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男朋友”的名分不過是虛名而已, 而蘇純淳才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她可以真實地觸摸到,也可以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所以與她這個人相比, 似乎真的什麽也不太重要。

所以, 全世界他只要她就夠了。

這樣青澀的年紀, 談情說愛确實有些太早, 但湧流在兩人之間的情愫, 又是不可忽視的,季念沒辦法自欺欺人, 将這份情感藏進心底, 蘇純淳亦是,所以兩人才會毫不顧忌卻又有所顧忌地談起戀愛。

對于季念來說, 無論有沒有名分, 都無所謂。

因為喜歡一個人很簡單, 簡單到只要她也喜歡他, 就足夠了。

暑期一晃眼過去, 蘇純淳踏上了去往杭市的列車,兩地間隔不遠,也不過是兩三小時的車程而已。

臨走前天晚上, 季念還打電話囑咐了她許多:就算是不餓, 每頓飯都要記得吃, 來了大姨媽不要饞冰的, 發生了任何事都要跟他講, 不要讓人擔心……

來到新的高中, 她進入了完全陌生的環境,沒有相熟的同學,更沒有叫做“季念”的同桌剛開始的生活無疑是不習慣的, 繁重的學業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為了提高成績,跟上進度,還報名參加了許多補習班。

幾乎是每隔兩三天,她就會在宿舍熄燈前和季念打個電話。盡管只是短短的七八分鐘,可她也覺得心被甜滋滋的蜜包裹着,全身上下像是充滿了電量,有了怎麽也揮霍不完的精力。

她也有了新的目标——城臨大學。

在以前她生活過的地方,也在季念理想大學的正對面。

一年的時光過得飛快,裹挾着無與倫比的美好願景,從考場中離開,用挂着兩只碩大黑眼圈的雙眸去望藍天,她頓時覺得如釋重負,像被洗禮過般,所以煩心事都被抛諸腦後。

天上缱绻着大片白雲,柔軟得像是能一觸即破,不知不覺的,就化成了某個人的樣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染着幹淨肆意的笑容。

“季念”這個名字,在這三百六十五天當中,不知多少次從她的筆尖劃過,也不知多少次在心底反複描摹過。

想見到他,是她出考場之後,第一個在腦海中炸出的念頭,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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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多家長等在校門口,從蜂擁而出的考生中到自家孩子的身影,交談聲、關切聲充斥在耳畔,再加上道路邊塞成一團的喇叭聲,車流聲,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學校離家很近,不過幾站的距離而已,索性她就沒讓忙于工作的父親來接她。

乘上公交車,蘇純淳把放在書包裏關機許久的手機重新開機,屏幕上已然跳出一條“未接來電”的記錄,來電方季念。

其實從考場中一出來,她就想給他打電話了,只是礙于身邊環境太過喧鬧嘈雜,才沒有這麽做。

車廂裏人不多,空出的位子不少,蘇純淳坐的位置恰好靠窗,頭頂的空調吹下來陣陣涼風,引得人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稍微挪了點位子,繼而把電話回撥過去。

兩聲“嘟嘟”後,電話被接起。蘇純淳控制不住上揚的唇角,先一步出聲,興奮又激動地報告着:“季念念,你考得怎麽樣呀?我感覺我考得還不錯诶,題目基本上都寫出來了。”

“是嗎?”電話那頭的人低低地笑了聲,“那看來前幾天,我幫你解答題目,還有點效果。”

心裏對這話是贊同的,可嘴上卻不然:“也就一點點吧,我覺得大部分靠的還是我的天賦,我是天才型選手,一到大考,藏在體內的洪荒之力就壓制不住了。”

此刻季念也剛考完最後一門考試,他正站在校門口,等着父母将堵在路口的車開進來。聞言,雖然看不見蘇純淳,卻也能想象出她臉上挂的表情,嘴角牽動的弧度不變:“确實,天生蠢材型選手。”

“……”

蘇純淳悻悻然鼓起兩腮,被他怼了下,心中頓感不爽:“我是蠢才,那你也是,不要忘了,我是你爸爸。”

把手機換了只耳朵去聽,捕捉到她字裏行間的怒氣,季念眉目舒展開,維持着淡笑,岔開她的話,無厘頭地感嘆了句:“蘇春蟲,你怎麽這麽可愛?”

“……”

“可愛個屁。”蘇純淳揚起小巧精致的下巴,以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對着電話聽筒道:“老子最近在走性感路線,你沒看出來嗎?”

“性感路線?”季念低聲反問,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麽,擡眸時,恰好看見遠處有熟悉的車輛駛來,朝那方向走了幾步。

蘇純淳重重地點着腦袋,肯定道:“當然了,你難道沒聽過有句話叫‘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嗎?所以我好幾個星期前,就在走這個路線了。”

季念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這種話,也絲毫未察覺出她在走什麽“性感路線”,狐疑地皺眉,反問了句:“我怎麽沒看出來你在走這種風格?”

“那你也挺瞎的。”她毫不避諱地怼他,耐着性子解釋給他聽,“我每次和你視頻聊天結束時,都會給你抛一個wink,你難道不覺得我非常性感嗎?”

“什麽wink?”季念琢磨不透。

“……”

蘇純淳略感無語,季念是不是家裏斷網了,怎麽連最近選秀大火的女團wink都不知道。

“就是單只眼眨一下呀。”她嘆口氣,有些不太耐煩。

季念努力回想,确确實實最近視頻時,她都會以這個表情作為結束,不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那是她為了吓人,故意做的鬼臉,就像是突然間的面部肌肉抽搐。

按上“免提”,切到浏覽器頁面,季念将“wink”這四個字母輸進去,才終于明白這到底是個怎樣的表情,顯而易見,蘇純淳的版本與此相比,簡直是不堪直視。

他不由地搖頭啧聲:“蘇春蟲,你以後能別碰瓷‘性感’這個詞嗎?”

“……”

聽見這話,電話這頭的她生氣得咬牙切齒,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擰着眉頭毫不顧忌地罵:“你是不是黃片看多了,才覺得我不性感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生肯定平時都有看黃片的,我估計你也挺喜歡看,要不然也不會覺得我不性感了。”

“……”

自以為他是因為心虛才沒有說話,蘇純淳嘴角扯出狡黠的笑,得意洋洋地又補了句,像是在調戲他:“不過你要是真喜歡那種脫光了衣服的“性感”,那我肯定是沒辦法滿足你的,畢竟你自控力太差,我怕你獸性大發。”

“……”

把他嗆得啞口無言,她才覺得舒心不少,十足滿意地咯咯笑出聲,剛準備說出下一句調戲人的話來時,電話卻先一步被切斷了。

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她睜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盯着手機屏幕看好久,才終于确定了事實。

季念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就挂她電話?這他媽能忍?

公交車有條不紊地行駛在車道上,速度均勻而平緩,明媚的燦陽落下來,将車窗外如浮光掠影般倒退的景色點綴得異常生機,頭頂空調轟隆聲不斷,吹得人煩躁不已。

也沒多想,蘇純淳立馬回撥。可不過一聲便又被挂斷了,官方的、咬字清晰的女聲從聽筒內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果真是膽子大了,還敢連續挂她兩次電話?

怒氣上湧,逐步填滿胸腔,堵了口氣在心頭,蘇純淳又忿忿不平地戳了下屏幕,重新撥出季念的電話。

他要是再不接,那她就反過來把他的號碼拉黑,再也不接他的電話。

不過幸好,季念這次還是很識趣地接了起來,蘇純淳直截了當的開口,質問聲擲地有聲:“你能不能別這麽小家子氣啊,挂我兩次電話幹什麽,你很享受這種拒絕人的樂趣?”

“沒有。”季念幹脆利落地回答,語氣中稍微帶着點冷淡,說話時還用餘光窺測了眼坐在前方位置上的父母。

實際上,他倒不是因為生氣才挂斷蘇純淳的電話。而是剛才她說的那些虎狼之詞,用手機外放出來,好巧不巧,被下車走來父親聽到。

想到方才季琰異樣的目光,季念只覺得空氣凝固,尴尬累成一摞,迅速蔓延開來,索性直接按了挂斷。

脫光了衣服的“性感”?

自控力太差?禽獸大發?

她能不能蠢得再離譜一點。

從季琰僵硬陰沉的表情中,季念幾乎可以推斷出他在想什麽。那種虎視眈眈的眼神,就像是強烈控訴,你十八歲就和別人聊這些話題,是不是十九歲就要真刀真槍、實幹一番了,不過你他媽要是敢做,你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讀完他的內心獨白,季念極不自然地垂下眸去,面無表情摁滅屏幕,若無其事地上車,卻不知道耳廓已然染上一抹緋紅,微燙。

本打算給蘇純淳發條微信解釋緣由,可鈴聲卻先一步不屈不撓地響了起來。

這樣的窘迫氛圍下,他自然是不可能接聽的,只是沒想到挂斷了一個,下一個紛至沓來。

清脆悅耳的鈴聲并沒有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反而還變得更加焦灼緊張,無聲的沉默中,卻隐隐有劍拔弩張的暗流在湧動。

坐在駕駛座上的是母親,她擡頭瞥了眼後視鏡,開口打破僵局:“季念,有電話就接吧,就當我們都不在。”

“……” 不存在?

躊蹰幾秒,季念還是将電話接了起來,質問聲通過電流鋪天蓋地朝他席卷而來。對于她的妙語連珠,季念只是淡淡的、生疏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不過這個回答顯然是不能讓蘇純淳信服的。

此時公交車到站,她一邊下車,一邊氣勢洶洶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沒有個鬼,你肯定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才惱羞成怒把我電話挂了。”

也不管他說不說話,字眼又從她嘴裏一溜煙滾出來,噼裏啪啦地像放鞭炮:“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看就看了呗,我和你說我也看過啊,現在看這些,不也挺正常的嗎?”

季念:“……”

似乎是覺得這樣打趣他挺好玩的,蘇純淳不管不顧地又半開玩笑:“要不我們下次一起看,然後……學習下?”

話音落了好久,都始終未聞季念說話,她以為是手機壞了,又或者是電話不小心被挂斷,剛想挪開手機,察看一番,卻聽見耳畔忽而響起沙啞低沉、略帶歲月痕跡的聲音。

顯而易見,是位中年男子。

他輕飄飄地反問道:“高考都結束了還學習,是不是有點太勤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念他爸:“高考都結束了還學習,是不是有點太勤奮了?”

蘇春蟲內心os:“這種學習,想不勤奮也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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