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因是拍戲的臨時住處,樊勝美的房間很小,床也不大,被子也只得一床,何純熙靠在枕頭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樊勝美只好側身躺下,還是不免貼在何純熙的背後。何純熙熟睡的呼吸伴着身體的起伏,又想着不知道剛才何純熙那句“我愛着你”是醉話還是真心話,一時間心猿意馬,胳膊放哪裏都不是,最後還是伸出來環繞住何純熙的纖纖細腰,可又怕胳膊的重量壓得何純熙不好睡,幸好她手長,拿手掌壓在牆壁上,總算穩定支撐好,才昏昏沉沉睡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何純熙的臉上,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着屋內的擺設似乎有些陌生,但是一種好聞的香氣在她的鼻尖騷動,伸手一拂,原來是樊勝美的發絲有幾縷散在她的臉龐。一覺醒來,睡在偶像的懷裏是一種什麽感受?這樣的陽光剛好,這樣的人也剛好,何純熙幸福得幾乎要暈過去,看見樊勝美的手支撐的辛苦,又晾在被子外面,擔心她着涼,好笑地把它從牆上拉下來,收進被子裏,貼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才覺得格外踏實妥帖。這真是一個不願意醒來的早晨啊,何純熙拿自己的手暖着樊勝美的手,在心滿意足中又不知不覺睡着了。
樊勝美卻是被凍醒的。她懷裏的何純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同時被裹住的還有被緊緊抓在何純熙肚子上的自己的右手,然而自己背上的被子已經全數被卷走了。樊勝美朝着何純熙溫暖的身體靠了靠,輕輕地拉過一角,勉強遮住了後背,索性也睡不着,支起胳膊就着晨曦數何純熙的睫毛。何純熙在夢裏還在甜甜地笑着,像一個天使。
看着如此美好的何純熙,樊勝美的心頭突然翻湧着一種沖動,這沖動在這個無人打擾的角落裏突然在她的心裏膨脹起來,破殼而出,像一個迷惑人的妖精在她耳邊慫恿:親她,親她,親她。那麽,就這麽親下去吧。樊勝美閉上眼睛,不管不顧地俯下頭,吻在了何純熙的唇上。這柔軟溫暖又甜美的嘴唇,讓樊勝美一時沉淪不知歸處,偏偏何純熙還在迷迷糊糊中輕啓朱唇,樊勝美的舌頭就不由自主地滑了進去。她用舌尖細數着何純熙的牙齒,輕輕觸碰到了何純熙香甜又濕潤的舌尖,樊勝美的胸膛像是有一顆炸彈炸開了,不能阻擋的欲望像洪水猛獸洶湧而來。
何純熙其實已經醒了,在樊勝美吻她的時候。當她清醒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向心髒狂奔,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手心也汗涔涔的。
樊勝美在吻她!這叫她如此歡喜。
樊勝美在吻她!這又讓她如此慌張。
她不知道該說你好,還是該說不要,也不知道如果自己這時候醒來,會不會令兩個人都尴尬,可她又這樣沉醉于她熱烈的吻,尤其在樊勝美的舌尖觸碰到她的舌尖的時候,她忽然感到了一陣耳鳴,什麽也聽不見了。何純熙突然好想捕捉住那個滑溜溜的家夥,含在嘴裏深深吮吸,可是她只能裝睡,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力氣才生生克制住了對樊勝美的承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樊勝美的吻終于移開了。可是為什麽,她的身體這樣燥熱,為什麽,她還期待着下一步的動作?何純熙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她聽見樊勝美蹑手蹑腳的下床穿了衣服,才誇張地伸了個懶腰:“哎呀,睡得真香。”
樊勝美也神色自若地說:“我要上工了,你去不去?”
在一天的拍攝中,兩人都各懷鬼胎,互相偷偷打量,目光接觸到又像燙了手一樣挪開。今天的戲收工早,過了午後,就沒什麽事了,管家還沒來接何純熙,樊勝美提議在周邊散散步。兩人胡亂聊些有一搭沒一搭的家常,想着各自的心事,倒顯得有些生分起來。
兜兜轉轉,遇到一家首飾店,兩人信步走進去,何純熙的目光被一枚黃翡戒指給吸引了。老板看在眼裏,過來兜售:“夫人屬兔?”何純熙點頭,老板就笑道:“那可真是有緣了,這麽純的黃翡,非常稀有,因此請了最好的雕工就勢雕成兔子的樣子,夫人看看可是精巧?”
何純熙拿在手裏把玩,愛惜不已,樊勝美便問:“我送你吧,這要多少錢?”
“倒也不貴,5萬也就可以了,看夫人這樣有緣,還能再讓一些。”說罷,笑眯眯地看着樊勝美。
5萬說多不多,但對于尚未成名的樊勝美來說,已是價格不菲,她正盤算着自己的積蓄夠不夠,何純熙已經飛快的說:“也不是所有的好東西都要搬回家的。”便拉着她的手離開了。
傍晚,何純熙回到自己家裏,清晨的那個吻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不管她在看書,吃飯,還是寫字,只要稍微一放松精神,她的唇齒之間,她的整個身心都開始沉浸在回味之中。她忍住不再給樊勝美送點心,也忍住不再去翻看樊勝美的那些字條,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該有那個荒唐的念頭,可越是這樣,她就越像一個被繩索捆縛的人,越掙紮越疼痛,疼痛到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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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小姚照例打開了收音機,電臺裏好聽的女聲說:“孔伯陽導演的新戲《花滿城》即将上映,今天我們邀請到了樊勝美小姐來做訪談。”
“是樊小姐诶!”小姚欣喜地提醒何純熙。
何純熙早就聽到了,她想讓小姚關掉,卻沒來得及,因為樊勝美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大家好,我是樊勝美。”
何純熙忽然想哭,久違的聲音就這麽輕易的勾動了她的思念,是啊,這是她的,她的樊勝美。
主持人在問:“樊小姐是如何走上演藝之路的呢?”
“我小時候家裏開花店,”樊勝美一字一句地回憶,“有個姐姐總到店裏來買花,她說她想做一個演員可是卻不能如願。是她啓蒙了我對電影的熱愛。所以那時候我就下了決心,要為她實現她的理想,做一名演員,要讓她看到我的電影。”
“那麽你現在如願以償了嗎?”主持人好奇的追問。
“我很幸運,後來遇到了她,還和她成為了好朋友,我想,這部新戲可以算作我交給她的答卷。”樊勝美的聲音裏充滿了歡喜。
連一向拙于心思的小姚都聽出來了:“小姐,樊小姐這說的好像是您诶。”
何純熙的心被重重一擊,多年前的回憶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當年那個圓臉大眼睛,紮着兩個羊角辮,拉着自己的衣角走進電影院的小女孩,女大十八變,竟然長成了如此的風姿綽約,完全俘獲了自己的心。更令她感動的是,這世上竟有這樣一個人,她默默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罪,只是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
後面主持人再問電影的細節,何純熙已然聽不到了,她獨自走進卧室,顫抖着打開那盛滿了樊勝美的字條的首飾盒,親吻着上面的每字每句,淚流滿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