真地問出了一個和蘇景躍一模一樣的問題,“小白,這是你朋友?”
溫七白的臉都要黑成鍋底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現在他已經擁有了豬一樣的隊友,可偏偏又遇到了神一樣的對手,他不完敗掉馬就怪了。
蘇景躍和溫七白的臉色卻完完全全相反,笑的如沐春風,甚至還好心地回答了衛卿的問題。
“我們是鄰居,小白剛剛還準備邀請我去參觀一下新家呢。”
溫七白:……
衛卿終于不負豬隊友的稱號把蘇景躍帶進了家裏,又以自己馬上要上課為借口早早開溜。
諾大的客廳只剩下溫七白和蘇景躍兩個。
溫七白縮在沙發上低着頭看劇本,這部電影馬上就要開拍了,他得盡快把劇本背會。
蘇景躍也不見外,湊到溫七白旁邊和他一起看劇本。
“你能不能往旁邊點兒,擠來擠去的,擠死了!”溫七白終于被擠來擠去的蘇景躍給惹惱了,半天了一句臺詞都沒背會光顧着和蘇景躍搶劇本了。
蘇景躍斜睥了一眼溫七白,嗓音低沉地打趣道,“怎麽,變成人膽子也大了,敢跟主人大吼大叫了。”
“主你妹啊!”溫七白終于把在心裏憋了一年的話給說出來了,每次蘇景躍說主人的時候都特別想怼他,現在終于能好好怼他一次了。
人的習慣是難以改變的,溫七白和蘇景躍朝夕相處了一年,再想掩蓋,某些東西總是掩蓋不了的,比如親昵與信任。
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僅憑動作都能看出的默契與親昵是絕對無法掩蓋的。
蘇景躍低低地笑了,多日的陰霾仿佛都被一掃而光,只剩下失而複得的喜悅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