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齊王府內穆子書負手站在涼亭內,看着滿天星羅棋布,想起那日自己對幽若袖手旁觀,還有她渾身被血浸染的樣子,眉眼間的憂愁更深,他無奈長嘆口氣慢慢閉上眼。

風夙剛進庭院就聽到嘆氣聲,心上也是憋悶。前幾日他去看幽若雖說她還如往常那般,可言語間他聽出她沒有怨恨殿下和他的視若無睹,一絲一毫都沒有,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不怨恨。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穆子書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語氣裏帶着濃濃的疲倦

“事情可都辦妥了?”

“屬下按照殿下的吩咐,一切按部就班只等幽若她....,”

聽到這兩個字穆子書又是一聲長嘆,若她知道自己被他當成棋子利用,可會将他恨之入骨。幽若,本王會用盡一切辦法補償與你的。

風夙見他眉頭越皺越深,整個人都顯得浮躁起來,殿下從未如此過,即便是長歌姑娘也未曾讓他這樣隐忍不住。

從幽若受傷到如今殿下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是知曉她在偷偷臨摹皇宮地圖,殿下更是整夜整夜坐在書房內遲遲不肯抉擇。還是父親苦勸殿下要以大局為重,不可錯過這樣的好機會,殿下才邁出這一步。這一次定要讓穆雲琛和陛下之間生出嫌隙。

這夜過後盛雲皇宮內表面的一團祥和,怕是再也不複存在了,這多年不變的格局也要風雲再起。從普渡寺出來連幽若算是熟門熟路的一路朝皇宮飛奔而去,直到進了皇宮找了個隐蔽的地方沒入黑暗中歇一歇。

修羅閣的這份皇宮地圖還真是出奇的詳細,哪裏有人站崗,不管明哨還是暗哨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換班的時辰也寫的詳細,就連各宮各苑住的什麽人什麽身份都注解的明明白白。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是一幅忤逆謀反的地圖。

墨憐生見她終于停下來,也是疲憊無比,這小丫頭受傷比他重,怎麽恢複的比他還快。他才稍稍順了順氣還沒完全恢複,就見她又起身想走。墨憐生心裏苦笑,直接一個翻身滾到她藏身的草叢內。

連幽若見身邊突然出現的人,不管是人是鬼直接下死手抓向那人喉頭,墨憐生吓的趕緊出手阻攔,這丫頭對他也太狠心了。墨憐生是他淩楚也是他,怎麽就會有這樣天壤之別的待遇。

“這怎麽每次一見我就下死招,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我此刻可是在皇宮內,若你非要和我動手到時候驚動了禁軍...。”

他這一說不要緊,結果不遠處真的走來一隊禁衛軍,兩人快速屏住呼吸,連幽若惡狠狠的瞪向他,看到她要殺人的眼神,墨憐生哭笑不得他也是第一次見自己說話這樣靈驗。

連幽若一見這個淩楚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混蛋見她總是言語間有意無意的占她便宜,就算她沉默不搭理他,他也照舊一個人自顧自的說着,不知為何她見他這樣心裏總莫名覺得很熟悉,是誰呢?

那人的名字和臉龐就在腦中,明明她可以脫口而出,話到嘴邊生生就是想不起來。見他一動不動專心屏氣凝神,連幽若心裏的好奇突然被勾起,嘴邊帶起壞笑突單手撐在地上傾身靠向他,墨憐生被她突然的舉動的吓得險些呼吸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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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眼神詢問她想作何,可連幽若卻像沒看見般,笑着擡起另外一只手慢慢伸向他臉上的面具。墨憐生這個時候才看出這丫頭的意圖,眼看着禁軍隊伍剛從他們面前走過,這個時候若是弄出響動,這丫頭不會真的想掀了他的面具吧。

突然走在前頭的男子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不遠處的草叢,他好像聽到草叢裏有聲音。

“你們可有聽見什麽聲音?我見那草叢動了下。”

“禀前領屬下們并沒聽見什麽,許是風吧。”

這人話才剛說完又是一陣涼風,這次直接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看來是他多想了,領頭的男子放下握住劍柄的手,喊了聲繼續前行,一行人漸行漸遠。

草叢內對峙的兩人全都看着彼此不說話,連幽若躺在地上攥緊手中的面具,瞪眼看着雙掌撐在她兩側俯視着自己的淩楚,剛才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可沒想到她的手指剛摸上面具,這混蛋就直接将她撲倒壓在身上。

她心驚的手上一用力直接抓下了他臉上的面具,可看到眼前這張面孔時她的心裏萬分後悔,墨憐生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失望,也是哭笑不得。

“你這姑娘還真是記仇,出來混江湖我豈會就只帶一副面具,如何?我這個判官面具不錯吧。”

連幽若氣的直接一腳将他踹翻在地,起身将手裏的修羅面具砸在他身上,冷聲質問他。墨憐生後背落地扯到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你為什麽要跟蹤我?”

“為何不是你跟蹤我,我還想問為何我到哪裏都能遇見你,莫不是你真的看上我了!我知道姑娘家都是口是心非,你說不出口我來說也一樣,剛巧我也看上你了,如何可要定個日子早些成親?”

“哼,登徒子!”

她氣的渾身發抖,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這個淩楚簡直就是她的克星。連幽若惱火的不看他直接轉身找好落腳點麻利的躍上屋頂,泰昌殿是皇宮中建的最高的宮殿,站在這上面算是能堪堪将整個皇宮看個大概。

連幽若掏出腰間的圖紙仔細比對起來,墨憐生也笑着躍上屋頂只是見到她手中的圖紙,面上的笑意淡了許多。

“這圖紙你哪得來的?”

“與淩公子你無關。”

墨憐生見她要走心急的抓住她的手腕,語氣凝重。淩楚給連幽若的印象總是一副玩世不恭,浪蕩公子的模樣,像此時這樣嚴肅她還是第一次見。

“我只是不想你被人當棋子利用還全然不知!”

“你什麽意思?”

連幽若定定望着墨憐生,他松開抓着她的手剛想開口勸說,就感覺着屋頂上突然多出一個人氣息,墨憐生轉身擡手将她護在身後,兩人目光全都落向屋頂上突然多出的人,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只能看出是個女子。

那女子一聲不吭只擡手向兩人扔出一個細小的竹筒就快速躍下了屋頂,連幽若接住那竹筒,等兩人追到屋頂邊緣的時候那女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心中的疑問堆積成山,連幽若看着手中的竹筒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決定打開見她這麽心大的想直接打開,墨憐生忙一把奪過。

“你也不怕這裏藏了毒。”

說着他打開蓋子,等了一小會見沒什麽異樣才取出裏面的紙條,這個時候連幽若實在是懶着和他計較,只伸頭過去看紙上寫的什麽。

“欲尋太子,即刻赴梨香苑。”

“梨香苑是哪裏?”

連幽若不解的攤開地圖仔細搜尋,墨憐生倒是先冷冷一笑,他知道懷德太子荒/淫無度,卻不知竟如此大膽的敢染/指自己父皇的女人。

“不用看了,住在苑裏的怕是不受寵的妃嫔,賜他懷德真是諷刺,你今日這仇八成是報的了了,不過倒是也遂了某些人的心意,走吧今夜好戲開羅,盛雲皇宮有的熱鬧了。”

連幽若收起地圖,也懶理他話中有話,不過這卻是一出好戲,兒子睡/了老子的女人倒是省了她浪費心思去想怎麽對付太子。兩人沒多做停留一路直奔梨香苑。

看到兩人走遠碧清才從黑暗中走出,眉頭輕擰,風夙說了今日會有一個姑娘進宮叫她接應下,可為何是一男一女,她方才猶豫半天要不要現身,因為黑暗中她看到那男人手中泛着寒光的銀針。

顯然他是早早發現了她的存在,既已沒得選擇倒不如痛快些現身,回頭再将此事好好禀請殿下,碧清确定事情辦妥,重新遮好面龐快速沒入黑暗中,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夜越見漆黑盛雲的安穩到頭了。

另外一邊的兩人才在梨香苑主房的屋頂上落腳,就聽到腳下傳來淫/靡不堪入耳的呻/吟聲和喘息聲,墨憐生有些不自在的向一旁挪了挪,見連幽若一臉淡然毫不在意且還要觀摩一下的樣子,急的他伸手一把将她拽回,不滿抱怨。

“聽牆角這事非君子所為。”

見他聲音有些不對,連幽若白了他一眼掙脫開他的手。

“那你別看就是,我又不是君子。”

瞧她這話的意思是還想折回去看,墨憐生急的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這丫頭怎麽還和初見時候一樣這樣不懂得男女有別。

“你個姑娘怎麽比我這個男人還不知羞,難怪你小時候就知扒人褲子。”

初聽這話連幽若還沒覺得,可聽到扒人褲子三個字,她疑惑的猛然回頭,微眯了下眼緊盯着眼前顯得有些慌亂的人,語氣陰冷一字一頓的質問。

“你怎知我扒過人褲子,你到底是誰?”

見她虎視眈眈的瞪着自己,墨憐生吞了吞口水,這是他第二次在幽若眼中看到讓人後背發涼的殺意。

“我說了,我叫淩楚,絕塵大師是我的師父,你都知道的,所以.....。”

連幽若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匕首,墨憐生認得那把匕首那是他送給她的,卻沒想到有一天這刀會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你是想告訴我這事是絕塵大師告訴你的嗎?淩楚哄騙人也要找個好由頭,我在普渡寺住了不是一日兩日,絕塵大師絕不是長舌之人,我以前不動你是因為我欠你恩情,你從始至終對我沒有壞心思,但這并不是你可以一次次試探我的容忍,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誰?”

墨憐生苦笑一聲,這丫頭這麽理所當然的過河拆橋,還真是像極了師父,他擡手抓住臉上的面具,聲音溫柔淡淡。

“你既如此想知我是誰,那我便讓你知道,嗯,不用以身相許。”

他邊說邊緩緩擡起面具,連幽若緊盯着不敢眨眼,看着面具一下下往上擡露出他好看帶笑的唇瓣,她突然覺得心跳的有些厲害,大概是她好奇許久的問題今日終于快有答案了。

她瞪大眼想本想仔細看清他的長相,可面具掀到一半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被一雙寬厚溫暖的手遮住,接着腰上一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落入墨憐生的懷抱。

連幽若的第一反應是又被淩楚這混蛋耍了,可下一秒唇瓣上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他在吻她!

月亮高懸月色柔和,如輕紗般将兩人牢牢包圍,遠遠看去他與她如披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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