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皎若雲間月(十二)
“哥哥呢?”
鄭宅裏,鄭舀歌抓着布老虎轉來轉去,找不着他哥,跑過來問玄武。
玄武在鄭舀歌很小的時候就陪在他身邊,兩人關系很好,玄武既是他的朋友,又像疼他的姐姐,鄭舀歌沒事兒就喜歡找她。
玄武老實回答:“我也不知道。”
鄭舀歌着急了:“不會是回青岡去了吧!”
玄武說:“那倒不會,少爺若是要回江北,至少會與小少爺說一聲。”
鄭舀歌更害怕了:“難道被壞人拐跑了?”
玄武噎了一下,堅定道:“不會的,沒人能拐得走少爺。”
一間客棧房間內。
“嗚......”
鄭聽雪輕輕顫抖着,嘴裏溢出一絲嗚咽。他的雙手被綁在床頭上,手腕勒得通紅。沈湛将他脫得一絲不挂按在床上,連着他腰上的繃帶也全部拆掉扔在地上,露出裏面崩開的傷口,舊痂與新血混合在一起,從他光潔的皮膚上緩緩淌下。
沈湛的手指按在他傷口上,指尖輕輕用力,将傷口上新翻出的血肉撥開一點,讓裏面的血流得更多。同時身下不留餘地地操進鄭聽雪的身體裏,每次都整根捅進去,撞出肉體拍擊的聲響。
鄭聽雪握緊手指,手心都被自己掐紅了。他的身體輕微痙攣,尤其在沈湛殘忍地按他的傷口還要操進來的時候。腹部上的血痂都被沖了個幹淨,床單上暈出一片淡淡的紅。
沈湛的手上沾滿了紅。他撫摸着鄭聽雪的皮膚,擡起手慢慢舔掌心裏尚且溫熱的血液,舔得嘴角邊也沾了紅色的漬。
“小雪。”沈湛叫他的名字,“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他不等鄭聽雪理他,就自顧自說起來,“第一,你答應了我乖乖待在家裏,為什麽要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呢?還跑得這麽遠,要不是我折回來找你,你是不是會跑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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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俯身親吻鄭聽雪的嘴唇,接了一個滿是血腥氣的吻。火熱的呼吸撲過來,鄭聽雪閉上眼睛,聽沈湛在他耳邊繼續說道:“第二,你讓別人傷到了你。”
“誰都不準傷害你,除了我,你明白嗎?”沈湛用力幹進他的深處,把他頂得喘息起來,“如果你讓別人傷害了你,我會立刻殺了那個人,然後罰你,狠狠地罰你。”
沈湛忽地笑起來。他掐緊鄭聽雪的腰,越撞越用力,到後面幾乎發了瘋似地幹他,“誰都別想碰你,鄭聽雪!”
鄭聽雪腹部的血口被他撞得又扯開了些,血從裏面四散流出,甚至濺到他的胸口。鄭聽雪緊緊閉着眼睛,牙關緊咬。因為長時間失血,他的臉色已經呈現出一種接近病态的蒼白。
沈湛看他強忍的樣子,雙目中充斥着扭曲的興奮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他喘息愈重,蒼白皮膚上泛起情潮般不正常的紅色。他按住鄭聽雪的傷口,拇指一用力,沒入了血肉之中。
鄭聽雪豁然睜開眼睛,“嗚”了一聲,漆黑的眼珠濕漉漉的,眼中夾雜着痛意,眼神卻茫然地看着沈湛。
沈湛以手指捅進他的傷口,下身還在操弄,血一股一股地流出來,滿室的鐵鏽味,蓋過了情欲帶來的一切感官體會。
“痛不痛,小雪。”沈湛兇狠按進他的傷口,盯着他慘白的臉,“說話。”
他半節指尖都沒進血肉模糊的傷口裏,鄭聽雪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一下,終于開口:“沈湛。”
他掙紮不得,纖長的睫毛一顫,終于有一滴眼淚溢出他的眼角,從他水霧彌漫的黑瞳裏落出,滑過他泛紅的眼眶,如魚歸海一般淹沒進滿床狼藉。
“痛。”他閉眼不去看沈湛,說,“我痛。“
沈湛停下來。他終于抽出手指,上面沾滿了鄭聽雪的血。接着他從鄭聽雪的身體裏退出來,雖然他還硬着,卻沒再插進去了。
“嗯。”沈湛低頭看着鄭聽雪糟糕得一塌糊塗的身體,黑發垂落下來,遮住他的側臉,“痛就對了。”
鄭聽雪轉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又黑。
他被松了綁,傷口重新處理過,身上幹幹淨淨的,床單和被子也重新換過,昨晚的瘋狂與堕落宛如一場噩夢消散,只有身體中似乎還殘留着疼痛的餘悸,明确宣告着一切既成的傷害。
房裏只點了一盞燈,沈湛不在。鄭聽雪便抓着挂床幔的架子,把自己一點點撐了起來。
等他微微喘息着坐起身,沈湛推門進來了。
他的手裏端着一碗粥,還冒着熱氣。他見鄭聽雪醒了,便說:“太好了,正好趕上你醒來。”
他端碗走過來,坐在床邊,聲音低緩溫和,“熱了幾次,可能沒那麽好喝了。将就一下。”
鄭聽雪說,“不想喝。”
兩人沉默半晌,沈湛将碗放到一邊,低聲說:“不想喝就不喝了。”
他一手撐在床邊,将兩人的距離拉近一點,“沒有胃口,是麽?”
沈湛靠近的時候,帶來一股熟悉的氣息。鄭聽雪有些暈眩地閉了閉眼,腹部本能地顫抖了一下。他不想說話,便只是“嗯”了一聲。
沈湛擡起手,輕輕摩挲他的發絲。他摸了很久,細致地按揉鄭聽雪的額角和耳朵,動作溫柔無比,鄭聽雪緊繃的身體便在這種無聲安撫中一點一點放松下來。
兩人在安谧昏黃的房間內面對面相坐,燈光将他們的身影投在牆上,像一對交頸密語的天鵝在粼粼火光中互訴愛意。
沈湛用肢體耐心哄着他,過了很久才問,“我給你的傷口換了藥,感覺好些了嗎?”
鄭聽雪低低答一聲,“好些。”
“別對我一臉厭惡的樣子。”沈湛低垂着眼眸,一天過去,他又換下瘋瘋癫癫的模樣,披上良善的外皮,好好地與鄭聽雪說話,“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一惹我不高興,我就沒法控制自己,你明知我是個瘋子。”
鄭聽雪說:“我沒有厭惡你。”
“你有,你有的。你不喜歡和我說話,也不再看我了。”沈湛固執地否認他,“你不聽我的話,眼裏也沒有我這個人了。我知道你讨厭我,小雪,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綁不住你,又舍不得殺了你。”
“我該拿你怎麽辦?”沈湛呆呆撫摸着鄭聽雪的臉頰,問出這個沒有人會回答的問題。
鄭聽雪也不再反駁他,只是長久地、靜默地坐在床上。
在燭火将息之時,沈湛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開口:“我出門一趟。”
鄭聽雪擡起頭,“做什麽。”
沈湛溫柔笑起來,“有些事還要解決。”
鄭聽雪不動聲色扣住沈湛的手,“該解決的都解決了。“
沈湛微微眯起眼,眼中好像又浮現起一點捉不着蹤影的瘋,“小雪如果說的是那些聶家人,自然是都解決了。可我這邊還有剩下的呢。”
他在鄭聽雪耳邊細細解釋,“你為了見你爹和你弟弟,讓你的手下把我在河西的分鋪攪得一團亂,差點就把我騙了過去。你大費周章一回,我卻不是你的目标,只是你急着支走的一個絆腳石。小雪,你說,你多狠心。”
“沈湛,你不高興,罰我一個人就行了。”鄭聽雪的聲音裏摻進點不安,“不關別人的事。”
沈湛笑了笑,那個笑很淡,像黑色的水墨勾線轉瞬間消融在搖曳欲滅的點點燈火裏。他低頭吻了吻鄭聽雪,把人抱進懷裏,“小雪,你終于也會害怕了嗎?我喜歡你害怕,這樣會讓你看起來更好接近,也更可愛......可你的害怕卻不是為了我。”
他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得冷,“除了我,你還有這麽多愛的人。可我只愛你一個,怎麽辦呢?”
鄭聽雪被他抱在懷裏,腹部不知為何又開始抽痛起來。那是一種神經性的、短時間內被暴力按進骨髓的自發身體反應。沈湛一靠近他,這種反應就要無視大腦竄出苗頭,強行喚起制造疼痛的記憶片段。
鄭聽雪擡手捂住覆蓋紗布的傷口,讓手心下微微戰栗的皮膚鎮靜下來,“你把我帶回江北。”
沈湛又慢慢笑起來,“我把你帶回江北,以後你還會再來江南嗎?”
“不來了。”鄭聽雪說,“再也不來了。”
沈湛撫摸他冰涼的臉頰,靜默很久,才說:“好,那我原諒他們。”
他的聲音終于回過一點溫度,“這次我讓他們活着。因為你願意和我走,小雪。”他捧起鄭聽雪的臉,寶石般攝人魂魄的琉璃色眼珠望着他,溫情脈脈地對他說,“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