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鬥獸結束,連幽若快速退回鐵閘內,岳棋見她進來,激動的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開心的搖晃着。
“是我狗眼看人低了,你竟這般厲害,這下我們要發財了,哎對了!我還不知你的名字。”
連幽若偏頭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岳棋見她不說話盯着他的手,才發覺自己逾越,趕緊縮回手,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裏卻暗自嘀咕,不讓碰就不碰,眼神這樣兇做什麽?
“你我之間只不過是互利關系,沒必要知曉姓名。”
“可我的名字你已知曉了,禮尚往來你自然也要告知我,你的名字。”
“那是你自己非要說,并不是我逼迫的。”
說着她從腰間取下鬥獸腰牌,扔給岳棋然後摘下臉上的面具,岳棋一臉憋屈伸手接住腰牌,這個姑娘也太冷漠,剛求他辦事可不是這個态度。
他仔細講腰牌挂在腰間,摘下面具遞到她面前,目光好奇的一直盯着她,連幽若無視他的注視,只接過面具冷不丁的說了句。
“快些拿了賞銀離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們怕是被人盯上了。”
“可是我哥哥還沒尋到!”
聽到岳棋的話,連幽若氣的冷下臉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頭疼的扶額。
“你也知道你哥哥還未尋到,那你為何做事如此魯莽,壓不住自己的脾氣同鬥獸場的人起沖突!”
“我....我!”
被連幽若這樣一說,岳棋一下子變得啞口不言,他當時腦子一熱,只想着出口惡氣,讓自己心裏痛快些,哪想到那麽多。他有些懊惱的狠拍了下額頭。
“那如今該如何是好?”
“今日的下注很詭異,尤其是那個叫喊一百萬兩黃金的,方才在外面是他出手幫的我們,我想這段時間你最好是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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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幽若在想那人是不是識破她出手救了岳棋,亦或者他們互換身份上場他也已發覺。還有那個主事,一雙眼仿佛能看穿人心般,讓人只對視一眼就心生畏懼,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只不過想某個生,讨口飯吃,可偏偏天不遂人願,一上來就遇到這麽多棘手的人。
穆子書春風滿面的看着鬥獸場的人,把一箱箱的金銀搬上馬車,風夙看到一旁好像沒事人的李洛,心底是真真佩服這位主事,能這樣隐忍胸中快要溢出的滔天怒火。
“本王真是沒想到,鬥獸場竟這樣有趣,難怪能讓太子青睐。本王才這麽小試一下,就得了這麽多錢財,想必太子殿下怕是贏得更多些,倒是讓鬥獸場破費了。”
“只不過是些小把戲,承蒙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看的起。二位殿下都是福澤恩厚之人,自該贏得盆滿缽滿,這次小人若有禮數不周的地方,還望齊王殿下包涵,下次殿下在伊布鬥獸場,小人定會仔仔細細的安排好一切。”
“既然李主事這樣說,本王就卻之不恭了,哦對了!險些忘記,李主事今日若見到肅世子,幫本王說聲多謝!”
“小人恭送齊王殿下。”
風夙強忍着笑,這李洛怕是快被氣的嘔血三升了,殿下這一手做的夠狠,果然齊王府的馬車走沒多遠,李洛就再也扛不住的整個人向前撲去,周圍的所有人驚慌的全都伸手攙扶。
“今...今日之辱,我記....記下了!”
李洛咬牙切齒,陰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着,他身旁的幾人,面面相觑後,全都低着緘口不言。
車上,穆子書伸手拍了拍箱子,滿意一笑,這還真是意外之喜,看來鬥獸場他要常來才是,只是怕某些人不喜他常來。
“剛才真是驚險,還好最後我們贏,屬下一直以為那個少年輸定了,沒想到他也是個隐藏實力的高手,方才在外面我們與他打照面,看他被拳頭吓得動彈不得的時候,屬下心裏還笑話他慫包。”
“非也非也,高手不是他而是她,只不過是一局李代桃僵,你竟看不出,看來回去要和風叔提下,你的本事不見漲到退步許多。”
被穆子書這麽一說,風夙一頭霧水,什麽高手不是他是她,哪個她?她是誰?難不成是那個小姑娘!對呀!他怎麽沒想到,那個少年看到拳頭都心驚,怎會面對三頭狼時如此坦然自若。
其實穆子書最初也未看出破綻,只是看她走路一舉一動都覺得有些別扭,但又說不出來,此時想來怕是男女走路有別,她越刻意掩飾越讓這不同更顯眼,再加之她的臨場不亂,就更讓他斷定,此他非彼他,而是她。
“殿下您是不是早發現了。”
“不算早,但比你早就是了。能賺這麽一筆銀子還要多謝她,過幾日你在同我去鬥獸場在看一場她的鬥獸。”
“殿下是想招攬她不成?這事好辦,讓屬下查清她的底細,然後在出面招攬就是,何須您屈尊降貴。”
“若能招攬到她背後的人,就算屈尊降貴本王也覺得值了。”
“雖未與她說過話,但屬下覺得這姑娘有膽有識,怕不會輕易被招攬,萬一不成殿下您....。”
穆子書輕笑一聲,腦中浮現出連幽若瘦弱的身影,和一雙無法看破的雙眸,但聽到風夙最後那句萬一不成,他嘴角的笑意一瞬間停滞,帶笑的眼角也慢慢垂下,一臉嚴肅,風夙不由緊張的盯着他。
“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若不成就三次,若一直不成就不可留着她成全別人,今日她在鬥獸場大方異彩,李洛肯定也是注意到了,就算他沒發現這兩人李代桃僵不為座上客,即為刀下魂!”
殿下做事還是如此果斷,絕不拖泥帶水,比那個整日就知道裝腔作勢的太子不知強多少,陛下真是老眼昏花才會讓殿下去輔佐他。
馬車積雪前行,穆子書擡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閉上眼,車內一片靜寂,只聽到車輪轉動的聲音。
岳棋和連幽若拿了銀子走出鬥獸場,來到最初他們登基的地方,方斌正坐在木椅上,翹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好不自在。連幽若看他悠閑自得的樣子,他怕是認定岳棋已經被三頭狼撕碎了。她為什麽會鬥三頭狼,怕是他從中作梗,一想到這她就恨得牙癢癢,此時若換作從,前她老早就出手廢了他,可現在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只能忍着。
“哥哥我肚子餓了。”
連幽若裝作委屈巴巴的搖着岳棋的胳膊,岳棋看到她這樣着實吓了一跳,他還真看不慣她這樣小女兒家的樣子,這張臉也是,就是可惜了這雙眼,白瞎了。
方斌聽到有人說話,微眯開一條縫隙,等看到是岳棋和連幽若的時候,驚訝的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指着兩人。
“你....你竟沒死。”
岳棋看着他跟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擡起大拇指得意的指了指自己,一臉招搖。
“小爺命硬着,區區三頭狼而已,裏岳爺根本不放在眼裏。”
見他越說越得意忘形,連幽若氣的真想一巴掌拍死他,這麽喜歡得意忘形,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再讓他說下去,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麽事端來。
連幽若這次也沒了好脾氣,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拽,嘴裏大聲喊着。
“哥哥我餓了,我餓了。”
等到岳棋被她拽的身子向前挪,她趕忙低頭小聲警告他。
“再敢多說一句廢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看到他雙眼迸射出來的寒光,岳棋吓得咽了咽口水,趕緊收斂大步跟她向出口走去,臨到出口的時候,兩人剛好碰到迎面走來的李洛,李洛臉色顯得陰沉無比,眼裏的戾氣更是濃到化不開一瞬間鋪滿了整個屋子。
連幽若抓緊岳棋的胳膊,将頭壓低快至胸口,身體佯裝因為害怕輕輕顫抖着,岳棋看到李洛窺探陰狠的目光,也身體一哆嗦,加快腳下的步伐,他現在只想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
李洛收回目光擡腳跨進屋內,連幽若走出屋內嘴角瞧瞧上揚,剛才那人的眼神她最知道是什麽?那是怒火到了一定程度無處發洩,就想着殺人來痛快痛快,看來不用她出手,自有人幫她收拾了那個方斌。
兩人走出鬥獸場的時候,岳棋死死抱緊懷裏的錢袋,感受到周圍的暖意,看到久違刺眼的明亮,他才安心的放下戒備。
“剛剛的五百兩,你當破衣服扔,如今這裏不過兩百兩,你卻當命一樣緊抱在懷。”
“那不一樣,那五百兩是他們意圖買我哥哥命的錢,我哥哥的命是無價的,誰害了他就要以命抵命,而這兩百兩是我們的辛苦錢。”
岳棋邊說邊把銀子一分為二,然後分袋裝好,遞給連幽若,連幽若接過,感覺到手裏實實在在的重量,心裏原本那麽一點不安,這下總算是沒有了。
“今日你惹了這樣的事,鬥獸又倉促,你哥哥的事我未探聽到一二,這幾天你和我都不要露面,等過幾日确認沒人盯上咱們,我會去找你,到時候再進鬥獸場的時候,我會找機會查探。”
“其實我也知道,哥哥可能兇多吉少,但我不肯死心,家裏老老少少都等着我會去給個交代,我....。”
“行了廢話不多說,我出來有些舊了,要馬上回去,你住哪快些告訴我。”
“你這人好奇怪,一點沒姑娘家樣子,你看我名字告訴你了,現在住哪也要告知,可你卻連個名字也不肯對我說,這樣未免太不公平。”
“岳公子是銀子不想要了,廢話這樣多,再不說休怪我翻臉無情。”
她現在真的急着趕回去,萬一被墨憐生發現就完了,岳棋見她又黑臉發火,知道她心裏定是焦急。
“帽耳胡同,你到了提我名字就成,那的人都認識我。”
連幽若知得了他住的地方,轉身快步向出城口趕去,岳棋伸長脖子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裏直嘀咕。
“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普渡寺內墨憐生看着窗外不在刺眼的日頭,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時辰了,他今日沒去山上,幽若會不會覺得無聊,二師兄該和她說了自己腿傷的事吧,可幽若怎麽也不來看看他,想着他忍不住長長的嘆口氣。
忽然啪嗒一聲,墨憐生看到床上突然多出個梨,梨?怎麽會有梨,哪來的?他擡頭在屋子裏瞧了個遍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連幽若趴在窗戶上看着他一臉茫然,呆頭呆腦的樣子,忍不住又拿出一個梨砸在他床上。
“呆子看這裏!”
墨憐生聽到身後的聲音,是幽若!他高興的挪了挪腿轉身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連幽若看到他帶笑的臉,沒好氣的戳下他的額頭。
“這傷是因為被我吊在山上回去遲了,被絕塵大師罰的?”
“師父罰的對,他都是為我好,我不怨他,也不恨你讓我受罪!”
聽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連幽若怎麽聽怎麽像在埋怨她。
“這梨哪來的?”
“自然是我山上摘得,都給你。”
連幽若遞給他一個布包,其實這梨是她臨出城的時候買的,墨憐生接過布包,臉上的笑意更濃。
“一天到晚傻笑,也不知道你在開心什麽,我走了,你好生歇着,有空我在來看你,對了!我是偷跑進來的,對誰也不要提及,寺廟裏沒幾個待見我的。”
墨憐生本想在和她多說幾句,但看到她已經轉身不見,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空無一人的窗戶,只是窗戶邊的木圍上點點殷紅是什麽?他疑惑的扶着床邊的木凳直起上半身,伸長手指,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指尖總算摸到了一點。
他用手輕揉了一下,有些粘稠,又放在鼻翼下小心的聞了聞,血腥味直沖他的鼻腔,是血!幽若身上為什麽會有血?她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