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樊勝美隔天再去片場,只見候場座下多了一柄大遮陽傘。片場演員衆多,但用到這麽大排場的也就是男女主角罷了,其他人候場的時候也就是樹蔭下坐一坐。
樊勝美納悶了一下,也沒多想,化了妝就站樹蔭下默記臺詞去了,卻只聽一聲招呼:“樊小姐,這邊請。”遮陽傘下,何純熙笑眼彎彎。
樊勝美又驚又喜,心裏早樂開了花,雖然上身依舊端莊優雅,卻控制不住自己飛奔過去的腳步:“純熙,你怎麽來了?”
“咦,fans來看偶像拍戲,不是很正常麽?”何純熙歪着頭笑得好俏皮。她站起身親親熱熱地拉過樊勝美,就把她按在靠背椅上,“這些日子酷暑難耐,我早起特地給你煮了涼茶,哦,對了,還有這個杯子,之前委員長夫人去美利堅旅游的時候,從美利堅帶來送我的,配有吸管,這樣喝水的時候就不會弄花你的口紅。”
的确,像她這樣的小演員補妝多少給化妝師添麻煩,因此樊勝美拍戲的時候盡量不喝水,每次拍完都渴得不行,難為何純熙能想的這麽周到,樊勝美的心裏湧上了一陣感動。
何純熙還怕自己不周到,拿起扇子幫她扇起來,“熱不熱?”她關切地問。
扇子風把何純熙身上的香水味也裹挾過來,樊勝美深吸了一口,有些走神,突然有種想把眼前這個美人擁住的沖動。這個念頭一起,樊勝美自己倒是打了個激靈,拍戲怎麽能分心呢?
正想着,導演助理那邊在喊:“第三場,樊勝美準備了,樊勝美!”以前,樊勝美早就在旁邊候場,今天居然不見人,助理火大四處尋找,才在大傘下看見了樊勝美的身影,怒氣沖沖的跑過來:“樊勝美!居然躲到大傘下乘涼了,還想不想拍了,不想拍趁早走人!”說着就來拽她的手。
樊勝美為自己的過錯深感愧疚,正要跟着走,何純熙卻不高興了,攔在助理面前:“請問這位少爺,這麽熱的天,你們劇組不發綠豆湯也就罷了,什麽規矩不許樊小姐躲躲太陽?我不過留樊小姐說了幾句話,又不是她的錯,你能好好說話嗎?”
助理雖不認得何純熙,但一看對方珠光寶氣,氣勢十足,就知道遇到的非富即貴,忙笑着賠不是:“這位夫人,不知道是您留了樊小姐在這說話,對不住了。”
這一天下來,樊勝美覺得片場裏的同事看自己的眼光都奇怪起來,帶着探究,恭敬和小心翼翼。小道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連素日最老實的勤雜工小汪都來悄悄問她:“樊小姐,你和趙将軍家有親戚啊?”
樊勝美又好氣又好笑,收了工剛出片場,就看見片場門口停了一輛凱迪拉克。這年頭,汽車還是稀罕物,凱迪拉克并不多見,委員長夫人的座駕也不過如是,所以,車邊上頗圍了些人帶着豔羨的眼光指指點點。樊勝美一心想着明天的戲,沒有太留意,正要叫黃包車,凱迪拉克的窗戶卻搖了下來:“小美,上車!”原來是何純熙。
樊勝美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麽何純熙那麽輕易就答應了她不再給導演施壓,因為這個女人想出了更狡猾的法子,每天來片場探班,讓她對自己的照拂看在所有人眼裏,想要巴結趙府的人自然會見風使舵,根本不需要何純熙說什麽話。
幾場戲下來,既熱且累,再加上一天積累的不滿,樊勝美的怒氣終于爆發了,她冷冷地說:“趙夫人,我喜歡自己走。”
說着轉身往家走去。何純熙不明白樊勝美為什麽突然變臉如翻書,又看着天色已晚,哪裏敢叫她一個人走夜路,只好叫司機緩緩跟在樊勝美身後,諾大的馬路,一個人後面跟着一輛拉風的大車,更是引起路人駐足。
樊勝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尴尬極了,一閃身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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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司機為難地看着何純熙,這巷子太窄,車根本開不進去。
“你在這裏等我。”何純熙擔心樊勝美走遠了,直接拉了車門追出去。小巷鋪的石板有些殘破,路燈昏暗,月色朦胧,何純熙又走得急,一不小心就崴了腳,“哎呀。”她疼得叫了起來,蹲在地上。
樊勝美連忙回頭,飛奔到何純熙身邊:“哪裏疼?”
何純熙看着樊勝美緊張的樣子,心裏暗暗歡喜,嘴上不依不饒:“哪裏都疼,哪裏都疼。”
樊勝美拿她沒辦法,彎腰把她的手架在自己肩膀,慢慢把她扶出巷子,車裏的司機幫忙把何純熙扶上了車。
樊勝美見何純熙坐好了,正要離開,何純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像受傷的小貓:“我這可都是為了追你受的傷,就讓我送你回家嘛。”
樊勝美雖然覺得她很是無理取鬧,但是看她的腳腕真的紅腫起來,也不忍心掉頭就走,到底坐上了車。上車之後,何純熙的手就伸過來把她的手攥在手心,悄悄在她耳邊說:“看你往哪兒跑。”
司機就在前面,樊勝美又不好甩開,只得表情僵硬地看着窗外。雖然是被迫坐上了車,但樊勝美一天下來的怒氣早就煙消雲散,只是因為之前是自己主動拉的臉也不好意思馬上就笑臉相迎。
轉眼到了樊勝美家,何純熙也要跟着下車。樊勝美和司機都攔住她:“趙夫人,您腳受了傷,還是趕緊回家治吧。”
何純熙撇着嘴佯裝生氣:“我就不信你家裏沒有跌打藥水了,就近能擦個藥的事,非要我回家去治,怎麽這樣欺負人——哎喲哎喲。”
司機想想有道理,也勸樊勝美:“夫人這個傷我有經驗,拿涼水冷敷,不嚴重的話,不用擦藥也能好,就是要盡快。”
樊勝美無奈,只好和司機又把何純熙扶回自己家,司機知道自己在場不太方便,先告了個退,只留下樊勝美和何純熙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