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涼國暗組

馬車上,周以沛昏昏欲睡,他最後撐着眼皮說道:“先生為何要掉頭去北渠啊?前些日子我去過了。”

“你不是要去有間客棧的麽?”羽涼沒有回答,反而詢問起周以沛來。

沈君輕撥動着馬車上的簾子,他看着路況漫不經心地答道:“行醫館的梁宋說,湘巫族的少主獲得了寒冰蠱,需要找到玉人軸确立身份。”

周以沛拍了拍臉頰,強忍着困意解釋道:“是這樣的。昨日先生不是離開行醫館了嗎?我本要去往有間客棧的,但我偶然在行醫館內看見了梁宋。他居然易容了,難怪我在先前沒認出他來。”

羽涼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你們跟來……”

“當然是為了玉人軸。”沈君輕收回視線,将那簾子放下,“他啊,也不肯告訴我為什麽要尋玉人軸。”

周以沛向裏靠了靠,他困得腦子有些不太清醒,随意答着:“涼國康南,嗯……也就是我爹曾說,玉人軸可號召天下百毒,能解不可解之毒。”

說到這裏,周以沛茫然地看向沈君輕,“你明明應該聽令于我的,卻總是當我是孩童。”

沈君輕嘆息一聲,“你睡吧。”

周以沛沒再吭聲,他終于熬不住,漸漸靠着角落睡着了。

羽涼看向沈君輕,問道:“康南是涼國的要地,想必周公子是皇親國戚吧?”

沈君輕低眸,說着:“先生何必明知故問。我的身份先生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他的身份還不能被別人察覺。”

羽涼颔首:“我不會再探究。”

“多謝先生了。”

“但你不該把他牽扯進江湖中來。”

“那先生你呢?明明說着不涉及江湖,可現如今呢?”沈君輕身子後仰,一副輕松的模樣,“玉人軸牽扯出的,可不僅僅是十年前的恩怨。”

羽涼沉默了。

馬夫駕着車趕往涼國的北渠,一路上還算安穩。

此時的行醫館中。

小雨手忙腳亂地将刮刀遞給魏帆,她額頭泌出了薄汗,咽下口水後說道:“他這是怎麽了?”

“巫蠱之毒。”魏帆焦慮的程度不亞于小雨,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對行醫館來的傷患,他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他流血了……”小雨被吓到了,她沒想到會這樣,明明先生在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覺得心慌的。

魏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吩咐小雨道:“你去打盆冷水來。”

小雨連忙跑出去了。

小雨走到院子時,才發現院子裏又來了三四個面色烏青的人。

“小雨,快救救我!你家先生呢?”

“何時到我啊?”

小雨縮了縮脖子,她有些害怕,但為了安撫這些人的情緒,小雨還是艱難地說道:“神醫谷的神醫正在裏面治傷呢,應該快了。”

其中一個男子抓住了小雨的手,他氣息不穩,內力混雜,聲音可怕:“那先生呢?”

小雨吃痛,艱難地說道:“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

“我……我不知道啊……”

小雨快哭了,她掙脫不出這人的手,她不僅是疼,還害怕。

“你們在行醫館幹什麽?找事的就滾出去!”梁宋面容陰狠,他從偏房裏出來了。

那個男子松手了,他突然意識到這裏是行醫館,即便先生不在,這裏也還是行醫館。

氣氛有些詭異,小雨開口說道:“神醫谷的神醫代替先生救治,難道你們是在懷疑神醫谷的能力嗎?”

院子裏的人紛紛變了臉色。

小雨心有惶恐,連忙去打水。可要去舀水時,卻發現手疼得厲害。

小雨深吸了口氣,這手腕上青了大片。

可即便是青了,小雨也還是要将水舀上來。先生是走了,她就更加得努力把行醫館照看好,這樣她才有價值。

小雨拿着葫蘆瓢要去舀水,卻被一只手搶走了葫蘆瓢,小雨擡頭,發現是那個替自己解圍的人。

“謝……”謝。

話還沒說完,小雨就被男子提到了一邊,“你不知道反抗嗎?”

“啊?”

男子蹲下後又看了眼小雨,“你沒習武麽?”沉默半晌後,男子再次開口:“很蠢。”

“你……你是?”

“梁宋。”

小雨下意識後退一步,“梁宋不是你這樣的。你不是梁宋。”

“先前的模樣是易容的。”

小雨掐住了手心,難怪她在一開始就覺得這個人很危險……他是先生都不願意見的人啊。

梁宋冷笑了聲,拿着葫蘆瓢在池子裏舀水,“你覺得我現在的模樣怎麽樣?”

“看起來……很瘦。”

“是很弱吧?”梁宋那張窄小的臉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說話時,總會扯動那道疤。

小雨不知道該說什麽。

梁宋将水舀到盆裏,左手下壓,沒有再動,他問道:“你明知道我殺了很多人,為什麽還要來給我上藥?”

“先生說的,我們醫者不分好壞。”

梁宋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是啊,所以羽驚和先生才是師兄弟啊,怎麽會有這麽怪誕的事情啊?”

小雨不能理解,但她覺得梁宋不會傷害她,她也就直說了:“你為什麽要殺人?”

梁宋動了,他又在舀水。

“為什麽殺人啊……因為很享受殺人的快感吧?可我卻還是怕死。羽驚……還是羽驚!”

梁宋突然不說話了,他盯着自己左手那空了一根手指的地方,忽而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我會讓羽驚付出代價的。”

“不行!”

“你還真是傻得可愛呢。”

小雨有股不好的預感,“你要幹什麽?”

“已經回不了頭了,十年前的災難還會重演。”梁宋站了起來,他自嘲地笑笑,“我原以為,行醫館是我唯一能栖身的地方。看來不是。”

梁宋的右手徹底斷了,從手腕處碎裂,再也碰不了東西,再也拿不了東西了。

“如果先生回來,就替我告訴他。我不會再來行醫館,也煩請先生,不要插手江湖中事。”

梁宋說完,将手裏的葫蘆瓢扔進了盆裏,他呼出口濁氣,無聲地走了。

他想,他不該把行醫館當做避風港,他的仇敵是他恩人的師兄啊。他怎麽能這麽可笑呢?

此刻滄州的另一塊地方,許曹縣。

陰暗的地牢裏,一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手拿烙鐵,身形魁梧。

“說吧,湘巫族的秘密。”

溫旭眼神冰冷,沒有說話。

獄卒殘忍一笑,他那張圓潤的臉上堆起了橫肉,“內力被封,居然還敢前往有間客棧,你是蠢呢?還是什麽?”

被鏈條鎖住雙手雙腳的溫旭試圖挑起左指,可被挑斷左手經脈的他,已經不能動了。

渾身滴血的他面色慘白,嵌入肉裏的血衣已經模糊到分不清是肉還是衣料了。

獄卒見溫旭還是不肯開口,便将那烙鐵扔進火盆,“你可要想好了,你是守着那秘密被折磨到死,還是說出秘密享受榮華富貴,這選擇權在你手上。”

溫旭本就吊着口氣,可偏生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帶了一絲嘲笑,“你主子呢,叫他來見我。”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溫旭将頭後仰,牽動胸前的傷,他嘶了聲,眼眸看向牢房外。

被輕視的獄卒惱羞成怒,他拿起烙鐵就要印在溫旭胸前,可沒等他這麽做,就被一柄飛刀割斷了手指,那烙鐵也随之掉落。

慘叫聲凄厲而痛苦。

袁柳收回目光,他聲音清冷:“我讓你審問,可有讓你動刑?”

獄卒痛苦不堪,整個身子蜷縮在地,口水直流。在他的面前,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血水裏靜靜躺着,斷了,徹底斷了。

溫旭看着,只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那意思就像是在說袁柳無能,整個暗組無能。

被吵得心煩的袁柳語氣沉了一分:“再不閉嘴,你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獄卒理性回歸,忍痛的同時捂住了嘴巴,他驚恐萬分。

“來人,把他拖下去。”

很快,牢裏就只剩袁柳和溫旭。

“怎麽樣?滋味不好受吧?”袁柳說着,視線卻瞟向了溫旭的手腕處,他壓低了聲音又說道:“怎麽成廢人了?”

見溫旭不說話,袁柳耐着性子又說道:“廢人也好,省得不聽話。”

“你騙我。”溫旭再一次見到袁柳,他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只是心裏密密麻麻的苦澀讓他有些不适。

袁柳靠近了溫旭,他低下視線,神情有一刻落寞,“我只是皇帝的一條狗。”

溫旭發出一聲冷哼,而不等溫旭有下一步反應,袁柳就掐着溫旭的腰貼近了他的面前。

因為身高的緣故,袁柳踮起了腳尖,“狗必須忠貞不二,你得告訴我,玉人軸的秘密。”

溫旭吃痛,他眼神冒火,可卻在袁柳那湊近的面容上消散了怒氣。

“不可能。”

“你會幫我的吧?”

“你把我變成這樣,你在問我,我會幫你的吧?你覺得可能嗎?”

“湘南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玉人軸會流進涼國皇宮?你告訴我,我會設法把你救出去的。”

溫旭的眼神變得空洞,他沒有說話。

袁柳卻咬牙,最後逼問道:“你就那麽想死嗎?”

“小五,你在跟犯人說什麽?”暗三從樓梯下來,視線掃過這間地牢,最後将視線停留在袁柳的後背上。

“啪!”

袁柳狠狠甩了溫旭一巴掌,“還不說?!”

“別動氣了,把這人交給刑尚司吧,到時候押送回涼國刑監部。”

袁柳的手還在顫抖,他冷靜了一會後才轉身看向暗三,“是皇宮下的命令嗎?”

“不是。”

袁柳松了口氣,“現在過去少說也要十幾日,玉人軸的事情不能耽擱了。”

暗三嘆道:“也是。不過玉人軸的事情為何會牽動暗組?一個湘巫族又怎麽能撼動皇宮?算了,這些話要是被暗一知道,我怕也要受刑。”

“走吧,這裏明日再審。”

暗三也沒拒絕,他攬住了袁柳的肩,與他一齊走着。他忽然說道:“這幾年你一直潛伏在湘南的桃花宮,我還以為你會發生什麽變化呢。”

溫旭死死盯着袁柳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了視線裏。

最後,陰森可怕的地牢裏只剩下了溫旭。血液還在滴落,溫旭的眼裏卻出現了一股莫名的神色。

方才袁柳觸碰到的地方,被擦上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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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全是私設,非傳統古代武俠。

不要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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