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迪奧絲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
歸庭從醉酒中蘇醒, 他睜開眼, 适應了一下眼前暗淡的光線, 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 習慣性伸手從床頭櫃摸來鏡子,鏡子裏映出他不甚清晰的臉——
白面紅唇的一張臉, 左眼下角一點淚痣,眉黑如漆, 中和了桃花眼帶來的撫媚和臉上的陰柔之氣,睫毛又長又濃,眼皮半耷,似未睡醒。
他滿意的打了個哈欠, 鏡子裏的面容消散,鏡靈耷.拉着腦袋浮現鏡面,“主人,您是不是該去找您的碎片了?”
“急什麽?”歸庭懶懶散散的靠在床頭,撩了撩眼皮, “那天在火車站你也看到了,蓬頭垢面,衣衫不整, 我就是對自己有十倍過濾鏡, 也難以接受那樣的人是我的碎片之一。”
“您的碎片轉世為人,顏值都不會差的。”
“這話你信嗎?”歸庭淡淡道:“他要是長的俊,能把自己折騰成那副德行?”
鏡靈扁着嘴, 低頭對着手指,小聲嘀咕道:“主人您就看到個背影,連人臉都沒看到,也不了解他,怎麽好盲目的下結論?我看您說的這些都是借口,說來說去,您就是沒法忘記俞欽沛。”
歸庭雙眼一眯,鏡靈縮了縮腦袋,委委屈屈:“上次在火車站,您看到您的碎片時,我就感覺到了您對他的抗拒,這輩子你們倆身份天壤之別,沒有上輩子住在隔壁當鄰居的便利,您又抗拒他,那這輩子你們倆都無法産生交集,到時候他肯定不願意跟您走,與您融合。”
“讓他願意跟我走的條件是愛上我?”
“參考俞欽沛的情況,是這樣沒錯的。”
歸庭聽完鏡靈的話,神色複雜的躺回到床.上。
雖然上輩子的事已經想開了,但叫他再展開一段新感情……
他擡起手,摸了摸眼角下的淚痣,忽地就笑了,既然已經融合了一個,那他又何必故作矯情?
他伸了個懶腰,走下床,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霎時灑滿整個房間。
他站在陽臺,沐浴在晨曦裏,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窗,看到樓下的花園中,一個身穿休閑服的青年正彎着腰跟園丁打理花叢,笑了一下,轉身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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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他走下樓,許父在看財經新聞,許母正在廚房準備煲湯。
許母聽到腳步聲,從廚房探出頭,看到小兒子,眉眼舒展,“庭兒,桌上有小蛋糕,你先墊下肚子,我這邊馬上就好了。”
許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拿起遙控器,柔聲道:“想看什麽電視,爸幫你換臺。”
拿着剪刀走進來的許玄辭聽到他爸那哄小孩一般的口吻,撇了下嘴,走進廚房洗了手,來到客廳,徑直擠到倆人沙發裏,擡手攬着歸庭的肩膀,熟稔的仿佛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兄弟,“歸庭,我是你二哥,以後有啥事,盡管跟二哥說。”
說着,他從口袋掏出一張卡,“二哥暫時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這個拿去随便刷。”
歸庭眉眼一彎,接過許玄辭遞來的卡,“謝謝二哥。”
“不用跟二哥客氣。”許玄辭挪了挪屁.股,頂着他爸那陰沉的眼,把他爸擠出沙發,親熱道:“哥哥照顧弟弟,應該的,正好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吃完飯我帶你出去逛逛。”
許母端着湯從廚房出來,“你一個公衆人物,別到時候被你的粉絲給堵在外面回不來了,還是先帶阿庭去咱家公司參觀一下。”
“哪有媽你說的那麽誇張。”許玄辭拉着歸庭來到餐桌,“而且公司我又不熟,讓大哥帶就行了。”
許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點小事還要勞煩你大哥,要你這個二哥有什麽用?”
許玄辭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我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小可憐,爹不疼娘不愛。”
“沒錯,你就是我在垃圾桶裏撿回來的。”許母冷笑道。
歸庭看着母子倆的互動,許母嘴上說的嫌棄,但那種無意間透露出來的親昵和縱容與對待他的小心翼翼是截然不同的。
他倒是沒覺得許母的做法有什麽問題,畢竟一個是在身邊長大的,一個才剛回來,能重視他,就已經說明了他在許母心中的分量。
飯後,許玄辭聯系了許玄銘,然後開車帶着歸庭去公司。
路上許玄銘為歸庭簡單說了下公司的情況,許氏是一家計算機系統公司,旗下涵蓋領域繁雜龐大,涉及多個行業,就連許玄辭簽的經紀公司,都是許氏旗下的。
也難怪上次老爺子派律師來許家的時候,許母看了眼東西冷笑了一聲。
跟龐大的許氏比起來,老爺子給的東西當真只是九牛一毛。不過人有偏心也正常,而且許玄銘還是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行.事作風像極了曾經征戰商場的老爺子,甚至有過之而不及,所以于公于私,許玄銘都是最好的選擇。
一輛紅色的超跑停在公司門口,對這輛車無比熟悉的許玄銘帶着秘書剛走出大堂,一道人影如閃電一般竄出來,堵在許玄銘跟前,神色倔強地望着他,忽地彎下腰來,“許總,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叫衆人都露出驚愕之色。
還沒下車的歸庭看到這一幕,頓了一下,耳邊及時傳來許玄辭的打趣聲,“這又是哪一出?不會是大哥在外面惹的風流債找上門來了吧?”
歸庭沒搭理他,比起經常跟某某女星上熱搜的許玄辭,許玄銘是真的潔身自好,尤其是他還有個即将結婚的未婚妻,根本就不可能在外面沾花惹草。
說起許玄銘和他的未婚妻,倆人本該早就結婚的,是許母惦記着歸庭,覺得小兒子沒回來,一家人不完整,才把婚期拖到現在。
有門童過來開門,他和許玄辭從車上下來,許玄辭帶着墨鏡,把車鑰匙丢給門童,走到歸庭身邊,懶懶散散的靠在他身上,看着對大哥九十度鞠躬的女人背影,又聽着對方不停的說‘對不起,請你原諒’,疑惑了一下,“我怎麽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啊?”
歸庭不只是覺得耳熟,還印象深刻。
昨晚宴會上發生的事在他眼前浮現,他搖了下頭,正想說話,敏銳地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他頓了一下,猛地回頭,正好與馬路對面那道來不及收回視線的人對視了個正着。
對方似是沒想到他這麽敏銳,愣怔了一下,旋即關上車窗。
車窗阻隔了歸庭的視線,許玄辭跟着他的視線望去,警惕道:“怎麽了,是不是發現狗仔了?”
歸庭搖搖頭,收回目光,看到反應過來的許玄銘臉色鐵青地後退了好幾步,避開那個還鞠着躬的女人,想朝歸庭這邊走來。哪知那女人就跟頭頂張了眼睛似得,許玄銘走哪,她就堵在哪。
歸庭眉頭一皺,推開靠在他肩膀上的許玄辭,擡步走了過去,瞥了眼似是不求得原諒就誓不罷休的女人,“大哥,咱們先進去吧。”
那女人一聽這話,猛地直起腰來,精準地抓.住許玄銘的手臂,一臉憤怒道:“我都這樣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那力道之大,許玄銘甩了好幾下都沒甩開。
歸庭眉頭一皺,用身體擋住衆人視線,手指趁人不注意在手肘關節處彈了一下。對方手肘突然遭襲,只覺整個右臂一麻,她驚呼了一聲,下意識松開手。
歸庭連忙把許玄銘拉到身後,隔在倆人中間,風輕雲淡地掃向女人,“小姐,道歉是表達一種誠心歉意的态度,您這一臉不情不願,非但不像是道歉,反而還有些咄咄逼人,而且,我大哥原諒你,是情分,不原諒你,是本分。”
“我都這樣了認錯了還不夠誠心嗎?”孫于微來不及細想手臂為什麽會發麻,擡起頭來,瞪圓的雙目在觸及眼前雌雄莫辨的臉時,神色恍了一下,緊随而至的許玄辭看到孫于微恍惚的臉,臉色一變,冷笑道:“我說聽你這聲音怎麽耳熟,合着昨晚用同樣的招數纏着我,看我不上鈎,又用同樣的招數來糾纏我大哥?”
許玄辭的脾氣本來就暴躁,昨晚又因為這個女人遲到那麽久,挨了他媽.的訓不說,還罰他大清早整理花園,這會兒見到罪魁禍首,他也顧不得公衆人物的身份,直接開怼,“昨晚你穿着工作制服,是我家開宴會請的服務員吧,不好好工作,大半夜跑出去堵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怎麽,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看我不吃你這一套,就纏上我大哥了?”
“是不是到時候我大哥不上鈎,又要去糾纏我三弟了?你怎麽就這麽沒臉沒皮呢?撈女都比你有節操,好歹撈女還知道不吃同一家,你可倒好,盡逮着我許家兄弟薅羊毛,誰給你的臉,覺得我們許家兄弟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許玄辭說的是又毒又刻薄,把孫于微罵的臉色漲紅,渾身發抖,連此行的目的都忘了,擡起手就對許玄辭甩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寶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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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寶寶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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