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如果能行他們早殺盡魔物尋找出路了,哪裏會一困數十日坐以待斃。
“這位師弟不知,天琅派的衆位師兄一早就試過布陣,可靈氣亦屬生氣,靈氣流失陣不能成。這個法子行不通的。”旬蝶借機說道。
“本末倒置。”莊銀冷冷點評。
于浩石斂眉向莊銀抱劍執禮,“若有解法,但請直說。”
莊銀沒有立即回答,餘光瞄了下席跞方。聽到紅鬣狗的描述他終于想起來了。原文中清虛秘境是主角崛起之章,席跞方受子笙偷襲的時候他的血流到腳下正巧觸動了暗藏地上的陣法,罪己劍噬血破封救下他。子笙受創遇到嚴言域,跟着被坑死。席跞方離開洞穴來到枯木林,趕上紅鬣狗襲擊修士,然後爆種吊打魔物帶領衆人披荊斬棘逃出秘境。
對比他們的經歷,細節改得一塌糊塗大走向卻筆直筆直奔向正确結果。而且貌似因為他的存在主角光環削弱了?
“有勞天琅師兄用靈石布置一個聚氣陣法。不要太小。”
充雅封臉色微變。“如今的情形布置聚氣陣法不若自尋死路引來紅鬣狗!”
“引不引它總要來。諸位只管布陣,誅魔的事交給我和師弟就好。”
于浩石當機立斷道:“我有百枚下品靈石,充師弟可拿去布陣。”
天璇派大師兄開口了,其他人盡皆附和。充雅封沉眸靜了靜,驀地心中一動,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他自然接下了于浩石的靈石親自布陣。
“茲事體大,由我來布陣,只不過需耗費些時間。”
莊銀點點頭按住席跞方手腕,取出罪己劍交到他手上。
罪己既出,不止劍修,所有修士無不睜大眼去瞧,連專心布陣的充雅封都感受到那森冷劍氣分了分心神。
端雲派幸存的弟子互相對視,然後聚集到莊銀和席跞方身邊。
莊銀心裏對他們不滿,表面沒做聲,只對席跞方說:“不要丢端雲派的臉,半個時辰內必須殺光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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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安心。”席跞方淡笑。
一個時辰後,陣法完成,充雅封抹了把額前汗液直起腰,身子虛晃,邊上的白詠趕緊着攙扶住他。天琅派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充雅封怎麽肯能讓人扶着他?當即推開白詠硬是獨自走到莊銀跟前,朝他福身一禮。
“世人只知道端雲乃劍修門派,今日方知我輩鄙陋,在下拜服。”
近距離觀看的嚴言域和李晴晴傻了眼。
充雅封謙遜之禮令四座皆驚,與他相識多年的于浩石和旬蝶最是震驚。
“劍修門派厲害的是劍。”出人意料的,莊銀推拒了充雅封的誇贊。
“兩位師弟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不妨先告訴我們該如何誅殺魔物。”嚴言域打斷打啞謎的兩個人,問出大家此刻心中最大的疑問。
☆、35.橫劍試鋒芒
充雅封年歲不大,剛及弱冠,但已是築基初期修為。于陣法、法術之道天賦奇高,拜入天琅派掌門親傳弟子門下,屬天琅嫡傳。他面容英朗膚色偏白,着天琅黃橙橙的弟子服盡顯俊朗。
如此英才對一個默默無聞的修士作出恭謙姿态,很難不驚掉大家下巴。
在衆人心生各種猜測的時候,席跞方瞅瞅他的師兄,驀然心意相通,頓悟個中緣由。
“生死相對,生氣之餘是死氣。師兄布置聚靈陣是想要聚集死氣?”
哎呦,主角懂他。
“紅鬣狗目盲,以氣味視物,喜食生氣必然厭惡死氣,我們可藏身聚集死氣的陣法中伺機殺死魔物。”充雅封搶白說。
“可聚靈陣聚集的是靈氣呀。”白詠同樣是拜天琅掌門的親傳弟子門下,但她天資平平,依仗自身是天琅執法長老女兒的身份才入得其門。
充雅封自信一笑,“逆行乾坤,聚靈變聚死氣。”
天琅派幾人訝然,如此簡單就聚靈陣改聚死陣,不愧為他們天琅派的嫡傳弟子。
陣法成型,憑借靈石內的靈氣運轉。在場諸人清晰的感受到陰沉沉的死氣逐漸彙聚向陣中。濃郁的死氣聚集于上包裹陣法使靈石的靈氣與外界氣隔離,不會被不明的力量吸走。
莊銀不敢置信地瞪着充雅封,他該先吐槽那貨屌爆居然逆行聚靈陣改造出死氣陣,還是吐槽他的本意壓根不是這個呢?
“師兄真是人中靈傑,不像有些號首席卻拿不出真材實料的人。”白詠明朝暗諷道。
“充師弟當真英傑。如此我們只需日落前躲進陣裏,等那些魔物自投羅網。”嚴言域說。他挽着的李晴晴猶豫不舍地看看于浩石又看看充雅封。
席跞方見莊銀眼神不對,沒搭腔。
“修那檔子事的在某些事上見識着實少,我們全躲進陣法裏那些魔物沒個目标,要如何‘自投羅網’?”名門正派向來瞧不起合歡宗的邪魔作風,旬蝶對嚴言域的明諷根本無所顧忌,只因天珠派門風端謹,旬蝶罵人不會用髒話。
但是不帶髒字的罵人往往更惹人恨,嚴言域出頭不成遭碰壁,眼神陰郁下來,掩飾性的側開身。
天珠派首席弟子旬蝶?哼,生得那麽漂亮的臉蛋就是冷着臉說話帶刺。總有一天他要把對方摁到床上,看看冷美人是不是真的帶刺。
一不小心又圍觀了場撕【哔——】大戰的莊銀快要眼神死了。“先前不是定好由我師弟做誘餌?”
衆人怔住。
“何時定了?”充雅封不解問。
莊銀冷目橫掃,略過于浩石時稍頓,為什麽他老覺得于浩石充雅封之間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可能是錯覺吧。不過他對這兩人的名字有印象。
目前說過話的三個女人李晴晴、旬蝶、白詠都是主角的妹子,而且是主角沒來得及吃就沒了的妹子。
原本莊銀的打算是布一個聚靈陣,外圍用屍骸堆砌,借屍氣阻斷陣法內與界外的氣,太陽落山前大家可以進陣中調息恢複點戰力。等天黑了再把屍體圈打開個豁口,陣中剩餘的靈氣傾瀉正好引誘紅鬣狗入陣。
而他們只要在聚靈陣上再布一個禁锢陣法,彼時可來個甕中捉鼈。席跞方橫劍一掃,教它們全軍覆滅。
“日落後你等藏好。我與師弟四處看看。”莊銀拍拍窮奇後頸瞥眼席跞方。
“衆位且小心。”席跞方向衆人抱劍揖手。
于浩石擡劍阻攔,朗聲說:“等等,此地危險,我與你們同去。”
“兇神惡煞的你莫欺端雲派的師弟,我陪他們就是。”充雅封壓下于浩石劍尖,擺明一副要罩端雲派模樣。
“不勞你。”于浩石說。
“我與兩位師弟熟些,不如我來吧。”嚴言域搶道。他是築基後期,充雅封才堪堪築基初,于浩石的态度似敵非友,怎樣想都是他勝算大。
有關子笙的事情他不探個清楚總不得心安,如若行事敗露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席跞方活着離開秘境。
“多謝三位師兄照拂。”不料席跞方來者不拒,手臂一擡邀三人同行。
“師兄!”李晴晴不贊同地扯扯嚴言域袖子,她不願涉險離開人群,可離了嚴言域身邊又沒人保護她。
嚴言域輕撫李晴晴手背說:“師妹且留下,我很快回來。”
李晴晴依依不舍含情脈脈掃眼于浩石,嬌聲道:“幾位師兄可要速去速回。”
嚴言域忙不疊點頭,充雅封涵養好,也笑着點點頭。而李晴晴的攻略對象于浩石依舊不為所動。
席跞方眉梢一動,“李師姐保重。”
這聲師姐成功把李晴晴氣得臉黑了。旬蝶白詠默契的同時嗤笑。
幾人說罷就走,子杭被左右的師兄弟一把推出來喚住他們。
“師、師兄!”
幾人與窮奇同時駐足回頭,唯獨莊銀要擺譜沒回頭。
“師兄,我們也要去!”子杭鼓起勇氣說。
席跞方扭頭見莊銀沒有表示,便答:“三位師兄快跟上。”
端雲三名弟子面露喜色,趕忙跟去。
他們走出幾步,嚴言域忽然問席跞方,“适才無暇過問,與席師弟分開時你似乎受了重傷,甚至探不到你修為,如今傷勢怎樣?天珠派的師妹師弟們在此,過後或可向他們讨些傷藥。”
他們離得不遠,因此每個人都聽見了,無不心下驚駭。
枯木林危險詭谲,這些修士不敢外放神識探查環境,所以莊銀和席跞方出現後他們只以為莊銀是築基修士,席跞方抱着的大黑劍劍氣凜然,想來也不會差。
“托嚴師兄的福,身體無礙,只是氣海破損,終究保不住修為。”
氣海破損,修為不保!
衆皆嘩然。
“席師弟竟……”嚴言域面帶可惜地看着席跞方。“天妒英才,可惜可惜。”
綴在最後的端雲三人頓時臉色大變,忐忑難安。
于浩石銳利的目光掃向嚴言域,生生把他的感嘆聲給瞪小了。
充雅封卻狐疑的盯着莊銀側臉。
莊銀盯回去。看花呢?
“嚴師兄萬莫嫌棄。”席跞方泰然自若。
一行人沿莊銀随便選的方向走了許久,莊銀覺得足夠遠到後面那群人聽不見他們的交談聲了方才停步。
“為何停下?”充雅封左顧右盼,以為有異樣。
“誰給我具由魔物殺死者的屍體?”
“先說清你要屍體作何。”于浩石按着劍柄問。
“……”大哥咱能不操家夥好好說話麽!
“師兄打算趁白日尋到魔物一舉消滅它們?”席跞方站到莊銀另一側問。
“趁它病要它命。”
“噗哈哈……”充雅封被逗得大笑,拍着莊銀肩膀沖于浩石說,“快!拿具你師弟的遺骸給他。”
“你也殓了遺骸。”于浩石邊說邊抹過儲物袋,一具幹癟的屍體落到莊銀跟前。
屍身蠟黃發黑,幹癟但肌理組織完整,脖頸有明顯的啃咬傷痕,像是被咬斷脖子吸幹了血。莊銀險些沒毀掉子洛形象吐出來,反觀其他人那叫一個鎮定如常,連端雲的三名弟子都僅僅是退縮了些,沒有任何嘔吐的意思。
兇殘的家夥。莊銀腹诽着蹲下,摟住始終乖乖跟在他腳邊的窮奇脖子。
窮奇圓瞪瞪的眼睛清澈而無辜,望着莊銀一眨不眨。
“炎熔。”罕見的喊出窮奇正确的名字,莊銀摸出一顆靈果,摸着它的腦袋往屍體上湊。
“嗷~嗷!!”虎目正對上幹屍渾濁的眼球,可憐的二虎子吓得嗷嗷直叫。
“找出殺死他的東西,否則沒有晚飯吃。”
聽到吃窮奇振作精神兩眼發亮,瞅瞅莊銀手裏香甜的靈果,“嗷嗚!”
莊銀滿意的給窮奇順兩把毛。被威逼利誘還甘之如饴的蠢窮奇閉眼去嗅屍體,圓滾滾的大腦袋晃了晃,睜眼就向某個方向撒開爪子。莊銀自袖口抽出根遛狗繩套住窮奇脖子,硬是拖住它的步子慢慢跑開。
“師兄!”席跞方執劍追去。
于浩石殓起同門屍骸同其他人緊随其後。
“嗷嗚嗷嗚!”窮奇時不時叫喚,可惜在場沒人懂獸語,席跞方和它結的是最下品靈契,做不到與寵物神識想通。
“兩位師弟感情真好,從沒見誰家靈寵肯聽旁人話的。”充雅封大感有趣,抽空和于浩石聊天。
“确實是你見識鄙陋。”于浩石斜睨他。
“沒想到你眼睛冒兇光,嘴上也吐箭。”
“不如你的口蜜腹劍。”
“……”莊銀扭頭瞟他們眼,這倆難道是在秀恩愛?
“嗚嗷!”恩愛很快秀不成了,窮奇猛地扭腰往左蹦出三步停在一棵巨大的枯樹前。
“在樹底嗎?”莊銀左手收繩,右手握住柄短劍。
“嗷!”窮奇歡快的應聲讨獎勵。
身後衆人趕來,莊銀把靈果扔給窮奇,劍指枯樹根部。“應該在下面。”
席跞方直接跨到莊銀身前,舉起罪己劍。“退後。”
莊銀箍起窮奇上肢往後飛掠十幾丈遠。其他人沒這份覺悟,僅退後幾尺。席跞方的劍已然舉至最高,腕部沉壓揮動臂膀,烏黑的劍力挾萬鈞劈下。劍氣橫掃如破千軍。
于浩石目光如炬輕身疾退。
劍刃從中劈斷枯木,凜凜劍氣由劍尖射出貫透地面,土石飛屑漫天。塵埃未落,地上炸開一道半尺寬的裂口。席跞方挽劍直刺進裂口中,胸中劍意鼓蕩,罪己铮鳴,猛烈爆出股強大的劍氣,霎時地面轟出個大坑。他抽劍點地,橫起長劍腳下穩如泰山。
傻站在席跞方背後幾尺外的五人則倒黴了,先被劍氣激起的勁風掃得身姿歪斜,下意識催動體內靈氣抵禦結果靈氣迅速流失。然後撤退的時候席跞方往地上砸大坑,坑得他們又腳下一歪。
莊銀拿袖子掩住口鼻,看別人被主角的霸氣側漏得狼狽不堪心裏樂開了花。席跞方的第二劍堪比□□,屌的飛起。
假如莊銀懂劍,或許就能看出來,席跞方從第二劍中悟出了劍意。
這裏稱得上真正懂劍的非于浩石莫屬,狼狽躲到他身邊的充雅封看見他眼裏盛滿了震撼。
劍氣為形,劍心為意。沒人知道那一刻的席跞方究竟悟出的是怎樣的道,莊銀用劍純粹紙上談兵,他知道小說裏寫過的劍形和劍意但沒有看出它們的眼界,也就錯失了和主角談經論道的機會。
“嗷——!”劍氣滌蕩下枯木化塵,土坑裏顯露出魔物的身形。自沉睡中受襲蘇醒的五只紅鬣狗仰天怒號,撲出大坑裂嘴伸爪攻向席跞方。
其中一頭紅鬣狗半邊身子都是血,缺失了右腿和臀部仍兇狠地撲來。它被席跞方第一劍的劍氣所傷,因而它攻得最狠。
席跞方立于土坑邊,斜劍自下到上挑開直撲他面門的那頭,接着反手劃弧劍刃砍向左側,手腕翻轉再橫砍至右。頃刻斬斷了從左右二路襲來的兩頭紅鬣狗。
劍鋒橫掃,氣勁削掉他挑飛的魔物頭顱。剩下兩頭紅鬣狗腳板打顫調頭就逃。
“追!”于浩石忙追過去。
“別動靈氣!”充雅封擡手去阻,摸到半片衣袖。顧不得自身生氣流失祭出三道令箭射去一頭紅鬣狗逃竄的道路前頭。
☆、36.炮灰也有開外挂的時候
充雅封的令箭插-進地面剛好封住紅鬣狗的去路,罪己劍電射而至把紅鬣狗釘在地上,席跞方怒搶人頭,然後疾奔來撿起劍去追逃往另一個方向的魔物。
那三枚令箭是充雅封本命法寶的一部分,整套令箭共十二枚,箭身與箭尾附有多重陣法,乃他的祖師天琅掌門親手煉制。令箭呈犄角排布組成兌小結陣,化出兩片靈壁截住道路。席跞方殺掉紅鬣狗後他也力竭倒下。
“二虎子狗!去咬那只紅毛狗!”窮奇聽見莊銀的指令如離弦之箭彈出。
莊銀随着掠向席跞方,于浩石跑向充雅封,路過力竭癱倒的某人時莊銀聽見一聲“雅封”,登時腳底打滑差點摔了。
“那是我們來的方向!”從震懾人心的劍氣中拾回神志,嚴言域心頭立刻懸起石頭,想起留在原地的李晴晴拔腿便跑。
合歡宗弟子唯剩他們兩個,倘若李晴晴出個好歹,他獨個回宗門處境絕不會好。
端雲子杭三人咬牙提劍去追。內門的小師弟失去修為還能用一把劍斬殺四只魔物,他們三個做師兄的只能縮在後方躲閃劍氣飛沙,更不談回門之後讓各自師尊知道他們如此丢人,說不定得脫幾層皮。
莊銀趕上席跞方,短劍換到左手,右手穿進席跞方肋下,挾着他腳尖不住點地飛掠。席跞方順手摟住莊銀腰,輕聲叮囑,“師兄莫急。”
“啊?”
“當心被吸去生氣。”
莊銀回頭看到嚴言域和端雲三人飛奔的身姿,以及再後面于浩石抱着充雅封疾行的身影。
“咳……二虎子快追!”莊銀腳下的速度眼見着下降。二虎子嗷地蹿得越加快。
逃掉紅鬣狗是讓席跞方削斷腿的那只,它生于虛魔界,重傷在身依然靈活敏捷。二虎子的日常運動只有散步全無捕獵經驗,它雖然很快追趕上紅鬣狗,擡起爪子卻不知道往哪裏下手,騰躍起的身體在半空扭住,然後……一腦袋把紅鬣狗撞飛了。
莊銀驀然腳滑,帶着席跞方幾步趔趄好險沒跟後頭的人追尾。
紅鬣狗被撞飛,大家驚呆了,他們愣怔間沒注意,紅鬣狗摔到地上滾了幾圈爬起來撲個猛子紮進枯木叢三兩下掩去蹤影。
艹!
所追逐的獵物從眼皮底下溜掉,這下莊銀是真怒了,不管不顧的從席跞方懷裏勾出屬于子淩的淡紫色儲物袋,手下一拍扔出端雲靈舟攬住席跞方肩膀頓足躍上甲板。
“師兄!”、“你不要命了?!”席跞方和于浩石大驚。另四人瞠目結舌。
莊銀理也未理,袖袍揮卷帶起把罡風地上的幾人和窮奇卷上靈舟。
“起!”并指虛劃,靈舟應聲而起急速飛行。
“停下!師兄!”席跞方急切的大喝。于浩石把充雅封放到甲板上,幹脆起劍準備武力逼迫人停手。
“無事。”莊銀兩指畫太極,胸前浮現金色的太極印,再平掌推出,太極圈漸漸變大升到靈舟上方化成半球型靈氣罩籠住整只舟。
他動作間衣袖滑動,席跞方隐約瞟見他腕上金镯的玉石閃耀光輝。
“這是……什麽?生氣不再不受控的流失了!”嚴言域欣喜若狂的同時心生嫉妒,他們都看見靈舟是由席跞方随身的儲物袋裏取出來的,當初洞穴之中子笙莫非騙了他?席跞方确實身懷至寶,不過寶貝不是什麽極品功法,而是擁有奇效的下品靈器!
法寶分法、寶、靈、仙、神從低到高品階依次排序,法器寶器種類繁多數不勝數,然而靈器難得,靈器以上世間少見。所以有法寶之稱。
“它是我派靈器碧玉舟。”子源哼聲傲然道。
靈舟碧綠材質如翡翠,觸手微涼,極襯它碧玉舟的名字。
“子洛師弟還是先停停,不見魔物蹤影我們貿然飛行根本無用。”嚴言域不甘端雲派出盡風頭,硬要搬回一城。
“它受傷急需吸食生氣,去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莊銀鄙視嚴言域一眼,站到船頭平舉短劍使它懸空,對席跞方勾手,“我不記得路,你來,左右搬動劍柄操控船的方向。”
“好。”席跞方倒握劍柄劍尖朝上抵于肩背後,上前左手握住莊銀的短劍轉動方位徑直飛向剩餘二十多人的所在地。
嚴言域沒得話說了,閉上嘴。端雲三人覺得面上有光,直起腰杆昂首挺胸。莊銀得空到舷側把興奮得上半身趴在靈氣罩上向外張望的窮奇拖回來,視線一一掃過他們,最終停留在于浩石身上。
也不知金镯是個什麽寶貝,進枯木林以來他手腕上的镯子一直發熱,別人的生氣不斷流失,他卻毫無妨礙。靈舟外有太極印籠罩隔絕舟內外的氣,舟上聚氣不失,于浩石眼含喜色,立刻掌貼充雅封後心為他渡靈氣。
“坐船的時候不許趴船舷。”莊銀戳着窮奇腦門教訓,心裏暗想秀恩愛死的快人們怎麽就是不懂呢?
“嗷……”窮奇低頭往莊銀身上蹭,搖尾讨好的模樣讓莊銀眉毛直抽。
主角家寵物是鐵了心要做蠢汪嗎!
靈舟飛行的速度比人快得多,不消片刻那二十多人身影就映入眼簾。一道紅影撲進人群,聚集一團的人驚惶四散。旬蝶反應極快,帶領同門避入充雅封此前布置的聚氣陣。白詠見了效仿她沖進陣中,天琅天璇派的人紛紛避入。接着是紫極派和小派弟子與散修。
紅鬣狗捕食攻擊快速精準,它離這群修士幾十尺遠的時候就選定了目标,瞄準獵物蓄勢撲出。
“師兄!”席跞方眼尖,發現紅影撲倒了一名修士。
莊銀張開手掌引回短劍淩空劈劃,靈罩當即消失。
“師妹?!”嚴言域伏在舷側看清了被紅鬣狗抓住的修士衣着,驚愕高呼。
紅鬣狗兩爪按着李晴晴肩膀,獨腿撐地,生滿獠牙的嘴大張着咬住李晴晴脖子。李晴晴痛得驚恐哀嚎,可回神發現紅鬣狗身受重傷想沖去誅殺魔物的修士們已經進陣,死氣入體各個自顧不暇。
席跞方挺劍躍下靈舟,莊銀彈指射出道靈流卷到其腳下托着飛身疾刺。恰如一劍西來天外飛仙(指葉孤城)。
劍尖從斜裏刺出,削斷鬣狗頭将它身體挑起,劍氣震碎屍肉。挑劍再把利齒紮進李晴晴血肉的腦袋撇開,尚存一息的李晴晴險險得救。
席跞方皺眉望向死氣沉沉的聚氣陣,衆人臉色發黑,狀況并不比氣息奄奄毀了半張臉的李晴晴好多少。他揮劍砍碎陣法外緣的數顆靈石,陣法立破。
☆、37.清虛秘境崩毀
受死氣侵蝕的衆修士未及動作就被風卷上半空。衆皆驚駭,舉目只見巨大的碧綠靈舟懸浮空中。托舉他們的力道扭轉,将人盡數送到靈舟之上,包括李晴晴。
“師妹!”嚴言域接住李晴晴的身體,抱進懷裏她痛聲哀嚎。
名門正派之所以是名門正派很大的原因在于他們并非見死不救的冷血者。至少剛站穩腳的旬蝶不是那樣的人。她拿出天珠派特制的保命靈藥喂給李晴晴服下。
“這是續命丹,她傷勢太重,單靠丹藥恐怕撐不了多久。”旬蝶接連給她灌下幾枚丹藥,都是治療外傷的。天珠派丹藥品質上佳,李晴晴臉上的傷漸漸收口,頸部的傷也止住了血。
莊銀忍不住遠遠望來一眼,按住自己胸口感懷外傷易治內傷難愈。席跞方落到他身邊見他神色有異不由疑惑。扭頭瞥見席跞方的臉,莊銀一把奪走罪己劍和他的短劍收到一起。并指當胸畫太極,太極印罩重新籠住靈舟,抵擋舟外吸取生氣的不明力量。
沒見對面于浩石不怕死還在給充雅封渡靈力嗎,秀恩愛遲早要死的!
生氣消逝的跡象消失,于浩石緩和口氣繼續輸出靈力。才上靈舟的二十來人則震驚得怔在原地。
“師弟!”橙色戰隊呸橙衣的天琅派弟子中沖出一人,撲到充雅封邊上大喊:“于浩石你把我師弟怎麽了?!”
于浩石知道沖他大呼小叫的人是充雅封師叔的大徒弟明輝,同充雅封自幼親近。但關鍵時候他顧不上旁人必須靜心凝神為充雅封體內送去靈力。
明輝這麽一鬧天琅派的人方才想到充雅封,三步并作兩步上去團團圍住,白詠心系充雅封的事全天琅都知道,見到充雅封情況不妙她最是激動。旬蝶見狀将李晴晴交給幾位同門照看後前去攔住白詠幾人。
“觀他氣色灰敗暈迷不醒,可能是過度消耗靈氣,流失太多生氣。于師兄你的狀況也不好,就算一直給他渡靈力卻不見得有多大用。”旬蝶涼涼說道。
于浩石眼都沒擡。
“那怎麽辦?用聚靈陣助師弟恢複靈氣可以嗎?”明輝急急問。
旬蝶搖搖頭,随身攜帶的丹藥從頭清點到尾,一個适用的都沒選中。“失去生氣平常丹藥陣法如何能救。”
天琅諸人頓時面如死灰。天璇派的神色亦不大好。
“人齊沒?”這廂莊銀環顧衆人清了清人數低聲問席跞方。
“嗷!”窮奇繞着他們歡快轉圈。
“沒問你!”莊銀拍下窮奇腦袋,把摁消停了對席跞方說,“把它收袋子裏。”
“嗷嗷嗷嗷!!”窮奇驚跳起來,死活不樂意進靈獸袋。
“好。”席跞方的眼裏寵物沒人權,打開口袋窮奇被自動收了進去。
“再給我指下西邊。”莊銀疊手掐出個手勢,右手在上并兩指背天,指尖指着船頭。
席跞方指向太陽。“這個時辰日正西斜。”
聞言莊銀臉上有點發窘,他只是一時忘了下午太陽在西邊而已,主角你特碼別嘚瑟。翻腕側手朝着太陽的方向偏移整只右手,船頭随之偏轉方向。
突然間的靈舟大幅轉向,修士無不驚詫,目光聚集在位于舷側的兩人身上。
“……”從小到大都是透明路人屌絲命的人有朝一日受人矚目,他該說什麽?
“碧玉舟有罡氣護持,衆位盡可放心。很快便能尋得出口。”席跞方半步上前引走大半視線,随口胡謅。
“沒錯,我們端雲派會護你們出去的。”
“碧玉舟可是我們端雲的寶物!”
子杭三人見縫插針附聲說。
莊銀默默側頭看風景。他什麽都沒聽見,反正他不是真的子洛,給端雲拉仇恨就拉呗和他沒關系。
“哼。”到底受了端雲恩情,旬蝶雖然不滿子杭三人的口氣,但僅是冷哼不說別的。
“大言不慚。”白詠境界不如天珠首席弟子,本就心慌焦躁的她出言嘲諷。“就算你們擁有靈器能飛行又怎樣?我們困在此處二十日之久不見你們拿出靈器,待各派人都死差不多了才出手,存的能是什麽好心思!再者,枯木林這麽厲害,憑你們找不找得到出路還是兩說。”
白詠一次性刷足了存在感,自驚喜中回過味來的修士們心裏的各種小心思逐漸冒泡。托她的福,莊銀想起某個現成的岔開話題的擋箭牌。
是時候展現他的技術了。
莊銀當做聽不見白詠的嘲諷,慢條斯理走到對面,對準充雅封拍出一掌。激出的靈力穿過充雅封胸膛将貼着他後心渡靈力的家夥彈開,圍着他們的法修們急忙閃避。
“噗——!”于浩石嘔出大口鮮血,被掀翻在地。
“大師兄!”天璇衆弟子大驚失色,一人沖來扶起于浩石,餘下的刷刷亮出劍。子杭三人跟着抽劍躍出與他們對峙。
“再渡下去兩派可以一起舉喪了。”莊銀用子洛的臉面無表情鄙視于浩石。手掌拍出沒有收回,掌心覆于充雅封胸前,吸取日月精華凝煉的純淨靈力灌入充雅封經脈湧向丹田。“生氣幾乎被抽幹,只能問各派前輩大能有沒有救他的辦法,出秘境前我頂多護住他心脈丹田。你們安靜待着別來妨礙我!”
莊銀近日剛想起操控碧玉舟的方法,緊急時刻沒想太多,逮出來就用了。
碧玉舟品階為下品靈器,不是如外人以為的它有見鬼的罡風護持,真實原因是它足夠“大”。莊銀随手扔出的大小如同小型貨船,承載三十一人綽綽有餘。
另外操縱碧玉舟僅需築基修為,半年前端雲派的新晉弟子試煉中執事長老派發下靈舟,逢妖獸山變故,之後它就一直收在子淩淡紫色的儲物袋裏。
莊銀呵斥大家安靜,無關的人當真各尋塊地兒盤膝打坐。天琅派的沒心思入定,轉而聚上來再次圍攏。
席跞方眸光一閃,擠進包圍圈。
“各位請勿要打擾師兄救人。充師兄的狀況容不得半點閃失。”席跞方揖手說。
明軒和白詠的表情霎時變了。明軒知道對方是在幫他們,擺手示意師弟們退後,白詠卻是被席跞方的話刺到,感到不快。
“咳……咳咳,都放下劍!”于浩石揮開攙扶他的師弟,抹掉嘴邊血漬抱手道謝:“承二位恩。”
天璇劍修聽命撤劍。席跞方橫掃一眼,子杭三人會意收劍。
“他……算了。”莊銀想說他其實想到了一個辦法救充雅封。高階修士灌輸靈氣前行使充雅封結丹。金丹貯藏靈氣可自行運轉全身經脈行大周天,靈氣生生不息,自然能補足充雅封散失的生氣。
可是由別人強制結丹的事聞所未聞,莊銀所想的完全是小說邏輯,如果充雅封是主角,作者随随便便的想法即使是神邏輯也能讓他活。
印象中原書後文似乎沒再提到充雅封。
于浩石目光沉沉看着充雅封,席跞方凝神盯着莊銀。船尾旬蝶郁郁瞪着這裏,暗恨丹藥根本……根本無用!
他們身邊的人對忽然沉下來的氣氛感到不明所以。
☆、38.清虛秘境崩毀②
距離清虛秘境關閉之期還有十天,各派掌門或長老以及散修盟的盟主聚集天琅派準備迎接各家弟子。
自秘境開啓以來,紫陽真人常感心神不寧,多次蔔卦得不到結果,仿佛天機被看不見的大手遮擋。今日卯時起他得到清虛山守着秘境大門的重開啓。
歷來清虛秘境都是如此,第一次門啓只有一日,二十個日夜後大門再啓,連續十天。一共三十日,秘境關閉隐匿天地,過時未出的修士只能關在裏面等待下個五百年。每當秘境将開的年份,由擅長蔔卦的法修蔔算開門的具體時間,這已不是紫陽第一次主持開啓秘境大門。
依他的經驗大門再啓約莫是在今天的卯時一刻,然而他從卯時守到了午時都沒見大門有半分動靜。
巨大的不安和憂慮籠罩了紫陽。未時過後,紫陽心中突有所悟,祭出天地轉輪星盤就地蔔算。
極星西去,乾宮天風姤。
卦象乾上巽下,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鹹章也。天下有風,後以施命诰四方。(《周易》)
紫陽收起星盤望了望天。
乾天巽風,天下大風,陰陽交合,萬物茂盛。陰陽相遇,不能長久……
卦象怎麽瞅着像蔔情緣的?一定是他剛才道心不穩占錯了。
天風姤為上卦,不過可變卦為災禍。若是算出行必定出門無福。
又過半個時辰,日輪西沉,秘境大門緩緩起開,紫陽神色一松,旋即大驚。門內沖天死氣外湧,結界中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