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元末捏住元楚陽的下巴狂笑着将桌上的藥一股腦全倒入他的嘴中,死死按住他的嘴逼着他吞下所有藥,聞聲趕來的兩人瞧見屋裏的一幕,墨憐生伸手攔住想沖上前的連幽若壓低聲音。

“我先進去拖住他,你找準時機先将元楚陽救出。”

“好!你小心。”

聽到屋內不斷傳出的哀嚎,墨憐生不再耽擱直接起身一腳踹開門,看到滿屋的狼藉冷笑一聲。

“你根本就不是他的父親!”

“你是誰?為何這谷中會有生人!”

元楚陽的臉已經漲的有些青紫,面上到處都是眼淚和涎水,痛苦的整個人都在翻着白眼不停的抽搐着,嘴裏卻還在含糊不清的說着。

“走....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所中的毒,注定你這輩子不可能會有子嗣!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能受的了這毒為你孕育子女。”

聽到他的話,元末先是撫掌大笑直至笑的眼淚都出來才停下,墨憐生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屋外的連幽若心裏也是疑惑。

元末笑着負手向墨憐生走了幾步,見他離開元楚陽身邊,墨憐生心裏暗喊機會來了,腳下也慢慢向一旁挪動,元末瞧出墨憐生的心思冷冷一笑,又向後退了一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敢和我耍心計。”

墨憐生計謀被識破面上不在乎的一笑,但他的手心早已滿是冷汗,這個元末如果只輪武功他們兩人或許還能打個平手,但他用毒的手法防不勝防,師父當年還是全勝時期與他比試都吃了暗虧。

“您怕是大限将至,所以才會這樣心急的折磨與他,晚輩說的可對?”

連幽若蹲在窗外聽得有些糊塗,可看到元末本來還含笑的臉,聽到淩楚的這句話時,臉色馬上變得陰沉連帶着眼神也泛起陰毒的殺氣,顯然淩楚說的是真的,這個男人快死了。

元末手下暗暗發功,惱怒的看着眼的人,他本以為這小子只是那些個不怕死,想來百草谷偷藥的人,可幾句話下來這人竟如此了解他的一切,這不得不讓他有所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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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

他警惕的慢慢走上前,墨憐生見他過來心中暗呼口氣,隐在袖中的手握緊掌心的銀針。

“家師和前輩算是有些淵源。”

墨憐生恭敬的垂首拱手行禮,元末佯裝感興趣的又向走了一步,看到眼下的一雙腳墨憐生努力讓自己鎮定,成敗在此一舉!連幽若雖看不懂淩楚究竟想做什麽,但看到兩人離得如此近他又低着頭毫無防備的樣子,若這老頭先下手他豈不是會小命不保。

她在外頭急的和熱鍋上螞蟻一般,裏頭的墨憐生也急,但還不是時候只差一點,只差一點讓他放松警惕,勝算立時會高出許多。

“哦,你師父是誰?”

“家師姓齊,前輩可想起?”

齊?難不成是齊瑞!那個卑鄙小人當年卷走他大半的珍貴丹藥,恨得他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祖師爺的規矩同門之間不可相殘,他是打心底狠毒了這個小師弟。

墨憐生不動聲色的悄悄擡眼,見他眼神微動似是在回想着什麽,心裏大喊着機會來了,手心翻動快速/射/出手中的銀針,快速沖到元楚陽面前,心裏有些嘀咕,方才有沒有刺中他。

元末雖及時反應過來,可到底墨憐生也不是吃素的,針針都是對着他要/穴,最後還是中招了,只在幾息間他就覺得自己大半個身子麻的動彈不得。

見他僵硬的垂手站在原地惡狠狠的看着自己,墨憐生知道自己得手了。屋外的連幽若見狀一刻不耽誤,快速沖進屋內,費勁力氣攙扶起趴在地上沒了知覺的元楚陽。

元末冷聲大笑他的武功竟已退步到如此地步,果然是大限将至,可臨死能拉上幾個墊背他心裏也舒坦了

“快走,這麻藥只能困住他一時。”

墨憐生擋在連幽若身前,看着那個不斷冷笑的人,心頭湧上強烈的不安。

“想走?今日你們誰也出不了百草谷,小子你知我身上的毒可化世間萬種毒,還不怕死的對我下這麽蹩腳的藥,就為了争那幾息的時辰?可笑!”

“幾息就夠了!”

“淩楚?”

連幽若擔憂的看向身旁的人,她認識淩楚快三年了,每次她只要出任務他總能在自己最危險,最需要別人出手相助的時候恰巧出現,也總是嬉笑間就能輕松化解所有危機,像今日這樣嚴肅以待她第一次見。

“快帶元楚陽走,這裏我尚可拖住。”

“拖住我,大言不慚,你自己中毒都無所察覺,還想救別人。”

元末飛身一掌拍向墨憐生,墨憐生擡手運氣想接住,胸口卻一陣刺痛疼的他整個弓起身子,那痛像是一瞬間被萬箭穿心,他是何時中了這老頭的毒,枉他自負聰明,可最後還是失策了。

連幽若見情況不妙松開元楚陽,抽出腰間佩劍一劍劈去,元末陰狠一笑空手接住劍身手上一用力,劍身馬上折成兩段,他看着眼前目光如鷹狠盯着他的連幽若。

“哦,你身上的毒很是有趣,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你殺了他我不但放你走,還幫你解毒,怎樣?”

“這人我确是想殺,但和你比起來我更想殺了你這個卑鄙龌龊之人,你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存于世!想用解毒來與我做交易怕是你想多了,我從未想過要解了這毒。”

哼,倒是有情有義,但是在元末眼裏那些都是可笑至極的東西,他最不屑的就是這些,當年就是因為所謂的情他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墨憐生感覺到喉頭不斷翻湧的腥甜正在從嘴邊慢慢溢出,連幽若見他面具下不斷滴落的血,将他素白的衣衫染得黑紅一片。

“淩楚,你還撐得住嗎?”

“還...還死不了,你小心他的毒,不要碰他,這人渾身上下都是毒。”

元末快速出手不給他們一絲喘息時間,連幽若完全招架不住他的攻擊,幾招下來她竟開始提不起力氣來,周身也越來越冰冷,腳下也開始發虛,像極了她做夢的時候,該死!為何往生夢的毒會此時發作!

墨憐生看見她不住的搖頭,整個人搖搖晃晃,莫不是往生夢的毒被催發了。元末早已瞧出端倪,這世間沒人比他更了解毒,他陰森一笑手心運氣擡手一掌狠狠拍向思緒一片混亂動彈不得的連幽若。

連幽若只覺得頭疼的快要炸裂,這次卻與上次不同不像置身在冰冷的海裏,眼前的一切霧蒙蒙的到處都是氤氲的霧氣,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天空突然零零星星落下豆大的雨滴,她仰頭閉着眼想讓冰冷的雨水将自己沖清醒,可是為何這雨水是暖的鹹腥的,她擡手摸到熟悉的粘稠,是血?血!

她驀然睜開眼看到自己眼前猙獰狂笑的元末,而自己被淩楚牢牢護在懷中,她的雙手鮮紅一片,可身上卻不痛不癢,淩楚幫她擋住了剛才那一擊,感覺到肩上的人噗的又嘔出一口鮮血,整個也人無力的靠在她身上不在動彈。

連幽若拼盡全力穩住搖晃的身體,抱緊他慢慢滑落再地,扶起他的身子眼裏泛起水霧,哽咽的哭喊着。

“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這樣護着我,我不值得你如此,不值得啊!”

“你...你值得。”

墨憐生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費力撫上讓他戀戀不舍的面龐,他輕笑着。她淚眼婆娑的握緊他寬厚暖人的手掌,看着他臉上的面具緩緩滑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幽...幽若我怕是...怕是再不能照顧你了。”

她透過眼淚看到那張讓她日思夜想,嘗遍情愛之苦的面龐,看着鮮血從他的嘴裏不斷汩汩而出。

墨憐生!他是淩楚!為什麽她會認不出。

連幽若你不是自诩自己很了解他很愛他嗎?可為何他只帶了一副面具在你身邊你卻察覺不到。

“為何要一直瞞着我,為何?墨憐生你答應過我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反悔我不允許你反悔!”

“好....!”

她看着他說完這話倒在自己懷裏徹底失去知覺,悔恨的大聲哭喊,元末看到眼前一幕拍手叫好的狂笑,他就喜歡看生離死別,就喜歡看世間衆生為了情愛痛不欲生。

連幽若輕柔的放下懷中的人,搖晃着站起身,目光平淡的看着坐在地上狂笑不止的人。她感覺到了周身的越來越刺骨的冷,往生夢的毒又開始了,可是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她要殺了這個人,要将他千刀萬剮!

她活了兩世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恨到千刀萬剮都難消她心頭的恨意。眼前的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她看到墨憐生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安然淺笑,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不能這樣睡去。

呆子,等我!等我為你抱了仇我就去陪你,永遠長久,再不管什麽身份地位,在不顧慮什麽國仇家恨,她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的一刀刺在肩頭,猛然的刺痛讓她瞬間清醒,她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嗜血一笑。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元末坐在地上不在出手,如今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一生都要與孤單為伍。他譏笑的看着舉刀沖向自己的人。

連幽若冷着眸子一刀狠厲刺入他的胸口,元末看着刺在胸口的刀,擡眼看着眼前眼底充血被殺戮支配的人,咧嘴詭異一笑聲音淡淡極盡諷刺道。

“殺了我,他也活不過來了,哈哈哈!”

話音還未落地連幽若拔出匕首,憤怒的狂吼着舉刀瘋了般不斷狠刺着元末的胸口,就算地上的人瞳孔早已灰暗無光,她依然沒停手,眼淚混着鮮血不斷噴濺在地,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遠處望去鮮紅妖豔。

如他所說,呆子再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她哭的難以自制,任淚水肆意劃過她的臉龐,脫力的昏了過去,元末死了,解藥該送去哪裏她告訴了元楚陽,如今她可以毫無牽挂的和他永遠一起沉睡。

墨憐生等我!

半月後,飛霜苑內驀地傳來丫鬟興高采烈的呼喊聲。

“快來人啊!長清郡主醒了,長清郡主醒了!”

連幽若坐在床邊木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屋裏的裝潢很是精致講究,像是簪纓世家女子的閨房,這不是她在普渡寺的茅草屋,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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