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連着好幾天,湯子苓跟元松都在照着領導給的同事詳細住址去上門安裝系統。

前兩天還好,都是附近街區的,一天最少也能跑個四五家。可越到後面,離得越遠,而如今車子不好啓動,在夜晚結冰的路面行駛起來也不安全,兩人原本打算全靠雙腿,可沒堅持兩天就覺得不行——體力消耗對兩人來說都不是問題,主要是效率太低,一個晚上就跑一兩家,太浪費時間了。

然後,元松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輛人力三輪車。

“我跟力哥聊過了,在他那兒注冊了外送員。”元松大口吃着卷着生菜和腌黃瓜的蔥油餅。自從被古書坑了之後,他倆的食量都比以前大了不少,就眼前這樣的蔥油餅,至少得吃三個才能有一點兒飽腹感。食物消耗成倍增長,讓兩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壓力。“你去哪片區域安裝系統,我就接那個區域的訂單,咱們工作掙錢兩不誤。”

“行。”眼看着地下室的存糧消耗得越來越快,湯子苓心裏也着急,聽元松這麽說,也覺得這想法好,他們手頭拮據,能多掙點兒是一點兒。況且,這樣對別人可能存在一定危險性的體力活,對他倆而言當真是沒什麽難度。“官方售糧處的公布沒有影響夜市的生意嗎?”

“有一定影響,但不大。”元松開始吃第三個卷餅和第四碗稀飯,“咱們這邊售糧處還沒有正式對外營業,不過有首都那邊的消息說售糧處按人頭限購,我估摸着,這也是各單位突然換系統的原因之一,恐怕等地級市、縣級市的居民遷過來後,要重新進行人口登記。這過程效率再高,也得花個把月吧,再加上限額傳聞,大家肯定是想方設法在家裏囤些必需品,免得哪天斷了糧。”

“也是。”湯子苓的飯量也增長了不少,但不像元松那麽誇張,他吃完一個卷餅加兩碗稀飯,就感覺有五分飽了。之後又從爐匣裏掏出烤得軟軟糯糯的紅薯當飯後甜點吃,三兩個下肚就差不多七分飽了。“單位群裏大家也在讨論呢,怕遷過來的人多了,物資供應會更緊張,還有人說恐怕咱們會一夜回到幾十年前,重新開始用糧票過日子……反正猜啥的都有。不過跟之前比,要熱鬧不少。”以前群裏死氣沉沉的,都沒什麽人說話。

兩人吃了飯,邊看新聞邊消食,快到晚上九點時,就起身換上外出的衣服,騎着三輪出了門。

“好好看家!”臨走前,湯子苓熟練地給今天值班的兩只狗子開了罐頭,水和狗糧也都添好了,才放心出門。

鎖好門走到街對面找到元松時,三輪車鬥裏已經裝滿了打包封好的貨品。力哥估計對他倆的小身板兒不太放心,提議說要不找個兄弟跟他們一塊兒。

“不用了,力哥,我倆能行。”

三個輪子确實比兩條腿要快得多,兩人輪換着騎,不多會兒就到了之前規劃好的第一個區域。

湯子苓的工作很順利,到了同事家安裝好系統後就告辭離開,用了不到十分鐘就下樓了。

倒是元松,平生第一單派送任務就不太順利。

“那個網上商城下單的時候有明确提示的,送貨上門跟下樓取貨價格不一樣。這家選擇了下樓取貨,可剛聯系上了又說不方便下樓,讓送貨上門。好聲好氣跟他解釋,直接來了句不就是加錢嗎,氣得我直接把電話挂了。”

能把元松氣成這樣,估計對方的态度比元松輕描淡寫說的要惡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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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規則不遵守,态度還這麽嚣張,不給送了,大不了這一單咱買回家。”湯子苓拍了拍元松的肩膀,讓他上車,騎着就出了社區。

元松氣歸氣,還是挺負責任的,打電話跟力哥說明了情況。結果力哥比他還生氣,嘴上罵了一句,說:“不慣着這樣的事兒精,咱這邊已經取消訂單了。以後咱就按規矩辦事,明明白白标清楚的事兒,想裝傻難為人?不管他這臭毛病!”

到半路上,湯子苓感覺自己口袋裏的手機在震,他騎着車不方便,讓元松看看是不是誰有事兒找他。

元松從他口袋裏拿過手機,順着提示點進了單位群,看着同事上傳的小視頻,頓時就樂了,“是老李拍的事兒精罵街視頻。”

“老李看到咱的小三輪兒了?”湯子苓有點兒納悶,剛去老李家裝系統的時候,他沒提這事兒啊?怎麽會知道元松過去送貨的事?

“咱們停的地方就在他家樓下,估計聽見我跟那人打電話吵架了。”元松才不管老李心裏咋想的,只要子苓和他不在乎,管別人怎麽想。“換我騎吧,你看看視頻,特解氣。”

路上沒啥車,可謹慎起見,湯子苓還是靠邊停下,換元松騎後,他點開了小視頻。看着那個事兒精拎着個擀面杖怒氣沖沖地下樓,找了一圈不見人後氣得破口大罵甩着擀面杖沖一邊的樹出氣,結果腳下打滑摔了個大馬趴的滑稽畫面,湯子苓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好在,這樣的奇葩只是少數,之後幾單,再沒遇到過那樣的人。有一戶老人家心善,估計覺得小夥子大冷天的到處跑挺可憐,特意讓元松等一下,然後回屋拿了一個裝着熱水的玻璃瓶給他,說可以揣着暖手。

元松沒推辭,笑着接了,還跟老太太說有啥事需要跑腿可以打他電話。

回去的路上,元松感慨,“這活兒幹着挺有意義的。”

湯子苓坐在空了大半的車鬥裏,懷着揣着暖水瓶,雖然如今的他并不是很需要,懷中的溫度還是暖到了他的心裏。“是啊,若是每天就只想着為自己的吃喝奔命,時間久了确實沒啥意思。”

回到柳湖北街,見從不到街對面的鄭院長出現在了力哥的辦公室,元松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将還熱乎着的玻璃瓶塞到鄭院長手裏,跟她說起了這一晚經歷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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