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
腿,那根本是癡人說夢。有別于以往,伊坎替阿戰找來了代替艦艇的座駕,一只超過四十米,時速比馬大V200的超跑還要迅猛的阿斯卡。
這只年輕的阿斯卡是伊坎的實驗體,它在變異後身體劇增,而鯨魚的大腦非常小,根本不足以産生足夠的蛋白複合物。在強大肉體壓迫神經後慘死的結果下,伊坎替它完成了手術。替當時将近20米的阿斯卡手術,威脅可見一斑。過程不必說,結果倒是令人欣喜的。從此,年輕的阿斯卡獲得了一個屬于它的名字“閃電”,并樂于聽從伊坎的命令和指揮。
而從伊坎同閃電的手勢交流來看,某些不為人知的隐秘也在暴露。傳言連說話處事都在模仿世人的伊坎.安能伯格,在馴養寵物的問題上,都多數人都是大同小異了。甚至在此時,他居然還自鳴得意,為剛才完美的表演。
閃電停艦艇旁邊,大頭左右地搖晃。阿戰回頭對伊坎龇了一下,才憤憤不平地爬上了它的嘴巴,他的座椅就是它的牙齒縫間。所有神話故事裏面坐在鯨魚身上的英雄可能都比較命短,阿戰想,光滑無比的身體怎麽能坐得平穩?甚至還沒有可以抓住的支撐?而在牙齒縫間,他可以坐在牙床上面,如果遇到危險,他可以自己鑽進大嘴裏。
而這些,沒有人會注意到的,他想。在其他眼裏,他還是那個‘喪屍之王’!而不是一個坐在大鯨魚牙齒縫裏的倒黴家夥!阿戰剛坐下,閃電就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咻地‘飛’了出去。它如同大海的主人,在裏面游刃有餘。盡管四周都是漆黑,但它仿佛心中有光亮,前行無阻。這是一場與衆不同地體驗,阿戰終于感覺到了大海。震撼,無比的震撼。阿戰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已經随着閃電越游越遠,漸漸地,他的內心有了不一樣的情緒——恐慌。
浩瀚,只聽這兩個字,阿戰的腦海裏是廣闊看不到邊。但到底有多廣,有多不着邊,他都沒有具體概念。而現在,越來越廣了,他所能見的一句是一片漆黑。這與之前從別人口中所聽的不一樣,這更加真實,更加無法懷疑。他被閃電帶着游了一大圈,期間沒有遇到其他任何生物就回到了艦艇。
等到離開閃電的嘴巴之後,阿戰還想同它打個招呼,但閃電已經自己翻了個圈随即游走了。好吧,阿戰想,其實我也不喜歡那大家夥。它的嘴巴可跟下水溝的氣味有得一拼。
從閥門通道進入艦艇,阿戰在門口就被計算機給清洗過了。他的衣服恢複了幹爽,整個人同出去之前一樣,年少英俊。但顯然,他表情并不如之前,他大步來到伊坎的面前,“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是誰?神嗎?不,你只是一個卑鄙自私的混蛋!我就不該相信你!你這個混蛋!”
阿戰出去了多久,伊坎就在玻璃窗前站了多久。他在等到他回來時,所有的喜悅都難以掩蓋了,他伸手抱住怒不可遏的阿戰,“你真是太棒了!你是上帝派給我的,你是來解救我的!”
“什麽?”阿戰的怒氣消失不見了,他呆滞地由着伊坎将他抱住。
“我需要你,戰,我需要你。”伊坎指着玻璃窗,讓阿戰看,“看見了嗎?這個大海遠比人類所認知的還要廣闊。而現在,最糟糕的它的海水已經成為了腐酸。腐酸意味着它是無用的,沒有價值的,甚至是有害的。你知道地球嗎?”
阿戰點頭,二千多年前的母體,他盡管年輕但也知道,那是一個藍色的星球。沒有喪屍,沒有怪物,沒有異能,每個人都一樣。
“在當初的行星撞擊地球之前,當時的科學家就已經發現了這個脫離軌道的小行星。他們做出了許多拯救措施,但依舊無法改變它的飛行軌道。人類當時唯一可做的就是提前做好最後的準備,物種保護和尋找新的生存星球。要知道,适合人類生存的星球顯然是少之有少的,舉個例子,400億個星球中,或許只有100萬顆星球有生命體,其中還不全都是适合人類生存的。而人類生存的基礎條件,也就是最重要的條件就是——水。可飲用,供給予身體能量并且使之運轉,新陳代謝的水。”伊坎抱着阿戰看着艦艇外的大海,他的語氣滿是遺憾,“而不是這些腐酸。”
“這聽上去的确很糟糕。”阿戰難得認真地思考了起來。的确,沒有水,誰還能活?就算他不需要,到時候整個星球只剩他一個,不,還有那2000來個喪屍……想到此,阿戰就沒有再往下想了。
“現在星球的人數是12億人,你知道12億代表每天需要消耗多少水嗎?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假如我們仍處在地球,水循環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而現在呢,整個星球93%都是大海,大海裏面都是腐酸。聖地一直在研究的命題‘再生水資源’,但效果微乎其微。人類的可用水已經非常有限了,用數字來表達,那麽最多可供——15年。”伊坎繼續說,“我很慶幸你非常了解我的本質,正如你所說,比起偉大的救世主我更應該是一個大混蛋。而現在,我所做的一切,絕不是為了外面的12億人,而是因為我自己。如果沒有水供給,我也逃脫不了。”
“真是誠實啊!”阿戰笑了,“你是一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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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伊坎摸了摸阿戰的頭發,“要聽聽看,我的計劃嗎?”
“你可以說說看。”阿戰由着伊坎撫摸,低聲回應。
那一刻,伊坎心中再次感謝上帝:主啊,我從未如此感激你。不為食物,不為能力,只為你将眼前的人于絕望之前送來我的身邊。唯有我能靠近,他将陪伴我,幫助我,成為我不可替代的人。
☆、18
“93%的大海裏面有10%是冰山,冰山是可以融化的,融化的水則可以被提煉利用。這是目前狀況還不算糟糕的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說大陸在星球的南邊,那麽,冰山則在北邊,兩個極端。我們要取得無污染的冰川水需要通過非常遠的距離才能獲得,而目前我們食用生活的水資源都是經過冰川水獲得。不過,在10年前,阻擋大海侵蝕的防護網被不明生物侵蝕,腐酸流體進入,人們發現及時,阻攔住了。”
伊坎顯然要說得東西很多,阿戰聽得十分認真。
“而在随後,我發現了這些不明生物是有意識地攻擊防護網,企圖入侵冰川裏面。它們留在防禦網的皮肉經過化驗,裏面含有大量的腐酸,比大海裏含有的腐酸濃度高出數十倍。要知道,二千多年前,這星球是比地球更加美麗的藍色星球。它被授予了M級別,而不是像現在,一片漆黑。所以我假設,造成大海變質的媒介,我的意思,那些生物絕不可能是根本。而只是一個媒介,我們如果能将它們全部消滅,那至少能暫時保住冰川。至于根本解決方法,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了。所以,我需要你。”
阿戰聽得有些緊張了,他感覺他被放在了一個偉大的位置,必須要做一些事情的地步。
“戰,我需要你在大海裏将那些家夥都找出來。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艦艇,那些危險生物它們富有意識,一看到艦艇就會立刻消失不見,我們根本無法追蹤,更不要談抓捕了。它們越來越難以控制了,我甚至能察覺到他們的野心,你知道嗎?那種氣勢洶洶,想要吞滅整個星球,毀滅所有人的野心。我不知道這背後到底是什麽在操控,但只要危及到了我,我必定不會退縮。”伊坎低頭湊到阿戰的耳邊,“你相信我嗎?”
阿戰別過頭,“我不知道。”
“你相信我,對嗎?”伊坎将阿戰的下巴掰正,“你應該相信,戰。”
“伊坎,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人。記得嗎?面對左,你都無能為力。我不是有意挑起這事,我只是,只是在稱述事實。大海裏面有什麽,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只要剛才那個大家夥一開口,我就只能死在它跟臭水溝一樣奇臭無比的大嘴巴裏。”阿戰從伊坎的懷裏退出來,面對面地說,“我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伊坎先生,如果你是以此來換取羅波的手術,那麽,我拒絕。”
将所有排在羅波的身後,那些所有都不過是一些不危及自我的事情。現在,只要一想到大海深處,阿戰就止不住地戰栗。他在伊坎的反問中也問了自己,要相信他嗎?阿戰是否定了,他再也不應該相信任何人了。哪怕他是一灘綠油。
“你不一樣。”伊坎伸手拉住了阿戰,“你是不一樣的,你知道的。”
“不,我拒絕。”阿戰甩開伊坎的手,轉身往門口走。
“你是一個善良的家夥,戰。”從來沒有人甩開過伊坎,而從一開始就被人擺在高處的伊坎卻在被阿戰甩開後,急切地沖過去抱住了阿戰,“我不是在進行交易。現在,我在懇求你,伊坎.安能伯格一生從未像這樣像個可憐的家夥哀求任何人。除了你。”
除了你。
這是多麽沉重的希望!從出生,阿戰就從未被給予過憧憬,他甚至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垃圾’,他唯一努力的事情就是活着,用盡所有方法去活着。沒有人願意離開防禦區,離開意味着從此成為只剩下行動能力和食欲的喪屍,盡管身體還活着,但實際已經腐爛的怪物。而阿戰別無選擇,他殺了扭曲變态的‘寡婦’,被唯一的親人背叛,他別無選擇!沒有人會幫他!沒有人會救他了!誰在乎對錯!沒有人!可憐的阿戰只能選擇離開,在那時,他的心裏人類已經遠遠比喪屍更令他害怕。
從不被人所希望,現在卻被給予了沉重無比的希望。上帝之子,受人敬仰,他處于神話傳說中,但他更處于此刻。阿戰沒有回頭去看伊坎,他似乎在掙紮,不停地掙紮,“為什麽是我?”
“只有你,別無選擇。”伊坎緊緊抱住阿戰,“相信我好嗎?我們可以做到的。這艘艦艇擁有500位最頂尖的科學家,全大陸最先進的人工智能系統,最安全的防護系統,甚至整整一層的武器裝備。我準備好了一切,一直在等待,而現在,我确信,我等到了你。”
“當然,整艘艦艇最強大的力量——是我。”伊坎将阿戰板向自己,他難得地自大了起來,“我會盡我所有力量,确保你不受到任何傷害。”
阿戰聽得笑了,“你看上去像一個情話連篇的混蛋。”
“如果你答應,我不介意成為這樣的人。”伊坎也笑了,“你答應了對嗎?”
阿戰考慮了一會兒,才點頭,“你有具體計劃嗎?”
“當然。”伊坎的嘴角狠狠地加深了,他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整整十年。
***
到了傍晚的時候,阿戰都沒有離開艦艇,因為左已經蘇醒了。至于奎,他醒得更早,只是一直守在左的冰病床前。他顯然已經能簡單地控制自己的身體,抓着左的手,像一個十足的傻瓜。
“噢,左,你怎麽能容忍他這樣一直這樣看着你?我真擔心你的手會被他的口水給腐蝕了。”說話的是傑克。
她随着送晚餐的比爾來到了病房,阿戰跟着最後。
“阿戰。”左看見了阿戰,忙喊了一聲。他已經從比爾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感激萬分,他想要直起身體。
“別動!”奎大力地将左的肩膀按住,“你現在跟玻璃娃娃一樣!至于感謝的事情,就交給我。”
奎轉向阿戰,恭敬地鞠躬,嚴肅而認真,“戰.威維爾.奧澤裏先生,我為我之前的無禮在此向您鄭重致歉。就今天您的援手我将銘記一生,從此您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請您相信,我必将用一生來感謝您,将您同真神并列一起。”
相比起第一次見面的糟糕的會面,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徹底發生了變化。阿戰第一次感覺到了奇怪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熱流湧動又非常開心的心情是什麽。他沒有朋友,同羅波的相識也是那樣血腥而奇特,絕不像此時。阿戰看了看左,點了頭示意,随後才對向奎,“我知道了。”
“嘿,戰,你可真是可愛!”傑克突然出手将阿戰給狠狠抱住,“我早就想抱一抱年輕的貴族少年了,讓姐姐好好抱一抱你吧。你有接過吻嗎?要和我試試嗎?”
相比起奎的感謝,傑克表達感謝的行動來得更加直接。她将大胸脯抵在阿戰的胸口,擡頭就在阿戰的臉上印上五六個口紅印。等印完了,還回頭看向左他們,“瞧瞧,他居然臉紅了!真是不可思議!我以為每個貴族在十二歲的時候,跑馬了就不知道臉紅是什麽玩意兒了?”
阿戰的皮膚是典型的白人皮膚,青筋都能看見的白。他不知道自己自己有沒有臉紅,但他的确感覺不适應。他無法像在華麗洋房那樣肆無忌憚,在他的內心,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他能感覺到傑克的胸脯,不過所有的绮麗他都沒有,他有的只是單純的高興和羞澀。
不可否認,在阿戰出手救活左的那一刻,他的人生終于從扭曲的軌道被拉回了正途。辛巴、羅波、安其拉、羅嘉、上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将阿戰在一條冰冷、黑暗、沒有感情、永不相信的路越推越遠。而現在,似乎有光亮從另一邊射來。
“你真是個寶貝!”傑克大紅色的嘴唇狠狠地印了一口在阿戰的腦門,“謝謝你,寶貝。”
那一刻,傑克更像是個可愛的大姐,看似火辣,本質依舊柔軟。
“不用謝。”阿戰抿着嘴,像個羞澀的年輕男孩,輕聲回答傑克。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可口的點心。”奎朝傑克喊了起來,“傑克,好好教教我們的新夥伴,這個年輕的貴族還不知道女人的好!快,教教他!阿戰,摸她,摸她的大胸!”
同時,奎像個湊熱鬧不怕事的家夥大聲地起哄。
阿戰一聽倒是吓了一跳,趕緊從傑克的懷裏脫了出來,他搖頭,“夠了,真的夠了,我感覺到了,謝謝,謝謝。”
他的窘迫被左及時發現了,左拉住奎,“別這樣,奎。還有傑克,別吓着阿戰了好嗎?他是個孩子。”
好孩子。阿戰在十二歲以後就不夢想能得到這個稱呼了,他擡起頭一一環顧了四周,從左、奎、傑克、比爾每個人都臉上都看到了他并不熟悉卻也見過的笑容。富有情感,溫暖,友善,這是阿戰之前從未接觸過的。他感到手足無措又無從适應,膽怯的同時又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矛盾極了。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往後危機四伏的生命中,在場的所有人都成為了他最堅實最牢固的銅牆鐵壁,以朋友的名義,護衛他一路前行,直到冰川盡頭。
☆、同床
黑暗的速度可能比光的速度還要快,因為有光的地方總是有黑暗,光也會先于黑暗熄滅。當世界都被黑暗籠罩,善良的人在追求光明途中迷惘,最終發現,想要生存必須學會操縱黑暗,利用黑暗。如果沒有,就人為創造一個。這樣的世界,何其悲慘!如同孩童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上帝之城從不曾有光明,物轉星移,人人竟不知光明,只知黑暗。阿戰便是如此。沒人教過他什麽是正直、善良,他只能盲目跟從,将黑暗走設為終點。
但今日,他又讓所有人疑惑?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他擁有力量,既作惡又造福,既殘忍又天真,過去的罪惡似乎從眼前遠遁,被遺憾的善良又變得栩栩如生。他無處不吸引,所有人為他的矛盾而懷有念想,接近、探索、認知、交流。就好比此時,在場的的人都抗拒不了內心的好奇,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阿戰是怎麽救活左的?令人可怕的能力,将一個頭身分裂的身體在短短時間內進行恢複融合,連神經系統都在絕無可能的時間內煥然一新。神跡,令人無法不感嘆,不懷抱敬仰。
盡管伊坎.安能伯格被稱為上帝之子,他極富盛名,才華橫溢。但他不是神,他無法将生命從死神的手裏搶回來。所以無論科技如何發達,人們都清楚地明白,死亡是不可撤銷的。不可撤銷以為某些行為無法挽回,某些罪惡不曾受到懲罰,某些預兆無法改變事件的最終進程。因為時間強大無比,它淩駕于一切可循環的、可控制的、可辨別的,它為每一條生命都确定了不可撤銷的終點,誰也無法戰勝它。直到此刻,阿戰出現了。他賜予了生命新的定義,他将時間賦予的最壞結果進行了更改——變成了最好。如果時間倒退到古文明,此刻的阿戰早已勝過了所謂的先知數十倍,他必将成為萬人信仰,受人膜拜。
但沒有開口去問過程,到底阿戰做了什麽?他是否能使每個人都死而複生?他的力量表現是什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有人将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他們只是一一擁抱阿戰,告訴他,你幹得非常好。
這樣的鼓勵真是讓人感動。
左只留下了阿戰,他馬上要進入修複倉了,在進去之前,他想要同阿戰單獨聊聊。盡管臉色蒼白,但他精神看上去很不錯,“謝謝你,阿戰,我非常感謝。”
“你已經謝過了。”阿戰站在病床前,伸手握住了左的手,“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時你一定會很棒的!”
“你有向神父禱告過嗎?”左問。
阿戰搖頭,他從沒進過教堂。
“奎也不喜歡神父,但我還是逼着他跟我去了一次。那時候,我問神父,主啊,為什麽我會同別人不一樣?只因為我見死不救嗎?還是我軟弱無能?我接受所有的苦難,但是為什麽,您卻不願意賜我一個擁抱?我想擁抱我最愛的人,感覺到他的心跳,傾聽他的脈動,與他背靠背,手牽手,像每一個幸福可愛的人一樣。主啊,請您傾聽我的願望,我願終身成為您的奴仆,為您獻身!”左陷入了回憶,他的眼神迷惘,“我說完的時候,奎那家夥居然哭了。真是不可思議,他一定猜到我說得摯愛是他吧?他總是有這樣的自信。”
阿戰很安靜地繼續聽着。
“大多是我的關系吧,奎在分離我們兩人這件事是越來執着,甚至超過了我。他懇求過父神很多次,但每次都被父神拒絕了。他就找來了許多生物學科學家,或者醫生,讓他們來進行各種實驗,并且向他們許諾了大量的財富。我第一次見到了甘達制造的怪物時,吓壞了。我告訴奎,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可奎說,那是我的願望,他必須完成!”左說到這裏,笑了,“他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家夥!看上去強壯得可怕,其實內心是個很柔軟的家夥。”
“阿戰,”左喊了阿戰一聲,阿戰聞聲擡頭看向他,等來了下一句,“我真的很愛他。”
阿戰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能傻傻地望着左。
“我真的很愛他,我必須承認。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知道怎麽說?但當我知道上帝憎恨這一切的時候,我知道了,上帝不會寬容了。我最深重的罪孽就是愛上了一個和我一樣的男人,這是最糟糕的。”左深深了吐了口氣,“我甚至想既然上帝注定要讓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就讓我不要降生,不要存在,立刻就死!阿戰,你知道嗎?我真的已經絕望了,我感覺不到出路了。我每天都在做惡夢,夢裏我不停地奔跑,想要找到出口。可是,沒有出口,一點光亮都沒有了。直到,你出現了。”
“你一次次給讓我驚嘆,讓我從嫉妒到認同,再到現在,在我心裏你已經取代了上帝了。你将最好的天賜給了我,不是生命,而是讓我能擁抱心愛的人。”左哽咽了,他起身,将阿戰摟入懷中,“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上帝賜予人類兩只手,一只用來奪走,一只用來給予。阿戰擡起自己的兩只手,舉高,放在眼前,他認真地觀察。然後,緊緊握住左的肩膀。兩人的擁抱持續了一分鐘,門外的比爾就通過人工智能通知到左的時間到了,他必須進入修複倉了。阿戰放開左,将他推出了房間,随後,比爾就帶着左和奎往修複倉去了。途中,奎伸手緊握住了左。
“他們總是這樣,長時間刺激我的荷爾蒙,讓我感覺我就像個空【】虛寂寞的老女人。嘿,小鬼,我看起來像沒人要嗎?”傑克看着兩人恩愛的舉動,受不了搖頭。自嘲了一番後,對向阿戰,“我的魅力你剛才有感覺到吧?”
說着,傑克又狠狠抱住了阿戰,“你最好誠實一點!”
被豐【】滿的胸脯死死壓住腦袋的阿戰,拼命掙紮,才得了機會,回答:“傑克,你非常漂亮,真的。”
“那你,要和我試試嗎?”傑克低頭擡起阿戰。
可憐的阿戰,上帝之城的營養讓他十八歲了也只是個弱雞身材,甚至還沒有一個女人高大。他被傑克緊緊抱在懷裏,換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該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番風雲。而阿戰一點想法都沒有了,他再也不想試試了。用力推開傑克,他摸着耳朵,說,“我,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任何一個女士的求愛,這絕不是紳士的行為。
“不行!”傑克妩媚一笑,就沖過去将阿戰給抱了起來。她惡劣極了,還用手捏了捏阿戰的屁股,調侃道,“嘿,你的屁股還不錯!”
這絕不是阿戰夢中幻想過的女人!
求饒什麽的簡直是太糟糕了,阿戰只能抿着嘴掙紮。可傑克盡管屬性是女人,但力量卻十分可怕,阿戰甚至不能掰開她的手指。直到,‘救世主’出現了。
“父神。”傑克突然變得恭敬,她将阿戰放下來,對着突然前來的伊坎行禮。
被放下來的阿戰尴尬極了,他不停地撥弄自己的衣服和頭發。是的,他在等伊坎離開,他不認為伊坎是來找他的,只要他一離開,他就可以裝作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而伊坎也什麽都沒看到。
猛然之間,伊坎伸手抓住了阿戰正在整體衣服的手,傑克和阿戰都愣住了。阿戰擡頭看向伊坎,“伊坎先生。”
“跟我來。”伊坎留下一句,就拉着阿戰離開了。
如此莫名其妙又詭異奇怪的舉動讓傑克久久不能反應,當然,阿戰也不能。他被伊坎一路拉着通過了一道道安全閥門,到達了一個休息倉。通過伊坎的生物機能特征識別,休息倉打開了。瞬間,裏面的光亮了起來,一切都顯現了出來。
“這是你的房間?”阿戰非常肯定,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伊坎要将他帶到這裏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伊坎關上閥門,邊說,邊脫衣服。
阿戰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不!我得回去!羅波還在等我!”
伊坎回頭看向阿戰,“我說過了,睡覺的時間到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阿戰在用過晚飯後同伊坎分開去了左的病房,就算沒有時鐘,阿戰想此時也不到8點。在上帝之城那樣的鬼地方,8點仍舊可以活動,何況是浩瀚之城。
“這裏,我說了算。”伊坎說着,上前就阿戰攬過,往房間裏面走去。順着類似飯廳、客廳于一體的三合一生活空間往裏便是一張大床,上面是白色的一切。
阿戰指着唯一的一張床,瞪着眼睛問伊坎,“你讓我睡在這裏?”
“不!”伊坎笑了,他擡起手指向床邊靠牆的一張小沙發,“你睡那!”
“你瘋了嗎?這,這是baby睡的!”阿戰暴跳了起來,“你簡直是個混蛋!對,沒錯!混蛋!不可理喻!獨【】裁霸道!你根本——”
英雄阿戰!剛剛才經歷了一番內心的翻天覆地的他此刻突然又後悔了,他想,人類果然是不能輕易被感動的,一感動,就容易犯糊塗,容易忘記他們的本性。好比,現在,伊坎猶如一頭猛獸朝阿戰襲來,将阿戰整個人都壓在了白色的大床上。
他居高臨下,雙手撐在阿戰的肩膀上。悠遠深重的雙眼盯着阿戰,似是無數纏綿在其中。這樣的氛圍,完全背離了正常的軌道,比剛才病房內的情感湧動還要讓阿戰無所适從,令他想起了白天的那個吻,以及剛才左所說的。
阿戰感覺到了危險。
而就在他一出神一恍惚之間,伊坎溫柔的手就落在了阿戰的耳發上,撩起,将其別在耳後。他低下頭,湊在阿戰的耳邊,呢喃低語。任阿戰如何集中精力,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清楚。他不停地眨眼睛,扣手掌心,以及,吞咽。無法掩蓋的緊張,似是在期待,又似乎是其他。他甚至不敢直視伊坎,他所有的經歷和遭遇都在此刻無濟于事,它們幫不了他。
突然,光亮熄滅,黑暗親臨。
人影交疊,暧【】昧湧動。而伊坎只是将阿戰攬過一起移到了床中,他最後說了句,“晚安。”
晚安。
☆、戰神
生理上的劫數,往往比心理上的更為直接。對于想要的人,總是想要親近、占【】有,并且不允許別人接近。這是每個人在響應內心召喚時都會重複去做的,這更像是一個标記,這是屬于我的,誰都不能動!誰動,誰死!這就是人類的私欲,叫人沉在其中,或喜悅、或敗壞、或幸福、或滅亡。而伊坎無疑是幸運的,他本身于阿戰而言就是一座高山,使他仰望,使他憧憬,使他向往。現在,他不斷攻擊,步步緊逼,阿戰連絲毫反擊都不能。
人工智能時間到了,該起床了。
這是最奇特的一個早晨,從蘇醒,睜眼,一切都給了阿戰非常獨特的感覺。他被一個強壯的雄【】性抱在懷裏,這不是父親的擁抱,而是另一個侵略意識強大的男人。阿戰能感覺到伊坎堅硬的胸肌,充滿力量的雙臂,以及熱氣湧動的呼吸。他不是一個人生觀端正的少年,他甚至還眷戀起了這樣的溫暖。阿戰閉上眼睛,繼續感受這時光。
對于曾經的伊坎.安能伯格而言,他早已明白生前當及時享樂,随後哪管他洪水滔天。他敢于冒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為,敢于向整個大陸最恐怖危險的大海宣戰。他年輕氣盛,冰冷無畏,他相信自我,并得到了別人的信仰。他擁有他想要的一切,他的手段強硬,且富有心機,至今未有失敗。而現在,他有了一個更加龐大的計劃,比之前的更重要不容有失——那就是捕獲懷裏的人。若一定要弄清楚伊坎的內心裏阿戰的具體存在,那實在是太複雜了。只說愛情,卻是是簡單了。
早已醒來的伊坎發現了阿戰的行為,笑了笑,他的表情包含深情,似乎溢滿胸膛。低頭,他湊到了阿戰的臉旁。而阿戰早有準備,他瞬間移開了臉,然後睜開眼看向伊坎。兩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直到伊坎說,“早安。”
起身,伊坎放開了阿戰,他緊握的雙手是克制的欲【】望,想象從耳後滑到肩上的絕美弧度。轉身低頭就能看見,他站在床邊,盯着阿戰。這是一個荷爾蒙強烈的侵略,毫無疑問。
而同樣的錯誤阿戰再也不可能就範,他矯健的身手在此刻上演,從床上彈起,停在床的另一邊,同伊坎對立而視。誰也沒有談前一晚詭異的發展,更不應該繼續去談其後的演變。阿戰想,就該到此為此了。他試着嚴肅起來,“早安,伊坎先生。”
那一瞬間,如同大冰川剎那粉碎。電光火石之間,伊坎從床的一邊跳到了床上,他半跪在床上,迅速攬下了阿戰的脖子。那可愛脆弱的脖子,将其拉低,從而占領最令人着迷的誘惑。熱情的親吻之後,伊坎充分顯示了他出色的容貌,燦爛的笑容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形象:“是你誘惑我的,阿戰。”
什麽是應該?什麽是不應該?男人和女人之間?男人和男人之間?一旦有人成功地讓人們認同內心深處不認同的東西,他就抓住了他們的要害。比如現在。一而再再而三,年輕的阿戰還沒有學會如何抗拒欲【】望。他吞咽着,試着對抗,但面前的男人似乎太‘可口’了。他的要害準确地被抓住了,他已經無法抗拒地掉落在了陷進裏。
男人的本能。
伸手,阿戰狠狠地抱住了伊坎。他在此刻終于占領了有利位置,于上位兇猛地吻上了伊坎的嘴唇。那絕不是一個親吻,年輕的阿戰還沒有學會親吻,還不會溫柔對待。這是身體的劫,他碰上了,無法逃脫。他無法抗拒,無法選擇,無法斟酌,無法思考。他的嘴唇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