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荀淑妃
衆人雖不知宋皇後為何會詢問荀淑妃,但還是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荀淑妃福了福身,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五公主的婚姻大事,妾身不敢置喙。”
宋皇後見她并不招攬,惱恨她滑不留手,輕哼了一聲又問:“那靜安公主的婚事呢?”話中着重強調了“靜安”二字,要知道公主裏沒有封號的可不止自己的女兒琇瑩。
果然此話一出,梁德妃面上就是一僵,周寶璋更是憤恨地看着荀柔母女。
宋皇後在心底哼笑一聲,接過随身女官遞過來的香茗,惬意地抿了一口。
荀柔雖恨宋皇後挑撥離間,但是永安的确是三個公主中唯一一個有封號的公主,這是不争的事實,眼見三個公主年紀漸大,就算宋皇後此時不說,以後永安也極有可能成為衆矢之的,不過眼下倒是個能利用這個機會化被動為主動,永絕後患……想到這兒,她往下拜了拜,故作擔憂地懇求道:“皇後娘娘您也知道,當年妾身生靜安時傷了身子,這輩子只有這麽一個女兒,莫說婚事,就是以後也還要指望陛下、娘娘和幾位皇子殿下照應。所以關于此事,妾身不敢自專。”
梁德妃頓時想起荀柔沒有兒子,周瑾安以後沒有同母兄弟幫襯。而自己還有個六皇子周端,可以成為女兒的依靠。心中那股子郁氣頓時消散了大半,想必皇上也是看周瑾安勢單力孤才早早賜了封號吧。試想一下,如果讓自己用兒子換個沒什麽實用的封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而周寶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節,看向周瑾安的目光瞬間變成了不屑。
宋皇後暗罵梁德妃母女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荀柔只是短短幾句話就将她們說沒了氣焰,心中又恨又氣,強壓着怒氣道:“說起來,靜安公主還比六公主大了一歲,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妹妹也該操辦起來了。”
荀淑妃此時轉作笑顏,道:“咱們皇家公主,金枝玉葉的,還愁尋不到好兒郎麽,妾身因而并不心急,一切但憑皇後娘娘和皇上吩咐。”
這話捧了宋皇後,又贊了諸位公主,本是令人叫好的回答,可是誰料宋皇後卻道:“莫不是荀妹妹已經相中了佳婿?”頓了一頓,又道:“不會也是莊南吧?唉,這莊家三少啊,長得太俊,不知道迷亂了多少女兒家的心思啊。”語畢掩唇而笑。
荀淑妃雖沒有看向梁德妃母女,但是還是感覺到了她二人投在自己後背上探究、怨恨的目光,心下一曬,面上倒是淡然,用帕子掩了掩唇,嘆了口氣:“皇後娘娘您也看到了,靜安這孩子容貌平凡,而莊三少爺是天下聞名的美男子,兩個孩子不匹配啊。”說完長長嘆了口氣,似是憂愁又惋惜。
宋皇後将手中的茶碗重重頓在案幾上,胸口劇烈起伏着,還要說什麽又聽荀淑妃對着梁德妃用滿是羨慕的語氣說道:“梁姐姐,你都不曉得,妹妹有多麽羨慕你的寶璋,這孩子模樣俊俏、品性又好,姐姐你可真有福氣。”
這話捧得梁德妃心花怒放,她伸手理了理周寶璋頭上的步搖,笑道:“妹妹過獎了,我倒是喜歡瑾安這娴靜的性子。”
“好了,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宋皇後聽到她們互相吹捧,心中一陣膩煩,哪裏肯再聽,擺手說道。
周辰與衆人一起行禮退下。待出了長春宮門,不給梁德妃母女叫住的機會,拱手一禮後就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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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妃看着周辰遠去的背影,總覺得這位大皇子殿下今天很是不對勁兒,她低頭問女兒:“寶璋,你說容王會幫你問莊南的意思嗎?”
周寶璋正惱恨周辰溜得快,此時聽見這話沒好氣道:“他愛問不問,大不了我自己去問。”
梁德妃吃了一驚忙抓住她的手:“這話可不好亂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麽能見外男,還是去問婚姻大事?!”
周寶璋不耐煩地揮開梁德妃的手,急道:“母妃,你弄皺我的袖子了。”見母妃一臉還是不贊同,只得道:“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說完賭氣走了。
後面的荀柔看着追着周寶璋而去的梁德妃,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眼前這富貴猶如水中月、鏡中花,梁姐姐還是不明白啊……我明白的也晚了,滿宮的女人都不如賢妃姐姐啊。”
“母妃,這是何意?”周瑾安輕聲問道。
荀柔這才想起女兒還在,忙收了心思,臉上帶着笑意道:“沒什麽,母妃一時感慨罷了,咱們回柔福宮吧。”
周瑾安見母妃不想說,點點頭,也不再問。
荀淑妃看見女兒懂事地樣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愧疚。但也沒再說什麽,終歸只是化作一聲無聲長嘆。
***
周辰一路疾走,直接往承乾宮而去,那是皇上周景宏處理奏折政務的地方。
在長春宮時,他就打定了主意,他要參見父皇,将自己的心思說出來,不能說出莊南來,就說自己只好男風。待過些日子父皇對自己失望、厭煩了,再辭去身上官職、爵位,向莊南表明心跡。
只要他對自己能有一丁點兒的情意,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己也要帶着莊南離開京城。如果一絲一毫也沒有,那自己就獨自離開,否則如果眼看着莊南娶妻生子,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離開就離開吧,反正過去十五年,他與莊南之間已經有太多美好回憶了,自己在孤獨終老之前留這點兒念想也就足夠了。
只是對不住父皇了,幸好父皇還有四個兒子,周翎是自己的親弟弟,雖然說話做事還不成熟,但是畢竟也是宋丞相的親外孫,自己走了,外祖必然會多多照顧他的;周致和周臻都是貴妃之子,一個聰慧一個活潑,父皇既不會缺做事的人,也不會沒有小兒子承歡膝下;周端是梁德妃的兒子,做事穩重,為帝、為賢王都可以。
這樣想着,周辰已經走到了承乾宮宮門口了。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一見是容親王,忙上前行禮:“奴才給殿下請安。”
周辰應了一聲,道:“起來吧,父皇現在可方便?”
小太監還沒回答就見從承乾宮裏走出來一個大太監,那太監身材微胖,大圓臉、卧蠶眉、厚嘴唇,嘴角天生上翹,一副不笑也笑的樣子。此時搶步上前接住了話頭,笑着道:“殿下快請進,奴才正要奉陛下之命去尋您呢。”
周辰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謝道:“有勞喜公公了。”這公公是父皇身邊伺候的,最是得臉,本名陳喜,入宮後名為小喜子,後來人稱喜公公。
陳喜忙稱不敢當,彎着腰在前面帶路,領着周辰進去了,待進了內殿,陳喜就行禮退下了,也沒走遠,打發走了內殿周圍侍候的小太監們,親自守在了門口。
陳喜很是有眼力見,看出皇上找容王來是有要事相談,心道那些小太監們哪裏知道輕重,還是自己親自守着穩妥些。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見裏面傳來一個聲音:“父皇,兒臣有件事……”嗯,果真是要談大事……不對,怎麽說話的是容王?陳喜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另一個聲音道:“來來來,辰兒,父皇有事要和你說。”這個聲音是皇上的,比容王那句只是慢了一步,皇上似乎沒料到容王說話,所以沒留神給直接打斷了,說完就笑了,問容王什麽事。
陳喜輕輕靠近了些,聽見容王道:“父皇您先講吧。兒臣……不急。”皇上也沒反對。陳喜還要再聽,下一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了,若非守在殿門口,陳喜恨不能給自己十幾個大嘴巴子!嫌命長不是?!主子說話,還是秘密大事,竟敢上耳朵聽,簡直活膩歪了!
陳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身子都僵硬了一瞬,然後無聲無息地往後撤好幾大步,确認聽不清了,才冷冷岑岑地停了下來。正要伸手抹把汗,就聽見內殿中傳來一聲驚呼:“父皇,您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寫到喜公公的容貌時,我越寫越覺得這完全附和賀虎的選妻标準呢……O(∩_∩)O哈哈~親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