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錦程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 就看見一群小不點正圍在牆邊站成一排,紀凜正一臉這到底該怎麽用的表情拿着掃把,在賀霄手把手的指導下進度緩慢地掃着地, 而裴真則是将從不要的雜志上剪下來的小花認認真真地貼到了牆上, 時臻正幫她站在遠處看着。

等一群小家夥忙完後,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也做好了,宋錦程幫每個小孩子擺放好碗筷, 等他們洗完手都坐好後才最後上了桌。

剛剛還在說“做飯這麽麻煩, 直接出去吃不就行了”的紀凜,一看到桌上那一碗燒每一塊肉上都裹着一層厚厚的醬汁, 色澤晶瑩的紅燒肉,立馬閉上了嘴,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決定老老實實留下來吃飯。

時媽媽的廚藝很不錯,尤其那道紅燒肉, 香氣撲鼻,肥而不膩, 用筷子輕輕一夾整塊肉就顫巍巍地晃動起來, 十分誘人, 肉上面挂着的醬汁甜絲絲的, 吃到嘴裏一點也嘗不出五花肉的膩味, 入口即化, 只留下了肉的鮮美和醬汁的香甜。

裴真和賀霄原本在家裏吃飯都是不挑的,但是像紀凜這樣把日常生活都過的像是拍電視劇一樣的, 也忍不住多吃了兩塊紅燒肉,一臉滿足。

剛拿起筷子還沒有吃兩口飯,門口便傳來一陣哐哐哐的敲門聲, 時媽媽趕緊起身走到大門前開門。

一拉開門,就看見一個三四十歲左右,身形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一見時媽媽開了門,就笑着自顧自地走了進來,嘴裏絮絮道:“哎呀我說怎麽聞到誰家在燒五花肉的味這麽香,原來是你們家啊,難怪了。”

王燕住在時臻家隔壁棟,這裏的居民樓隔着近,鄰居家今天晚飯吃的什麽,聞一聞就知道了,而王燕家的陽臺就隔空靠着時臻家的廚房,因此王燕正在家裏曬衣服的時候聞到從時臻家飄來一股肉香,立馬就帶着兒子小傑來了。

王燕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門口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也跟着走了進來,連聲招呼都沒有打,熟練地走到客廳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賀霄和紀凜被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弄得一頭霧水,而裴真則是想了想,她記得時臻家裏因為時臻爸爸的去世欠下了一筆不小的債,在在欠債這件事中,時臻第一次明白了人情冷暖。

有不少認識的人都好心地伸出了援手,幫助了孤兒寡母的時媽媽和時臻,讓他們不急可以慢慢還錢。但是,與此同時,也有某些人的嘴臉讓時臻深感厭惡,別的不提,這其中對時臻影響最大的倒不是那些兇惡的債主,而是平日裏朝夕相處的鄰居。

即使時媽媽每個月都按時還錢,但是鄰居卻仗着借了時臻家幾萬塊錢的人情,總是隔三差五跑到時臻家裏來占便宜。

有時候是帶着全家人到時臻家裏來蹭飯,而且還指定他們家愛吃什麽一定要做這個菜;有時候是到時媽媽的店裏買東西,挑一堆最好的水果蔬菜後以忘了帶錢包搪塞,最後也就不了了之,從來沒付過買東西的錢;更有甚至,鄰居知道時臻進了名牌學校後,就讓時臻給自己調皮搗蛋的兒子每周補習……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而只要時臻表現出一點點的不情願,鄰居就要嘴皮一翻,翻着白眼,說時臻做人不能忘本,別忘了當初她可是好心才借給時臻他們錢的,她連幾萬塊都給了,時媽媽和時臻就連一點小忙都不願意幫嗎?反倒好像是時臻他們家過河拆橋了。

裴真看了一眼門口胖胖的阿姨,又扭頭看了一眼在沙發上沒個坐相的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搭在飯桌上小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桌面,似乎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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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臻剛剛還柔和的表情在看見王燕母子進來的一瞬間就迅速地陰沉了下去,他默默地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盯着王燕,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王阿姨,我家今天來了客人,正在吃飯,你們待會再來吧。”

王燕原先是在附近工廠上班的女工,在還在工作的時候她就喜歡占小便宜,把活丢給新來的後輩做,自己則和一群老姐妹們躲起來打牌。

如果有領導發一些水果、零食之類的小東西,她們一群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就會偷偷藏起來,等年輕人去做事的時候再背着別人拿出來分掉,并經常以此沾沾自喜,笑話那些小年輕太傻,拿着一樣的薪水,幹嘛那麽拼命。

不過好景沒有太長,今年年初廠裏來了個年輕利落的女孩,王燕她們還像原先那樣偷偷扣着新人的東西,誰知道這個新人膽子大,直接把她們一群人捅到了領導那裏去。

本來王燕她們還準備相互抱團繼續編排新人,誰知人家其實是領導的女兒,剛好這個時候廠裏在引進新技術,需要更多年輕的面孔,就借着這個機會把王燕她們幾個都開除了。

王燕年紀已經大了,既不像時媽媽那樣能夠吃苦耐勞,又拉不下臉面去做清潔工,就這樣成了下崗工人,每天閑着沒事就在樓下跟別人唠嗑,要麽就是到時臻家裏蹭吃蹭喝。今天王燕到時臻家裏來,就是懶得在自己家裏做飯,便踩着飯點到時臻家裏來了。

除了蹭飯這件事外,王燕今天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她覺得時媽媽在小區裏開這麽一家蔬菜店應該賺了不少錢,心思就打到這上面來,想把借的錢就當做投資,讓時媽媽把店的經營權分一點出來,讓自己挂名也當個老板。

王燕美滋滋地想着,覺得按照時媽媽的性格,就算現在不同意,只要自己多來幾次,她還怕對方會不同意嗎?不過,她的目光落到了時臻身上,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角,這個臭小子一天到晚一副喪相,淨會跟她對着做。

“人多不正熱鬧嗎,也不差再加兩副碗筷不是嗎?”王燕厚着臉皮說着,還裝模作樣地扭頭問了問時媽媽,“你們應該不會嫌棄我和小傑吧?”

話都說這個份上了,人屁股都已經坐到椅子上去了,時媽媽總不能硬着頭皮趕他們出去,畢竟自己還欠着對方一筆債,只能尴尬地點頭附和,有些無奈地又加了兩副碗筷。

王燕連推脫都懶得推脫,坐到了宋錦程這邊,她一邊用筷子往自己兒子碗裏夾着香噴噴的小雞腿,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往宋錦程的手腕上瞟,一下子就認出對方左手上的手表應該價值不菲,兩眼立馬放出光來。

“小夥子,你是哪工作的?年紀輕輕,戴這麽好的表,能掙不少錢吧?”王燕的視線又落到宋錦程身邊的裴真身上,眼珠子滴流滴流直轉,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時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她有些緊張地看向宋錦程,因為她太明白自己這位鄰居愛占便宜的性格,要麽就是會說大家既然都認識,不如交個朋友;不然就是說她既然認識這麽有錢的朋友,應該賺的也不少吧,然後再提一點利息,不管是哪種,對于時媽媽來說都不太好。

時媽媽正擔心這,忽然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女孩沖着自己微微一笑,仿佛在說不要擔心一樣。

莫名地,時媽媽覺得安心下來。

宋錦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王燕,唇角有些輕蔑地上挑了幾度,冷笑道:“讨債,你說呢?”

王燕這才發現男人的眼神是說不出來的兇惡,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物,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亂說話。

這邊安靜了,小傑那邊卻又吵了起來。

“喂,你幹什麽呢!”

在第無數次被小傑搶走自己看中的小雞腿後,紀凜終于忍不住了,板着一張臉語氣不客氣地喊道,生氣地瞪着小傑。

紀凜在紀家排行老幺,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個個都把他當做心頭寶在寵,別說在家裏的時候從來沒有吃過虧,就連在外面那也是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他什麽時候吃過這種氣,堂堂紀家的小兒子,竟然連一個雞腿都沒搶到!

啊啊啊,太可惡了!

小傑碗裏堆着小山一樣的紅燒肉,眼睛仍然盯着那一盤小雞腿,最後幹脆直接端起了盤子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紀凜氣的鼻子都歪了,小傑坐在那裏哈哈大笑,還欠揍地把小雞腿在紀凜面前晃了晃,然後才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你!”

紀凜覺得自己簡直要氣炸,這是什麽沒禮貌的熊孩子,要不是有裴真妹妹在,按照紀凜以往的性格,他早就打電話叫人來給自己報仇了。

我忍!

紀凜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忽然意識到,是不是在其他人眼裏,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也跟眼前的這個小胖子一模一樣。

啊!原來我這麽讨人厭啊!

紀凜的視線在略微顫抖,默默地在腦海裏把小傑的臉替換成自己英俊的小臉蛋,心開始滑向無盡深淵……

怎麽辦,真的好氣人啊!

紀凜氣鼓鼓地坐在那裏,恨得牙癢癢地瞪着小傑,詛咒小傑趕快味覺失靈,看他還怎麽搶別人東西吃!

正生着氣,紀凜忽然感覺到有人正在拉自己的袖子,一轉頭,看見裴真正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看向自己,她端着盛菜用的小盤子從座位上跑了過來,盤子裏裝着的是之前她夾的那個小雞腿,臉上帶着一個讨好的笑容。

“紀凜哥哥,你吃真真的吧。”

裴真家裏是分餐制,所以一開始裴真就專門用一個盤子裝好了菜,這才有一個小雞腿幸免于難,她見紀凜氣的臉都紅了,趕緊端着小雞腿過來了。

紀凜本來正在氣頭上,但是目光一看到裴真,就像是正在燃燒的熊熊烈火突然遇見了淅淅小雨,無聲無息地漸漸熄滅了。

“啊,沒關系的,真真妹妹你吃吧。”紀凜結結巴巴地說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雖然嘴巴上是在拒絕,但是紀凜心中卻樂開了花,那可是裴真妹妹盤子裏的小雞腿,肯定會更好吃的,想着想着,紀凜的目光就又不自覺地移到了雞腿上,他一擡頭忽然發現裴真還在看着自己,趕緊甩了甩頭,表示拒絕。

“沒事,真真已經吃飽了。”裴真笑着将小盤子放到了紀凜面前的桌上,開口說道。

紀凜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裴真吃了多少,又想了想自己吃了多少,立馬驚訝地瞪大了眼,“真真妹妹你吃這麽少嗎?”

“嗯,所以紀凜哥哥你吃吧,我不餓。”

看着眼前滿臉笑容的裴真,紀凜感動的稀裏嘩啦,覺得盤子裏放着的不是一個小雞腿,而是一個充滿的愛的雞腿。

雖然冷了,沒有那麽好吃。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紀凜趕快搖了搖頭,立馬否定道:不,這是裴真妹妹給他夾的雞腿,怎麽會不好吃呢,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雞腿!因為雞腿有很多,但是裴真妹妹給他夾的這個雞腿只有這一個!

吃完了飯,宋錦程幫着時媽媽收拾着桌子,而王燕則坐在客廳裏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看着電視上的狗血鄉村神劇,瓜子皮掉了一地,她卻當沒看見。

大人們在客廳,孩子們則到了時臻的卧室。

小傑一進來,就滿臉抱怨地說:“時臻,你教的方法好麻煩,你就不能弄點簡單的嗎?”

小傑不愛學習,為此王燕可是傷腦筋了好久,她一個初中學歷的下崗女工也指導不了孩子,聽說了時臻進了秀海,王燕幹脆把小傑直接丢給了時臻教,要不是時臻和小傑不是一個學校的,她就差讓時臻在考試時作弊給她兒子傳答案了。

時臻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傑,冰冷道:“你愛學不學。”

他又沒有什麽義務教小傑,小傑不想學,他難道還要去求着別人學嗎?

小傑一聽時臻這麽說,頓時來氣了,他從書包裏拿出來時臻借給他的教材書,用力地丢到地上,惡狠狠地說:“你什麽态度,你們家可是欠我們家錢的!”

小傑高聲說着,說完還刻意用目光掃了一眼屋子裏的裴真他們,耀武揚威地冷哼了一聲,他就是知道這些人都是時臻的朋友,所以才故意在他們面前說的,看時臻還能不能在朋友面前擡起頭來。

然而,當小傑得意洋洋地擡頭去打量裴真他們的神情時,頓時大失所望:

賀霄一臉冷漠地看向小傑,他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故意使壞的人,滿眼都寫着厭惡;

裴真一臉疑惑,用着最無辜的嘴臉,把對手貶成最low的挑梁小醜,一副“這有什麽聯系?難怪你需要補習”的表情,默默地往小傑這個學渣的心上插着刀;

而紀凜則是因為小雞腿的事情還記恨着小傑,如果是以往,他的确會因為時臻家境貧窮而心生輕蔑,但是現在,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讨厭的人讨厭的人就是我喜歡的人,紀凜只覺得小傑是在嘴賤,想要挑撥他們,呵,做夢!畢竟錢嘛,那不是世界上最不是問題的問題了嗎?

小傑的自尊心頓時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所以說,朋友很重要。從先時臻也是給小傑冷臉,小傑從來沒因此感到羞愧過,但是今天小傑突然喜獲四倍的冷臉攻擊,立馬就一蹶不振,倒地不起了。

就在此時,小傑忽然瞥到紀凜胸口亮閃閃的胸針,立馬來了興趣,他快步奔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指了指紀凜,頤指氣使道:“你這是什麽東西?我要看看!”

小傑從前在時臻家裏作威作福慣了,不僅喜歡在時臻家裏亂看亂摸,如果遇上喜歡的東西,就會纏着王燕把東西要回去,就這樣拿了不少時臻的東西,所以當他看到渾身上下都是新奇玩意的紀凜時,就像往常一樣,想都沒有多想,理所當然地這麽說道。

裴真立馬把心中最沒有眼力勁的小朋友這個位置頒給了小傑,不為別的,就為這股踩了雷還要瘋狂在上面蹦迪的勁兒。

熊孩子,膽真大。

裴真偷偷瞥了一眼紀凜,果不其然,後者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比起裴真第一次見到紀凜的時候還要更加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要知道,如果問裴真認識的這群小朋友中誰是最像霸道總裁的人,那麽裴真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紀凜的名字。

雖然紀凜現在年紀很小,在認識裴真後只做出了跟賀霄玩沙子、把時臻家的牆挖出了大洞這種看上去很傻乎乎的事,但是這絲毫不意味着紀凜是個脾氣好的人,恰恰相反,紀凜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惡劣,在學校裏是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就連紀家夫婦都為這個兒子感到頭疼。

“你以為你是誰啊?想看就看?”

紀凜生氣了。

自從認識了裴真妹妹,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生氣過了。

因為裴真說過,要做一個謙遜有禮的人,所以他就那麽做了。

紀凜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可能是因為自己就是脾氣不好,可能是因為對方盛氣淩人的态度,也可能是因為他看不慣對方這麽欺負時臻一家。

時媽媽做的飯菜很好吃,時臻好像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不近人情,雖然可能沒有察覺,但其實紀凜已經有一點點把時臻劃為他朋友的範疇了,而在紀凜眼裏,只要是他的朋友,那別人就不能欺負。

紀凜覺得有些納悶,像時臻這麽優秀的人,竟然在私下竟然會被這群玩意給壓得死死的。

紀凜将自己的不舒服,歸結于他在學校比不上時臻,但時臻竟然被小傑這樣氣死人的小鬼給欺負,那四舍五入不就約等于他被小傑欺負嗎?

那畫面,想想就覺得生氣!

小傑沒想到紀凜的語氣會這麽冰冷,他也從沒感受過這樣的氣場,頓時有些後怕,但是以往的熊讓他此刻依舊能不知者無畏,惡狠狠地說:“不就看一眼嗎?小氣鬼!”

說完,小傑仗着自己的身形比紀凜他們高大,就伸出手想要去搶紀凜的胸針,站着最近的是裴真,裴真趕緊攔在了紀凜身前,尖聲喊道:“啊,紀凜哥哥快跑!”

紀凜一把将裴真拉到了自己身後,不客氣道:“不用跑,我看他就是欠揍!”

時臻和賀霄看他們一群人就要打起來,立馬上前想要将紀凜跟小傑分開,幾個孩子越叫越大聲,很快就驚動了客廳裏的大人,時媽媽一看到紀凜和小傑纏鬥在一起,擔心壞了,而王燕則是立馬尖聲喊道:“臭小子,你敢打我兒子!”

說完,王燕挽起袖子就想上前去幫忙,卻忽然感到身旁一陣冷風,一只手無情地攔住了她的去路,宋錦程半眯着眼扭頭看向她,嗓子裏發出一個冰冷且低沉的字眼:“滾。”

那眼神,兇狠的就像是殺人犯一樣,王燕被吓壞了,立馬慫在了原地,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去。

宋錦程長腿一邁,兩步的功夫就走到了紀凜和小傑身邊,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将他們兩個分開,因為有被旁人拉住,所以兩人都沒有受傷,只是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的,頭發亂糟糟的。

在掙紮和推搡中,一顆亮閃閃的袖扣悄無聲息地掉到了地上。

現在所有人都亂成一團,沒有人注意到它,只有一個人發現了它的存在。

裴真立馬睜大了雙眼,飛快地從地上撿起來那顆漂亮的袖扣,裝成一臉疑惑的樣子,環視着周圍,刻意擡高了聲音,用孩子脆生生的聲音問道:“這裏掉了一顆袖扣,呀,它怎麽壞了?”

袖扣上鑲嵌着的亮閃閃的石頭受不了震動地掉了下來,可能是因為被踩了一腳的原因,袖扣整體都有些變形。

紀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發現那一顆袖扣正是被小傑從自己的袖子上扯下來的,他當即沉了臉色。

小傑心虛地看了一眼裴真手裏的袖扣,小聲嘟囔道:“不就是一顆扣子嗎?看你那副樣子,真小氣,一看就知道這輩子都發不了財。”

小傑的話剛說完,裴真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滞了一下。

這一次,紀凜并沒有暴跳如雷,而是一臉冷漠。

他看着小傑,忽然勾起了自己的唇角,輕蔑地笑了一下。

紀凜一字一頓,語氣有些嘲諷又有些冰冷,“也對,不過一顆袖扣而已,但是我跟你不熟,所以你還是賠一下吧。”

“不貴,也就五萬八而已。”

紀凜淡淡地說道。

王燕和小傑的臉唰的一聲變得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  紀凜(攤手):你攤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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