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故
我叫江陵意,目前經營一家娛樂造星公司,父親江冕,京城江家前家主,我不是嫡系,只是江冕的私生子之一,我的兄弟姐妹數目可觀,江冕在世時誰也不見誰,江冕過世後一窩蜂的湧出來找存在感,下場顯而易見,被江冕已故的正妻的唯一的兒子江淮安一窩端了,江淮安是個早産兒,身體不好,尤其是一雙腿,不能久站,時常坐輪椅出現在江家人面前。
我沒有上去争奪江家的財産,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我該拿的,我媽不是江冕心中的白月光,我也不是江冕多喜歡的兒子,于是江淮安清洗江家時放過了我和我弟弟。
說到我弟弟,他也是江冕的衆多私生子之一,江郁明,兩歲被抱養來我家,母親從不喜歡小孩,同樣的,她也不曾喜歡過我。
小時的我很喜歡江郁明,他長的很漂亮,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嘴巴,精致的像個年畫娃娃,江郁明上學時從沒有人敢欺負他,我總能把欺負他的人追着打出好幾條街。
江郁明是我的心尖子,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我寵着他,像寵着一頭小鹿,他的眼瞳很黑,眼白很白,黑白分明格外漂亮。
江郁明學習很好,我比他大三歲,我大學學了金融,課程比較忙碌,再加上想要創辦公司,忙的腳不挨地,江郁明的高中時期便疏于照顧了,我和他的隔閡就出現在忙碌的這三年裏。
待我發現,已經晚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滿滿的濡慕,而是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他越長越大相貌不再是小時候的唇紅齒白,而是耀眼的俊美,他愈發像他的母親,一個溫柔卻倔強的女人。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是個鋼琴家,最漂亮的是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她喜歡化妝,紅的如血的嘴唇,紅的如血的長裙,在我的記憶中,她要麽是化妝,要麽是和江冕打情罵俏,她做了江冕的情人,早就把鋼琴丢到了一邊。
她不愛江冕,她只是享受被包養的舒适安逸,她不想入江家當江冕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甚至厭惡我奪去了江冕的一部分注意,我不懂她,她總是如一團火,冰冷的燃燒着,只溫暖江冕一個人,半分暖意都不會分給我。
江冕喜歡江郁明,她就把江郁明抱回來養,連她臨死時還在囑咐我照顧好江郁明,那是她唯一一次對我溫言軟語。
【照顧好江郁明,我的兒子,卡和密碼都在梳妝臺的抽屜裏,不要去搶江家的位置,你搶不過江淮安的。】這是她對我的囑咐和告誡,江冕心中的白月光是他的妻子,江淮安是江冕最寵愛的兒子,我怎麽能搶過江淮安呢?我點點頭應下她,她便閉上眼睛去了。
我拿着她的錢創立了坦途娛樂,我還是有些經商天賦的,江家好像也在有意無意的照拂着我,為表示感謝,我去了一趟江家老宅,江淮安長得秀氣,他的臉色蒼白帶着一股子病氣,我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着他。
我們寒暄了一會兒,他低頭吹吹茶沫,吐字緩慢聲音虛浮:“江陵意,你為何不伸手呢?”
我繃直了神經,小心作答:“父親給你的,我怎麽敢拿。”
“你不敢,他們為什麽敢呢?”江淮安聲音奇妙,像是不屑又像是真的疑惑。
江淮安比我小一歲,心思格外深沉,我猜不透他,也不想費心思猜,話題很快移到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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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冕數目龐大的私生子中,好像只有我與江淮安保持着狀似親近的關系,我每個月都會去江家老宅一次,和江淮安坐着喝喝茶,下下棋,我倆之間有一種近乎詭異的兄弟情誼,他人都說江淮安脾氣古怪,我倒覺得他是個謙謙君子。
江郁明高考考去了南方,像是故意的避開我,我把他辛辛苦苦養大,他居然不親近我,這難免讓我有些難過。
江郁明性格清高孤傲,這多少随了他的母親,他母親是個畫家,喜歡背着畫夾前往世界各地寫生,在浪漫的巴黎遇見了江冕,一往情深墜入愛河,得知江冕有無數情人後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順帶着把江郁明也丢給了江冕。
江冕帶了江郁明一段時間,實在煩了,于是我母親通情達理的抱了回來丢給我帶着,江郁明讀了文學系,本來是拿筆杆子爬格子的命,誰知他外形太好,被坦途的星探挖回來,我在公司資料裏看到他,才算是松了口氣。
我生怕他在外面受了什麽委屈,還不如放在身邊看着。
可是他不打算借我的力,他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江董的弟弟,他拒絕了我給的一切資源一意孤行的靠自己往上爬,我很無奈,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幫他收拾爛攤子。
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他本應像他媽媽那樣,做個畫家或者作家,安安靜靜的獨居一隅,保持純白的心境,可是他偏要演戲,我也只能縱容。
他很有天賦,本來讀文學系的對文字表達的情感就很敏感,再加上他頭腦聰明,三個月培訓後就開始接片了,他的劇本都是我仔細挑選過的,只要他照着演,就不可能不紅。
可是他聽說我插手一怒之下搬離了我給他置的房子,獨自租房在外,我不懂他為何如此忌諱我,江淮安聽說了勾起薄唇低頭擦眼鏡,嘲諷的笑我:“你就是個榆木腦袋。”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惹着江家主了,讷讷的不說話。
和江郁明的冷戰持續了五年,他突然匆匆忙忙沖進我的辦公室,眼眶通紅的看着我,像只被欺負的貓兒一樣瞪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又惹到他什麽了,只能放下正在閱讀的文件問他:“怎麽了?”
他繞過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彎腰擁抱我,腦袋埋進我的頸間,我身體僵硬,因為我感覺到他在哭,他的淚珠滾燙,燙的我心焦,我沒有擁抱他,準确的說,自從他沖我喊不要碰他後,我就再也不曾碰觸他了。
“哥。”他的聲音略啞,悶悶的在我耳邊回響,“哥。”他又開口,他的個子蠻高,一米八二,由于我是坐着的,他半跪在地上緊緊的抱着我。
這種親密讓我很焦慮,我僵直着身體不去碰他,他安靜的抱着我,不再說話了。
一定是在外面受欺負了,我想,當務之急是怎麽哄好他,我後仰了仰身子:“江郁明,你先站起來。”
“哥。”他松開了我,眼眶紅紅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專注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他的全世界一樣。
“發生什麽事了?”我問他,他這個樣子弄得我心頭火起,恨不得剮了欺負他的人。
他規規矩矩的站起身,耷拉着腦袋垂着雙手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哥,我錯了。”
我更納悶了,到底是欺負成什麽樣才能讓他這般清高傲氣的人不得不低頭道歉,他高中畢業就開始和我冷戰,一直到大學畢業後演戲了一年,整整五年不曾與我說過一句軟話,今天怎麽就?
“哥,我想搬回去和你一起住。”他長得俊美,性子冷,演戲剛一年就收獲了一大票粉絲,得了個移動冷氣機的稱號,此時低聲下氣的可憐模樣讓我頓時心軟了,我想揉揉他的腦袋,像小時候那樣,但我不敢伸手,怕又驚跑了他,我忍了忍聲,點頭答應:“你想搬回來就搬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