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明嬷嬷沉思議往事

原來是三個少年在門外偷聽, 陳思聰湊着想往門縫裏看,不小心推擠到林瑞文,林瑞文沒站穩,拉了傅雲飛一把, 傅雲飛武門出事自然站得穩當, 可他忘了自己借力是從門扇上所借。

一時之間門不堪其重, 緩緩向前滑開,咕嚕咕嚕三個少年都跌倒在地, 發出“哎呀”的驚呼。

因着林如海的外書房總難免遇上些門客管事之類,黛玉往外書房裏去總拿着扇子, 就為了方便遮擋, 此時從從容容拿扇子遮面。

晴雯也不慌,她此時立在堂下,面朝着林如海和黛玉, 背對着那些人, 只要自己不回頭就是, 但轉瞬一想, 自己如今是個丫鬟,丫鬟似乎不用避諱什麽,再一想, 自己是姑娘的貼身丫鬟,似乎又應該避諱。

轉瞬之間她的心裏已經起了好幾個念頭,于是保持方向不變, 只悄悄往堂邊椅子背後挪去。

思聰少爺本是跟着兩位小兄弟一起來找林先生點撥學問,前些日子書院裏的先生做了題命學生寫一篇文章,可他們三個破題的角度各不相同,一時之間不知道誰對, 因而來找林先生答疑。

剛進了書房,就看見外面有幾個仆人守着,陳思聰是個眼尖的,一眼瞄見有一位老嬷嬷在其中,這說明女眷在內。

他眼珠子一轉嘴角浮現出一絲壞笑,拉着兄弟們在屋外恭恭敬敬的等先生。

這原也無妨,仆人們時常遇見這種情況,因而都沒有阻攔,誰想到三兄弟先是安安生生在外面站着,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貓着腰趁他們不注意滾摸到柱子後面,再後來就鬧出這麽一出。

陳大少先是聽見裏面的聲音高談闊論,正是自己先前偷聽到的那個人,他一時激動,心想今天可是瞌睡遇上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

等三兄弟一頓忙亂轱辘進了書房,站起來喃喃自語道歉時,陳少爺也沒忘了抓緊時間偷偷瞄那女子。

只見那女子穿一身天水碧裙,上身穿着鵝黃小襖,瞧不見臉上什麽樣子,只見得她水蛇腰、削肩膀,單單看背影就有一副風流靈巧。

因着他們素日裏淘氣慣了,林如海疼惜少年人也只這幾年胡鬧的時光,倒也不過分責罵他們,只說讓他們抄書做罰。

有外人在,黛玉和晴雯也不便多留,便起身告退。三少年忙退在一邊,思聰一眼瞥見那女子往後退了半步,跟在林家姑娘後面,頓時如被雨打了的蛤蟆,呆呆愣愣一時立住了,便是一會他們跟林如海讨教學問他也不在狀态。

好容易散去到了外院他們的住處,傅雲飛先問他:“陳大少,你怎的呆呆愣愣的,尋日裏那些個機靈勁兒呢?”

陳思聰魂不守舍,茫然不知,要傅雲飛喊了三四次才耷拉着腦瓜子道:“無妨,許是天熱中了暑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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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飛嗤嗤笑起來:“你那些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盤算着是哪家的美嬌娥呢你好去提親,誰知道是個丫鬟?回來就渾身不得勁,坐卧難安到這早晚。”

旁觀的林瑞文才恍然大悟,怪道今天陳少爺不對勁呢,他知道陳大少今年十三歲,齊國公府上又是正兒八經的國公爺,自然提親的不少,他知道陳瑞文近小半年每每收到他府裏來信就愁眉苦臉,因着家裏催促的緊。

陳思聰沒精打采:“我娘可逼問的緊,總讓我回京城去相看人家,我先前拿求取功名當遮擋,總想着再拖一拖。”

傅雲飛拿檀木扇敲一敲他腦殼:“休要再做那才子佳人的美夢,靜心讀書才是正經,回頭多早晚總要尋個家裏可意的人,莫耽誤別個不相幹的人。”

思聰心裏苦澀,動動嘴唇:“不相幹的人?三番五次撞見,哪裏是不相幹的人?”

傅雲飛冷笑一聲:“是不是不相幹的人不是你說了就罷,既然今兒個瞧見了,知道不作數,那些心思還提他作什麽?”

陳少爺目光耿耿,嘴唇開開翯翯,想要反駁卻啞口無言。半響才像想起什麽一般:“咦!既然是林姑娘的貼身丫鬟,豈不是娶了林姑娘就……”話音剛落就瞧見傅雲飛目光如箭如刀,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勢,唬得他趕緊住了嘴,悻悻道:“也不知道今後便宜了誰家兒郎……”

林瑞文忙制止:“莫要議論姑姑,還是看看這題目怎麽做。”一頓打岔,将兩個人分開。

晴雯在屋內剛剛兒打了個噴嚏,雪莺給她端來淳淳一杯姜茶:“可是着涼了?多喝些姜發發汗。”

黛玉抿嘴一笑:“說不定今兒個遇上的人正在背後裏議論晴雯也也未可知。”

晴雯喝着茶,差點嗆出聲,她穿越前就五十大壽了,只怕放到古代都能給那幾個孩子當奶奶了,哪裏有心思作這爺孫戀?

別人穿越自然少不了一場跨越千年的愛戀,她卻對此毫無興趣,前世她一直單身,那是因為年輕時她将心思都放在了實現自我價值上,而中年功成名就後卻又懶得再對人做小伏低。

找年輕人說不到一起去,可找年紀一般大的成熟男子吧……倒也不是個個功成名就的成功男士都貪圖小姑娘的,只是大家都太有資本挑挑揀揀,何必對一個人堅持不懈,閱歷增長的同時也意味着懶得為別人改變。

田雯有遇到過惺惺相惜的男子、也有遇到心有靈犀的知己,但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她的摯友有時感慨她若是年輕時稀裏糊塗戀愛也許能陰差陽錯得一份好姻緣,這時候田雯總會笑着補充:如今年紀大了也不好被騙。

穿越以後她也沒想到這些事情,自己既然只是個過客,何苦再留個孩子在這其中延續血脈,只不過白白多一份牽挂。

情呀愛呀自然不是不可以有,只是要等自己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成為閑暇生活的點綴,而且不能影響黛玉的形象,也不能給自己留下什麽致命把柄,嗯,奶奶輩的思想就是這麽務實又周全。

當然不可能看得上那三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不過晴雯有些擔心府裏有丫鬟起了心思,當下一一剖析:“今兒個三位少爺,傅公子出身武學世家卻憤而求取功名,其中肯定有什麽說不得的隐秘故事,他出身鎮南候府,想必以後聯姻不是娶個武官家的以便兩個家族互相守望互助,就是尋個皇親國戚讓皇上心裏放心。”

“齊國公府的陳少爺,那樣門戶人家哪裏容得他決定兒女大事?且不論他還是老大,未來的世子,以後承襲的國公爺,做他夫人還是小妾都是個難纏的事情。”

“再說林瑞文,窮苦出身,人生前三十年只怕要咬牙追趕那些富貴子弟,在功名利祿裏沉浸大半輩子,後半世才能有些心情顧上兒女情長。若是他年輕時遇見他,那可真是要做牛做馬,損耗了身骨、磨毀了容顏,只白白便宜那個後來人罷了。”

黛玉嗔怪她:“這丫頭可真是被我縱得緊了,什麽混賬話都說出來了。”雙頰襯得緋紅。

晴雯笑嘻嘻湊上前:“那可是姑娘疼我。”

倒是院子裏的其他的丫鬟搭腔問晴雯:“照你這麽說,大家公子都不行了?”

晴雯想一想;“那是自然,這些人吃飯要下人送到桌邊,銀錢要從公裏支取,明明還是個孩童模樣處處要家人照顧,可偏偏還知道七情六欲。我瞧着呀,倒不如街邊的屠夫、木匠,再怎麽窮,人家可是對自己的生意自己說了算的,哪裏就要完全聽命于父母了。”

卻不提防明嬷嬷和喜嬷嬷走了進來,晴雯吓得趕緊住了嘴,要是被明嬷嬷知道她說這些出格言論,只怕要逐出她了,

明嬷嬷一句話不說,但府裏的丫鬟早就慌得各自找事,趕緊散了去,黛玉也吐吐舌頭,自去畫案前準備作畫。

到了晚上回到自己房裏,明嬷嬷才跟喜嬷嬷感慨:“晴雯那丫頭說的話可真有些道理,倒勾起我一腔愁緒。”

喜嬷嬷了然:“難怪你今兒個沒有罰她出言不遜,只裝作聽不見。”

明嬷嬷惆悵盯着燈火:“我想着這些個小丫鬟,便是姑娘本身,聽聽這話都是好的,心裏存着些心思,總好過被人算計,癡癡傻傻信那些情愛承諾。”

喜嬷嬷也回憶起來:“可不是?先前樂兒若有那些個想頭,哪裏會步步走錯?都要被打死了,手裏還攥着那人給她送的一塊玉。”

“唉!”明嬷嬷嘆息一聲,一起長大的姐妹,道明喜樂,道兒家裏有些路子,将她賜婚出去,樂兒是個癡的,迷戀上了王爺。

王爺年紀輕輕,又英姿勃發,宮女們自然都叽叽喳喳圍着瞧他,可誰也沒想到他不知道什麽地方認識了樂兒,那段時間樂兒回房裏總是喜滋滋的。

明嬷嬷不知道何事,還疑心她跟太監有了首尾,敲打過她多次,沒想到樂兒有一次悄悄兒跟她聊起,她才知道對方是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照着B站的視頻做了小酥肉。

肉切條,加花椒面腌制,然後加澱粉,入鍋油炸。

為什麽要吃這麽高熱量的東西?

而且因為太好吃我撐到現在打字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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