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莊家院子裏養了很多植物,所以蚊蟲多,小竹筍嬌嫩的四肢就成了蚊子們的吸血目标。

小竹筍縮在爸爸懷裏不睡覺,“哼……嗯嗯……”

他癢癢,又不會說話,只能哼哼唧唧的扭來扭去。

莊老爺對着老許說:“小許,你去小賣部看看,有沒有花露水?”老人家心疼壞了,恨不得連夜把太孫子小竹筍送回島城。

不過還算理智,太晚了,夜路不安全。

老許出門看到一個人蹲在槐樹下面,他着急買東西,腳步也沒停。等買了花露水之後,再回來,就看到那個人倒在了槐樹底下,他吓壞了。

走近一看,這不是小竹子的夥伴嗎?他連忙抱起孩子,小跑回院子。

老許出去十分鐘,回來的時候抱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驚動了一屋子的人。

沈修竹還來不及反應,李蘭心吩咐:“老許,把麗麗抱我屋裏去。”

“呀呀呀!”小竹筍踢着肉腿兒。

沈修竹沒工夫陪兒子玩,他擔心張麗麗。李蘭心在一樓房間給麗麗做檢查,見孩子衣衫不整,她以為麗麗被人欺負了,好在還是清白的,只是身上有些指甲抓的傷口。

探氣息,應該是體力不支昏睡過去了而已。她取來被單子給麗麗蓋上,出去接過小竹筍,對沈修竹說:“沒事兒,睡着了,等她醒了再問情況吧。”

到底是男女有別,而且在哥哥家人面前,沈修竹也只能守在外面,滿懷心事。

夜深了,小竹筍精神的時候到了,他揮舞着四肢,打算大施拳腳,鬧到他爸爸天亮才能合眼。

老人家熬不住,早早的回了房間了。李蘭心去兌了盆溫水,倒了些花露水,說:“給他洗個澡,這裏蚊子可毒,不像城裏,嚴重了小竹筍可能會發燒。”

沈修竹把兒子放到沙發上給脫小衣服,7個月的小竹筍已經會翻身了,使勁兒的蹬腿兒就是不配合,翻來翻去的,他還以為爸爸在和他玩游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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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氣惱:“還蹬,在肚子裏的時候,你是不是就這樣蹬爸爸的?”

“啊!呀呀呀呀啊!”

“你小聲點兒,太爺爺太奶奶睡覺了。”

“呀?”小竹筍竟像聽懂了似的,小小聲的呀了一下。

小竹筍短暫的靜止,沈修竹麻溜的給兒子扒的精光,捧着放進小水盆裏。

寶寶都喜歡水,小竹筍一碰到溫水,就像是小肥魚獲得了自由,那撲騰的,水濺了爸爸和奶奶一身。

“哈哈……啊……”張着小嘴巴,兩個下門牙看着都喜慶。

“爸爸也喜歡游泳,你快長大,到時候爸爸馱你游泳。”然後哥哥再馱我,沈修竹在心裏小小聲補充。

李蘭心笑着鞠水往小竹筍小肉肉腿上潑。

寶寶不哼唧了,爸爸和奶奶也縱着他多玩了一會水。怕着涼,趕在水冷之前把他抱了出來。

莊周島實在是太熱了,夜裏氣溫都居高不下,小孩子本來就火氣旺,李蘭心只好給小竹筍穿上尿褲,圍了一個小肚兜。

12點了,小竹筍太讨厭了,勁勁兒的,就是不睡覺,就是不願意躺着。李蘭心抱起他就上了樓睡陽陽的房間,畢竟再跟着他爸爸鬧,這一晚上小竹筍都不會困。

小孩子都這樣,和最親的人就肆無忌憚,李蘭心有經驗,她躺着,小竹筍像個小青蛙一樣支棱着四肢趴在奶奶懷裏,撲騰撲騰的,嘴裏還‘啊啊’的抗議。

李蘭心用手一下一下的輕撫他滑嫩的背,小竹筍的動作就漸漸地就不那麽大了……

感覺小竹筍睡着了,李蘭心想讓寶寶躺平睡得舒服一些,但是一動小竹筍就“嗯”的哼唧。

李蘭心只好扯了被單子過來蓋上寶寶,幹熬着等小竹筍熟睡再動作。

養孩子是真的辛苦,但是甘之如饴。

沈修竹收拾完客廳也準備上樓睡覺,聽見大山哥在院門口喊。

霍山不敢拍門,怕打擾人家睡覺,但是他回去關飯館,麗麗不在,回了家麗麗還是不在,他只好來找小竹子問問。

畢竟除了小竹子家,麗麗也沒別的地方去。

沈修竹匆匆去開了門,見霍山滿頭大汗,他着急的問:“麗麗在裏面睡着了,到底怎麽了?你欺負她了?”

麗麗衣衫不整,不怪他亂想,但是他還是相信大山哥人品的,所以敢這麽問。

“我舅娘和她打起來了,是我舅娘撕的。”

兩人坐在沙發,霍山問:“她還好嗎?”

“她氣暈在槐樹根,許叔發現給抱回來的。姨檢查了,沒傷。發生什麽了,能說說嗎?”沈修竹很是擔憂。

“我當時去拉菜了,一回來她們就已經打起來了。舅娘被敲破了腦袋,我送醫院忙了一晚上,回來聽小伍說的。”

霍山接過沈修竹遞來的水缸,捧着接着說:“說是舅娘來要幾個菜,麗麗做不了主,讓改天來,舅娘就罵人了,麗麗也是氣不過。”

這都是什麽事兒,沈修竹之前多少知道霍大舅娘來白吃白喝還打包,沒想到兩年了,還這樣。

“那你舅娘怎麽會破腦袋?”

“麗麗拿酒瓶子砸的……”霍山喝了口茶水,也是愁眉苦臉的。

“那沒事兒吧?”

霍山:“送醫院就醒了,醒了就鬧。”搓了搓手,霍山接着說:“不過沒事兒,估計就是想要錢,我給她就是。”

“憑什麽給她錢?就因為她被我砸了腦袋?那我呢?她毀我清白,我的清白不值錢嗎?”

張麗麗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披着被單站在門口看着霍山質問。

霍山連忙站起來,“我……”

“她是你舅娘,但是她管過你嗎?你辛苦賺了錢,她一家人跑來借,不借就跟你鬧!你開了飯館之後,你問問她,她家可曾再開過火?”

“你總是讓讓讓!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忍讓她,我才憋着氣縱容她見我就喊表子!霍山,說實話,我是想留在深圳的……”

“這裏讓我窒息!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忍忍讓讓的!!!”

沈修竹呆了,“有話好好說,麗麗你別急。”

張麗麗直接去了後院,一副要徹夜長談的架勢。張麗麗豁出去了,再難償還,她總是要還的,拖得越久她欠的就越多。

再這樣下去,她不幸福,待在霍山身邊,她總會像她媽王雪花一樣,像一團惡臭的淤泥,熏得霍山也失去了幸福。

沈修竹去開了院子的燈泡,霍山攔着他,“你去睡吧,我和她聊聊,她自從深圳回來,一直不對勁,我也沒機會……”

後院有個石桌,霍山過去在張麗麗對面坐下,他沒開口,他知道張麗麗話沒說完。

張麗麗:“你舅舅那次找你借錢,我就在外面聽,我聽到他們說要給你介紹對象,我怕你不養我了。”

“你知道嗎?‘童養媳’這三個字,讓我覺得惡心,但是我必須得忍着惡心去跟你說,我要做你的童養媳!”

她說出了她深埋的秘密,可是霍山卻一臉平靜,張麗麗急了,忍不住說出更難聽的話,想讓霍山罵她打她。“去到深圳,我才知道,原來人是可以自由自在随心而活的,我擺脫了‘童養媳’‘吸你血的表子’‘勞改犯的女兒’,我自由了!”

“沒有在你身邊,那一年我簡直幸福死了!!”

霍山依舊平靜,眼睛盯着張麗麗,視線一動不動。

張麗麗淚流滿面,她自暴自棄,“欠你的我還,大山,你放了我吧……”

霍山笑了,“小丫頭片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嗎?你不開心你不幸福,你說啊。你去了深圳沒有回來的心思,每次通話一拖再拖,我能不知道嗎?我逼你回來過沒有?”

“麗麗,你不幸福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什麽都悶在心裏,但凡你坦誠一點,你不至于活的不自在。”

張麗麗生氣:“我坦誠?難道我要像王雪花一樣,天天對你指手畫腳嗎?”

“可以啊,你說,你對我有什麽不滿?”霍山擺出一副自大自信的樣子。

張麗麗果然見不得他這樣,憤怒地低吼:“你以為你很好嗎?你除了會辛苦哈拉的賺死錢,你性子軟弱盲目忍讓!你舅娘一家欺負你欺負的要死占便宜沒個夠,你敢放個屁嗎?”

“就這嗎?這有什麽的?我依然能賺錢能養你,你還不是喜歡的從深圳回來了?”霍山不屑張麗麗的這些指責。

“你像個悶葫蘆一樣,除了會送幾個破發夾子,你哪裏值得我喜歡?”張麗麗諷刺。

兩人拔張怒劍的,霍山引着張麗麗發洩她心裏所有的不滿。

“說這些也沒啥意思,欠你的我都記着,我打工賺錢還你!”張麗麗發洩個不停,霍山卻不再發言,她也沒有了發洩的心思了。

“你怎麽賺?深圳賺的錢給我買了個摩托貨車,你還有路費?”

“我去邢哥公司先幹着,攢夠錢我就去上海,我一輩子都不回來這個破地方了!”說完張麗麗眼淚又流下來了。

霍山呼了一口氣,聲音也柔和下來,“我不值得你喜歡,我擺攤你天天陪着?回去晚了又是宵夜又是按肩的。開飯館炒菜我手關節都腫了,你心疼的直哭?每次放假回來就像長在後廚一樣,菜都給配的好好的,只等我下鍋炒,生怕我忙的脫臼?油煙味聞多了我吃不下自己做的飯菜,你跑去給我拌涼面?你那手藝難吃死了你知道嗎?”

“你既然心裏一直想着還我錢,你還從深圳回來幹嘛?一回來把工資全拿出來給我買貨車?我蹬三輪拉菜能累哪去?”

這些話勾起了張麗麗所有的回憶,她泣不成聲。

“別哭,啊?你自己把這些花費變成債務背在身上,忽略了自己所有的真實情感,你還委屈上了?”

“你怎麽做能開心,你就怎麽做,我等着你還錢,我又不着急。”

“你要是實在想離我遠遠的,你去就是,照顧好自己,行嗎?”

張麗麗控制不住的大哭,她只是這樣說而已,她在深圳就明白了,她舍不得霍山。今天她是真的委屈壞了,霍山對她一直都太好了,她忍不住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撒潑,因為她知道霍山一定會哄自己。

可是霍山居然和她頂嘴,她才忍不住說這些難聽的話,但是霍山居然沒有哄她,霍山好像……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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