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今年已滿十四了,你為何不讓我參加鬥獸。”
櫃臺裏的男人打個哈欠,懶懶的看了願岳棋和連幽若,不耐煩的揮手轟趕。
“小子你當這是什麽地方,糊弄我!眼瞎也看的出你沒十四。去去去!一群窮鬼想發財想瘋了,要鬥去前院,那才是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該去的。”
說完那人對着兩人嗤鼻一笑,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說了句不知死活,岳棋被羞辱的面紅耳赤,胸口滿腔怒火越堆越多。
這幾日他為了尋找哥哥下落,受了太多的冷言冷語,如今他在咽不下這口氣,鬥獸場仗着身後有大家族撐腰,就能這樣嚣張跋扈嗎?反正他賤命一條,讓他不痛快了,他們也別想做好生意。
連幽若在一旁也無奈,來之前她也想到過這個問題,既然行不通也別無它法,她佯裝膽怯的扯了扯岳棋的衣袖。
“哥哥,算了,我們走吧!”
岳棋正在氣頭上,聽到有人說算了走吧,騰地一下怒火又竄的老高,惱羞成怒的一把甩開連幽若的手,連幽若一愣,這小子想幹嘛?
岳棋猛地抓起桌上的硯臺,對着那人臉上一潑,看到他臉上變得一片黢黑,岳棋捂着肚子解氣的哈哈大笑,連幽若看到這小子幹的好事,氣的冷笑一聲,這混蛋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可她還不想開罪這裏,岳棋這一弄,他們想安生的從這走出去,簡直癡人說夢,果不其然櫃臺裏的男人怒吼一聲一腳踹翻桌子,怒目圓睜,擡手一拳就狠狠朝岳棋胸口砸去。
連幽若看到男人臉上帶起殺氣,想必那一拳定是用盡全力,岳棋這樣瘦弱不堪的身形,怕是不被砸死,也會被砸斷幾根肋骨,電光石火間她袖中手腕一動,岳棋的委中穴一麻,身子整個前傾直接撲倒在地。
她見岳棋總算有驚無險的躲過這一拳,來不及慶幸,趕緊佯裝受驚的哭着跑到她身邊,拽緊他的衣袖。
“哥哥,哥哥你沒事吧!”
岳棋聽到連幽若的哭聲,感覺她手上正在用力拽着自己,他這是還活着?完好無損的活着?他不相信的低頭把自己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居然真的一點傷都沒有!為何會這樣?方才他看到那人的拳頭帶着濃濃的殺氣向他咋來的時,他覺得自己死定了。
可後來,他好像膝蓋後一麻,身子不穩跌倒了,真是老天垂憐。那人見沒打到岳棋不甘心的又怒喝一聲,擡手想再來一拳,突然幾人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讓他參加鬥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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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幾個人紛紛看向門口,一臉墨汁的方斌看到來人,尤其是李洛泛着寒光的雙眼,吓得趕緊放下手結結巴巴的喊道。
“李....李主事。”
“貴人的話你沒聽見?還不速速安排這位參加鬥獸!”
“是是是,屬下馬上就去安排!”
李洛的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人時,心裏頓時怒氣翻湧,真是屋漏偏逢連雨夜,這小子是怎會跑這來的。不能讓他在齊王面前胡言亂語。
岳棋擡頭看到兩個帶着面具的人,當看到兩人身邊的李洛時,咬緊嘴唇憎恨的緊盯着他,連幽若也想擡頭看看,但在場的人她能感覺到有兩個很厲害的練家子,她只希望方才的出手沒被旁人識破。
方斌本想大聲呵斥,但想起主事在,只能忍着喊了句。
“你們跟我來。”
穆子書隔着面具,看了眼身邊眼神有些晦澀的李洛,嘴邊帶起玩味的笑,邁步繼續向前走,風夙快步跟上,見李洛還未跟上,馬上小聲對穆子書說道。
“殿下,剛剛那姑娘不簡單,那小石子扔出的快穩準!氣息也壓制的很好,內功不深厚的人,怕是做不到這樣控制自如。”
風夙說到最後臉上竟帶起敬佩之意,年紀輕輕就這般厲害,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天天都被老子罵。穆子書難得見風夙誇贊旁人,心裏也好奇那個姑娘的身手,是被哪方世外高人教導出來的。
“你能看出她隐藏實力已經不錯。此時閑事少管,辦正經事。”
唉?這哪是他要管的閑事,明明方才是殿下出口阻攔的,怎麽最後變成他多管閑事了。風夙一臉不服氣,但也沒辦法,殿下是主子,他又技不如人,沒有老子那樣的本事,讓殿下禮讓三分。
李洛見穆子書有些走遠,狠瞪了眼方斌,沉着臉快速對身邊的阮竣低聲囑咐。
“派人盯着這小子,別讓他弄出什麽岔子。”
阮竣點頭馬上退下,李洛也加快步伐跟上漸遠的人,風夙聽到身後越漸接近的腳步聲,站直身體,撤去一臉笑意。
甬道內燭光照亮兩側,火苗微微晃動,發出噼裏啪啦的燃燒聲,走到二樓觀臺的時候,穆子書環顧了四周,又俯身看了看鬥獸場,從剛才李洛就一直雙手交握,恭敬的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倒讓他覺得,李洛是怕他發現什麽。
“李主事如此憂心重重,是怕我看到或聽到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嗎?”
“貴人說笑了,鬥獸場打開門做生意,賦稅也年年只多不少的上繳,怎會有見不得光的事。”
“倒是難為李主事了,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裏,本王只是來尋人的,尋到了自然會走,可要是尋不到。”
穆子書走到護欄前,擡手輕搭在木欄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洛看到他看着鬥獸場饒有興趣的樣子,終是放下最後的掙紮。
“甲字號頭一間,殿下請随小人來。”
秋水院內,墨憐生坐在床榻上,翻看着手裏的佛經,門吱的一聲打開,他放下書以為是二師兄來了,笑着擡頭剛想打招呼,就看到絕塵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他驚得忙掀開被子,絕塵對他擺擺手道。
“既病了就不用起身,好好歇着,給你換了單獨的屋子可還習慣?”
“徒兒怎樣都可以,全聽師父安排。”
絕塵聽到他的話,嘆口氣,這孩子總是這樣順從,他端着托盤走到床榻邊,不鹹不淡的開了口。
“那從今日起,不許你再去後山找幽若。”
“不行師父!”
一聽師父這麽說,墨憐生急的差點從塌上站起身。絕塵看到他一臉堅定的樣子,輕笑出聲。
“方才是誰說全聽我安排的!”
“是我說的,可師父....我什麽都可以聽您的,獨獨這一件不可以。”
絕塵沒說話,淨了手坐到床榻旁的木凳上,掀開墨憐生腿上的被子,卷起他的褲腿,仔細查看膝蓋上的傷。
“筋骨沒傷到,安生在屋裏靜養個十天半月就可痊愈,這膏藥該換了,你且忍着。”
“無礙我能忍,師父您盡管動手,師父那.......。”
墨憐生說到最後,聲音裏帶着苦苦的懇求,絕塵擡頭瞧了他一眼,手上一扯撕拉一聲,膏藥應聲而落,墨憐生疼的漲紅臉,咬緊牙關倒吸一口涼氣。
“憐生,這七年來,你可有怨過師父,怨師父給你改了名字,怨師父事事讓你隐忍不發,還有這傷。”
“憐生不怨,我的身份在盛雲本就難堪,您是一心為我好,但幽若!”
“你這混小子,你二師兄說的沒錯,如今真是三句不離幽若,雖說你日後會還俗,但當一天和尚你就要敲一天鐘。後山你可以接着去,我也不再拘着你何時回來。”
絕塵的話,對墨憐生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一劑止疼藥,話才說完本來疼的說話都含糊的人,馬上高興大喊道。
“憐生多謝師父!”
看到他直達心底開心雀躍的笑容,絕塵心裏也安慰一笑,憐生剛來普渡寺的時候,自己總是叮囑他事事要懂得隐忍不發,到如今他這樣逆來順受,想要的不敢争,想說的不敢說。
絕塵在想自己是不是錯了,一味地隐忍并不是對的。直到幽若出現,他看出憐生對這個小姑娘很上心,為了見她,即使日日被自己罰跪到半夜,膝蓋疼的鑽心也不肯退卻。
若當年他能這樣倔強争一争,心瑤是不是就會躲過入宮為妃的命,他下半輩子是不是也不用常伴青燈,墨憐生看到絕塵一臉哀傷的出神,不安的輕喚了聲。
“師父,你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想起前塵往事。憐生!這痛你可記住了,日後怕是會常伴你左右。”
墨憐生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膝,他懂師父在說什麽,因為他懂得去争了,人總是貪心的,往後他想争的怕是會越來越多,想走的路也會布滿荊棘,異常艱辛,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
“憐生記住了。”
絕塵望着他眼中堅定不移的目光,心裏矛盾不已,憐生從小本性純善,有朝一日他若離開普渡寺,入了萬丈紅塵,絕塵盼着他能保有這份純善,卻也怕他保有這份純善。
這世間純善之人,總是被人利用,悲慘而亡,他的造化只能靠他自己了。
鬥獸場梅園內,李洛引着穆子書到了甲字號房門前,就揖禮退下了,風夙看到李洛走遠,不屑的哼了聲,擡腳想踹開房門,被穆子書一瞪,老實的伸手推開房門。
房內的人正專心的盯着鬥獸場的戰況,聽到開門聲,警惕的起身想拔刀,只不過手才剛摸到劍柄,肩上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按住,感覺到肩上的力道,沈勳咽了咽口水,松開了放在劍柄上的手,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兩人,小心的問道。
“不知兩位閣下找我有何事?”
“找你何事?沈勳你心知肚明!”
風夙看到沈勳在這房裏美酒佳肴的,好不自在,可憐官道上被他截殺的整隊镖局,越想他越恨不能一劍剮了這混蛋。穆子書手上暗暗用力,沈勳肩上馬上傳來破碎聲,他疼的青筋凸起,冷汗一瞬間爬滿他的額頭。
沈勳再也堅持不住,悶哼一聲癱坐回椅子上,風夙快速搬過一把木椅,穆子書看着坐在椅子上捂着肩膀痛苦掙紮的人,也坐到了椅子上。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站着說話,你在這倒是惬意。”
“沈某求....求二位高擡貴手,我願.....我願把今日所贏的錢全部贈與兩位,全當是在下與兩位交個朋友。”
“呸,你這樣的獐頭鼠目也妄想同我們交朋友。”
風夙氣惱的抽出腰間的利劍,直指他的脖頸,穆子書看到鬥獸場內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擡手在桌上一敲,風夙明了的收回劍。
“看你似是不甘心被抓,我今日興致好,就與你賭一局。我若輸了,你可以帶着銀子全身而退,你若輸了,銀子和命一并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小天使幫大大捉蟲,因為大大手殘外加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