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兔子要吃窩邊草

總體上甄蓁和李少爺這頓晚飯吃的算是痛快的。

永無縣并沒有什麽好館子,李少爺可是受了大委屈了。想了半天,決定:量不夠數來湊,一家兒看着尚可的加盟西式牛排店,霸道總裁大手一揮包了整整一層。

全永無縣也沒見過這麽大世面啊,結果辦事兒難免有點兒走跡。

蠟燭、紅酒加牛排倒是像模像樣的,包場兒之後,服務員人數兒就太富裕了。

趕上這老板眼裏容不下閑人,那也不能早下班兒!好在大堂經理會安排:前面兒一個端菜的,後面兒跟着六個空手兒的随從。

幾道菜上齊了,主賓李少爺後頭燕蝶翅排開,左右站了12個位丫頭小厮,那叫一個堂上一呼,堂下百諾,這等威風凜凜,煞氣騰騰。

李少爺饒是見過大世面,也有點兒尴尬,他點手叫過來大堂經理,問:“沒有會拉小提琴的?”

大堂經理臊眉耷眼地說:“有個會拉胡琴兒的能不能湊合?”

甄蓁咬着腮幫子才沒樂出聲兒來,看這個架勢,李少爺咳嗽一聲叫板,後面兒就能唱起山西梆子來。

本來和李少爺出來,甄蓁是有點兒心理壓力的。反正現在看這個意思,唱《鴻門宴》估計李少爺自己都覺得情緒對不上。

牛排店的老板比較會過,因為伺候的飯座兒少,所以燈沒開齊。

這地方小,餐臺上的蠟燭質量堪憂,點着了也是明滅不定的。

甄蓁冷眼看着這香草色澤蠟燭這點兒搖曳生姿火頭兒,跟自己打了個商量:有道是,人點燭,鬼吹燈。要是這蠟燭在上菜之前滅了,就是祖師爺不賞我這碗飯吃。我就跟李少爺攤牌咱倆沒戲得了。

既然菜都上了,那就吃吧!

雖然李少爺不置可否,但是拉胡琴兒的大叔還真讓經理給踉踉跄跄地推上來了。這位沒有什麽演出經驗,直眉瞪眼搬把椅子坐在他們倆跟前兒,大腿上墊了塊蘭格兒毛巾,叔兒也不問客官想聽什麽,自己個兒挑拿手的,咿咿呀呀地就拉上了。

李少爺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甄蓁,再看看這位大叔,也是人家富家少爺涵養好,才沒罵街出來。

Advertisement

得虧大叔沒戴墨鏡,要不然,這知道的是霸道總裁請客,不知道的還尋思瞎子阿炳叫街呢。

大叔拉了幾個小節,甄蓁聽出來了,怪不得人家不戴墨鏡呢,這是劉天華先生的名曲《病中吟》。曾記得劉天華先生自己說過:《病中吟》不是生病的意思,這個樂曲主要想反應演奏者在黑暗舊社會的苦悶和彷徨……

黑暗的……舊社會……沒點大燈的餐廳……

苦悶和彷徨……

李少爺嘆了口氣,看了看大堂經理,那意思:您這是哪兒找這位給我添堵的天兵天将?

大堂經理在一邊兒都冒汗了,他真想跟客戶解釋:這裏沒有緩則,我們不是影射。

關着女主甄蓁沒說話的面子,李少爺也沒好意思說話,那就接着拉吧……

凄風,冷月,這麽慘的曲兒。

霸道總裁跟灰姑娘對面兒默默地鋸着三分熟的牛排,冰冷的餐刀劃開桃紅色的牛肉,滲出的牛血流淌在雪白的瓷盤上……

要多瘆的慌,有多瘆的慌。

實在想笑,甄蓁垂頭瞎尋思着:吃牛排不好。真的。還是雲铎哥做中餐賢惠。你看要是待會兒我們倆一言不合打起來,今兒就算妥妥當當的燭光斧影,萬世懸案。

好容易大叔拉完了這一曲兒,還沒來得及返場兒,李少爺一個眼色,大堂經理趕緊把這位攙下去了。在座的兩位主賓,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們倆這也是刻意管着自己,才沒往大叔懷裏扔鋼板兒。

李少爺默默地揮了揮手,打發走了他身後的那一個加強班的使喚人。

甄蓁彎了彎嘴角兒,打點起來了精神,這就是要攤牌了啊。

喝了一口水,李少爺慢條斯理地說:“甄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語氣淡淡的,并沒有明顯的不悅。

到底是世家子弟,比家裏就趁一塊墳地,還未必讓你埋進去的黃先生吃相好看太多。

甄蓁是沒想到李少爺這麽直白,她客氣地笑了笑,也決定開門見山:“是我高攀不上。“客氣總還是要客氣的,表面功夫做足也算給對方面子。

李少爺笑了笑:“甄工客氣了。其實我們……也真是不太合适……”

有梯子幹嘛不下?

甄蓁點頭如搗蒜,滿臉谄媚:“我明白,我明白,您哪能真看上我啊。”

李少爺尴尬地咳嗽了一聲:“甄工,差不多得了……誰不知道你在島上金屋藏嬌了個飛行員……“

甄蓁也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沒藏……”

李少爺看了甄蓁一眼,呵呵一笑:“藏都不藏,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甄蓁一笑:“沒有道理,憑什麽你假裝看上我,我就得把我正大光明的男朋友藏起來?”

李少爺斯斯文文地擦了擦嘴:“憑我有錢啊。憑我是你們甲方。現在産能過剩,給錢的到哪兒都是大爺。別說我還追你,就是不追,這麽大單值,點手要個姑娘伺候難道過分嗎?”

甄蓁就噎住了,這話說的,讓她心頭直泛惡心。

李少爺依舊斯斯文文的:“而且你家長輩不是也蠻上趕着我麽。這事兒說到底也不是我開頭兒主動。”

甄蓁的臉頰頓時滾燙了起來。

李少爺上上下下打量了甄蓁一番,補了第三刀:“要不是這個項目太重要,你當我有功夫……嗯,雖說甄工眉清目秀的,可是也就在工程師圈兒裏算能看……”

聽到這兒甄蓁臉不紅了,心也不虛了。

她頭都不擡,專心地玩兒着手裏的西餐刀,嗯,閃亮亮的,剛才切牛肉可帶勁呢。

哎,上次聽洛昭陽說,紮哪兒只能算輕微傷來着?

李少爺看了看甄蓁手裏一圈兒一圈兒轉悠着明晃晃的刀,“噗嗤”笑了出來:“不過雖然長得不行,你這人還是挺有意思的。套一句流行小說的話,叫什麽來着?哦。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甄蓁一刀狠狠地紮到了牛肉上,擡起頭,眯着眼:“那又如何?您的注意力跟我有關系嗎?是,您家富貴。您的注意力能變現,但是能富貴到什麽程度?您也給我交個實底。既然您已經對我品頭論足了,我也說說您,家大業大是不錯,可那是您爺爺的啊。看着您祖父這身體奔兒棒,吃嘛嘛香的意思,且不退休撒手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老太爺退歸林下享福去了,那不還有您父親那輩兒的接着呢嗎?您倆叔叔一個姑姑吧?衆建諸侯少其力,這要是按推恩制來,到您這兒還能剩下多少?過日子肯定是富裕,但是要是就為了脫貧致富奔小康,我就不找您了是不?”

說到這兒,甄蓁舒舒服服地往背後一靠,抱着肩膀笑眯眯:“再說了,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實行的是無産階級專政,你們家有錢算什麽啊?比您有錢的都風聞限制出境了。有個風吹草動,你們比我們死得慘。這年頭兒誰敢說自己幹淨?你們為什麽争分奪秒的要把這個潔淨室立起來?打量我不知道?拿地圈錢罷了。這日子口兒,明白人躲你們還來不及呢。霸道總裁文兒那是哄小妹妹的氣迷心,甲方自己要是也信了,那就不合适了,您說是吧?”

李少爺看了看甄蓁,往椅子上一靠,也抱着肩膀兒,一臉的要笑不笑:“甄工。行!就算你說的都對。我們家配不上您。我跟您坐一塊兒都算對您這難得正派人兒的亵渎。不過,我說句最到家的話,這世上好像不止你一家乙方吧?”

甄蓁臉色肅了肅,撇了撇嘴,沒說話。

李少爺翹起來二郎腿,一臉好整以暇:“你們現在可是已經開始工程了!甄工。你們就算是跟我們捆在一條繩子上了。無論我們是不是為了拿地,是不是為了圈錢。現在你們摘地出去自己嗎?我國我民,辦事兒歷來從上往下管。跟我們比,誰算下啊?你們吧?”他雙手一對,挑着眉毛看了看甄蓁的胸口:“甄工,我理解您,年輕嘛,氣盛。為了個爺們兒口不擇言。也是,正當年兒的不論男女誰不好個色呢?”

甄蓁把李少爺放肆的眼神兒瞪了回去:“無賴!”

李少爺點上一根煙,肆無忌憚地吸了一口:“甄工,我就是無賴啊。今天你算得罪無賴了。我就算大仁大義工程上不給你們小鞋兒穿,唉,我就拖你們一陣子工程款,到時候別說你家那個老寡婦饒不了你,就是洛昭陽也得跟你翻吧?啧啧啧,你看看你,惹了不能惹的人啊……”

甄蓁眼皮一垂,刀子慢慢地劃拉着手底下的盤子,咬着嘴唇不說話。

李少爺湊了過來,一口煙霧噴到了甄蓁的臉上:“美人兒,你這個樣子才乖嘛……為了那個飛行員,你說你至于的嗎?怼天怼地,你要瘋啊?那小子哪兒好?啊?哪兒好?除了一張臉,別處能用嗎?”他一下子抓住了甄蓁的手:“還是說,他器大活兒好,趕上你虎狼之年?”

“住嘴!”甄蓁滿臉愠色,站起來就走:“我辭職總可以了吧!”

李少爺嗤笑:“甄工,就這點兒本事啊。”

甄蓁冷哼:“甄工的本事大小,都不在耍流氓上。”

李少爺點了點頭:“行啊。甄工痛快人。咱們挑明了說。你別一臉三貞九烈的。您放心,我不娶您。我看不上您啊。不過是老爺子看你不錯,又在這麽個工程要進度的關節上,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吧。過兩天您生日正趕上我爺爺的心腹人過來飛行看進度,到時候藍裙子南瓜車麻煩甄工照原計劃穿扮上,咱倆也演一場霸道總裁灰姑娘。反正一到12點,您接着回閣樓兒洗衣裳去。水晶鞋千萬別給我落下。你放心我絕對不找你。過些日子我找個借口我把你甩了,咱們一拍兩散。我就當今天的事兒沒發生過,行不行?”

甄蓁微微地松了口氣:“行!”她扭過頭:“就這麽簡單?”

李少爺把酒杯拿起來晃了晃,湊到了甄蓁的耳朵邊兒:“當然沒這麽簡單,我還要進度。”

他一口氣兒吹在她耳垂兒上,甄蓁惡寒了一下兒,她別過頭:“那我要空氣焚屍爐。”

李少爺翻個白眼兒:“那樣兒鐵定完不了。”

甄蓁都急了:“那漏了你兜得住嗎?”

李少爺說:“你們報告我看了,那還有大半兒的機會不漏呢。甄工,不是我說你,女人,太保守了。愛拼才會贏麽。”

甄蓁氣得拍桌子:“愛拼才會贏那也得是你拼啊,你這是把永無島上的大爺大媽跟施工隊拼出去了!”

李少爺聳聳肩:“窮人,沒辦法喽。”他摸了摸甄蓁的鬓角:“你要是害怕,後期你遠程監督也行。”

甄蓁撥拉開李少爺的手:“少爺,我想明白了,你現在就算換乙方,工程也來不及了。你死趕活趕,不就是想在你爺爺面前露臉嗎?換了我,你先砸。”

李少爺的臉色凝滞了一下兒,摸着甄蓁臉蛋兒的手也跟着停了下來。

蠟燭底下,甄蓁拿起來桌上的餐刀左左右右地比劃了一下兒。

她一字一頓地說:“我要空氣焚屍爐。要不然我把你燒了。”

李少爺倒退三步,打了個哈哈:“甄工,咱們有話好說。”

那天終究沒有燭光斧影。

兩位包場兒的主賓終于是全須全尾兒的從飯店裏溜達出來。

月亮底下,他們倆走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倆人臉上滿是嘻嘻哈哈,不鹹不淡。

雖然未必讓人誤會是熱戀情侶,但是跟殺父仇人是絕對不沾邊兒的。

李少爺執意要送,甄蓁回過頭:“你不是喝酒了嗎?還能開車?”

清風朗月,美女在前。

李少爺有點兒熏熏然:“沒關系。我酒量一直好。”

甄蓁想了想,覺得甲方不能得罪太苦,永無縣這一畝三分地兒,路況在這裏他也開不快。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被警察叔叔活捉也是他坐牢,不是趁了自己的心?

于是施施然地上了車,她本來想坐司機後座比較安全。拉開後門一看,鼓鼓囊囊放着一個長長的包,燈光掩映,好像寫了“魚槍”二字。甄蓁就是不放心李少爺酒駕,也不好意思把人家東西扔出去,她想一想,只好坐到副駕駛,立刻牢牢地系上了安全帶。

是夜沖煞,回到酒店門口已經月黑風高。

李少爺也不知道是喝高了還是怎麽着,風度翩翩地給甄蓁開了車門,還過來拉她的手。

甄蓁看了看天時地利人和。想着在自己公司租的酒店下面兒,要不然就給甲方一點兒面子算了,于是就把手伸了過去。

當甄蓁的手搭上李少爺的手時,她莫名打了個寒顫,好像被針紮了一樣。

甄蓁莫名擡起頭,她感覺到了來自天上的壓力。

也不知道怎麽地,她突然就想到了空軍兩個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雲铎可是站樓上正氣得手腳冰涼,他真想一開窗戶爬下去算了。手剛伸出去,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有雪亮的車燈正正地照在賓館的外牆上。原來是李少爺正在倒車回家。

雲铎後退了一步,如果他現在開窗出去,車燈一照,纖毫畢現,立刻就得給抓個現行。他讓人當臭流氓逮住倒是無所謂。妹子繡房冷不丁蹿出來個大馬猴,于她名聲有損。

雲铎對甄蓁,氣是氣,從來沒想過要坑。

他往後退了兩步,有心走正門,樓梯聲響,有人在說話:“組長,你回來了?哎呀,這臉紅的,喝酒了吧?你進屋休息,我給你倒杯茶來吧……”

這聲音柔軟溫潤,十分貼心,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那位行動坐卧都妥當地不行的周淑雲。

雲铎嘆了口氣,這老媽子都跟上來了,小姐肯定就到了繡樓門口了。

這麽開門出去,迎面碰上,仿佛也是諸多不便。

甄蓁走到門口的時候,微微頓了頓,她回過頭說:“我困了。不要了。您回去早點兒休息吧。”

周淑雲很會體貼上級,随手拿過來甄蓁手裏的門卡,“嘀”的一聲刷開了門:”組長,你今天一天門上都挂着‘請勿打擾’。前臺說了,都沒給你收拾房間。你看你喝的,腳都不穩了,我好歹幫你鋪鋪床。你去洗個澡,早點兒睡吧。“

甄蓁一愣:“哎……不……用……”

房門洞開,屋子裏空蕩蕩的,并沒有人。

甄蓁微微松了口氣。

周淑雲一進屋就手腳不停,甄蓁一進屋就眼珠亂轉。

周淑雲嘆了口氣嘟囔:“這屋有點兒亂。”

甄蓁松了口氣案子嘀咕:“還好沒有人。”

周淑雲一扭頭:“什麽?”

甄蓁搖手:“沒。沒什麽。周姐姐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她看着柔軟的大床,果然服務生沒有收拾被褥,上面起伏凹凸,似成人形,想起來那晚,她莫名地就心虛了起來。

甄蓁說着,周淑雲已經伸手去鋪被子了。這雖然是個套間,但是家具非常簡單。儲物櫃不大,床梆很矮,床下根本藏不得人。這屋裏一眼看不透的也就是這張大床了。

甄蓁的臉頓時慌得通紅通紅的。她和雲铎談戀愛這事兒甄蓁覺得正大光明。可是猛不丁從繡床上翻出來個爺們兒,實在是……好說不好聽。

甄蓁趕緊搶先一屁股坐在床上:“周姐姐!”

周淑雲吓了跳,狐疑地看着甄蓁:“怎麽了?”

甄蓁胡亂地揉了揉腦門子,語焉不詳:“我……我……我頭疼……”

周淑雲一拍手:“怎麽能不頭疼?忙活了一天,又喝了那麽多酒,哎喲喂,不是我說,這李少爺也是。哪兒這麽灌人家的?我看看,哪兒疼?”

甄蓁亂七八糟地搖搖頭:“沒事兒,沒事兒。我困了,你回去吧。我好好睡一覺就好了。”她的手胡亂地往後摸着,想摸摸雲铎在不在床上。

周淑雲點了點頭:“那也是。哎呀,你瞎摸什麽啊。手機掉床上了?我幫你找。”她随手一抖,床單就掀開了。

這一下子,突如其來。

甄蓁吓得幾乎掉下去,一瞬間,甄大小姐眼都閉上了。

耳邊就聽周淑雲說:“沒有手機啊。沒有。沒掉床上。你再找找。”

甄蓁回頭一看:床上空蕩蕩的哪兒有人啊?她剛松了口氣。

周淑雲就已經打定主意轉移戰場了:“組長,我去衛生間給你放點兒洗澡水。”

甄蓁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洗澡間,心頭一凜,那屋子裏唯一能藏人的就是那裏了啊。

她幾乎斷喝:“不用了!”

周淑雲拍了拍胸口,扭頭看着甄蓁:“我的組長啊,你幹嘛一驚一乍的啊?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甄蓁遲疑着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邊說邊想:“不,不用放水了。我頭疼,洗熱水澡……更催酒氣……想……對,想吐……”

周淑雲想着也是有理,不過剛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那也得給你擰個手巾把妝卸了啊。”

甄蓁一聲哀嚎:“周姐姐!你就別忙活了。”

周淑雲紮着手:“平常不也是這麽忙活的嗎?你今天怎麽了?”

甄蓁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推着她往外走:“周姐姐,我喝多了,你忙活着,我眼暈。你走吧,你走吧。讓我清清靜靜地躺一會兒。行不行?”

周淑雲無可奈何地點頭:“這不是想伺候伺候你嗎?不識好人心勁兒的。”

甄蓁忙不疊地點頭:“你好人,我是醉鬼。行了吧?你讓我自己清淨清淨。咱明天見。”說着”咣“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聽着周淑雲叨叨咕咕地走遠了,甄蓁拍了拍胸口,把屋門鏈子鎖全部挂得妥妥當當的,順手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壁燈一亮,四外分明,哪兒有人啊。

沒人。

甄蓁不死心,回頭打開了儲物櫃:也沒人。

低頭看看床下,扭頭看看簾後。

沒人沒人,都沒人。壓根就是她瞎嘀咕。這屋裏根本就沒有人。

甄蓁長長松了口氣,甄蓁微微皺了皺眉。

是啊,她并沒有跟雲铎約好,她甚至沒約他,讓李少爺送到樓下的時候,甄蓁甚至是希望雲铎不在,好方便她辦大事的。

可是,他真的沒來,她心中突然好生難過。

甄蓁落寞地坐在床上,三兩下拆了發髻,輕輕地揉着太陽穴嘆了口氣:“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自是獨守空房,無限凄涼。

這時,公主身後長長的窗簾無風自動。

下一秒,熟悉而高颀的身影印在了牆上。

一雙修長的手,捋過了甄蓁的頭發,不輕不重地按着她的腦門子,有個熟悉地聲音不緊不慢地數落她:“明明沒本事,偏要喝這麽多!還有臉當嫦娥?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

甄蓁默默地扶住了身後的手腕子,輕輕地在臉上蹭了蹭,聲音有三分委屈,到有七分撒嬌:“嗯,我是兔子。兔子只吃窩邊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