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熒幕上的故事進行到了一場樊勝美的吻戲,所有人都被這場戲吸引了目光,只有何純熙分了神,悄悄轉過頭來看樊勝美,見她一臉認真的盯着屏幕,便肆無忌憚的欣賞起她嬌俏動人的側臉,忽明忽暗的光線讓何純熙有點看不清,身體情不自禁就往樊勝美那邊挪了挪,樊勝美感受到這灼熱的目光也回過頭來,剛好就撞上何純熙的視線,此時熒幕忽然轉暗,可何純熙的眼睛在這黑暗中卻顯得格外明亮,仿佛裝下了整片星辰,被何純熙這樣注視着,樊勝美猛地覺得心跳漏了一拍,一時也忘了要說什麽 。何純熙看樊勝美一副癡癡的表情,忽然就想捉弄她,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還是忍下了,只好直了直身體說道:“嗯,吻戲演的不錯。” 樊勝美驀的回過神來,臉刷的一下紅了。

電影散場,何純熙和樊勝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聲驚呼:“那不是樊勝美嗎?”還來不及找尋聲音來源,一群記者和影迷已經圍上來,咔嚓咔嚓的閃光燈晃得她們眼前淨是光暈。

“樊小姐,給簽個名吧。”一堆的小本子和鋼筆擁到了樊勝美面前。

樊勝美當了這麽多年演員,出場時一直很平靜,都是自己叫輛黃包車就回家了,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矚目。一夜成名的熱浪拱得她有點手足無措,只一個勁的彎腰說謝謝,又一筆一劃地在本子上簽名。

何純熙站在人群外圈,微笑看着猶如女神一樣被簇擁着的樊勝美,打心裏為她歡喜。這麽多年來,樊勝美一直默默耕耘,娛樂圈欠她一個榮光,如今她的星途終于揚帆啓程了。看樊勝美一時脫不開身,何純熙索性去了趟化妝間,待她出來時卻發現情況好像截然不同,之前圍繞着樊勝美的人群都退散在一邊,樊勝美的面前站着一個拎着酒瓶子的軍官,他的軍服看着是趙融軒的部下,軍銜也不算低。

那軍官一雙眼睛放肆的在樊勝美身上來回打量 ,這眼神讓樊勝美很不舒服 ,更令她不舒服的是這軍官竟然伸手就過來摟住了她的肩膀,樊勝美想掙脫,卻被緊緊禁锢在軍官的懷裏:“樊小姐,跟哥哥做個朋友吧。”

樊勝美閃躲着說:“長官,您喝多了。”

“怎麽,你們這些在後方享清福的好妹妹,就是這麽招待剛從前線回來為你們拼命的哥哥?”那軍官狠狠将酒瓶子摔在地上,一把摟住樊勝美就要親上去,樊勝美哪裏掙得開對方像鐵鉗一樣的摟抱,只好盡力後仰着拒絕:“長官,不要這樣。”

她的無助卻更刺激了那軍官的獸性,他粗魯地箍住她的脖頸:“電影裏那個小白臉親得,哥哥我親不得?”

樊勝美此刻臉色煞白,但還要強裝鎮定和這軍官周旋,但這喝醉酒的人哪會聽進去半分,眼看就要被輕薄,本能使她的舉起雙手想擋住這眼前的禽獸,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有人大喝一聲:“住手!”樊勝美睜開剛剛因懼怕緊閉的雙眼,循聲望去,是何純熙!!

何純熙此刻已經怒火中燒,本想出來接她出去一起慶祝,不想卻看見這樣一幕,那是她的樊勝美,豈容他人染指!但和眼前這個七尺猛漢硬拼肯定吃虧只能智取,眼珠一轉,看見那軍官皮帶上的配槍露了出來,一個箭步沖上去把槍拔了出來,從小耳濡目染的何純熙對槍怎會不熟悉,轉過身站定對着天空放了一槍。

“砰!”槍聲一下子鎮住了現場,那個軍官發現配槍被拔,也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氣急敗壞地說:“你別多管閑事!”

開過一槍之後,何純熙勇氣大增,她拿槍口對準那個軍官,嚴正警告道:“你,馬上放開她,不然我就開槍了。”

“荒唐!”突然有人從背後奪過何純熙手中的槍,何純熙一轉頭,看見趙融軒正怒氣沖沖的站在她身後。

那軍官見到趙融軒倒是一下子老實了,立馬放開樊勝美,歪歪扭扭的敬了個軍禮:“趙将軍!”

趙融軒将槍扔回到他手裏:“剛回來就喝這麽多酒,滾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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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官老老實實地轉身離開。趙融軒沉着臉來拉何純熙:“回家。”

何純熙憤憤不平:“你就這麽放他走了?”

“你還想怎麽樣?!”趙融軒終于壓不住怒火,“我三軍将士在前線浴血奮戰,沒有了他們,哪裏有你們的歌舞升平?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你差點殺了我的一個抗日英雄!靖城之役,我趕到的時候,他整個團就活了他一個,他戰至最後一人,還手刃了三個日軍,這樣的英雄,想要一個戲子,又有什麽?這樣的戲子,”他指着樊勝美,“只能怪她命不好,不該生在我們國家,不該生在我們這個時代!”

何純熙嫁給趙融軒這些年,雖然說不上琴瑟和鳴,卻也算相敬如賓,趙融軒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今天是她第一次見道趙融軒發火,還真的被吼住了,她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望着樊勝美一字一句地回答:“樊小姐不是戲子,她是演員。”

何純熙在回去的車上一言不發,趙融軒裝作若無其事地拿胳膊碰了碰她,她只往另一側縮了縮身體,依舊看着窗外。

趙何夫婦平日裏雖然并不是談笑風生,但在車裏也多少交談兩句,從未像今日這樣沉悶,連司機都覺得氣氛有異,清了清嗓子說:“夫人,将軍本來都睡下的,因為擔心您回來晚了,又特地起來接您……”

趙融軒看何純熙依舊沉着臉,連忙打斷他:“好好開你的車,什麽時候話這麽多。”

回到房間,何純熙自顧洗澡更衣,依然一句話都不說。趙融軒帶上房門,伸手要摟過何純熙,卻被她一把推開,尴尬地站在原地,想了想,到底硬着頭皮說:“純熙,今天是我不好,我對你語氣重了些,你別生氣了。”

何純熙冷笑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是為什麽生氣?”

趙融軒看她終于肯開口,趕忙說:“那是為什麽?”

“因為你不懂得尊重樊小姐!”何純熙終于把積累的憤怒爆發出來。

“她?”趙融軒不以為然,“你喜歡看電影就看,但是別學人家當影迷,這都不是正經人。”

“趙融軒!”何純熙被他這種輕蔑的态度激起了鬥志,“你可以不喜歡看電影,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偶像!”

“偶像!”趙融軒被刺到了痛處,“我才說這樊小姐怎麽這麽眼熟,倒是和你的前任偶像關岚長得有幾分相似,可見相由心生,都是一樣的下作!”

“我不許你侮辱關岚!”何純熙沖他大聲喊道,一向淑女的她從未試過這樣扯着嗓子對近在咫尺的人說話。

趙融軒咬牙切齒地說:“我這些年一直沒有告訴你一個事實,你的偶像關岚做夢都想擠進我們趙家做姨太太,我母親當時病危,聽到這件事情加重了病情,因此去世,殺母之仇,我與關岚不共戴天!”

趙融軒雖然無趣,但并不是喜歡捕風捉影的人,今天被逼着把這話講到這個份上,倒還真讓何純熙有些将信将疑:“這裏面想必是有什麽誤會,關岚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

“你拿樊小姐試試啊,你信不信我明天去給她下聘禮說我要娶她當姨太太,她後天就樂滋滋自己送上門來?”趙融軒嘲諷道。

“你敢!”何純熙的眼睛都憋紅了,“我不許你動她一個指頭,你和你那個狗屁英雄有什麽兩樣?!”

“你放心,這種女人,送上門我也不會要!我父親當年若不是為了關岚,也不至于中了日本人的埋伏!”趙融軒太陽穴上的青筋都跳起了,“我一直以父親的教訓作為前車之鑒,與風月場保持距離,我也發誓,我這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然而可笑的是,趙将軍沒有淪陷,趙夫人卻着了魔,我們趙家就和戲子脫不了幹系嗎?”

“趙融軒!”何純熙憤怒道:“不許你再說這兩個字!你在家挺威風,可在前線卻不戰而退,滿街都笑你是不抵抗将軍,我以後也這樣叫你如何?”

不戰而退的事最刺痛趙融軒的心,他怒火中燒,反擊道:“你提醒得好!我對你是太放縱了,在家都不能立威了!從明天起,不許你再踏出家門半步!”

說完,趙融軒摔上房門走了,何純熙又氣又累,又找不到人吵,不知哭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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