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志
校園中騎車的人很多，這一對卻特別的映入了綠色的畫景中。
參加青志活動前夕，施念有莫名的緊張，他怕生，而這次活動是探望空巢老人，他對老人是無比的尊重，因為他能看到外公的影子。施念忐忑明天會在老人面前會因話不多而禮不足。
施念把困惑說給了夏廷聽，夏廷教了他幾句本地的話就讓他早點睡。
當第二天早晨當施念和李鴻澤一起到達校門口時，施念第一眼就看見身材挺拔，披着風衣站在周孝喬身邊的夏廷，他雖然和周孝喬說着話，眼神卻四處留意着。
“哥，你怎麽在這兒？”他人面前，他們是勝似親兄弟的兄弟。
“你哥昨晚深更半夜打電話給我，怕我吃了你似的，非要我臨時再加個名額。那等會你和你哥去一戶老人家，鴻澤跟我去吧。”兩句話，周孝喬把吐槽和分工一并說了。
昨天看到名單自己和施念去同戶老人家時，李鴻澤便開始期待，終于有了屬于他的時間。只能說期待越大，打的越疼，李鴻澤對着部長的背影，又瞥了身邊的兩人，胸悶卻無處發洩，面赤而又無奈。
他們來到的是具有年代感的老社區，這裏老人大多數是為這座城市的輝煌奉獻了一生的精英，悠悠歲月，暮年與植物，時間，光陰相伴，消失在弄堂的背影蹉跎沉重。
夏廷和施念拎着統一分配的新鮮的水果，找着手裏單子上記着的樓號。他們探望的是一對80歲高齡的夫妻，老爺子是高校退休教授。
社區外的頹然并不預示老人家裏的陳舊，當夏廷按了一次門鈴便有人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書架，墨香很濃，牆上挂着字畫，陽光透過勁松照進屋內，和諧安逸。
老爺子老太太非常客氣，水果，茶一個勁兒的往桌上端，“前兩天書記通知你們要過來，我們就期待了，這家又有點氣息。”老太太笑的眉舒眼亮，“快吃，別客氣。小夥子真夠俊的。”
“謝謝奶奶…”兩人也慢慢地自然起來，沒了進門時的拘束。
老爺子脖子上挂了副老花眼鏡，眯着眼，“讀什麽專業？”
“老頭子，人家好不容易來趟，放松一下，你又問起學習上的事。”
“沒事，奶奶。”兩人笑的憨，答的還一致，“爺爺，我選了信息與計算科學”，“爺爺，我是財務管理。”
“诶，你打住。”老太太把手掌伸在老爺子面前，“你別犯老毛病，這不是你學生。”，老太太理着菜和他們說，“他啊，見到年輕人就教育，搞了一輩子也沒厭，我自家孫子都不敢來了。”
“奶奶，我們愛聽，我們以後還來，我們可以拉勾。”夏廷勾勾小指。
“好的好的，我們歡迎歡迎。”老太太笑着繼續做着本應在廚房做但想和年輕人多聊聊就選擇在客廳做的事。———擇菜。
“上大幾了。”
“我大二，他大一。”夏廷像是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家人，而且多想加一句，“他是我的男孩。”
“大學要有自覺性和自律性。沒課時圖書館，體育館，講座…這些地方得多去去。這四年光陰是提升你們價值的黃金時段。”
施念聽的很認真，不僅是因為老人歲數大，還因牆上挂的老照片，老人站在三尺講臺上，教室座無虛席，油然的令人肅然起敬。
“老頭子，你要是把小孩念跑了，我可跟你急了。”
“不會，不會。奶奶。”夏廷和施念對視了一眼，“我們恨不得睡在這兒聽爺爺講三天三夜。”
一陣歡笑後，老人非常客氣留他們吃飯，回去老人就不高興了。下午，老太太把過去老照片拿出來，給他們一一介紹那些年，那些事兒。
從老人家出來，似乎看完一部老電影那樣，施念還意猶未盡，不由地靠近了夏廷，“你說，我能見到白發蒼蒼那年的你麽？”
“當然！”夏廷毫不猶豫的回答，“你看那兩片雲，”他指着天際那兩朵悠悠飄着的白雲，“前面那朵是你，後面那朵是我，你突出那角，就是我缺的那空，等我追上你，我們就鑲嵌在一起，怎麽還會分開。”
施念笑而不語，更貼近他身。夏廷攬上他的肩，朝着雲的方向走去。
從社區回來，李鴻澤快失去了心智，他的雙眼燃燒着熊熊的怒火，劈了啪啦的作響，點燃了全身。他想砸桌子，砸門，砸牆……砸掉這個讓自己不順心的世界，沒有愛情，這個世界都和自己作對。
“施念！”李鴻澤沒有砸任何東西，這聲吼讓宿舍裏的人真真實實地吓了一大跳，“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朱亮玮和方瞬眼珠在他們身上像梭子一樣來回穿梭，不明發生了什麽事，想問卻看李鴻澤這氣勢還是老老實實地堵住了自己的嘴。
“好。”施念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沒事的，你們不用跟出來。”他對身邊兩人說道。
李鴻澤把他帶到公寓最邊上的陽臺，除了曬衣服，很少有人會到這邊來。他控制不住自己，轉身就把身後的施念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你為什麽選擇他，為什麽？”
從開始叫他出來，然後一路走到陽臺，施念一直在猜測原因，其實當李鴻澤開始出現反常，他就開始猜測，可以說能猜的他都猜了，但他沒把這原因往自己身上猜，而且現在“真相大明”時，他出現了短暫的呆愣，在他懷裏被憋了一會兒的氣，才知覺自己要推開他。
“老大……”
“吓倒了吧，對，就像你看到那樣，我喜歡你，喜歡的讓我無以自拔，施念，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當我看到你和夏廷在一起，我就是幹柴，會自燃的幹柴！”
“老大，別，我不值得你這樣。”
“難道你這麽說就能停止我喜歡你麽，你知道自從看到夏廷親吻你那刻，多少個晚上我警告自己，不能去當第三者，而且我也沒資格，可就TM停止不了我喜歡你，為什麽讓我遇見你，為什麽。”
“老大……”，寵辱不驚的施念這一刻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事，他能想到是，如果夏廷在身邊就好了，夏廷給他的臂彎讓他感到安全。
“算了，回去吧。我吹會兒風。”
“你……”
“沒事的，沒這麽想不開的。”說完，李鴻澤再也沒有看他一眼，靠在圍欄上，眼裏景物是黑色的。
“怎麽了，怎麽了？”施念一進屋，朱亮玮和方瞬就沖了上來，焦急地詢問着。
“沒事，心情不好，想發洩下。”
“那老大呢？”
“在陽臺吹風。先讓他靜靜。”施念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正常，沒那麽抖擻，怕他倆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他匆匆洗漱完，就直直地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牆壁。握在手裏的手機打開又關了，關了又打開……
李鴻澤回來時，已經過了熄燈時間，月亮光照進來，能隐隐約約看到他的身板，沒有往日那麽直。雖然在黑暗中，施念還是閉上了眼睛，假裝睡着了。
“怎麽了，有心事。”夏廷發現他的眼神不像往日那平淡如水，今天眼角一直微皺，思考狀，又有所焦慮。
施念看着他的眼，本想老老實實訴說，開口卻是：“你有情敵了。”
夏廷笑着放下筷子，“我情敵什麽時候斷過啊？”仔細地盯着他看。
“我說真的。”
“我也說真的，女生居多，男生也有。”
“你怎麽知道男生……”
“是不是你們宿舍的老大？”
施念奇怪了，“你怎麽知道？”
“感覺啊，那天打籃球的時候，都想把我吃了。” 夏廷那天就有所體察，之後他又觀察李鴻澤看施念的眼神是霸占的熾熱。但他沒有道破，他知道室友在施念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希望施念自己去經歷。
“那你怎麽不和我說。”
“說了，你會像現在一樣不開心的。”
“那你也不能阻止。”
“感情的事怎麽阻止的了。”夏廷停了停，“他和你表白了？”
“我怎麽覺得你一點也不緊張，這麽有自信。老大人很好。”
“我相信你。我也知道你們老大很好，否則你現在也不會焦慮。只不過他被感情蒙蔽了心智。”
“那怎麽辦啊。”施念終于對站在自己身邊，用滿是溺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卸下自強的外衣，聲音中充實着無奈的失落。
“小念，我現在非常開心。”
“嗯？”
“因為，現在我才覺得這是真實的你，一個需要我的你。”夏廷笑的很燦爛，“親愛的，別擔憂，忘記他對你的表白，在你的記憶中沒有這個經歷，和往日一樣，去面對你的老大。”
“這怎麽可能表現的自然？”
“那就說明我還沒裝滿你的腦瓜。”夏廷又正色地說，“其實，這是另一個層次的躲，向他表明你承受不住他的感情，只能接受以往的友情。時間一長，我也相信你們老大，會明白，時間問題。”
施念有所懂，又有所思的點點頭。夏廷卻乘其不意，順勢把他摟進懷裏，“聽到我的心跳了麽？其實我很緊張，我怕我不夠完美，我怕你的心某個角落還不是我的，我怕你對我還有防備。”
施念緊緊的摟住他，“國慶我帶你回農村，好不好？”
夏廷雙手扣在施念的肩膀上，用難以置信又極其喜悅眼神和他對視，“真的？”
施念點點頭，微微揚起下巴，任性的咬住夏廷的下唇，然後放開牙齒，用靈活的舌尖舔舔那軟軟的純，像糖般 ，甜甜的。夜黑風高，黑色的身影與黑色的樹林融為一體，這個黑暗是屬于他們的。
那晚過後，李鴻澤的心境反而平靜了不少，沒有之前的郁郁寡歡，沒有後來到怒火燃燒。施念還待他如以往，李鴻澤心中的石頭沒有落地，但是下降了不上，而且沒有整天東撞西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