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谷莺語軟花邊過(中)
阮秋荻下了車,便見十餘米外清溪湍流處架着一彎木橋,溪邊草木豐茂,石階入水,蟲啾鳥鳴,秋光深潤。她兩手插在衣袋裏,深吸了口氣,疏散地踱了幾步,回過頭來,見虞紹桢果然從後備箱裏拿了釣竿魚簍出來。
阮秋荻看他挂餌甩竿十分熟稔,把釣竿往溪邊架上甩手就走,不由提醒道:“我沒釣過魚,不知道這要怎麽看。”
虞紹桢指了指水面上的浮标:“就那黃的,看到沒有?你看着它,動了叫我。”
阮秋荻奇道:“那你要做什麽?”
“我看着你啊。”虞紹桢一臉地理所當然,脫了自己的大衣鋪在石階上,“坐。”
阮秋荻端詳了他一陣,忽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女朋友甩不掉啊?”
虞紹桢一怔,“怎麽說?”
“不然,你幹嘛要糾纏一個有夫之婦呢?”阮秋荻笑觑着他道:“這樣既好叫別人知難而退,又不會惹上什麽新麻煩。”
“沒有。”虞紹桢皺眉道:“你想得也太多了,我就是……不放心你。”
阮秋荻攏着手坐下,低低道:“我不會再去跳橋了。”
“那吃藥也不行啊。”虞紹桢撇着嘴坐到她身邊,“你告訴我,那天到底怎麽回事?”
阮秋荻凝眸看着水面上的浮标,良久才道:“我們結婚以後沒多久,他家裏就知道了。本來我覺得兩個人安安靜靜過日子,有沒有那回事……也不是很要緊。”
”嗯?“虞紹桢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促狹笑道:”你現在還這麽想?“
阮秋荻看也不看他,別過臉去,托腮而笑。
虞紹桢長嘆了一聲:”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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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荻頰邊薄薄一紅,虞紹桢樂道:“嗳,姐姐,你幫我看着魚啊。這事又不是你的錯,他家裏知道就知道了呗!”
“你既然查過我,一定也知道貝家的情形。”阮秋荻面上仍舊淡然含笑,聲氣卻不覺泛起了郁色,“琢如上頭兩個姐姐,只他一個兒子,總要……”她止住沒往下說,虞紹桢已笑道:“那怎麽辦?抱一個去?”
“我也是這麽想的,福利院裏多的是小孩子,別說領一個回來,就是三個四個也有。”阮秋荻幽幽道:“可他家裏不這麽想,一是怕事情張揚出去,落人話柄;二來覺得外面抱的孩子終究不是自家的血脈。”
虞紹桢聽着,眸光忽然尖銳起來,“我知道了,他們是想叫你跟別人生個孩子。”
阮秋荻垂眸道:“他有個堂弟,還沒有結婚。”
虞紹桢聞言冷笑,“真敢想啊。”
“其實……我也考慮了一下。”
“你還考慮?”
“問題出了,就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有人提出來,當然要考慮。”阮秋荻涼涼笑着,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轶聞,“雖然有點惡心,可也不是沒道理,至少他家裏有一半人會高興。”
虞紹桢冷冷道:“堂弟吧。”
阮秋荻半嗔半苦地一笑,“可我仔細想了想,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将來他長大了,我是告訴他呢,還是騙他一輩子呢?”她說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所以我不能答應。”
“他們逼你?”
“逼我是不敢。”阮秋荻譏诮地笑道:“只敢往我杯子裏放安眠藥,還讓我抓住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這種倫理小說裏的戲碼,虞紹桢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唯有不平:“那你幹嘛跑出來跳橋啊?”
阮秋荻素手纖纖掩住半邊面孔,聳肩笑道:“我那時候就是……我問他知不知道,他居然也知道,我就覺得好像我這個人特別倒黴,總是碰到這些叫人惡心的事。”
秋溪水滿,風過處,葦影翩翩。
水面上,亮黃的浮标忽然抖了抖,阮秋荻忙道:“嗳,是不是有魚?”
“不急,等它咬死了。”虞紹桢笑微微盯住那浮标,又等了片刻,才慢慢收線,手上時松時緊,不多時,便見一條背灰肚白,長不到六寸的小鲫魚被他拖出了水面。
阮秋荻見那魚翻扭得厲害,忍不住提醒:“快點, 小心跑了。”
“跑不掉了。”虞紹桢說着,不緊不慢地把那魚拖到近前,拎起來相了相,道:“也能吃, 就是刺多,先留着吧。”
他摘了鈎,把那魚丢進釣桶裏,又重新挂餌,對阮秋荻道:“這回我瞧着,你來釣。“
阮秋荻見他剛才那番動作并不繁難,便欣然接了釣竿:”好,我試試。“
這一回,那浮标很快就有了動靜,阮秋荻剛要收線,虞紹桢卻擺手道:“再等等。”他專心盯着水面,等那浮标又極速抖了兩下,才道:“行了,拉吧,不要急……”
阮秋荻試着收線,只覺得沿着釣竿傳來的掙紮震蕩越來越大,魚線收了幾圈,仍不見有魚出水,線卻扯得越來越緊,她怕那魚脫鈎,心中一急,虞紹桢的話便顧不上了,兩手本能地握緊了釣竿,雙臂向上一揚,只見一條一尺長的白鲩生生被她揚到了半空,甩出一條弧線,直挂上了不遠處的樹枝。
虞紹桢的目光也随着那魚挂上了樹梢,輕笑着擊掌道:“姐姐,你是小貓釣魚看多了吧?”
阮秋荻望着自己那條“高高在上”的魚,又驚訝又好笑:“釣魚不應該甩起來的,是吧?”
虞紹桢啧啧道:“也不知道這魚什麽感覺。”
阮秋荻聽了,再看樹上那魚,不禁覺得可憐:“怎麽辦呢?這麽挂着好像有點難受。”
虞紹桢笑道:“弄下來被我們吃也難受啊,算啦!能在高處看看風景,這魚也不枉此生了。”說着,便剪了釣線另行換鈎,見阮秋荻不住擡頭張望,便道:“你一定要吃這條啊?”
阮秋荻搖了搖頭,一臉問心有愧地蹙眉笑道:“挂在那裏怪怪的。”
虞紹桢聞言,又擡頭打量了一眼,道:“你放心,待會兒自然有人給你弄下來。”
他指點着阮秋荻又釣了一條小魚上來,正要摘鈎放回水裏,忽聽對面溪岸上有人同他們打招呼:“三少爺,釣魚啊?”
阮秋荻轉頭看時,見是兩個穿着深色制服的年輕人,正上橋往這邊過來,她擔心有所不妥,探詢地去看虞紹桢。
虞紹桢卻像是并沒有留意到她的目光,徑自對來人笑道:“正好碰上你們,勞駕幫忙想想辦法,我們好容易釣上來一條大的——喏,上樹了。”
當前一人是個中尉,順着虞紹桢的手勢擡頭一瞧,失笑道:“這魚厲害!“說罷,笑吟吟地回頭吩咐身後的勤務兵:”去叫人搬梯子過來。“
阮秋荻見狀,輕聲對虞紹桢道:“算了,不要麻煩了,興師動衆的。”
虞紹桢卻對那勤務兵道:“再幫我拿瓶雪利酒。”
那中尉聞言笑道:“您這魚不是要去給老夫人加菜啊?”
“我自己出來玩,就不打擾老人家了。”虞紹桢笑眯眯同他遞了個眼色。
那中尉颔首一笑:“三少爺好興致,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罷,又朝阮秋荻點了點頭,一路探看着四周的景物,慢慢踱回了對岸。
“他們是負責這裏安全警衛的,我們一來,就有人知道了。”虞紹桢漫不經心地同阮秋荻解釋。
阮秋荻沉吟道:“他們不會告訴你祖母吧?”
虞紹桢抛竿入水,“告訴就告訴了呗。”
阮秋荻低低笑道:“你家裏人都由着你胡鬧嗎?”
“我哪有胡鬧?”虞紹桢促狹一笑,道:“我家的事你不知道嗎?遠有家父,近有家兄——我奶奶都忍了,我算很乖的啦!”
說話間,方才的勤務兵扛着梯子去而複返,跟在後面的人不僅拎了放酒的冰桶,還拎了幾盒水果冷盤。二人同虞紹桢打過招呼,便利落地把樹上的魚解了下來。
虞紹桢查看着他們帶來的餐點,對阮秋荻笑道:“這肯定是打過我的小報告了。”
天色微暝,炭爐上的魚肉鮮香漸溢,虞紹桢挑開一段遞給阮秋荻:“來,嘗嘗自己的勞動果實。”
阮秋荻溫柔的笑意裏夾着一絲赧然,“不敢當,我就甩了那麽一下,還給人添了好大的麻煩。”
虞紹桢詫然道:“男人最喜歡讓漂亮的女人添麻煩了,你不知道嗎?”
阮秋荻嚼着魚肉,恬然一笑。
虞紹桢追問道:“怎麽樣?好吃嗎?”
阮秋荻點了點頭;“很不錯。”
虞紹桢又倒酒給她,見她兩頰微暈,眉目間笑意宛轉,便湊近來,推心置腹地道:“姐姐,咱們倆算是朋友吧?”
“是啊。”
“我對你也還不錯吧?”
阮秋荻蹙眉看着他,“怎麽了?”
“你騙我。”
阮秋荻凜然道:“我沒有騙你。”
虞紹桢垂眸一笑,呷了口酒:“你說你姨母和姨丈對你很好,又說你想離開家所以急着結婚——既然他們對你很好,你為什麽那麽想離開呢?”他不等阮秋荻開口,先豎起了食指:“這是第一。”說着,抿抿嘴唇,觑着她道:
“你說你家裏并沒有逼你嫁到貝家的意思,那你這個婚有什麽離不掉呢?先前你大概是顧及你先生的面子,現在都這樣了,你很該把事情告訴你姨母姨丈,他們真地對你好,一定會接你回家,這是第二。”
阮秋荻見他又豎起一根手指,清苦一笑:”你還有第三嗎?“
”有。“虞紹桢篤定地點頭:”你說你這個人特別倒黴,總是碰到叫人惡心的事——可是我算了算,你先生這個……嗯,你也不是很在意,那就只有他們逼你生孩子這件事叫你難受,談不上‘總是’吧?“
阮秋荻放下手裏的杯子,搖頭嘆道:“你這樣,哪還有人敢跟你聊天?”
“老實人啊。”虞紹桢笑吟吟地拆了一片魚肉來吃,“所以,你最好也實話實說。”
阮秋荻靜靜道:“要是我不想說呢?”
虞紹桢輕笑着道:“那你今天就別想回去了。”
“你?”
“我說到做到,你信不信?”虞紹桢擡手理了理她耳畔的發絲,面上笑得柔情款款風光明媚,眼底卻蕩出一波帶着撒嬌意味的脅迫。
眼前炭火明滅,晚風吹在頰邊溫熱的酒暈上,阮秋荻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不管什麽事你都可以管一管?”
虞紹桢灑然笑道:”總要試一試才知道嘛。“
”你太自以為是了。“
虞紹桢微微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一點,是不是你姨母家有什麽人讓你特別不願意看見?“
阮秋荻的瞳孔倏然一縮,“你不要亂猜了。”
虞紹桢斂了笑意,柔聲道:“那就是我猜中了。我知道你姨母有個兒子,你這表哥對你有意思啊?”
阮秋荻垂着眼點了點頭。
虞紹桢卻聳肩笑道:“還說謊!你表哥人在歐洲讀博士,少說也還有三年才回來,你怕什麽?”
阮秋荻眉宇間愠意驟起,“你到底想怎麽樣?”
虞紹桢不慌不忙地淡淡一笑:“其實對你有意思的……是你姨丈吧?所以你寧願待在貝家。”
阮秋荻緊抿着唇,許久沒有開口,虞紹桢遞酒給她,她接在手裏便喝。
“你不是特別倒黴,是特別好看。”他托着腮看她,柔聲笑道:
“不過,就算你以前真的運氣不好,你現在認識我了,就再也不會倒黴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樣,你有什麽辦法?“她面上笑意恬淡,壓在眼底的憂悒更叫人覺得風致楚楚。
虞紹桢笑得愈發溫存:“我現在還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反正我準有法子讓你體體面面離了婚,也不用再回你姨母家去。”
阮秋荻端詳了他一遍,柔柔笑道:“你又不喜歡我,何必要管我的事呢?”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你?”
阮秋荻淡笑着道:“你要是喜歡我,就不會等到在霍小姐的派對上遇見我,才去打聽我的事。”
虞紹桢沉吟着想了一想,把剛架上炭爐的魚翻了個面:“喜歡魚的人很多,有人喜歡烤來吃,有人喜歡養在缸裏看,還有唐三藏那樣喜歡買來放生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歡’。”
“那你是哪一種?”
“我啊……”虞紹桢笑道:“我尊重魚的意見。”
空氣裏徜徉着甜暖的玫瑰香,柔潤的精油被溫熱的手掌慢慢揉進肌膚,毓寧掀起眼皮,看了看對面臉孔粉白如玫瑰花瓣的晏晏,懶懶笑道:
“阮秋荻啊,你見過的,就是萬聖節那天穿成美人魚那個。”
晏晏一聽,立時想起燈光迷離間那個清冷又妩媚的修長倩影,喃喃道:
“我想起來了,紹桢當時看了她好久。”
她話音方落,便聽背後替她按摩的女子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胛,柔聲道:”小姐,放松點。“
晏晏這才察覺自己的身體跟着心緒僵住了,毓寧見她憂色上面,不由笑道:
“你想什麽呢?她都結婚了。”
晏晏一聲不響地伏在枕上,等兩個水療師退了出去,才嘟哝道:
“結婚了也可以離婚呀。”
毓寧笑道:“你別瞎操心了,就算她真地離了婚,也當不成虞家的少奶奶。”
“你怎麽知道?”
“我姑姥姥絕不會答應的。”毓寧篤定地笑道:“虞伯伯當年的事,氣得她兩年都沒跟紹桢的母親說過話,紹珩的事老人家也不順心,俗話說事不過三,何況紹桢可是她心尖上頭一個的心肝寶貝——你嘛,勉強過關;她嘛,想都不用想了。”
晏晏聽了,卻不大信服:“紹桢才不管這些呢!要是怕老夫人知道,他還會去淳溪釣魚?”
毓寧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玩玩兒罷了。”
晏晏眸光閃爍,聲音也低了低,“玩兒什麽?”
毓寧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他玩兒什麽,我哪知道?你回去問你哥啊。”
晏晏伏在枕上輕輕哼了一聲,“你也把我當小孩子,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毓寧聞言一笑:“還有誰把你當小孩子,紹桢?”
晏晏讪讪地轉過臉,盯着落地窗外的樹影沒有答話。
毓寧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遍,促狹笑道:“嗳,你跟你哥有……”話還沒說完,便被晏晏截斷了:“他又不是我哥。”
“對對對,他才不是你哥呢!”毓寧轉了個身,觑着她道:“那你跟虞紹桢有沒有什麽……啊?”
晏晏警惕地瞟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
毓寧笑道:“我看看他是不是也把你當小孩子啊。”
“沒有。”
“沒有什麽呀?”
“什麽都沒有。”晏晏蹙眉道:“你別問了。”
“不會吧?”毓寧狐疑地打量着她道:“上次在我家,他帶你上樓幹嘛去了?”
“……聊天啊。”晏晏敷衍着道。
“就聊天啊?”毓寧哂笑道:“這不是三少爺的作風嘛。”
晏晏抿唇道:“那天好尴尬的,我們還碰到別人約會了。”
“誰呀?誰呀?”毓寧一聽,忽然來了精神。
晏晏省起紹桢的叮囑,忙道:“我也不認識。”
毓寧咬唇笑道:“是不是一個戴着大狐貍尾巴的?”
晏晏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毓寧甩甩頭發,不以為然地道:“紹桢跟我說的。”
晏晏皺眉道:“…… 那他還不讓我告訴別人,我們在窗簾裏躲了好久,話都不敢說。”
毓寧聽得雙眸一亮:“你們倆啊?”
“嗯。”晏晏點點頭,嘟着嘴道:“我知道他們幹什麽,紹桢還捂着我耳朵,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
毓寧趴在自己手臂上,一邊想,一邊吃吃笑個不住,“後來呢?”
“後來他們走了,我們才敢出來啊。”
“後來呢?”
“後來……”晏晏面上不自覺地浮出一絲落寞,“後來我們下樓找你,還碰到那個美人魚咯。”
毓寧啧了一聲,道:“你們倆躲在窗簾裏聽人幽會,虞紹桢就沒有……嗯?”
晏晏伸手拿過邊上的花茶喝了一口,“什麽?”
“三少爺不像是這麽坐懷不亂的人啊。”
晏晏面上微紅,牽強地笑了笑,低低道:“可能他就是不喜歡我吧。”
“你這麽嫩的小鮮果送到嘴邊都不吃,他膽子這麽小?”
“你說什麽呀……”晏晏聽着,頰邊像有火苗漸漸靠近。
毓寧嗳昧地低笑道:“嗳,他親過你沒有?“
晏晏的聲音卻高了一度:”當然沒有了。“
毓寧嘻笑着道:”你也沒想試試?“
一句話問得晏晏心裏丢盔棄甲,她想起那日摩天輪上的“事故”,這麽丢臉的事決計不能告訴別人,就是毓寧也不能說,連忙按下心虛,搖了搖頭。
毓寧不無同情地看了看她:“你慢慢等吧。”
晏晏煩躁地低嘆了一聲,“那我能怎麽試啊?”
毓寧城府深沉地道:“這種事要随機應變的,別人在外面幽會,你們就幹聽啊?你不能暗示他一下?”
晏晏回想着那一日的情形,她分明是暗示過他的:“我有啊。”
“你怎麽暗示他了?”
晏晏赧然翹起唇角,悄聲笑道:“……我抱了他一下。”
“他呢?”
“他……他沒怎麽樣啊。”
毓寧訝然道:“他沒抱你?”
“他捂着我耳朵啊。”晏晏說到這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而且,外面他們……那個女的像……像被人打了一樣!那種事……就那樣嗎?”
毓寧看着她頗有幾分心有餘悸地神色,抿唇笑道:“你問紹桢啊,他懂得多。”
“他讓我去學校問老師。”
毓寧失笑:“你還真問他?”
晏晏怔怔道:“不應該問他這個啊?”
毓寧笑得花枝輕顫:“應該應該。不過這種事,你問也沒用,百聞不如一試,你試一試就知道了。”說着,沖晏晏飛了個媚眼:“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紹桢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