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樊勝美走進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躲在巷子口的石牆後遠遠望着被包圍住的何純熙,其實在人牆的阻隔下,她是完全看不到何純熙的。她知道何純熙不想讓她卷進這件事來,她知道她也完全幫不上任何的忙,可她就想能陪着何純熙,陪她度過這樣的艱難時刻。

“謝謝各界同仁的關心,我相信齊委員長的智慧定能妥善處理此事。”何純熙無師自通地打着太極。她對自己的表現也暗暗有些吃驚,雖然她不喜歡政治,可從小耳渲目染,早已信手拈來,她在這一刻才認識到,政治,竟然是生長在她的血脈裏的東西,不是她想要摒棄就能摒棄的。

“聽說趙将軍已經與您簽署離婚協議書,是這樣嗎?”這是今天所有泛泛之問的問題中最實質的一個,這個記者與律師樓有私交,不知道怎麽挖出了這樣一個重磅新聞,這個新聞連在場的其他記者都沒有聽過,大家一下子鴉雀無聲,等待着何純熙的回答。

何純熙忽然覺得嘴唇發幹,她可以打太極任何事情,但唯獨不能逃避這個問題,而她也知道,一旦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必然成為各大報紙的頭條——現在趙融軒和齊治平僵持的情況沒有人知道,只能挖些相關的花邊新聞來博取版面了。

趙融軒當然是希望她撇開幹系的,甚至她都懷疑是趙融軒故意叫律師樓放出的消息,他希望輿論都知道他趙融軒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想連累了她。

可她不能就這樣走,她可以不去分享他的任何榮耀,她可以放棄他給的一切榮華富貴去,但她不想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離開,這麽多年的婚姻,沒有情愛,卻有恩義。

“我與趙将軍的婚姻一直很穩定,我從未想過要與他離婚。”她擲地有聲的回答,連在巷子口的樊勝美都聽得出這語音裏的堅定,不知道為什麽,樊勝美的心忽然扯得疼,疼得她捂着胸口扶住牆,頓了頓,急步回家去,眼淚,在到家之前絕不能落下來,絕不!

接下來幾天的情況急轉直下,流言已經遍布各大報紙,有說委員長已經遇難的,有說趙融軒的軍隊已經包圍了安平城的,更有親日的吳系和端系兩軍首領表示已經集結軍隊準備進攻委員長被囚的安平郊外的茂山。

齊邦媛雖然已經日夜兼程趕回,但飛機也有數日之程,何純熙只得親自出來苦口婆心勸說諸軍将領:“趙将軍将我留在城內,就是昭告天下他沒有叛變之心,絕不會傷及委員長性命。”

端系的端康嗤笑道:“婦人之見!你要給他生個兒子押在這裏,我還信,現在不過是個女人,将來天下都是他的,要多少有多少,拿你在這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你不要被賣了還在幫着數錢。”

何純熙正色道:“端叔叔可以當我傻,但現在委員長既然生死未蔔,如果你冒然出兵,引起混戰,委員長因此罹難,你能負責?!”

吳系的吳登峰道:“這樣,不要我們出兵也行,夫人就在我們軍營裏駐紮幾日,我等自然好酒好菜招待。”

何純熙笑道:“趙将軍請了委員長聊聊天,也許聊開了高高興興下山來,結果看見吳大哥拿了我當人質,那到時候雙方劍撥弩張倒是不好收場了。我又沒生出翅膀飛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到第七天,齊邦媛終于一臉倦容地出現在了趙府門外。還不及敲門,記者們早就圍了過來。

“齊小姐這次回來是解茂山之圍嗎?”

“齊小姐對清明事變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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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邦媛轉身站定,看着衆人,面容疲倦,但聲音沉着:“我哥哥多年以來一直以天下為己任,心裏只有國家與百姓,這點與趙将軍向來不謀而合,但他身為委員長,為天下全局考慮的多一些,所以難免有些具體的策略需要與趙将軍商讨。軍機之事,不宜外洩也是有的,請諸君不必聽信謠言,以訛傳訛。”

說着,門已經開了,齊邦媛一閃就進了屋。何純熙在幾日的強壓之下,瘦了一圈,眼窩都陷了下去,齊邦媛看着一陣心疼,一把就将她摟住,拍着她的後背說:“這些天,辛苦你了。”

何純熙這幾天幾乎不能成眠,全靠意志支撐,得到這一句寬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邦媛,我好累,我好累。”

齊邦媛替她擦着眼淚:“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沒事的,沒事的。我現在就去茂山和我哥哥談談,你讓他們幫我安排一下車。”

何純熙擦了擦眼淚:“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就可以了。”齊邦媛不同意。

“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情況這麽複雜,我不能讓你再陷進去,而且我去了,也能幫忙勸勸融軒。”何純熙堅持。

齊邦媛拗不過頭,就牽了她的手一同驅車前往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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