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嗨,你是東方來的吧?”黑影在浴室的光線下慢慢亮出身影,原來是個縮小版的看上去就跟山精一樣古代打扮的小妖怪,他的一雙眼睛大大的,顯得非常可愛,見狗蛋扭頭看過來,就激動的說,“你是不是東方來的?”
“我叫狗蛋。”搓完腳丫子,狗蛋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手,嫌棄的在水裏洗了洗,然後開始放沐浴乳。
小妖怪又敲了敲窗戶,高興地說:“我知道、我知道,狗蛋、狗蛋,你肯定是東方來的。我也是東方來的,不過我已經有很多年沒回去了,現在需要你幫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只是這麽長時間以來,我見過的東方人只有你能看見我。倒是有一些西方人能看到我模糊的樣子,還想抓我,還好我跑得快。”大概很久很久沒跟人交流了,小妖怪絮絮叨叨的說着,等狗蛋洗完澡,用大毛巾把自己圍起來,還在絮叨。
探出一縷鬼氣把小妖怪拉進來,狗蛋閉了閉眼,漩渦一樣的雙眼恢複正常,這才說:“跟我走。”
長發正兒八經的豎起來,頭上還頂着一個翠綠的玉如意,身上穿着廣袖長袍,走路不露腳,很懂規矩的小妖怪。見到坐在沙發上的葉小樓,小妖怪快步走過去納頭就拜,口稱‘先生’。拜完了,見葉小樓疑惑,小妖怪就解釋道:“我以前見過先生這樣的人,都有大神通。”
對于弱小的妖怪來說,有時候氣場強悍的普通人都能對他們造成傷害,更別說專業的修道者。好在弱小的妖怪并沒有什麽用處,也沒有修煉出內丹啥的,在某種程度上跟生存在自然界不起眼的花花草草差不多,不過話又返回來,小妖怪畢竟是妖怪,他們不是沒有意識的花花草草,能說能笑會跑會跳還有喜怒哀樂。
“事情是這樣的先生,在大約一百年前,我那時候躲在一個花瓶中睡覺,結果一覺醒來就被帶到這邊。”小妖怪說到這裏神色黯然,“跟花瓶一起的還有其他瓷器,我聽有個東方人說這都是古董,價值連城,是他好不容易才偷偷送出來的。當時還有幾個外國人,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但那個東方人說瓷器都是給他們的。”
“我覺得這個地方很難受,只有躲在花瓶裏才能舒服一些。那時候我不懂為什麽,就把這些古董偷偷給運走藏了起來,那些人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為此還吵過很多次架。後來我藏身的花瓶忽然說話了,他說本來他已經産生了一絲靈識,只要再過一些年就能真正的産生靈,只是忽然離開東方,在西方根本就不能修煉……他快要‘死’了。”
“我問他的願望是什麽,他說自己想回到東方埋葬,就像人類那樣落葉歸根。”
擡起手拍了拍,葉小樓贊道:“好一個落葉歸根。”
講完這些,小妖怪雖然還是很想回到花瓶中,但葉小樓幫他畫了張固元符,可以固定周圍的靈氣,讓他裹着符箓躺在沙發上休息,自己則和狗蛋去卧室休息。上了床,狗蛋兩只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看。
“喝奶。”把奶瓶遞過去,葉小樓也爬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問,“覺得國外怎麽樣?”
“不太好,番邦終究是番邦,這裏感覺怪怪的。”狗蛋伸出一只手,指尖飄出一縷鬼氣在空中搖曳,他說,“這種地方很難孕育出妖怪,條件不夠。”
妖怪的形成一來跟天地靈氣有關,二來就是凝聚天地靈氣并且産生合适環境的龍脈了。天下龍脈出昆侖,說的就是昆侖山脈的龍脈乃是祖龍,是天地間第一條龍脈,其餘的都跟祖龍息息相關,而最為正統的便是東方龍脈,整個華夏大地可以說是有着大大小小無數條龍脈,但別的地方就少了,而且還不是正統,這就導致在這方面其他妖怪少了一絲正統,也就很難形成正兒八經的妖怪。
這種體現是無形的,很難用具體的語言來描述,因為天地靈氣是一個龐大而廣義的存在,并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然而這一點卻可以從故事傳說來印證,東方傳說大多都是精怪等等,而西方傳說除了那些各種各樣的神,就是怪物了,科學産生的怪物,就是字面意思。
在很久很久以前,東方神話故事已經很完善的時候,西方還是蠻荒,直到東方知識傳過去,他們才有了屬于自己的傳說,至于有沒有參考東方的,也就只有西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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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樓住的地方并不算多麽好,是一個很簡陋的旅館,沒辦法鎮子就是這樣的條件。就算窗戶緊閉,窗簾拉着,甚至用膠帶封賞窗戶連接的地方,也還是能聽到外面各種各樣的聲音,有醉漢唱戲似的嗚哩哇啦的大叫,有情侶還在外面就迫不及待的開炮的,男的女的都有,時不時的就能聽到低吼聲,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的叫聲。
“咩……”
“哞……”
“嗷嗚……”
好幾種聲音夾雜在一起,悠遠而近。伴随着劇烈的心跳聲,甚至還能聽到清楚的呼吸聲,躺在沙發上裹着符箓睡覺的小妖怪早就醒過來,他有點害怕的看着窗戶。而這時阿斌和阿哥也醒了,狗蛋和葉小樓早就穿好衣服,倆人裝作依舊熟睡的樣子蓋好被褥,不着痕跡的關注着窗外的動靜。
“咔嚓、咔嚓。”有非常細微的刀子滑動窗戶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有一股涼風穿過窗簾吹進來。葉小樓在被窩中握住狗蛋的手,給他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幾個身形強壯的男人翻窗進來,悄無聲息像野獸一樣欺近柔軟的大床。就在對方動手的那一刻,葉小樓也和狗蛋彈跳起來,幾張‘排除異己’符瞬間貼到對方身上,燃成火焰消失不見,随後就傳出‘噗噗噗’和嗷嗷叫的痛呼聲。
看也沒看這幾個人,狗蛋立即跑出去,去阿炳和阿哥的房間裏同樣撂倒闖進來的人。
這些人跟老頭兒不一樣,‘噗噗噗’放了氣後,身體也還是很健壯,不過他們依舊有短時間的虛弱期,這個功夫足夠大家打開燈,拿出繩索把這些人綁的結結實實了。害怕的躲到沙發下面的小妖怪這會兒終于敢冒出來,拍着手高興的說:“就是他們能模糊的看到我,還想抓我。我聽他們的意思是想吃我,不安好心。”
“是啊,不安好心,還想着夜襲。”葉小樓早就想到那個小老頭,沒想到他白天的順從都是裝的,晚上才動真格的,竟然還培養出這麽些人,當時也實在是小看了他。
阿炳上前檢查一番,神色凝重道:“他們都經過專業訓練,雖然身上沒有其他标志,但我覺得他們應該屬于軍-方。”
“恩……那就不是我們能私下裏解決的了,廢了他們,去取了東西就走吧。”葉小樓立刻做出決定,“小老頭的研究他要是想繼續就繼續,後遺症是他絕對解決不了的。”說着,葉小樓拿出符箓折成的小元寶,兩只手輕輕一碾,元寶變成一團漂亮的藍色火焰消失,裏面包裹着的黑氣仿佛發出痛苦的尖叫聲,随後也跟着消失。
當着這些人的面做完這些,葉小樓就給阿炳和阿哥還有狗蛋貼了禦風符,大家輕飄飄的離開,在小妖怪的指引下去挖了許多瓷器,也不知道葉小樓用了什麽術法,竟然全都被他藏了起來,如此一大早上飛機的時候竟然特別順利。
回到東方,阿哥和阿炳就回去了,他們這次圓滿完成任務,以後家族的子嗣問題會慢慢得到解決,相信他們再也不敢整什麽幺蛾子。一棟房子養一個女人,也多虧阿哥能想得出來,而前仆後繼的女人也多。
小妖怪進了符箓專賣店,一眼就看上了擺在櫃臺上的花瓶,不過裏面已經有人住,他只能眼巴巴的站在櫃臺上,是不是的愛撫的摸摸花瓶。齊子捱忍無可忍的冒出來,叉着腰說:“你不要總是摸我的腰好不好,很癢的。”
“哎?”小妖怪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的問,“我摸得是花瓶……難道你是花瓶不成?”
“廢話。”齊子捱伸手撈起小妖怪,沒好氣的說,“行了,跟我一起去花瓶裏住着吧。”
其他古董被葉小樓在專賣店牆上動了一排懸挂的玻璃箱,把這些瓷器古董一一擺進去。要說溫養這些瓷器,按理來說自然界裏的風水寶地自然是最好,然而那種地方一半很難找,而且去的過程也比較麻煩,而葉小樓的專賣店經過他的擺弄,風水陣法也很給力,相對來說也是比較好的選擇。
而被葉籽藤留下來,吃喝住都在符箓專賣店裏的衛錦文早就刷新過世界觀,對玻璃櫃裏的符箓那是豔羨不已,這會兒又看到葉小樓随随便便拿出這麽多瓷器古董,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他是個懂行的,稍微一估計就知道這些古董随便拿出一樣都是失傳、獨一無二、瑰寶、價值連城等等信息,這其中的價值是不可估算的,而文化意義也絕對不同。
愛不釋手的摸着玻璃箱,衛錦文流着口水看着這些好東西,一時間都忘了葉小樓和狗蛋。
那邊葉小樓收拾完一切,狗蛋也換了一套衣服,還因為不喜歡番邦的氣息,矯情的在店裏洗了個澡,換了新衣服,坐在沙發上喝了一罐奶這才舒服起來。葉籽藤彙報工作,最近都沒什麽人進來,前晚廣告牆外面有兩個情侶偷-情,其中一個男孩子有女朋友,但只是牽牽手什麽的,他偷偷摸摸找了機會跟另外的男孩子約會,大晚上的,車也不多,倆人就靠着廣告牆開炮了。
這種事其實不算什麽,人家感情好,外面又沒多少人,還不能xo了麽,不過腳踏兩只船就不對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
小胖手摸着下巴,狗蛋發言,“他沒能進來,可能是人品有問題。”
“也許是,咱們店的大門結界是很厲害的。”葉小樓也贊同。
等衛錦文終于看完了瓷器古董,跟葉小樓正式見面之後,後者就發現衛錦文這個人真是男生女相,還一點女氣的感覺都沒有,他說話的聲音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間,是真正的雌雄莫辨,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個子很高,約莫有一米八左右,大約是健康美滿家庭出來的人,整個人都很正能量,一點負能量都沒有。
“我知道他的樣子,為此我還去學了繪畫。”衛錦文興致勃勃的拿出一卷畫,仔細的打開給衆人介紹,“這就是我愛人。”
眉眼淩厲,氣宇軒昂,單手放在刀柄上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從畫裏越出。站在畫卷前面的人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如同實質的殺氣狠狠的刮着臉上的皮膚,又似乎只有衛錦文面對那幅畫的時候,畫卷裏的人才能稍稍溫和一些。
畫技并不高的衛錦文竟然把這個人給畫活了。
“錦衣衛統領,天子近臣。”衛錦文頗為自豪的說,“我上輩子便是跟他在一起,這輩子我還記得他,就是不知道他還記得不記得我……不論如何,我都會等,等他來找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衛錦文臉上代表非常平靜,仿佛不管什麽結果他都會接受,并且一定會堅定不移的去完成自己的決定一樣。他的這種堅持感染了在場的人,好像能親眼看到對衆人來說如此純淨的感情,就像一汪甘泉滑入喉間,由內而外的舒暢。
“我幫你推演。”葉小樓拿出金算盤,鄭重其事的雙手在上面輕輕拂過,嘴裏念念有詞道,“今世的果,前世的因;千條果,萬條因;知今世,問前生;一點暗,一點明;小樓來,金算盤精;錦文來……”
一個人的前世并不是想就能推演出來的,因為這也屬于天機的一種,要用非常巧妙的法子,另辟蹊徑才能窺得一絲先機。比如說我想知道前世我的婚姻幸福不幸福,肯定不能直接去推演婚姻,這是很難的,那麽我就推演當時的雞鴨鵝貓狗,或者是一塊木板子、床板子啥的,以此來間接的得知究竟幸福不幸福。
這樣雖然更加麻煩,但難度更低,葉小樓跟狗蛋講解的時候也特別推崇這種方法。
那麽衛錦文的前世是什麽樣的呢?
拈花笑楊柳嬌羞,窗前站美月醉酒。
模樣好看,連楊柳見了都覺得害羞,往窗前一站,外面的人只是看着就可以媲美賞月飲酒。用大白話解釋,就是那種賣藝不賣身的撫琴公子,因為技藝好,模樣好,深受人追捧,不過這種人的姻緣通常都不是很好,不管是名冠秦淮的還是大江南北的,大約下場都不太好,即便是暫時地位高,那也不是長久的。
在那時候,正兒八經的婚姻應該是門當戶對,女方有大量嫁妝傍身,這才能挺直腰杆,否則只靠夫君的鼻息生活,哪天對方惱了,就是女人的冬天。
然而衛錦文的路子卻不太一樣,因為他入了錦衣衛統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