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喜歡上她？有好感倒是不假，但說到喜歡……
米娜的目光定格在他臉上良久，沒有找到他心驚的蛛絲螞跡，臉上露出笑容。
“沒有最好。林楠，你知道我眼睛裏不揉沙子。”
林楠岔開話題說：“這件事情，夫人要把它壓下來，全部推到那幾個混混頭上。沈璃薇既然沒有去董事長面前告狀，你就不要再把這件事情擴大化。”頓了一下，他有些無奈，“我再次聲明：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接近沈璃薇，都是在為你和我的未來鋪路！請你相信我！”
米娜突然轉了臉色，靠進林楠懷裏，尖尖的指尖戳着他的臉頰，笑道：“不過是逗逗你，幹嘛這樣嚴肅？笑一個嘛。”
林楠推開她的手指，表情僵硬，“我不覺得好笑。”
“好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嘛——”她拖着腔調撒嬌，抱着他的腰輕搖。
“沒事就回去工作吧！我這裏還有一大堆的事業要做。”林楠不耐煩接招，直接扯開她的手，走回辦公桌後邊坐下看文件，“還有，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望海郡’的項目，你要多和公司的幾個老家溝通，有必要就請夫人出面支持一下。牽扯到融資30個億，董事長覺得風險太大，始終排斥，但這個項目百川地産也在争取。百川一直是咱們最大的競争對手，如果被他們搶去，咱們争到了彙海，也只是在茉城混到了半壁江山，還有什麽意思？”
“‘望海郡’的項目是要在近海的地區建立一個新城區，這個項目耗時耗力不說，最重要的是耗錢!啓動獎金就要8個億！別說爸爸那把年紀覺得風險大，連我自己想想都覺得吃不消呢！”
“大小姐！做生意哪有沒風險的？尤其是房地産！咱們現在做的哪一單生意沒有風險？就是街邊推銷商品的還會被搶單呢！還要不要做？沒有大風險高投資哪有大收益？如果這個項目只是一個小項目，也就失去了争取的意義！現在茉市的規劃就是他們東南沿海尚末開發的偏遠區域發展！這個項目不會有問題的！”
“只怕爸爸那一關不好過。”
“不好過，也要過！他老了，思想已經不像年輕時那樣有沖勁兒！必要的時候需要推他一把！你到底是想撿芝麻還是撿西瓜？” 林楠表情嚴肅，語氣頗有些煩躁。
米娜知道他素來工作第一，辦事嚴謹，也就不再浪費他的時間。畢竟他現在的努力也是在為她和他的未來忙碌，溝通感情不急在這一時，他逃不出她的掌心。
辦公室的門輕輕阖上，林楠的執筆的手頓住，目光擡起盯着緊閉的門若有所思。
半晌之後，他頹然地扔掉筆，靠在座椅裏閉目沉思。
他既然推說是看在董事長面子上才幾次幫她，若是表現的太熱情這戲未免就過了——更何況，她自己也排斥。
但是真的已經好久沒有看過她，甚至西點屋出事，也沒有去。此刻，他很想知道她怎麽樣了，然後跟她說說話，聽一聽她的聲音……
就在此時，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沈小姐和一位姓程的男中醫，來往密切！
作者有話要說：
☆、“你和程諾很熟悉嗎？”
晚上，捏着鼻子把中藥湯汁灌下去，好幾次險些從嘴裏噴出來！
感覺到嘴巴裏的苦味兒越來越濃烈，急忙抓了一塊糖塞進嘴裏。
“忍着忍着，一會兒就好了，很快過去了……”沈璃薇小聲嘀咕着給自己打氣，慢慢在屋裏來回踱步希望有助于消化。
程諾幫她開了幾付調理身體有助于她的病情的中藥，真是難以下咽，每次都是硬灌！
門鈴“叮叮”地響起來，打開門，看到林楠站在門外。
他的臉色不複以往地溫和淡雅，緊緊抿着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一雙眼睛帶着明顯的愠怒。
“你怎麽來了？”她有些意外。
“不歡迎？”
“……你來的是不是晚點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公司最近的事情比較多。”林楠看着她，忽然玩味兒地笑笑，“來早了，怕你另有客人，不方便接待我。怎麽？打算就讓我站在門外邊說話嗎？不怕吵到鄰居。”
“呃……我打算一會兒休息，”沈璃薇側身讓他進去，又補充說，“你不介意我待會兒催你離開吧？”
林楠的目光在清冷的室內掃了一圈，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我這裏簡陋，只有白開水，”她倒了水給他，“将就一下吧。”
“我沒那麽多的講究！”林楠端起水，溫度适宜，他喝了一大口，才說：“董事長的手術做完了，一切順利。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米家也希望他借這個機會給自己放假休息。”
“那就好。”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從小見慣了死亡，總覺得沒有什麽能比活着更充滿希望，更值得欣喜。
林楠說：“董事長跟我提了一下，問你最近在忙什麽，大概是想見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自己決定。”
“我答應過等他手術過後去看他。”沈璃薇點頭，“過兩天就去。”
“店裏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說到西點店，她倒想起一件事情，起身去牆邊的小櫃裏拿了一只紫色的絨面錦盒回來。
“這個還給你。”
“是什麽？”他不接，心裏已經隐約猜到。
“是手串。”她說，“就是上次你送我的那條手串。”
“你這是什麽意思？”林楠盯着她的眼睛，目光變得複雜，“難不成我大老遠地過來，就是為了把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明顯不悅的口氣。
“你不要誤會！”她急着解釋，“我只是覺得這條手串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
“我說過，有市有價的東西怎麽會貴重？”水杯咚地一聲扔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重響。
沈璃薇身子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咬咬嘴唇，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一串珠子或許真不算貴重，但這并不是普通的珠子對不對？”
林楠并沒有隐瞞，很直白地說：“是！這串珠子是一個朋友送的，他在那些特殊的人群中間有一定的勢力！因為多年前欠我一個人情，就把這個送給了我。所以，那些人見了這它，都會給面子！”
“這次多虧了這串珠子，我才沒有被打死。”沈璃薇莞爾，“我欠了你一條命！”
“我說過：我不想欠你什麽，這是你應得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人送你這串珠子，是為了保你的命！”沈璃薇搖頭，“你們這些商場中厮殺的人，一點也不比戰場上的人輕松，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把手串收回去，不要白費了你朋友的心意，我沈璃薇沒有你們那麽大的場面，一個小小的西點店可有可無，不會讓他們費心的。”
“我送出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他語氣堅定，決然地看着她。
“林楠！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沈璃薇微微提高聲音，“既然知道了這串珠子的意義，就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占有它！”她把錦盒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堅持自己的決定。
“你執拗的樣子真的挺可愛。”
林楠忽然笑起來，蒼涼而詭異。
“我是認真的！”沈璃薇臉頰微微露出紅暈，看他的眼神有些惱怒。
“好，知道你是認真的。”他拿起錦盒，手指拂過彈扣輕輕一觸，盒蓋便“噌”地一下彈開。
淡青色的珠子挂在指間，恍若是水珠凝住，在白熾的燈光下，光華流轉間仿佛蘊有靈性。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愣神的空檔，珠子重新又戴在她的手腕上。
手剛要抽回去，林楠的手加大了一份力氣阻止她抽回去，望向她的眼睛幽黑深邃仿佛會把人吸進去。
“我也是認真的！”他一字一頓，铿锵有力，帶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沈璃薇想再次用力抽回被握住手，卻被他更大的力氣握住，白晰的手腕上清晰地現出紅色指痕，腕骨的痛感越來越重，他是要打算捏斷她的手骨？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睛始終不離她的眼睛。帶着淺淡笑意的眼睛像有魔力，令她不敢直視，只能挫敗地認栽，她遇到高人了。
“放手！我收下來就是了。”她沒有必要為了手串跟他鬧僵。
“以後不許摘下來！”他放手前，又确認似地補充了一句，看到她點頭，他才放手。
揉着通紅的手腕，忍不住腹诽，天底下哪有禮物這樣蠻橫的？又不是土匪。
林楠看着她氣呼呼又不敢發作的別扭樣子，忍不住要笑，“生我的氣了？”
“不敢！”她賭氣地說。
“很痛？”他拉過她的手腕，看到清晰的紅印子。剛才确實沒有控制好力道，指痕怕是一時半刻消不下去了，“對不起。”
“算了。”她甩甩手腕，那串珠子在腕間發出清脆地嘩啦聲，“這串手串還戴在我的手上，說來還是我占便宜了。”
林楠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問，“你和程諾很熟悉嗎？”
“程諾？”她微怔，怎麽會提到他？
“之前我帶你去他的醫院求醫，他剛好出門，就錯過了。聽說，你現在已經認識他，并且跟他很熟悉。”
他知道這事兒，多半是從王醫生那裏知道的，程諾是王醫生的師叔，而王醫生又和林楠關系近。
“熟悉說不上。前些天我的身體一直不好，又淋了雨發高燒，真是多虧了他，”沈璃薇說，“要不是程醫生，或許我已經去見上帝了。”
程醫生？這個稱呼很生分。
林楠的唇角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程醫生就是王醫生的師叔，決明堂的院長。我當時帶以為王醫生的師叔是個老頭呢！”她吐了吐舌頭，很可愛的樣子。
林楠笑着說：“其實我開始也不知道是他。那天王醫生帶着我們到了地方才想起來，在新聞上看到過關于決明堂的介紹，程諾是決明堂的主人，繼承祖業，從小學醫。在醫術方面絕對是年青有為，個中翹楚，憑誰都要豎個大拇指。只可惜——”他故意頓住，果然看到她好奇地看過來，等他的下文，略微沉吟，有些惋惜地說下去，“人無完人，這些天縱之才往往就有嚣張的資本。”
“嚣張？”她更加好奇，程諾那人冷清倒是有的，孤傲也沾些邊，但是嚣張……她想不出他哪裏嚣張，“為什麽這樣說？”
“說起來有些八卦。他以前追女人花招百出，拍成電視劇都不輸給那些韓劇！不管是搞浪漫還是燒錢，哪怕是玩命也在所不惜！這樣肯花心思，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但凡聽過他的故事的小姑娘，就沒有不感動的哭天搶地！只不過他對待感情未免虎頭蛇尾，讓人不敢恭維。”
“還真是看來出來！”這倒着實讓她意外，實在不能把淡然的近于冷漠一樣的程諾和情場高手聯系在一起，“不過，他那人倒真是挺細心的……”
“看得出來，他給你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林楠眼睛微眯，不掩眼底細碎的冷光。
沈璃薇本是淡淡一笑，并未将他的放在心上。但是她的目光觸及林楠的目光時，心頭忽然一震。
突然想到，程諾之前對她的态度、言詞讓她覺得他讨厭她，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又讓她覺得這個人很暖心，可以當作朋友……
再聯想到自己這次生病，他救了自己的命之後，兩個人之間似乎已經變得微妙……
不行！絕對不可以！
沈璃薇已經在腦海裏很快地做出決定：以後離程諾遠一點！
“你也是女人，難道看到長相出衆又浪漫深沉的男人不會産生好感嗎？”他話裏頗有挑釁的意味兒。
“好感或許會有，但是我是‘絕緣’的，所以，這些我只會拿來當故事聽。”沈璃薇的神色中多了一份嚴肅。
“你怎麽會這樣想？”
沈璃薇臉色有瞬間的黯然，說道：“不想誤人，更不想誤自己！”
林楠伸手過來，用力握了握她微涼的手。
“璃薇！不管怎樣，我們是朋友，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
“謝謝！”沈璃薇裝作無意似地抽回手，順了順耳邊的碎發，然後下了逐客令，“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早點休息了，今天很累！”
林楠的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是，“好！早點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我回來了！
今天下午四點到家，稍稍休息之後，就開始寫文，從今夜開始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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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是在為我擔心？”
沈璃薇病好之後，第一件事情是去醫院看望米紹謙，當時他在睡夢中，她就沒有吵醒他，只是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看到他臉色透出淡淡的紅潤，知道他恢複得很好，她便放心了。
第二件事情是西點店。
重新打開店門，屋裏的一片狼藉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麽都沒有動過。
沈璃薇呼出一口氣，拿了一只大紙箱子，戴好橡膠手套開始收拾地上爛攤子，那些壞掉的架子，碎掉的玻璃，還有長了毛的面包西點統統裝進去，拖到垃圾箱裏倒掉。
一趟趟地挪着這些東西，把心裏的垃圾也一起清出去！
“沈小姐嗎？”
沈璃薇正往箱子裏倒碎玻璃，聽到有人叫她，轉過身來。門口站了一個并不認識的三十來歲的男子，面貌有些兇惡，穿着有灰色的西裝。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她警惕地站起來看着他。
那人盡量滿臉堆笑，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可怕，把手裏拿着的一只大的牛皮紙袋子往前一遞，“沈小姐，請收下。”
“這是什麽？”沈璃薇打開袋子的一瞬間，大腦充血！
“這是給您的賠償，一共是十萬塊錢。我幾個兄弟，年輕不懂事，沖撞了你，你大人大量，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他們也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請你放心吧。”
心裏驀然變得雪亮，她忍不住問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您就別費心了。賠償金我已經送到了，就不打擾了，您忙着！”那人說着拱拱手，轉身疾步走了出去。
“等一等……”沈璃薇叫着追出去，那個人走得飛快，很快就走得遠了，眼看着他鑽進了一輛黑色的汽車裏消失不見。
電話打給林楠時，他正在開會，沈璃薇也沒有啰嗦，直奔主題。
“你是不是找人對付砸店那幾個人了？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林楠語氣平淡，“你急着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沈璃薇忍着怒火，腦子裏不停地想着那個女賊的下場：被捅了三刀，在小巷子裏躺了一夜……
“他們現在在哪裏？”
林楠沉默片刻之後，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璃薇，我只是讓他們知道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她被他淡漠的語氣刺傷，渾身血液冰冷。這樣的林楠，她從來不認識！
“我已經聯系了人過去幫你重新裝潢……”林楠岔開話題。
“不需要！”沈璃薇打斷他的話，“林楠！以後，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再插手！我讨厭你那些恐怖的手段！”
電話那端沉默着，沈璃薇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
不管她有多氣憤他的手段，說這樣絕決的語氣未免傷人，事情終究是因她而起，林楠是替她出頭。就算不接受，也不應該對人家發火。
“林楠。”她盡量平靜下來，“如果可以，把他們交給警察處置吧。作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沾染太多不好的東西！那些恐怖的東西，會有報應的。”
電話再次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沒有聽到聲音，她以為他已經挂斷了電話，可是手機還是在通話狀态下。
耳朵貼近聽筒，“林楠？你在嗎？”
“……我在聽。”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你……生我的氣了？”她不确定地問。
“沒有。”
又是沉默，沈璃薇有些抓狂，她不知道要怎麽應付，只能說：“那我去忙了。”
“璃薇，”在她要挂斷的瞬間，林楠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剛才，是在為我擔心？”
“……”
整整收拾了十天！店裏才恢複一新！
架子搭起來，擺在中間，展櫃也靠牆放好了，牆上壞掉的鏡子、玻璃牆邊上的休閑座椅也換成了新的，帶着絲絨坐墊的木制桌椅顯得高貴典雅。
操作間裏的機器也已經全部換成了新的，包括需要用的西點制作材料也買來了。
地上的垃圾全被清除幹淨，不知道被擦了多少回，光潔地可以當作鏡子用。
……
一切都是新的，仿佛這裏曾經的浩劫只是一場不真實地夢，夢醒了，這裏比原來更好。
她給自己的新店取名為：Love bread
沈璃薇安排好一切，才給丁丁和田雨打電話，倆丫頭一陣風似地就跑來了，看到新環境，又喊又叫，興奮不已。
重新開張的第二天，就不斷有客戶上門進行采購，生意一直源源不斷。沈璃薇覺得幸好有丁丁和田雨在，主動分去了大部分的工作，要不然她絕撐不住。
有程醫生開的藥，加上針灸，幾個療程下來，覺得身體狀況明顯好轉。
不過，她去決明堂求醫，程諾只幫她把脈、開藥方，其餘的事情他就不再過問，針灸是孫醫生來完成的。
開始她以為是程諾約的病人多，無瑕顧及，後來又去了兩次，發現他除了問病情和身體狀況沒一句多餘的話，就連态度也是淡淡的。
沈璃薇自己還想着離他遠一些，這樣倒好！兩個人就是純粹的醫患關系，倒也幹脆利落。
“沈璃薇，你和程醫生怎麽回事啊？”
做完針灸出來，小容就把她拉到角落裏審問。
“什麽怎麽回事？”沈璃薇反問。
“少跟我裝糊塗！”小容繃起臉，“你倆不是早就認識了嗎？他還知道你住哪，跑到你家去救了你的命！按理說你們兩個見面就算不是朋友那樣親切，也不至于這麽陌生吧？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你倆之間的氣氛冷得要命！”
“你可真會誇張！”
“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打程醫生的主意了？然後就被他發現，跟你翻臉了？”小容的腦袋伸過來，眯起眼睛扮兇狠，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就差貼到她臉上了。
“胡說什麽？”沈璃薇推開她，“我跟他什麽事兒也沒有！我倆本來沒什麽可說的，可不就氣氛冷嗎？”
小容沒有從她臉上看到慌亂，半信半疑地說：“姑且信你！不過，程醫生是個變态。大家都說他被過去的感情所傷，現在變得不喜歡女人！更不喜歡女人打他的主意！你可千萬別動他的歪腦筋。你還要求他治你的病，真要惹惱了他，吃虧的是你！”
“變态？”沈璃薇一時不能适應這個形容詞，“不喜歡女人？”
小容看看周圍沒有別人，壓低了聲音說：“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我跟着程醫生做助理這段時間，有兩個女病人被他踢給了別人，他還交待我以後不許把那兩個女人安排給他，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沈璃薇很配合地追問，其實心裏很想打她一巴掌：你說個開頭，我哪知道為什麽？
“因為這兩個女人，一個呢，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程醫生做女朋友，一個呢是自己對程醫生有意思，想貼上去！”
沈璃薇沒有出聲，小容回憶着說：“那個姑媽開始說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他，程醫生就拒絕了。後來，她就直接把人領來了。那個姑娘是省臺的女主播，長相自然是沒話說！關鍵是人也好，沒什麽架子，很随和！跟着她姑媽來過兩次，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要說那姑娘不好，也就算了，可程醫生到第三次避而不見了，現在連那位姑媽都轉給李亦軒診治了！”
“第二個女病人是來做健康調理的。她是一個學校的舞蹈老師，身材、長相也是出類拓萃的好！如果說那位省臺的女主播偏強勢，這位老師就可以說是溫柔似水了。可人家剛一婉轉地露出對程醫生的傾慕，程醫生就冷着臉把人家弄得差點下不了臺。現在更是直接轉給孫醫生了！”
小容自顧自地說下去，“後來，我問了其他們才知道，不止這兩例。只要有人打程醫生的主意，過不了兩天，就會被他排斥掉！人家背後都說：程醫生不喜歡女人！”
“不喜歡女人？”沈璃薇瞬間的輕松過後，心底隐隐覺得惋惜！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難道是同性戀？”
“是不是就沒人敢說了！”小容吐吐舌頭，“程醫生向來冷冷的，誰敢去問？不想活了？”
“程醫生以前跟我說過，在他眼裏，只有病患和健康兩種，我現在算是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小容說：“程醫生對病患真的是很熱心，也很認真！我可以打保票！他治病救人的時候絕對專心致志，努力用功！不過，誰要是對他有‘非分之想’，就算是得罪他了！”
“放心！”沈璃薇舉手發誓，安慰小容說，“我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小容滿意地點點頭，繼而憂傷地嘆息一聲，“唉！也不知道程醫生将來會被哪個帥哥收了！”
程醫生會被哪個帥哥收了？沈璃薇突然覺得那畫面太美，實在不敢想象！
“小容！你不去幹活，又在那裏偷懶了？”
小容吓得吐吐舌頭，回頭看到走廊上叫她的人是嘻皮笑臉的李亦軒，立刻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要你管？”
“喲！這脾氣還越來越大了！”李亦軒也不生氣，仍是笑嘻嘻的。
小容拉着沈璃薇的手說：“藥應該煎得差不多了，走！我陪你去拿藥！”
走出去一段，沈璃薇忽然笑起來，“程醫生的師弟不排斥女人吧？我看他好像挺注意你的。”
“李亦軒？他就那德性！他才不是個好東西，看到美女都不會轉眼珠了！你說他要是能和程醫生中和一下多好？唉！這兩個人，一個冷得不近女色，一個就好色得不行，也不知道老天怎麽就讓他們兩個做了師兄弟……”小容自己絮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沈璃薇很輕松——
程醫生不喜歡女人！她要求自己不要喜歡上男人！
他們都是異類，不會喜歡上彼此的異類！
作者有話要說：
☆、“誰和你說過我的愛人？”
眼看就到了中秋節，米紹謙提前兩天就打電話給沈璃薇，約她中秋節這天吃午飯。
到了正日子，他反倒臨時有事脫不開身，把約定延後了！
沈璃薇自己一個人在店裏，忙得差點顧不上吃飯。她開店也不圖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不過是閑來有事做，能養活自己罷了。所以，提前一天，就打發丁丁和田雨休息，在家過節。
吃過午飯，進店的客人就少了，多半是去陪着家人團聚了。
沒有可團聚的親人，沈璃薇就安慰自己，可以自己過節。
她沒有做過月餅，但是心裏大致也能明白做法。
提前買了一個做月餅的模具，試着做了三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月餅，一個是五仁的，一個是芝麻的，一個是水果口味的。細心地蒸出來，盛在白色玻璃的盤子裏。
晚上店門關了，把花格卷門放了一半下來，店裏的大燈都關掉，只開牆角的小燈。
坐在玻璃櫥窗前，泡了普洱茶，品自己做的月餅，擡頭可以看到深藍色夜幕上嵌着的一輪明月，明亮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裏。”
幼年，媽媽在異國教她這闕詞，當時媽媽在思念遠隔千萬裏的米紹謙。
今天是團圓節，他在自家的院子裏賞月，有賢良的妻子，乖巧的女兒陪着……
舉頭望月，不知道他會不會有那麽一瞬間，想起曾經對他思念不已一個已經去往天國的女子？
“看着月亮發什麽呆？”
沈璃薇吓了一跳，手裏的月餅也跌到了桌子上！店裏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人來？
“吓到你了？”那人竟然笑得有些促狹，在她對面坐下。
沈璃薇怔怔地，半天沒有反應，也不知道究竟在發什麽愣，只是不錯眼睛地盯着對面的人。
“真的吓到了？”那人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晃。
沈璃薇呆呆地問：“程醫生，你怎麽進來的？”
程諾被她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卻故意裝作認真，說：“我會‘穿牆術’。”
“‘穿牆術’？像魔法故事裏面的巫師那樣嗎？”她傻傻地問。
“你不會真的吓傻了吧？”程諾指指沒有關緊的店門和放到一半的花格卷門，“你不記得你沒有關好門嗎？”
“那你進來怎麽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把自己的耳朵落在哪裏了？”黑曜石般的眼睛裏盡是戲谑的神色。
沈璃薇覺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才會不受控制地去摸耳朵，好像真的沒有帶在身上似地。
程諾被她逗得揚起嘴角露出揶揄地笑，他的五官立體生動，笑起來的樣子更是眉目生動，仿佛有一束光照進來。
“你怎麽突然跑來了？”沈璃薇看得不好意思，臉上有些發熱，立刻移開目光。
今晚的程諾有些不一樣，他居然也會開玩笑？和平時那副板着臉的嚴肅的形象大相徑庭，像換了個人似的。
程諾止住笑，說：“今天回家過節，晚上裏喝了酒不能開車，想穿過步行街去打車，記得你說過，你的店在這附近，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結果不僅找到了店，連老板也找到了。”
沈璃薇這才注意他身上淡淡地酒香，若有似無地飄散在空氣中，薰得人有些暈、有些醉。
“你怎麽自己在這裏？一個人過節嗎？”程諾注意到她面前擺放的月餅和茶。
沈璃薇垂着頭，心裏有些傷感。
程諾突然想起，那次在警察局她說她沒有家人，算得上是一個孤兒。難怪她剛才看着月亮發呆，一定是在想念家人了。
沈璃薇忽然擡起頭來，笑眯眯地說：“忘記招呼你了。你喝咖啡還是茶？不過，咖啡我只會做卡布奇諾，因為我的叔叔愛喝這個，也只教了這個！”她記得他去語晴的咖啡館點的是拿鐵咖啡。
他看到她從淡淡地悲傷轉換成溫暖地笑容，心底某個地方被不經間觸動——自己一個人有再多的傷痛也是自己舔傷口，見了人就要露出笑顏，一副我很好的樣子感染身邊的人。
“今天是中秋節就不喝咖啡了，不應景。”他的目光落在那只玻璃材質的茶壺上，“如果不麻煩，也給我一杯茶吧。”
沈璃薇拿了一只玻璃杯給他倒滿了茶，深紅色的液體升起袅袅熱氣。程諾接過去，擺在自己面前。
沈璃薇把月餅往前推了推，“請你吃月餅！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
“你自己做的嗎？”程諾從盤子裏拿一個，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拜托！我雖然開的是面包店，但這是在中國的土地上，總不能一點中式糕點也不會做吧！”她拿起自己剛才沒有吃完的那個月餅，咬了一口才說：“雖然是第一次做，好像也不是很難吃。”
“是芝麻的？”他咬了一口，在嘴裏細細品味，“……清香甘甜又不膩……手藝不錯！”程諾咽下嘴裏的月餅說，“比我在超市裏買到的好吃太多了！我今天帶回去的月餅，老太太吃了半個，就沒胃口了，一個勁兒地說我浪費錢，全買了些好看不好吃的東西！早知道沈老板會做，我就打電話預訂了！”
“程醫生，你太會誇人了！”沈璃薇臉上笑意彌漫，“不過，我今天也是頭一回做，就做了三個。要不然，還可以送你幾個帶回去給老人嘗嘗。”
“為什麽就做了三個？”
“因為，我做的時候心裏就想着：爸爸、媽媽和我。”說着，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不願意讓程諾看到她失态，忙低下頭去裝作吃手裏的月餅。
程諾已經看到了，心裏覺得有些悵然。
沉默了一會兒，沈璃薇先笑着岔開了話題，拿起盤子裏的最後一個月餅說：“就這一個了，為了我們兩個不用打架決勝負，那就一人一半吧。”手指微微用力，掰成兩半，把其中一半遞到程諾面前。
程諾拿着半塊月餅，突然有些感慨，說：“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分月餅給我吃了！記得最近的一次，還是五年前，我和妹妹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底下，看月亮時，她曾經分過一半月餅給我。”
“那你們今天沒有一起分月餅吃嗎？”
“沒有，她不能陪我過節了。”他垂着眼睛看着半塊月餅，語氣闌珊。
“那我明白了！你妹妹有男朋友了，肯定把分你的那一半省下來分給她的男朋友了！”沈璃薇想逗他開心，“今天田雨還嚷嚷着說，要和她的男朋友一起過節吃月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