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藺安藍很快畫出了男生的速寫。随靈晴自覺接手了事件調查，林楠知拿到肖像第一時間就給她看。
學姐死亡的新聞圖上出現了這個男生的側影，和本校十來個學生站在警戒線外，只露了一半臉。
随靈晴說：“這個人叫卓然，和學姐同一屆同專業，但不是一個班。去年四月份他從健身房回學校，在半途被人打傷，當晚他正常回了宿舍,第二天室友以為他睡過了頭，也沒有喊他上課，死後第二天晚上才被人發現。但你看……”
随靈晴點在新聞的報道時間上——
十月十一日，新聞圖上的他已經死了半年了。
“我問了他們的同學，好像也不是什麽男女朋友。在校期間，兩個人基本連話都沒說過。雖然有傳聞說卓然喜歡學姐，但他的室友說他有個高中同窗的異地女朋友，不可能和學姐有什麽聯系，所以……”
為什麽這兩個人……啊，不，這兩個鬼要一起出現呢？
随靈晴眼神炙熱，好像答案就寫在林楠知臉上。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林楠知對她的話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敷衍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
“你不找那個鬼了嗎？”
随靈晴又一次抓住了林楠知的胳膊，明明是在最最炎熱的夏天，愣是凍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心裏越急就将林楠知握得越緊，對方白皙的手腕都泛了一圈白。
林楠知說：“你講的我都聽完了。”
随靈晴哼了一聲，不服氣地說道：“我肯定會找到更有用的東西的！到時候你不要求我告訴你！”
随靈晴以前是校報的，最擅長找資料和寫總結，林楠知對随靈晴搜集資料的能力沒有一點懷疑。但随靈晴對抓鬼不知道存在什麽誤會，一門心思想要摻一腳……林楠知實在不敢由着她的性子。
“随靈晴。”林楠知想不到語氣要怎樣嚴厲，才能讓她意識到事态的嚴峻，皺着眉頭，“厲鬼是可以殺人的。”
“長期和鬼魂接觸的人，最有可能被厲鬼纏上。”
随靈晴雙手絞着褲子，梗着脖子依然軟硬不吃，“你之前不說談論鬼魂也會被纏上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吓唬人！”
她的态度如此堅決，林楠知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想起來自己将速寫落在了随靈晴桌上，疊好了塞在運動服口袋裏。
這次的鬼魂危險性并不高，她不會追着他跑。很大的可能是，他和那個女鬼一樣，非常善于隐藏行跡，除非找到他出沒的規律，或者幹脆……等到他下一次出現。
而在她走後，鬥雞一樣的随靈晴縮着肩膀坐回電腦前。
“捉鬼那麽簡單，我靠自己也可以成功。我根本不需要林楠知的幫助……”
随靈晴将最後一句念咒一樣重複了許多遍。
林楠知和随靈晴算是不歡而散，卻在這天下午收到了随靈晴給她買的一百套運動服。樣式和她自己的那套一模一樣。
“她又怎麽了？”
心情不好，所以要花錢買衣服把她砸死？
林楠知忘了随靈晴許諾她的“一百套”tao寶運動服，還是今妗提醒了她。林楠知愣了愣，笑道：“她買得早了一點，這會兒估計要後悔了。”
沒等随靈晴後悔，林楠知喊了個小三輪将衣服都載到學校廣場，和學生會那幫賣舊書的挨着一起賣。挂了個牌子“一套五十塊”，貼着網絡支付的二維碼，看着也像模像樣。
林楠知問：“我是不是很聰明？”
也就是能今妗能理解她的自誇，順從她心意說道：“從這裏可以觀察到書攤，還可以看到那棵許願樹，位置很好。”
林楠知被誇得美滋滋，又說：“收完攤子我再去買杯奶茶！”
她總愛喝齁甜的飲料，還非要今妗“嘗嘗”。今妗其實并不熱衷飲食，每次還都配合她做出喜歡的樣子。
今妗沒怎麽接話，自然地轉換了話題：“之前有個兇宅主人聯系我們，要我們去看看他家的房子，要去嗎？”
“是啊，來到這裏就離他家近了。那就明天去吧。”
林楠知一邊說話，一邊眼睛滴溜溜地在書攤和許願樹之間打轉。
“卓然應該不會出現了，那棵樹反而越看越古怪。”
“婁柏琴她們剛來就去許願，聽她們說廣場有學姐在賣許願牌，但我們一直都沒有看見過。沒看見就沒看見吧，就當她碰巧休息。我們今天在這站了這麽久，都沒見有人在它底下停留的。怎麽說都是平城大有名的景點，現在又是新生入校的時間……”
今妗說：“不管它內有什麽玄機，我們現在都看不出來。”
林楠知略微揚了揚下巴，“我們可以去許願呀。”
她身邊也沒帶什麽紙筆，跑去隔壁攤子借了，刷刷不知道寫了什麽。又從褲袋裏摸了半天，找出一截紅色的細線，将紙條卷成卷捆起來。
林楠知小跑到樹下，踮着腳想找空當将紙條挂上，有點費勁。
試了幾次，她将紙條藏在手心，小聲說道：“小妗，幫我一下。”
有一雙無形的雙手将她輕輕向上托了托。
“我說的是讓你接手身體啦。”
林楠知倒是不介意被今妗附身，只不過今妗不願意。說歸說，不能勉強今妗，林楠知老老實實地将紙條系上，然後就覺得……雙手好像粘在了樹幹上，雖然有今妗分擔一部分的力量，胳膊還是有些疼。
“我們這是被粘上了？”
“不是我們，是我。”
林楠知随後感覺身體一松，重心往下一落。今妗從她身體裏跑了出來，她不能再感應到今妗。
驚慌地擡起頭，林楠知看到樹影上一個人影一閃而逝。
今妗死去的時間太長，長到她已經不太記得今妗的長相。
但那倉促的一眼，她看到了今妗身後的血污。
污血染髒了頭發和校服，也許是角度的問題，她沒有看見今妗露出一絲一毫的皮膚。
林楠知突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今妗的死因。
好像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
今妗還在樹上粘着，林楠知暫時壓下這個念頭。
“你還在嗎？我要怎麽才能幫你？”
腦海中有一種既視感——很久之前，她對今妗說過同樣的話。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