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

祁一桐就張着懷抱在不遠處等?着。

楊暹想笑, 不知?道的以?為他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不緊不慢地向她走?去,低下身,将自己納入她的懷抱。感受到祁一桐在他背後慰藉般拍了拍, 心下生暖。

他不覺得自己輸了, 自然也不需要憐惜和同?情,但是她這簡單的一個擁抱卻讓他很是受用?。

“不是去胡棠那兒了?”他問, 她倆說一個人看沒意思, 總要聚在一塊看。

墊在他肩上的頭輕輕晃了晃,長發貼着他的臉, 癢癢的。

祁一桐回道:“看到一半不想看了,就來接你回家。”

像個小孩子?在置氣,楊暹目光更柔和了, 低聲哄:“好,我們回家。”

祁一桐卻抱着他不放,“再抱一會。”

一會是多久, 楊暹沒問, 只是單手順着她的長發。

在他順了第?十二下的時候, 祁一桐從?他懷裏退下來。

楊暹站直身子?,不動聲色地拉伸曲了太久而?略略發酸的小腿。

“晚飯吃了什麽?”

“胡棠煮的蛤蜊意面,你呢,節目組的盒飯好吃嗎?”

“嗯……說實話,不太好吃。”

兩人邊說邊往停車位去,後頭傳來一陣喧鬧,是下了比賽結伴出棚的其他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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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哥, 一桐。”一道健朗聲音遠遠叫住兩人。

兩人回身, 是李瀾時,他作為TOP13隊的隊員順利晉級了12強。

和他一起的還有?幾個年紀也差不多的舞者, 都知?道楊暹有?個很喜歡的女友,今天聽到他在臺上炫耀造型是女友設計的,舞者大廳裏都在起哄,這時看到真人不免調侃一番。

“嫂子?來接暹哥下班啦。”

“嫂子?,我們都在誇楊老師今天的造型好看,你考不考慮接接私活,給我們也設計設計?”

剩下的推搡說話這人,笑罵:“快撒泡尿照照鏡子?吧你!”

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打聲招呼,祁一桐笑笑,算是應了。

上了車,祁一桐沒着急啓動,抱着手很有?耐心的等?待,楊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老實交代:“沒有?受傷,沒有?不舒服,當?時覺得狀态很好才臨時加了動作。”

他說得誠摯,就差沒舉手擔保。

祁一桐不是要管着他,她自己有?時靈感來了也不顧身體,既然他心裏有?數她便不再多說,用?不贊同?的眼風涼涼掃了他一眼,開車。

“今天TOP13的舞臺給你帶來危機感了嗎?”掌着方向盤,她狀似無意地問。

她明?顯感到楊暹今天的舞臺比往常更有?戰意,或許說危機感也不對,更像是難得認真起來正視對手了,這說明?楊暹本人很認可對方的作品。

“有?一部分原因是,高揚是個編舞鬼才,其他人也很有?默契,作為對手,TOP13值得我拿出最好的表演,而?且我也不喜歡輸。”楊暹挑眉笑着。

祁一桐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評審和大衆的評判标準不同?,至少在專業含量上,他獲得的認可更多。

他話一轉,摸摸眉心有?點無奈地自諷:“沒想到我也被挑起了勝負心,确實是冒險了。”

“下次不會了。”他輕聲跟祁一桐保證。

“真的?”祁一桐故作嚴肅。

“嗯,我簽了保證書的,這具身體是楊暹和祁一桐的共同?財産。”他一本正經的把祁一桐做的糗事翻出來。

那是某一次她要工作讓他先睡,結果?他早上起來晨練時發現她熬了一整個通宵,被他黑着臉斥責後,神志不清地掏了張紙寫保證書。

保證自己的身體是兩人的共有?財産,以?後再不随意糟蹋耗損。

寫完之後還不忘他的那一份,非要兩個人都簽字畫押才肯回去睡覺。

這個事祁一桐自己估計都抛到腦後了,楊暹卻還記得,每每想來都又好氣又好笑。

不願想起的回憶再次蘇醒,祁一桐努力保持住了嚴肅的表情,“你最好是。”

不過楊暹的那點勝負心純純是被好對手激發的,下了比賽,他又恢複了平常心,甚至因為自己被牽扯過情緒,比之前更加松弛。

他本就是頂尖級的舞者,經驗豐富,編排演全能,之後的流局賽和12進6半決賽,沒有?再發生意外,順利的晉級。

網上對楊暹也不再是吵得開膠,他違背節目組的導向,迎戰TOP13的行為在街舞圈廣受好評,認為他很有?擔當?。

而?楊暹在比賽中又喪又佛被迫營業的視頻也被粉絲們剪了出來,和他超強超燃的舞臺拼在一起,在視頻網站上大受歡迎。

路人粉尊稱他為新?一代佛系精英的代表——鬥戰勝佛,憑借意想不到的高反差圈了一大波粉。

超話日活高居全網第?四,每期比賽結束後都有?很多神圖,一看發布人,好嘛,全是別家舞者的粉絲站姐。

各家站姐:別問,問就是順手一拍,再順手一發。

除了各家站姐,還有?很多畫手在他的超話裏紮堆,純純喜歡他的顏。

可就是這樣一個盛況,楊暹本人的微博粉絲依然寥寥,節目都快比完了,也不過發了一條微博:感謝喜歡。

四個字,一個标點符號,多打一個字都是犯法。

主打的就是一個雙向不奔赴,我的喜歡不必你參與。

造成這樣的原因其實也很多,一個是粉絲都知?道楊暹懶散,再一個就是他确實沒什麽需要粉絲做的,不需要打投,他自己會高分晉級;不需要做數據,他啥廣告代言也不接,只能寄希望于特?殊時期早點過去,劇場恢複開業,就能美美去看他的舞劇了。

倒是祁一桐看不太過眼,時不時在小號更新?一些楊暹的日常趣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變成秀恩愛。

但還是會有?人用?挑剔的眼光看她,認為她各方面配不上楊暹。

每當?這個時候,絕大部分的粉絲都會站出來為她說話,譬如“他們又不欠你的,你給人發工資了嗎就在這幺五幺六的?”。

又譬如“求你們這些腦殘少舞到嫂子?這來,別剝奪我最後一點吃糧的途徑!”

總之,大家還是非常可愛,比起楊暹,他們更像是祁一桐的粉絲。

6進3的比賽,節目組邀請了第?一季的6強選手和本季6強搭檔,因此,祁一桐去接楊暹下班時,見到了久未謀面的溫苓宜。

溫苓宜本來都準備走?了,看到祁一桐顯得有?些驚訝,和專車司機說了兩句,關上車門朝祁一桐走?來。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她披着高奢披肩,語氣皆複雜。

祁一桐與她說不上有?過節,但也不是什麽親近的關系,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

“聽說你和楊暹已經見過家長了?”

祁一桐點點頭,雖然去年過年時楊暹媽媽和邬麗芬那段視頻通話不算正式,但下個月楊暹的父母就會回國,兩邊家長也是要見的。

“瀾時說你訂婚了,恭喜。”她客套了兩句。

溫苓宜勾了勾唇角,沒接這句祝福。

專車司機在等?着,她沒有?多少時間,直言:“楊暹今天和我道歉了。”

祁一桐有?些驚訝。

“別誤會,他只是為他之前的刻薄道歉,還說自己身處于舞劇行業中,确實不該高高挂起。呵,行業寒冬了,他終于明?白自己的責任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這個人也會有?認錯的一天。”

她眼睛裏混雜了疑惑、不甘和一點深藏的羨慕,語氣複雜地說:“他變了。”

“我想象過有?一天他會改變,變得不那麽冷漠,不那麽自私,變得像個人一點,我一直希望我能是那個改變他的人。”

“即使?後來明?白我無法讓他愛我,我也沒有?停止過想象他未來的愛人,我沒想過會是你。”

溫苓宜感到自己情緒外露,借着別耳後頭發的動作,偏頭吸了一口氣,再回過臉來已是全副武裝。

她面無表情道:“既然這樣,就祝你們幸福,他的道歉我沒有?接受,從?今往後我和你們就徹底是兩路人,再見。”

說完她踩着高跟長靴優雅地上車,遠去了。

祁一桐百感交集,溫苓宜的這些話,曾幾何時她也說過,希望有?一天楊暹能真的愛上一個人。

只是那時的她同?溫苓宜一樣,沒想過這個人會是自己。

之後的一周又有?了好消息,因為管控有?效,國內各市将逐步放開特?殊時期的防控鄭策,滬市作為現代化的大都市,各大場所的關閉已經造成了很久的不便利,率先放開了一些人口不密集的封閉場所,秋霞山就在之列。

想起在藏區的經歷,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祁一桐和楊暹決定決賽前一天去上山還願,全當?散心。

雖說是放開了,但人并不是很多,秋霞寺門前有?僧人灑掃,說是今天有?祈福法會,除了求平安符,還可撰寫功德瓦和求簽。

祁一桐和楊暹之前來都沒遇上過這法會,跟着聽了一會兒,聽不懂,便退出去了。

寺院裏來往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兩個年輕人顯得挺突兀的,有?熱心阿姨以?為他們是第?一次來的游客,說着這寺裏求簽和求符有?多靈驗。

不知?道是不是法會的緣故,今日購符求簽并在了一處,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人于院中盤腿而?坐。

兩人說明?來意,求平安符,老僧人的眯眯眼睜開了一些,半響,樂呵呵說兩人是有?緣人,緣來之不易,還需珍惜。

兩人笑着謝過,取了符下山。

一路上枝繁葉茂,叫人心曠神怡,祁一桐充滿希望,道這放開了第?一步,之後再放開劇場,戲劇行業複蘇指日可待,到時他就可以?回歸他熱愛的劇場舞臺了。

“這麽說來你還是幸運的,正好趕上還有?這麽個節目,雖說節目組有?嘩衆取寵的嫌疑,但是你也完成了不少好作品,不算浪費大好時光。”

楊暹笑笑,不反駁。

兩個多月的賽程,他沒有?浪費每一個舞臺,終于走?到了最後的3強,也終于可以?跳他最想跳的那支舞了。

決賽當?天,所有?被淘汰的選手都被邀請來觀賽,祁一桐知?道楊暹要跳什麽舞,搞到了一張現場的前排票,還不忘帶上她的長槍短炮,怎麽說楊暹也得有?他自己的“站姐”吧。

對此楊暹哭笑不得,随她去了。

節目組給決賽造勢良多,現場的觀衆也增加到五百人。

決賽比拼是兩輪,選手各帶來兩支舞,以?總分論冠亞季。

直播上分為上下半場,中場有?幾個評審帶來的表演,增加看點。

楊暹上半場抽中第?二個上場,跳完還在舞臺上看到了坐在觀衆席前排靠右側的祁一桐,她舉着黑乎乎的鏡頭對着他,讓他想打個招呼都沒轍。

沒關系,她在就可以?了,因為接下來的那支舞,是為她而?跳的。

回到後臺,大概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節目組派人引他回舞者大廳,估計是有?什麽綜藝效果?的安排,果?然,是被邀請回來觀賽的舞者們,對着三強選手一擁而?上。

之後就是一系列“秀”性質的寒暄。

楊暹露了個面就躲回角落去了,李瀾時看準時機也逃了出來,兩人一起坐着看前面舞臺的實時畫面。

因為是決賽,所有?的舞臺都是大場面,越“戰鬥”越好,其他的兩組選手什麽唢吶啊京劇變臉啊全都用?上了,搞得堪稱春晚。

說實話,獨舞放在這樣的大舞臺非常吃虧,就算是有?大屏可以?投印放大,也還是太空了。

特?別是他這最後一支舞,幾乎連優勢也變成劣勢。

評審們表演完,這些回來敘舊的舞者們就要回到觀衆席去了,楊暹也起身準備回休息室。

“楊暹。”李瀾時叫住他,難得沒叫他哥。

楊暹回身,平靜地看着他,李瀾時想說什麽他都清楚,但是他已經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然而?李瀾時出乎意料,只是擡起拳頭對着他,“去跳吧。”

楊暹看了看那只拳頭,笑了,拳頭松松地和李瀾時相撞,“走?了。”

為了營造那種緊張的競技氛圍,節目組給三強選手各自配了休息室,沒有?手機,幽閉的室內只有?正在錄制的攝影機和放着舞臺實況的電視。

楊暹換完衣服,照例拉伸了一會兒就開始無所事事,瞥見背包裏一抹明?黃亮色,是他和祁一桐昨天去寺裏求的兩枚符。

自己求的平安符,又放在他包裏忘記拿回去,他搖搖頭。

法會上的平安符要比平日的那種更精致,自帶一個繡工的小袋子?。

楊暹注意到袋子?裏有?什麽東西,抽出來看,是一張印着秋霞山标識的字簽。

原是老僧人心好,免費贈了他們簽,就藏在這符中。

楊暹展開來看,手裏這張寫着八個毛筆字。

順頌時宜,長樂常安。

看着是很尋常的福簽,不管怎麽說,是好的寓意。

感念老僧人的好意,楊暹心懷謝意的疊好收了回去,又打開了第?二枚平安符。

這一次,他的目光頓住了,整個人漸漸站直了,背後發涼。

紙上寫着十個字:

夢中身是客,憐取眼前人。

休息室攝影機背後的工作人員看着取景器裏的畫面,忍不住歪頭疑惑。

十分鐘前他負責的這個選手在自己包前搗鼓了一會兒,然後就站着不動了,他的攝影機壞了?沒有?啊,電視畫面還在動,莫非對方是在發呆?

耳麥裏現場導演傳來指令,工作人員不得不出聲提醒:“楊老師,您要準備上場了。”

楊暹低沉地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動。

就在工作人員準備再次開口時,他才慢慢地把那張寫了“夢中身是客,憐取眼前人”的簽放回平安符中。

休息室門口的指示燈由紅轉為綠,提醒他該動身了。

楊暹一步一步地向舞臺走?去。

一個人可以?在十分鐘裏思考多少事情?

在過去的十分鐘裏,他幾乎經歷了有?生以?來最長也最荒謬的思考。

有?關他那離奇的夢,有?關這個世界和宇宙,有?關他和祁一桐。

它們交雜在一起,無法抽絲剝繭,無法存真去僞,一切科學都難以?解答。

最後他決定放棄思考,放棄說服自己,盡管他冥冥之中已經有?了答案。

前往舞臺的通路是一條蝸形的隧道,盡頭是滿目輝煌的光。

他走?進這光裏,嘗試按照記憶去尋找祁一桐的位置,然而?臺下沒有?燈光,入目可及之處只有?明?确分割的黑暗與耀眼。

這是站在舞臺上的常态。

他按照身體的記憶,雙手交疊在胸前,蜷縮跪地,讓自己成為一只繭。

然而?腦中卻響起相機快門的聲音,他在祁一桐的工作室裏,她也是這樣隐在暗處,“好”“這張很好”“維持這個感覺”諸如此類的鼓勵,帶着她特?有?的軟糯語調,從?黑暗中傳來。

音樂響起了,楊暹緩緩打開自己,以?手做身體的牽引,在舞臺上柔和起舞。

動作輕盈,像一只柔美的蝴蝶,卻始終困在方寸之地,他不斷的以?肩背,以?手腳去撕開這看不見的束縛,卻是徒勞。

纖細的,孱弱的,隐隐悲傷的。

在小鎮的街頭,為一片雲隙光的消逝致以?注目禮的祁一桐。

在昏暗車廂裏沉沉睡着,眼淚卻悄無聲息洇濕枕頭的祁一桐。

陌生人的歡呼與爆竹聲裏,小聲說着“他不是我哥”的祁一桐。

楊暹眼前奇異地浮現出這些畫面。

但他沒有?停下舞動的身軀,蝴蝶破繭而?出,他以?臂代翅想要起飛,卻重重摔在地上。

黑暗深處傳來或高或低的詫異聲。

而?他爬起,再次妄圖掙紮起飛,再次重重墜落。

爬起,又墜落。

爬起,墜落。

觀衆已經沒有?動靜了,楊暹的耳邊只有?音樂聲,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摔在地面發出的聲響。

祁一桐也是這樣嗎?在那個世界坍塌的傍晚,在他帶着她乘風疾馳在蒼市的大霧間,她也是這樣心中滿是撕裂的空虛和瘋狂嗎?

身體傳來多次磕碰的疼痛,刺眼的光旋轉起來,暈眩中他一次又一次的看見祁一桐。

看見她在熹微晨光裏睡眼惺忪,看見她在滿牆的照片前說愛他。

看見她在高原的篝火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又看見她在漫天的暴雪裏,抱着他嚎啕大哭。

最後這些畫面都彙成夢裏那個無人知?曉的角落,她寂靜地死?去。

楊暹匍匐在地上,蝴蝶骨微微翕動,奄奄一息。

臺下傳來隐隐的抽泣。

他最後一次爬起,心中的那沉痛的悲傷如同?劍刃,破開迷惘。

眼前大亮,亮得他眼睛生疼。

宇宙的時空不可返複,只此一個的祁一桐或許經歷着只此一次的消亡,能夠與楊暹走?到一起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他也會奮力地,暴起一般地抓住她。

他蹬地躍起,在空中扭旋,雙翅向上。

蝶旋。

轟天的尖叫響起,為蝶,為他,也為祁一桐。

楊暹落地後,平複了很久,再睜眼時,世界已經通明?。

他心念所致,看向舞臺右側下方。

祁一桐霧氣蒙蒙的眼睛從?相機後露出來,向他展開了一個又大又漂亮的笑容。

楊暹險些落淚。

在無數的掌聲中,人們問起他為什麽跳這支舞。

他拿起話筒,第?一次主動地闡釋起他的舞,以?及他們的故事。

“這支舞叫做《一桐》,是我最好的一支作品,講述的是我的愛人。”

“我的愛人,就像這只蝴蝶,她脆弱,美麗,卻有?着一顆永不潰敗的靈魂,是我見過最堅韌強大的人。”

他望着臺下的祁一桐,像是他們豐沛的回憶。

“六年,兩度分別,我們相愛的時光寥寥無幾,是她教會我什麽是愛,怎樣去愛,用?她無畏的愛鑄就了現在的楊暹。”

“她曾說我拯救了她,但實際上,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跨越山海向我走?來,如果?在我們之間一定有?人被照亮,那個人是我。”

“我是一個不擅長表達的人,但人類表達愛的方式如此多,所幸有?一個我擅長。”

“《一桐》,獻給我的一桐。”

在這最絢麗的舞臺上,楊暹彎下了他高傲的身軀,向祁一桐敬了一個标準的舞者禮。

一如六年前蒼茫的白塔頂,他背立遙遠雪山,在沉沉的暮霭和獵獵作響的狂風裏向她敬的那一禮。

祁一桐終于,抓住了她的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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