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記上十分恩。眼下她正受着難為,我明白怎麽做了。”

木宏宇連口誇贊莺歌,心中卻對木婉薇的态度沒一絲把握。可和謀害長房嫡女這樣的罪名比起來,他更願意犧牲前眼如花似玉的莺歌。

好看的女人哪兒都有,前程毀了,可是一輩子的事。

莺歌的房裏一片春色時,木婉蘿正帶了嫣紅急步往望河軒走。嫣紅不解的問,“姑娘,您怎麽就确定宇二爺一定會去幫五姑娘求情?”

“因為他膽小如鼠!為了不讓奸情敗露,他定會想着法兒的讨好小五。”木婉蘿抱着肩膀小跑起來,凍得聲音直打顫,“那日我是急着撇清自己才将事推到了小五身上,現在為她做點什麽,也算心安了。”

“六姑娘心地真好。”

“府裏的姑娘們我就同她合脾氣,她受委屈,我看着心裏難受。”

第 61 章 不寧

第 61 章 不寧

木婉薇關禁閉的日子過得雖清苦,卻不寂寞。

自木婉蘿開了先例賄賂呂媽媽混進來看上一眼,木婉柔和木婉晴也是先後來了。

再後,便是送進紫薇園的食材有了明顯的改善。不僅青菜是新鮮的了,連鮮肉也送進來了。到了第六日,竟然還在青菜裏夾帶進來了河鮮。

木婉薇帶着幼妹美美的吃上一頓後,開始想是誰給了關照。

定不是木婉柔,木婉晴,木婉蘿三姐妹,她們若能在呂媽媽那裏有這樣大的臉面,就不會花了銀子進來了。

可除了她們三個,木婉薇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種時候對自己伸出援手。

待到第七日,一個花枝招展的丫鬟命呂媽媽開了門,大搖大擺的從大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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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位模樣嬌俏,體态風騷的人物,紫薇園中竟是無人識得。

最後還是那丫鬟自己報了門庭,正是木宏宇房裏的大丫鬟如容。

如容雖沒有挽婦髻,穿着打扮卻是不凡。冷眼瞧去,就如哪一房裏養出的主子姑娘一樣。

就憑這作派,大家也就心知肚名她在木宏宇的房裏是何地位了。

屈媽媽忙招呼了櫻桃搬繡墩,秋錦沏茶,芍藥上糕點,如待貴客一般招待這位身份還只是個丫鬟的如容姑娘。

如容對此很是受用,穩穩的坐下,翹起了蘭花指喝了兩口茶後,甩着帕子笑道,“五姑娘,我今個兒來,是替二爺來看看你的。二爺從鋪子上回來聽說你被關禁足,當下便心急了。連衣裳都顧不得換一身,就往老太太的院子裏去求情。可你也知道老太太那脾氣,正氣頭上呢,哪聽得下去。二爺便只能吩咐了守門的婆子,讓她別慢怠了您。可二爺還是不放心,眼瞅着明天又要回鋪上去了,就吩咐了我來看看五姑娘這裏還有什麽缺的沒有,要是有,我回去了馬上着手讓丫鬟們去辦……”

莺莺細語,一個字一個字如蹦豆一般,語調雖慢卻異常好聽。

長長的一段話總結起來便是,知道你落了難木宏宇沒冷眼旁觀,你吃好睡安,要在心裏做了數,別傻傻的不知道要領誰的情。

木婉薇擡眸一笑,回道,“真是難為二哥哥為了我去老太太跟前求情了,我心中真是高興的不知要說什麽好了。”

“五姑娘要是真說了什麽,就顯得和二爺外道了。二爺是哥哥,你是妹妹,他護着你本就是應該的。”如容笑得明媚,親昵的上前拉了木婉薇的手,“二爺說了,老太太嘴硬心軟,氣也不過是一時,過去就好了。他怕的是下面沒臉的奴才給了你難為,讓你受委屈。好姑娘,若是真委屈了,可是要同我說。我讓二爺收拾了那群扒高踩低的賤奴!”

木婉薇連連搖頭,目光落在了緊握着自己的那雙玉手上。細膩,微涼,指甲染了鳳仙花的汁液,圓潤的手腕上帶了一串黃得亮眼的珠子。

見木婉薇呆呆的不說話,如容只坐了一會便扭着腰身走了。離開後不久,粗奴送進來了三十斤黑炭,五斤銀絲炭,說是天氣越來越涼,讓木婉薇煨了湯婆子取暖用。

芍藥看着粗婆子将那不滿一筐的炭送到庫房裏,不解的自語,“這宇二爺,平日裏同咱們紫薇園裏也沒什麽來往啊!”

木婉薇捧着一本《本草綱目》細看,聽見後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她同木宏宇只有過一次交集,那就木婉月及笄那日,她碰巧撞到了他同莺歌的奸情。

她還曾為此擔憂過,怕木宏宇或是莺歌會為掩飾奸情而做出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

如今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木宏宇和是莺歌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也不過是賣了人情讨好她不說出去而已。

芍藥回頭見木婉薇笑得怪異,忍不住問她在笑什麽。

木婉薇回過時,看了窗外頂着寒氣玩得正歡的木婉欣一眼,道,“沒笑什麽,只不過是想到,大老爺再過兩日就回來了……”

木大老爺回侯那日,正是十五。他回到潇潇院稍做漱洗,好言讓美嬌娘田姨娘休息後,便想到竹苑中給木老夫人請安。

誰知才剛邁出了屋門,便見了小肖氏提了個食盒子往潇潇院的偏院走。臉色蒼白,神情落沒,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

木大老爺背了手,板着臉輕咳了一聲。小肖氏才回了頭,臉上露出了驚喜的模樣。

她将食盒放到一旁,右手拄着腰向木大老爺走了過來。沒等她行禮,木大老爺已是伸手去扶。

小肖氏借勢站直身子,滿心歡喜的問道,“老爺,您不是十五才回來嗎?怎的提前了?”

木大老爺眉毛微微一挑,道,“今日,就是十五。”

小肖氏倒吸了口冷氣後,垂下頭苦笑了,“今日竟是十五,我都過得忘記了……”

“你平日裏伶俐的緊,怎會将日子忘了?莫不是肚子裏的孩子累人?”見小肖氏低頭不語,木大老爺又追問道,“你拎個食盒子幹什麽去?冬雨呢,怎麽不讓她跟着?你帶着身子到處走,多危險。”

小肖氏還是不回答,直到木大老爺臉上挂了怒氣,她才誠惶誠恐的道,“老爺,您就別問了。您過去給老太太請安後,便什麽都知曉了……”

見小肖氏死死咬緊了牙關不說,木大老爺不再糾纏,徑直去了竹苑。

木老夫人早接到了木大老爺回來的消息,此時就在西稍裏坐着挑佛豆。她的身邊,是面色紅潤,身子健朗的木二夫人。

小肖氏前去拜訪的第二日,木二夫人的‘傷病’便痊愈了。她不僅将府內的瑣碎雜事接手過來,還有意無意的在木老夫人面前說幾句大肖氏的優處。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王氏過世後,大肖氏認勞認怨,盡心服侍年紀小小的歷哥兒。

如果不是這,大肖氏也不會在柳氏進門的時候,被木老夫人親自擡了姨娘的身份。

說上一次兩次木老夫人不為所動,三次四次時便緩和了口風。罵大肖氏的詞彙由‘那個不要臉的下賤奴才’變成了‘那愚鈍的蠢婦’。

木大老爺進來時,木二夫人正對照了帳本上的數字打算盤,笑盈盈的和木老夫人念叨着這家喜事辦得如何出彩,那家白事有哪裏做得不足。

回頭間看到木大老爺,她停了話頭,讓餘媽媽将帳本抱出去後,親自招呼了小丫鬟看茶。

木老夫人對兒女說話一向直接,連個彎都不帶拐的。也沒等木大老爺吃上一口舒心茶,便直言道,“上幾日,五丫頭拿着棍子把前去認錯陪理的玉姐兒打了,還将蘭姨娘逼得跳了荷塘,鬧得阖府上下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我本想着管,可一想五丫頭,玉姐兒,蘭姨娘都是大房的人,便留着讓你回來處置了。”

木大老爺聽後一愣,待反應過來後,猛力将茶盞放到茶幾上,怒喝道,“這個孽障!”

第 62 章 風回

第 62 章 風回

木二夫人身為當事者,在木老夫人的授意下将那一日的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從木婉薇是怎樣騙得蘭姨娘和何從家的進了紫薇園關門落鑰,又是如何拿了木棍抽打玉姐兒,再到口出惡言逼得蘭姨娘去死,一樣也沒落下。

敘述中,一語帶過了蘭姨娘帶着玉姐兒在紫薇園的門前跪着哭鬧的原因,也只略提了一下,“玉姐兒被打得急了,回手間竟是掃到了我……”

如此避重就輕,連木老夫人聽不下去了。她提高了嗓門,将玉姐兒欺打木婉欣的事說了出來,算是将這事兒的前因後果給補全了。

木大老爺聽了木老夫人那幾句話後氣得青筋爆跳,雙耳轟轟鳴響,又哪聽得進木二夫人和木老夫人說了睩什麽?一直以來對木婉薇厭惡讓他直接将所有過錯都歸到了一個十歲的孩子身上。

克星就是克星,不僅克得他失了獨子,還攪得他家宅不寧!

也不管那兩人是否把原委都說了出來,站起身來就往外走,直喊着要清理門戶。

木大老爺怒氣匆匆的出了竹苑還沒行兩步,便被菊兒給喊住了。木大老爺沉着臉色回頭,見自己最為疼愛的大女兒木婉月正急步向自己走來。

見木婉月穿得單薄,他緩和了臉色,柔聲問道,“月兒,你走得這樣急做什麽?風寒……”

木婉月匆匆福禮,冰涼的小手抓住了木大老爺的,眉眼間全是焦急,“父親,你可是要去五妹妹那裏?”

“哼!”木大老爺又挂了怒容,“這孽障,自她回來,這府中便沒了安寧。”

“父親想怎樣處置五妹妹?”木婉月拉着木大老爺的手輕晃,“父親,您可不能聽了一面之辭!”

木大老爺将這話聽了進去,挑起劍眉問道,“何出此言?”

木婉月前後看了四處,拉着木大老爺的手進了梅林深處,讓菊兒守了不讓人接近後,頂着寒風哭開了,“女兒不知祖母和嬸娘同父親說了些什麽,可看父親的怒容便知父親又冤枉了五妹妹!憑什麽府裏出了亂事,就要往五妹妹的身上推?五妹妹為什麽氣急打玉姐兒,還不是因為玉姐兒先将欣姐兒推倒在地又掴耳光又踹心口;五妹妹是逼了蘭姨娘去死,可蘭姨娘一口一個掃把星,一口一個小娼婦的去罵五妹妹就對了?憑的我們姐妹沒了母親,就要讓一個姨娘帶着庶女這樣作踐。祖母不喜五妹妹,自是不會為五妹妹說上幾句。嬸娘被玉姐兒打了一棍,前幾日還躺在床榻上使小性子不肯處理府務……您常年在任上不回來,我們姐妹三個多少的冤屈要往和着淚往肚子裏咽。您回來了,若再只聽了一面之辭,我們,我們還要怎麽過活下去……”

木婉月哭得傷心,話卻說得極其清楚。該明白的地方明白,該含糊的地方含糊。

“可是有人給了你委屈受?”木大老爺被木婉月哭亂了心,相安慰,卻又不知從何着手。

玉姐兒欺負木婉欣時,木大老爺就在府中。當時幾個丫鬟婆子又吵又鬧,他也沒往心裏去。只掃了一耳朵便準備離職上任的事去了。

此時聽了木婉月的哭述,他才知道木婉欣那日受了何等的冤屈。可也只是知道了而已,若說心痛或是憤怒,卻是絲毫沒有。

“還用有人給了我委屈受嗎?”木婉月一扭身子,哽咽道,“別人那樣作踐五妹妹,我的臉上就有光?我是她的嫡姐,蘭姨娘罵了她是小娼婦,我就幹淨了?玉姐兒平日裏是個頑劣的性子,她除了芳姐兒,能将我們姐三個誰看到眼中。她今日能欺負欣姐兒,明日就能欺負到我的挽月閣來……”

“我看她敢!”

“敢與不敢,我們姐妹不都得受着,誰會為我們說上一句公道話。”木婉月提裙就往外走,“話我是同父親說明白了,父親怎樣處置便是父親的事了。五妹妹被玉姐兒打了一身的傷,還不曾靖郎中去看過。我無能,不敢違背了老太太的意思去紫薇園,不知她要受那些眼淺的丫鬟婆子多少作踐……”

木婉月的一番話,讓木大老爺真正将這件事往深了想上一想。越想越覺得,平日裏無理取鬧的蘭姨娘,的确能罵得出那些污耳的穢詞。而玉姐兒一向不饒人的性子,也定能做出打罵別人的惡事。

如此一思,木大老爺心中對木婉薇的怒氣倒是真淡了幾分。

木婉月回到竹苑時,木二夫人已經走了。春蘋就站在院門口等,說木老夫人已是等了她許久。

菊兒神色慌張起來,連連對木婉月使眼色。

木婉月卻是挺直了腰杆,讓菊兒留在外面候着,自己進去了。

木老夫人的确已是等了木婉月多時,而且臉色頗為不好。看到木婉月進來,沒了往日的慈愛面孔,只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木婉月毫無懼色,走到木老夫人面前,撂起蔥花綠的裙擺直直跪了下去。

“你可知錯?”木老夫人寒聲問道。

“月兒知錯,不應該偷聽老太太,二嬸娘同父親說話。”木婉月回答的坦蕩。

木老夫人三人在稍間裏說話時,木婉月就藏在只隔了一扇隔扇的偏閣之中。她也知道,她離開時已是讓春蘋看到了。

“月丫頭,這些年來我是如何疼愛你的,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學了那些下三濫的藏起來偷聽?”木老夫人痛心疾首,怒聲問,“你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祖母可是會不告訴你?!”

木婉月低下頭,思慮良久,再擡頭去直視木老夫人,眼中已是含了淚花,“祖母,您若是真疼月兒,就成全了月兒……”

“我何時說過不成全了你!”木老夫人氣得直拍身邊的矮幾,怒目問道,“這些年來,你想要什麽,不用你開口,只一個眼神一個神色,祖母都會變了法的幫你尋了來。如今你說出這樣的話,可知是在誅祖母的心!!”

“月兒知道祖母疼愛月兒,可這次月兒想要的,不是祖母輕易就能尋了來的。”木婉月落淚了,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哽咽,“太子是什麽樣的身份,我又是什麽樣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想走到一起,簡直要比登天還要難上三分……”

木老夫人緩和了神色,語氣不再那樣冰冷,“祖母不是說了,這事急不來,要慢慢籌謀嗎?”

“眼下便有極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遠?”木婉月仰起頭,回問道,“鎮國公是朝堂重臣,我是鎮國公的嫡親外甥女,只要鎮國公或是鎮國公夫人肯為我說一句話,不是比什麽都強?”

木老夫人長嘆一聲,靠在炕枕上不再說話了。

木婉月所說的,她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那次去柳府拜訪,鎮國公夫人含沙射影的給了她許多難堪。

她活得這般大的年紀,半輩子都是別人奉承着過來的,又豈會不氣?

說到底,她是拉不下這張老臉,谄媚的去巴結從心底蔑視自己的人。

“就是不為了月兒着想,也要為父親的仕途着想。”木婉月又道,“父親這次能留在京中為官,祖母比月兒更清楚是借了誰的權勢。月兒就是不明白,同鎮國公府交好可以給安平侯府帶來諸多好處,為什麽您和父親都不想要……”

“我何時說過不想要?”木老夫人挑眉,“你父親自上次去拜訪之後,一直與鎮國公有往來。去了任上也有通過書信。男人間的事兒,不是咱們內宅的婦人應該多慮的。”

說是如是說,木老夫人卻已是明白木婉月話中的意思了。在她的心裏,處置犯了錯的木婉薇不過是教訓不孝子孫,算家事。可要是傳到鎮國公夫婦的耳中,很可能就成了安平侯府難為一個才沒了母親不足一年的十歲孩子。

要真因為這點小事壞了兩府交情,還真是不值……

再說,木婉薇錯處也不大,身為嫡姐教訓出言不遜的庶妹是應該的,只是不應該用木棍打。

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逼着大肖氏去跳荷塘。可大肖氏也不是什麽好貨,污言穢語什麽都往出噴,竟是還做出假死這種勾當……

将利弊在心中左右衡量了後,木老夫人心中對木婉薇的厭惡雖沒減半分,可還是閉上眼睛道,“五丫頭的事,我再想想。你要是想去看她,就去吧。”

木婉月終于是破涕為笑,給木老夫人磕了個頭後道,“月兒謝謝祖母成全!月兒定會和睦姐妹,不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第 63 章 侍妾

第 63 章 侍妾

木婉薇棍打玉姐兒的事,在她被關了十日後有了結果。

雙方都有錯。

所以木大老爺命她在紫薇園裏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改了頑劣的性子知錯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木老夫人也叫回了呂媽媽,許紫薇園裏的丫鬟婆子自由出入。日常份例恢複如初,還于第二日請了屈郎中前來診看木婉薇身上的傷勢。

對于大肖氏母女,木大老爺也留了情份。

大肖氏被狠狠訓誡了一番後,禁足在了自己的屋子裏,整日裏與佛經相伴。玉姐兒則是挨了五戒尺,小小的手心打得蒼腫起來後,關在房中罰抄《女戒》《女論語》《女兒經》,每樣抄二百篇,不抄完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那些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丫鬟婆子,皆是罰了兩個月的月例,以做懲戒。

木大老爺這番不痛不癢的處置,木老夫人很滿意,木婉月很滿意,遠在鋪子上沒回來的木宏宇很滿意,就連心虛到不敢直視木老夫人的木二夫人,亦是連連說好,正了府內的風氣。

處置完了這些鎖事,木大老爺備了‘薄禮’去柳府登門拜訪。

鎮國公正忙着移居鎮國公府的事,只招呼了他略坐一坐就送客了,不過卻在言語間透露出皇上想往江南富庶之地派遣一位心腹官員暗查稅務。

雖有風險,前程卻是似錦如畫。

木大老爺動心了。

北元朝自開國以來,只有一位異性王爺,那便是當今皇上所封的安慶王。

安慶王早年不過是皇上還為太子時身邊的一個伴讀而已,就因他在皇上的許意下暗查鹽務,鏟除貪官,追回稅銀上千萬兩立了大功,才封的王位。

富庶之地的稅務,雖比不上鹽稅多,卻也不少了……

回到侯府,木大老爺将鎮國公同他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同木老夫人說過後,木老夫人亦是高興,連連說好。

木大老爺自是知道這事好,可鎮國公只略略提了一句,要想知道詳細的內幕,還要多和朝臣打聽才行。

他自己官小言微,所結交的官員最高的品級不過是正五品下,又如何能打聽到什麽。所以他想讓木老侯爺同那些朝中重臣通個語風,多了些情況。

木大老爺不提木老侯爺還好,一提他,木老夫人沉了臉色,聲音冰冷的如三九天的寒風一般,“他?我已是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整日裏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後山,誰知道在做些什麽?!若不是丫鬟婆子提及偶爾能看到他出出進進,我都要以為他不在這侯府中了。”

木老侯爺早在十幾年前就不理府中雜事了,每日只烹茶做畫,日子過得甚是逍遙。只這一年來,木老侯爺不知又有了什麽新鮮的愛好,常常整月整月的将自己關起來不見人。

木大老爺便不再問,說了別的将這話題岔了過去。木老夫人埋怨木老侯爺沒什麽,他這個當兒子要是跟着什麽都說,就有悖孝道了。

又閑聊了幾句別的後,木老夫人突然想起什麽,指着木大老爺訓斥道,“我知道那田姨娘如朵花兒一樣嬌豔,只你也別寵得太過,定要尊着規矩才是!”

木大老爺忙站起身來連連稱是,幾番保證田姨娘是個溫婉的性子,規矩也守得緊。

木老夫人聽得‘溫婉’兩字,卻是冷哼了聲,“我原是想給你尋了個貼心兒的,知冷知熱。只別是只喂不飽的狼,專啃爺們的骨頭血肉。”

這話就重了,将田姨娘說得連個人都不是了。

木大老爺有心辯駁幾句,卻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知道木老夫人是何樣的脾氣,他越是幫着田姨娘說話,木老夫人就越氣。

好在他在侯府只待三日,忍了這三日,木老夫人再想罵田姨娘就是下個月的事兒了。

木老夫人也不過順口提上兩句,罵過了,就把話題拉到了木婉月的身上。

木大老爺到底比個婦人有見識,深思熟慮後,皺着眉心道,“太子為儲君,皇上為他選太子妃定會選重臣之女。咱們這樣的人家,只怕是不敢奢望……”

木老夫人先是一愣,細思了許久後又問,“那,側妃呢?宮裏的餘貴妃,早年就是太子府邸的側妃,不是什麽好出身,娘家連個爵位都沒有……”

木大老爺又思了良久,直言道,“母親,若真想讓月丫頭進太子府,就要做好她什麽名份都沒有的準備。”

“沒名份?!那不成了上不得臺面的侍妾?”

“母親,若是接受不了這個,兒子勸您還是不要打這個主意了。”木大老爺将話說的明白,“那是天家,能送進去已是不易……”

木老夫人洩了氣,盯着桌幾上燃了檀香的香爐看了許久,又問道,“若是鎮國公為她說上一兩句話,月丫頭有沒有……”

“母親,鎮國公為何要為月丫頭說話?”木大老爺好笑的反問,覺得自己的母親想得太過天真,“他自己可是有兩個親生的嫡女。他若有這份心,別說側妃,就是太子妃,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您覺得,到了那時他會給自己的女兒心裏填了不痛快?若無這份心,更不會為別人做了嫁衣裳……”

“沒名份,實在是委屈月丫頭……”木老夫人猶豫了。

“母親,現在雖苦些,可過上三兩年月丫頭生下了一兒半女,就一切都好了。”木大老爺撫着自己的胡須笑了,“待到太子登基為帝,還能虧待了府邸舊人嗎?小七初進宮時是什麽?不過是最未等的宮嫔。月丫頭論才學相貌,皆要比她強上幾分……”

“讓我再想想。”木老夫人揮了揮手,“太子府畢竟不是皇宮,這其中摻雜了太多的變數……”

“那母親就好好想下吧……”木大老爺起身告退,“還是早些定了主意的好,一日我需要時間上下打點。二是月丫頭的年紀也不小了,實在是拖不起……”

木大老爺離去後,木老夫人命春蘋将木婉月叫了過來。

說到底,她想讓木婉月拿了這個主意。

木婉月坐在繡墩上,絞着手中的帕子聽木老夫人細細的說了原委。咬着下唇想了許久後定下了決心,她羞紅着臉道,“侍妾又如何,只要我能日日陪在太子身邊……天長日久下去,定會生出情份!”

第 64 章 田氏

第 64 章 田氏

木大老爺從竹苑出來便去書房找木老侯爺,還未走到門前,便見挺着大肚子的香蘋扶着丫鬟的手走了進去。

這種情況下,他再去就不合适了,便掉頭回了潇潇院。

潇潇院裏空蕩蕩的沒一個人,呼嘯而過的北風穿堂而過,凍得人牙齒真打顫。

木大老爺進了院子往三間倒座房裏一瞄,見那群好吃懶做的粗婆子們開着房門,正在裏面吃酒賭錢。

肖婆子眼尖,連忙将粗海碗放下,用袖子胡亂擦了嘴出來給他請安。

木大老爺沉下臉色,低喝道,“胡鬧!沒了規矩!”

肖婆子忙陪笑,嘴裏噴出一股股酒臭,“老爺,我掐着量呢。這樣冷的天兒,吃兩杯暖暖身子。”

肖婆子是大小肖氏的娘家堂嫂子,男人死的早,便投靠了大小肖氏混口飯吃。人雖懶惰好酒,可她做出的吃食卻極合小肖氏的胃口。

木大老爺也沒想深究,只問了小肖氏近日飲食如何,睡得如何。得了一切都好後,踱着步進了田姨娘的屋子。

田姨娘才起床不久,剛剛洗了頭發,如黑的青絲濕露露的披在肩上,如上等的綢緞一般。因屋內燃了炭盆,田姨娘穿的也單薄,只着了件水粉色打底,繡了梅枝的薄衫,隐約能看到裏面的紅肚兜。臉色紅撲撲的,水汪汪的眼睛裏全是笑意。

夏蟬正在用棉帕子給她擰幹頭發,從銅鏡裏看到木大老爺的身影後,笑嘻嘻的道了句,“小姐,姑爺回來了。”

夏蟬是田姨娘的陪嫁丫頭,同田姨娘情同姐妹。

田姨娘的嘴角本是帶着笑的,聽了夏蟬的話後卻板了臉,在銅鏡裏瞪了夏蟬一眼,道,“同你說了多少次,要叫老爺!”

田姨娘嫁給木大老爺是為妾,夏蟬叫木大老爺為姑爺是不合規矩的。如果有主母在,亂棍打死都不冤枉。

夏蟬噤了聲,怯怯的看了田姨娘的臉色後,将頭低下了。

木大老爺上前接手夏蟬的工作,讓夏蟬下去後,一邊給田姨娘擰頭發,一邊道,“何苦說她,她說得又沒錯。我娶了你,不就是你家的姑爺?”

田姨娘挑起嘴角僵硬的笑了下,“老爺莫要這樣說,若這話傳到老太太耳朵裏,還不知要怎樣想我……”

木大老爺粗粗擰了頭發,轉身坐在如意圓旁不再說話了。

田姨娘剛進門時,木老夫人很是喜歡,直說她模樣長的好,人又本分知理。可不知為什麽,這次回來卻完全改了态度,将田姨娘當成了煙花女子一般。

田姨娘忙站起身,拎了茶壺倒了杯茶水放在木大老爺面前,“老爺,我即是跟了你,便是你的人,只一心一意的想把日子過好。老爺疼我知我憐我,我都懂。就是這樣,我才不想讓老爺在老太太的面前為難……”

“自己的院子,怎就連幾句話也輕易說不得了?”木大老爺心中氣悶,“又是自己的屋……”

田姨娘拎着茶壺的纖手一頓,苦笑了一聲,“老爺說什麽,便是什麽吧。左右奴嫁來是妾,亂了規矩,自是奴的不是。”

田姨娘雖是妾,卻是清白人家裏娶來的貴妾。就是在木老夫人面前,也不用自賤稱一聲‘奴’。此時她在木大老爺面前稱‘奴’,便是心中惱了。

兩月下來,木大老爺已是知了幾分田姨娘的脾氣秉性,放下茶杯将她攬到膝上坐下,軟了語氣,“好好兒的,說鬧脾氣就鬧脾氣,我又沒說什麽……”

“老爺還用說什麽嗎?”田姨娘一扭身子,将後背給了木大老爺,從腋下拿了帕子抹淚,“您是老爺,是一家之主,有誰會說您一句不是。待到這話傳了出去,吃罪受罰的都是奴。便是将奴亂棍打死了又如何?老爺轉個身便又納了個如花似玉的進來,又何曾會記得奴半分?”

田姨娘的哭同大肖氏不同,大肖氏一向是嗓門大,沒等下雨先打雷,一哭起來恨不得滿侯府的人都能聽見。

田姨娘卻是聲音小小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滾滑落,貝齒咬着紅唇,似隐忍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木大老爺最是見不得。當下将扳正了田姨娘的身子,連連好言相勸,直到口水都說幹了,田姨娘才睜着挂了淚珠的大眼,噗哧一聲笑了。邊笑,邊扭了扭身子,撒嬌道,“以後,可不許說那樣的話了。我只想本分了過日子……”

木大老爺正值壯年,怎受得了田姨娘這樣嬌嗔亂動,當下便将環着田姨娘的雙臂猛的收緊,盯着眼前佳人的雙目似能噴出烈火來。

田姨娘感覺到一條熱物頂在了腿側,玉面騰的一下變得通紅,掙紮着便要往下跳,“老爺,使不得,這清天白日的……”

木大老爺卻抱住田姨娘,直接将她按到了如意桌上,燥熱的大手順着田姨娘腰側滑進去,扯下她貼身的襲褲蠻橫的頂了進去。

田姨娘剛知人事不久,哪裏禁得起這樣的撩撥。只一會的功夫便亂了心緒,貝齒咬着衣袖,玉面桃紅,死死壓住了喉嚨裏發出的嬌呤。

兩人半脫衣衫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忽然就聽得窗戶處傳來‘呯’的一聲輕響。

木大老爺揮汗如雨,并未在意。田姨娘卻清醒了神思,在木大老爺的身下掙紮了起來,嬌喘着問,“老,老爺,啊……你可,你可聽到了動靜……”

木大老爺連連搖頭,道了句專心後,擡起田姨娘的右腿更加賣力起來。

田姨娘卻不依了,用盡全身力氣去推木大老爺。木大老爺無奈,只得匆匆完事,放了田姨娘起身。

田姨娘來不急整理衣裙,将手抱在胸前擋了春光,踉跄着跑到了窗前,伸手一推,将窗戶推開了一條小縫。

窗外的抄手游廊上,冬雨一邊急跑一邊慌張的回頭,最後閃進了小肖氏的屋子。

田姨娘的手頓在空手,臉色由青變白再變綠,最終哇的一聲痛哭出來,“我,我可沒法做人了!”

第 65 章 雪落

第 65 章 雪落

木大老爺這次回安平侯府留三日的時間,做了三件事。

第一日,處置了亂了府中規矩相互打罵的木婉薇,蘭姨娘,玉姐兒三人。

第二日,前往柳府拜訪,帶回了一個讓他滿心喜悅的消息。

第三日,命人杖斃了小肖氏的貼身丫鬟冬雨,将小肖氏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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