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進言 (32)

只要姑爺的心還在姑娘這,任她長得和個妖精似的又如何?姑爺對姑娘一千一萬個好,姑娘不必憂心。”

若是換做別人,在聽聞木婉薇因煉丹而損了身子不好生養,早就同木婉薇離心離德了。可江顼沒有,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深思一夜後,不僅沒疏遠了木婉薇,反而幫着芍藥瞞着,哄騙木婉薇吃藥養身。

在芍藥的心裏,自家姑爺是個千年難得一遇的良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讓自家姑娘傷心的事。

憤憤不平的後,芍藥轉身出去端了碗湯藥回來讓木婉薇喝。待木婉薇皺着眉頭将藥喝下後,她又道,“姑娘,您近來的心思都放錯地方了……”

木婉薇挑眉,示意芍藥把話說下去。

芍藥往腳踏上一坐,對木婉薇道,“姑娘這半年來,可曾往整個王府裏看上一眼?”

木婉薇眼眸一動,這半年來,自己的心思全放在平平的小腹上,別的事,都是匆匆過耳,顯少真正動上心思去想一想。

芍藥見木婉薇聽下去了,又道,“姑娘想想,您嫁進王府眼瞅着就到一年了,王妃為何早不塞個妾進來,晚不塞個妾進來,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塞個妾進來?若說是因為二奶奶有了身子她心急了,那為何給二房也塞個妾進去?二奶奶剛帶了身子,按理說正是要靜下心思安養的時候……而且,二奶奶就那般接了,臉上連絲不願都沒有……姑娘,您仔細想想……”

木婉薇心頭上蒙着的一層薄紗被芍藥的話挑開了一條縫隙。安慶王妃給司徒靜塞進一個妾去,看上去是為了逼着自己也收下這個妾,可若真往深思,卻說不通。

自己便是沒有一年之久不孕這一條罪項在這裏,安慶王送的妾,木婉薇也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那為何,安慶王妃還要給孕中的司徒靜心中填堵呢?

司徒靜,又為何會心甘心願的把這個妾收下?

咬着下唇想了須臾後,木婉薇道,“把這段時間府裏發生的事說來給我聽聽。”

芍藥知道木婉薇挂心的是哪裏,所以說時,也便挑了重點——二房的事來說。

這些日子來二房看似雖平靜,其實卻不然。背着衆人的視線,前後打發出去了兩個丫鬟。

這兩個丫鬟,一個是司徒靜的陪嫁丫頭,另一個是江楓原來的通房丫頭。說是犯了小偷小摸的過錯,可芍藥着人打聽了,那兩個丫鬟沒有被賣給人牙子,也沒配給小厮,如人間蒸發了般去向不明。

那兩個丫頭被打了出去後不到三日,司徒靜便心胸大度的的安慶王妃打了招呼,給自己的貼身丫鬟巧明和巧會開了臉,成了侍候江楓的通房大丫頭。

聽到這裏,木婉薇不由得自語道,“既然二奶奶都那般大度了,王妃更沒有理由給二叔叔送妾。”

“正是這個理。”芍藥就是覺得這點可疑,所以才明言讓木婉薇把視線往王府裏看一看,想想這是什麽路數,“而且……姑娘,要說這楓二爺,也當真是……”

芍藥的小臉上露出一絲鄙夷。

司徒靜嫁進安慶王府,同木婉薇一樣,帶了大大小小六個陪嫁丫鬟。按理說,這六個陪嫁丫鬟的确是給江楓當通房丫頭的。不過照規矩,卻是要等司徒靜有了孕後,才能逐一給這六個丫鬟開臉。

可江楓,卻在新婚二月內,在與司徒靜濃情蜜意的同時,将這六個丫鬟中的四個給開了臉。

且,是瞞着司徒靜偷偷做下的。

那四個丫鬟也不知得了江楓什麽樣的甜言蜜語,竟也都瞞着司徒靜不說。最後,這事還是江楓将手伸到司徒靜大丫鬟巧明那裏時才被揭露出來。

聽了這些,木婉薇終是明白江顼曾經說的那句司徒靜所嫁非人是什麽意思了。

就江楓這般好色的性子,和良人還真沾不上邊兒。

安慶王妃為何要給江楓送妾,木婉薇還是沒想通,不過,安慶王妃給自家相公送的這個妾,木婉薇卻覺得有了個好去處……

細思了下,木婉薇彎起眼眸笑了。她把芍藥叫到身邊,細細叮囑道,“将肖楚楚好生的侍候起來,既是王爺送的,自是要禮遇相待。”

江顼從太子府回來時,夜色已是擦黑了。因心中有事,走路時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一條俏影攔在自己面前喚發聲爺,他才頓下腳步細看眼前。

劍眉一挑,他借着面前人手中的燈籠,将這抹俏影仔細瞧上了一番。

桃面粉額,妝雖淡,卻脫俗靓麗。杏眼水目,眸雖垂,卻別有風情。更值得一提的,是那盈盈一握的楊柳細腰,雖未走動,卻依舊呈現出搖曳之姿。

江顼看着眼前人笑了,“你既是叫我爺,那便是這蘭苑中的人了。”

肖楚楚面上含羞的看了江顼一眼,側着身子将俏生生的側臉面向江顼,柔聲笑了,“正是,世子妃姐姐讓奴服侍爺……”

江顼眼眸微眯,連道了兩聲好,讓肖楚楚回房去,自己則收回踏向書房的腳,轉身去了木婉薇屋裏。

木婉薇正在捧着一碗鴿子湯猛喝,擡頭看到江顼,打了嗝,笑了,“看到了?”

肖楚楚去攔江顼,木婉薇知道。知道,卻沒攔着,大度的放行了。

江顼坐在木婉薇身邊想了須臾,笑了,“母親叫你去,為的就是這事?”

木婉薇點頭,将當時在主院中的情景說了一遍。

江顼聽後把木婉薇抱到懷裏,既生氣又無奈的嘆了句,“薇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兩淮之地所特有的‘瘦馬’。”見木婉薇眼中迷惑,他挑眉将何為瘦馬解釋了一遍。

兩淮之地,鹽商富戶居多。

有一些人為了迎合這些人的口味,特意從貧家之中買來姿色上乘的小女孩養在深閨之中,教其讀書寫字,琴棋書畫,等到調教好,再将其或賣或送給富戶之家。

“這些姑娘,自小識理解懂大體,是專門調教來做小妾的。”聲音一頓,江顼又道,“她們除了有不俗的容顏外,還有一個共同之處……”

“什麽共同之處?”木婉薇眼眸微眯,“難不成,那什麽……特別好?”

既然是專門做妾的,那在房事上,定是特別訓練過。

木婉薇雖沒明說,江顼卻聽明白了。他輕笑一聲,回道,“這只是其一,另一個是,她們都不能誕育子嗣……”

木婉薇深思了會,忍不住咬牙道,“這招,好毒啊!”

木婉薇不孕,衆人皆會說是木婉薇的問題。可若連妾室也不孕,那可就是江顼的問題了。

長房無後,二房再生下嫡長孫,那江顼這安慶世子的身份,豈不是要易主?

第 245 章 把握

第 245 章 把握

木婉薇一直以為,論手段心思計謀,安平侯府中處處用陰玩狠的木二夫人已是其中翹楚了。

如今,木婉薇覺得自己的見識真的是太過淺薄了。

木二夫人在安慶王妃面前,只怕連一個招兒都過不去!

木二夫人為了讓木大老爺無後,害死歷哥兒,逼瘋木三夫人,打壓木四夫人,前前後後用了十幾年的時間。

結果木大老爺依舊娶妻生子,兒子不過是晚來了幾年。而她自己,則惹得大房,三房,四房聯手算計,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反觀安慶王妃,見木婉薇久久不孕,順水推舟送進來一個兩淮‘瘦馬‘,徹底做實江顼沒有育子的能力。

一個不能傳承香火的世子,便是再受皇帝的青睐重用,也無法繼承安慶王位。

不僅如此,若江顼心志稍微弱些,只怕,這一輩子就徹底毀了……

木婉薇氣得不輕,嘟着小嘴悶悶的坐在那裏,胸脯随呼吸上下起伏。許久許久後,她回頭對即使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卻依舊一臉淡然微笑的江顼說,“江顼,眼下想破了王妃下的這一計,只有一個辦法了。”

江顼略顯急促的呼吸落在木婉薇圓潤的耳垂上,環在木婉薇腰間的手不規矩了起來,三兩下,便将緞帶輕輕解開了。輕咬了下木婉薇的耳朵後,他笑問道,“什麽辦法?”

自家娘子回娘家一住就是半個月,他早想了。若不是木婉欣跟着回來了,只怕在馬車上他就過足了手瘾。

木婉薇一縮脖子,躲開了。輕咬了兩下唇瓣後,低下頭小聲道,“……唯今之計,只有真給你納妾,等那個妾懷了孕,王妃的這一計不攻自破。若能一舉得男,更是……”

?她不想,不願,不甘心。可自己無能不能誕下子嗣已是對江顼有所虧欠,若再因這個害江顼被算計的丢了繼承王位的權利……

江顼把手伸到木婉薇的衣裳裏,摸着嫩滑如脂的肌膚,笑了,“可行。這個主意好,兵不血刃,退敵千裏。”

木婉薇把頭垂得更低了,忽略在自己腰間胡作非為人炙熱手掌,揪着裙擺又道,“你覺得我那六個丫頭哪個合适些?是合子櫻桃還是梅、棠、竹、菊……”

江顼沒回話,而是看着滿桌子的飯菜問木婉薇吃飽沒有。如果吃飽了,也到了他‘用飯’的時候兒了。

聽了這些陰謀陽謀,又千難萬難下了決心真給江顼納妾,木婉薇還哪有心思用飯。輕輕點頭後,她說自己已經吃飽了。

話音未落,江顼挑起她潔白的下巴親了上去。鴿子湯混着淡淡的藥香,纏綿在他的舌尖。

木婉薇掙紮了下,卻被江顼抱緊了。情迷意亂之時,只聽江顼在她唇齒間道,“你再給我們半年時間,一年我們都等了,不差半年……”

半年,半年後司徒靜的孩子都要生下來了,江顼不能生育的風言風語也傳滿京都了,那時,江顼的世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吧……

江顼卻不讓她再說了,一句我心中自有定論後,抱起衣裳已經淩亂的木婉薇回了內室。

飯廳外的抄手回廊上,杏眼中全是迷茫的木婉欣在憶朵的拉扯下往後院急急行去。

憶朵耳後羞紅一片,已是不敢憶起剛剛在飯廳門外所看到的景象。不過是木婉欣的帕子落在飯廳,主仆兩人回去尋,哪成想正巧江顼就回來了?又哪知道飯廳的外面竟是連一個丫鬟婆子都沒有……

見木婉欣還是走的慢慢的,憶朵改拉為推,小跑加速前進。

将木婉欣推回了房裏關緊房門後,憶朵好言哄道,“好姑娘,剛剛看到的事可不許和別人說……”

木婉欣輕輕點頭,緩步走到床榻前坐下,若有所思的将右手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紅潤飽滿的櫻唇上。

沉思了許久後,輕聲對憶朵問道,“姐夫對姐姐做的事,是很親密的事對不對?”

憶朵臉上剛剛退下的羞紅又浮了上來,她把一盞溫茶送到木婉欣的手中,小聲道,“是,是只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夫妻就是要在一起共度一生,然後生兒育女……”

感覺到木婉欣現在還理解不了這些,憶朵草草結束了讓她面紅耳赤的解釋,“總之,只有成了親之後才可以做……姑娘,大姑娘今日是沒時間陪您玩兒了,您是練會兒字還是繡會花兒?”

木婉欣依舊迷茫的雙眸落在不知名的點上,呆呆的沒有回話。

很親密的事,只有成了親的夫妻才能做……

可,哥哥和她并沒有成親,為什麽也對她做親密的事?

憶朵見木婉欣想事不說話,自已做主去拿了花繃。回頭一看,見自家姑娘粉嫩嫩的臉頰上布滿桃紅……

憶朵不由得開心的笑了,暗道餘禦醫當真了得,幾個月下來,自家姑娘不僅會如正常姑娘一辦思考問題,而且還知道害羞了!

在憶朵的心裏,餘禦醫是個了不起的大夫。可在木婉薇的心中,屈郎中這個老狐貍就很不錯。

在送木婉欣去餘禦奉的府上治病時,木婉薇抽機會去了屈郎中的百草堂。

她先是讓屈郎中細細的給自己診了脈,得出的結論和上幾次一樣,身子沒事,而且越來越強壯,葵水來去也正常,連以前的小寒之症都沒了。

如果不是在飲食上招了別人的算計以至于一直不孕,那只能說是時機還未到。若不然……

木婉薇挑眉,讓屈郎中将這若不然說出來。

屈郎中锊着花白的胡子笑了,“若不然,尋個機會讓老夫給安慶世子爺看看?”

生孩子是夫妻兩人的事,如果木婉薇的身子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只能是江顼了。

木婉薇聽了這話心更急了,不用安慶王妃宣揚,外面的人已是将懷疑的目光投向江顼了。

照這樣下去,司徒靜誕下嫡長孫之時,就是江顼被廢掉世子身份之日。

坐在那裏猶豫了許久後,木婉薇咬咬牙,對屈郎中問道,“屈郎中,你可有把握,能讓兩淮那邊專門調教用來做妾的女人懷孕生子?”

第 246 章 鋪房 【賞 加】

第 246 章 鋪房 【賞 加】

被安慶王妃以安慶王名義送給江顼和江楓的兩個妾室,成了整個安慶王府中最有福氣的人。

不僅丫鬟婆子們不敢給一點臉子瞧,就連各自的主母,也是将她們當成親姐妹那般去對待。

二房裏,主母司徒靜在将侍妾梧桐領回去的次日就給鋪房了,再次一日,軟聲細語的把江楓勸到了梧桐的房裏去,還特意命丫鬟給燃了紅燭,給足了臉面。

不僅如此,還在梧桐給她敬過茶後,對着二房院子裏丫鬟婆子們言明了,梧桐是安慶王送給江楓的良家女孩,身份自是高貴。所以等她誕下一兒半女,定要提了姨娘之尊。

大房裏,雖還沒聽說世子妃給肖楚楚鋪房開臉,可架式卻是已做下了。今個送胭脂,明個送水粉,皆是價值不菲的高檔貨。給置辦的衣裳更是多,石榴裙,百合裙,馬面裙,襦裙,襖裙,從春夏到秋冬,全是市面上最新穎的面料和款式。

除此之外,更是注重肖楚楚的身子。人參、靈芝、鹿胎膏,似不要銀子般的舍出去給肖楚楚補身。

話說的比司徒靜還敞亮,稱肖楚楚若能一舉為世子爺江顼生下位哥兒,側妃的名分,她去同皇上求。

司徒靜和木婉薇此番言行,讓安慶王妃連番贊揚,直道為人妻為人媳,定要有這般大度的心胸才是。

識大體,重規矩,容得下妾室為夫君開枝散葉,才是旺夫旺家之道。

因着這,她對木婉薇和司徒靜這兩個媳婦更喜歡了。無論去哪裏參加府宴,都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見誰都說自己的福氣大,娶回了這樣兩個樣樣出挑,知書答理的媳婦。

沒到半個月,安慶王妃有兩個好媳婦的言論流進京都各貴族府邸。與此同時傳揚開來的,是司徒靜懷了安慶王府的嫡長孫和木婉薇雖自己不能生養,卻已經大度的給江顼納了個能生養的妾室。

對此,微隆着小腹回來看木婉薇的秋錦憤憤不平,一張口刻薄的話就飛了出來,“……什麽德行!這才幾天的日子,肚子還沒鼓起來呢,竟就說是嫡長孫了!就不行是個姐兒了?想鸠占鵲巢,做法兒也忒明顯點兒了。我呸!”

看着懷了孕後脾氣越來越大的秋錦,木婉薇笑了,“一起懷了三個,她自是有這樣的把握。”

木婉薇想了很久也想不通,既然司徒靜能大度的給江楓納妾,為何安慶王妃還要送一個瘦馬給江楓為妾。

直到司徒靜說出那句,待梧桐生下孩子,就給梧桐擡了姨娘後,她恍然大悟了。

與其說梧桐是安慶王妃送給江顼的,倒不如說是司徒靜送給江楓的補償。原因,就在那兩個被送出府外,最後下落不明的丫鬟上。

那兩個丫鬟,定是有了身孕。

司徒靜容不下,又或是說,因懷孕的日子同自己太近,她容不下庶子出生在自己的嫡子前面。

送走兩個懷着江楓血脈的丫鬟,轉身再陪給江楓一個千嬌百媚的梧桐,江楓便是心中有些小氣兒,也因司徒靜的‘賢惠’而消了。

至于梧桐是瘦馬不能懷孕這事,江楓知不知道木婉薇就猜不到了。

不過那兩個懷孕的丫鬟,定是還好生的養着,這個,木婉薇猜是安慶王妃的主意,為的就是保證司徒靜能生下嫡長孫……

這一環又一環,看似松散,實則扣得十分緊密。

木婉薇這次叫秋錦進來,就是想讓秋錦在外面試着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那兩個丫鬟的藏身之處。

若是真能在司徒靜臨盆前尋到,那,可是天祝她了。

秋錦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聽了木婉薇的叮囑後,扶着肚子起身了,連茶也不喝一口就往回走。

臨出門時,芍藥塞給了秋錦一個小包袱,裏面全是她這些日子來她抽了時間繡的小衣服小鞋子。

秋錦知道芍藥曾失過一個孩子,接了包袱後爽氣的一拍自己的肚子,道了句,“兒子,快謝謝你幹娘,以後你的娶媳婦兒的錢全你幹娘出!”

木婉薇忍不住笑了,論服侍主子,芍藥,合子,櫻桃幾個人都是好手。可若是論那股子潑辣勁兒,誰也比不上性子耿直的秋錦。

秋錦走了沒一會兒,櫻桃端着一只空的藥碗回來了。讓木婉薇看了眼已經空了的碗底後,笑道,“這兩日喝藥,比上幾日痛快多了……”

肖楚楚能屢次無意在花園水榭中‘偶遇’江顼,心思就不是淺的。因櫻桃送藥時不和她明說這是什麽,她幾次‘碰’翻了藥碗。

直到一次櫻桃強按着她喝了,她發現自己沒死沒病,終是放下心來了。心中想着,那藥大概也就是避孕的。

她現在,還在乎避不避孕?

“別人害她我幫她,她倒是懷疑起我的用心了。”木婉薇笑了,嫩白的手指輕點在桌案上的一張宣紙上,“屈郎中說過,這藥定要連着服用二十天。你們定要用心看好了,一日也不許落下。我還眼巴巴等着給她鋪房,讓她生兒育女呢……”

說罷一笑,将目光落在宣紙上的蝌蚪小字上,細看須臾,笑了,“欣兒的字,在落點時竟是寫出了兩分剛毅……這是從哪張字帖上學來的,怎麽看不出是什麽字體?”

宣紙上,正是木婉欣練到一半的大字,因被江嫣拉出去轉園子了,就放在這裏沒收。

芍藥雖識字,對寫法卻沒研究。伸頭看了半天,笑了,“姑娘,不就是一個點兒嗎,哪來那麽多講究……”

木婉薇卻不這麽想,雖只是一個點兒的事兒,卻是她對木婉欣成長的缺失。想着自己信誓旦旦的對鎮國公夫人誇下海口,說将木婉欣帶到安慶王府後定能細心照料……

可眼下,卻只顧着忙自己的事兒了,木婉欣來找她,十次裏有五六次都是在眼中挂着失望走的。

越想,木婉薇越覺心中愧疚。讓青梅出去打探一番,得知江嫣帶着木婉欣去看牡丹了後,木婉薇稍整理了妝容,帶着合子和櫻桃也去了。

安慶王府的花園頗大,木婉薇帶着合子和櫻桃抄了小路走到牡丹園時,江嫣和木婉欣正在涼亭裏坐着。

木婉欣緊鎖着眉頭,一看便是心中不快。坐在她對面的江嫣,也是板着小臉,似在生氣一般。

木婉薇連忙提裙上了涼亭,問發生了何事,往日裏玩的好好的小姐倆怎麽鬧上脾氣了?

江嫣一扭身子不願意說話,木婉欣則是看了木婉薇一眼後,把眉頭皺得更深了。

見兩人誰也不說話,木婉薇拿着長嫂的親和,好言好語将江嫣勸走了。然後,拉着依舊沉着臉色的木婉欣回了蘭苑。

回到蘭苑後沒等木婉薇問,憶朵已是将事情的前後交待了。江嫣和木婉欣不快,是因為江彬和他身邊的丫鬟。

江嫣氣,是因為江彬說木婉欣長得比江嫣好看。木婉欣氣,是因為江彬身邊的丫鬟嘲笑木婉欣是個傻子,長得再好看,也是個傻子!

木婉薇沉思一會兒,勸木婉欣以後不要同江嫣出去玩兒了,也少往花園裏走動。背地裏,給合子使了個眼色。

雖江嫣往日裏同木婉欣兒玩的挺好,肯遷就木婉欣想問題慢,可江家兄弟,特別是江楓和江彬,還是少遇上的好。

木婉欣已經過了貪玩的年齡,她現在只黏木婉薇。在木婉薇同意陪着她在蘭苑裏玩後,拉着木婉薇的手,笑得異常燦爛,“那說好了,就是姐夫,也不許同我搶。”

木婉薇輕笑出聲,看着木婉欣絕色的容顏連道了幾聲好。

于是,當天晚上,江顼睡書房。次日,睡書房,再次日,睡書房。

到了第五日,江顼忍不住命合子櫻桃兩人将和自己搶娘子的小姨子給扔了出去。

木婉薇笑得花枝亂顫,在江顼欺身靠近時,忍不住道了一句,“江顼,我來葵水了,就剛剛……”

木婉薇給肖楚楚鋪房,弄得動靜頗大,又是選吉日又是灑掃房屋,還特意去請求了安慶王妃,可是許她在房裏擺桌席面小慶一下?

到底是給江顼納妾,又是安慶王送的,不好太過草率。

安慶王妃本不想同意,不過是納個妾,哪用得着這般重視。可一想,若木婉薇因她不同意擺席面而把給肖楚楚鋪房的事延後……

掂量一下輕重後,安慶王妃點頭答應了。

木婉薇聽了高興,歡天喜地的回蘭苑去準備,臨離去前,對安慶王妃輕歪螓首問了句,“母親,您說,我要不要賞了她一身桃紅的衣裳呢?”

賞妾室桃紅的衣裳,可算是給妾室最大的臉面了,示意那侍妾在房中,便是第二個女主人。

安慶王妃被問的一愣,須臾,笑了,“媳婦當真是,好肚量……”

第 247 章 插柳

第 247 章 插柳

木婉薇選的鋪房吉日,正值司徒府上一位庶姑娘出嫁。白日裏,安慶王妃帶着江顼和江楓兩夫婦前去吃宴,待到那位庶姑娘上了喜嬌,江顼有事先走一步,木婉薇便到安慶王府準備給肖楚楚鋪房的事了。

安慶王妃則帶着江楓夫婦在司徒府上吃酒閑話。

鋪房簡單,無非是丫鬟婆子們給肖楚楚的房間打掃一新,再鋪一床新的被褥,便算完事,餘下的,便是木婉薇所說的席面。

蘭苑裏人口簡單,主子就江顼和木婉薇兩個。所以這為肖楚楚鋪房所擺的席面,參加的人也就是江顼和木婉薇,再有就是肖楚楚。

入夜時分,擺滿了各色佳肴的席面上,木婉薇獨自在主位而坐。左手邊擺着的一只朱紅色托盤上,放着的不是酒菜,而是一身桃紅色的裙襖。

王嬷嬷站在木婉薇的身邊兒,一個勁的嘆息。她深覺自家姑娘這番做法過了,納妾就納妾,還給那麽大的臉面做什麽?待到那妾室生下孩子,抱到自己屋裏來養,朝夕相處十幾年,還不和自己生的一樣。

而且,自家姑娘也實在是太過縱容這個端不明白自己身份的肖楚楚了。

自肖楚楚進到蘭苑,各種勾引男人的下作手段層出不窮。

什麽在花園中同‘偶遇’江顼,什麽夜半時分不睡,坐在房前的抄手回廊上吹蕭彈琴,什麽春雨初落之後,将自己填的詩詞寫到帕子上,再不小心遺落在書房的門前……

這些,木婉薇統統知道,可她統統不管。若不然,肖楚楚哪會有那般大的膽子,從最開始只敢在蘭苑裏偷偷的攔江顼,到現在正大光明的去花園中一邊彈琴一邊攔……

就如現在,這本是給肖楚楚置辦的席在,肖楚楚卻不在。

到了飯點,她曾到飯廳看了眼,見江顼不在,便和木婉薇商量着說她想去迎世子爺回府……

這等混賬話,若是別的主母聽到,早将那妾室打得脫了一層皮再賣出府去!

可偏偏自家姑娘,笑盈盈的點了頭兒,還叮囑春夜風寒,多加件衣服不要着了涼……

在王嬷嬷第五次嘆息的時候,木婉薇終是受不住了,她回頭道,“天色也不早了,嬷嬷若是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王嬷嬷哪裏肯幹?自家姑娘好性子,她這個嬷嬷可要把當妾室的規矩和本分和肖楚楚說明白了,讓她以後收斂着些,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木婉薇見王嬷嬷不走,笑了,低下頭繼續喝湯。她近來喜歡喝湯,無論是什麽湯,只要擺到她面前,她都能喝下去滿滿一大碗,然後,還能吃下不少東西。

一碗什錦湯還沒喝下去,出去許久的合子踩着小碎步進來。木婉薇擡頭去看,合子對木婉薇輕輕點了下頭。

木婉薇笑了,本提在半空的心落了下來。她回頭對旁邊的文茵道,“你和雅南出去迎迎世子爺和肖妹子,再慢些,飯菜都涼了。”

文茵出去後,木婉薇三兩口将湯喝盡,讓青梅給她添碗米飯來。

王嬷嬷親手去添的,将碗擺在木婉薇面前後,忍不住問道,“姑娘不等世子爺和那個誰了?”

畢竟是給江顼和肖楚楚擺的席面,現在兩正主兒都沒到,木婉薇自己就開吃,多少有些不妥……

木婉薇含了口香噴噴的米飯,看着王嬷嬷可憐兮兮的道,“嬷嬷,我餓了。一會将碗筷收下去,全當我沒吃過……”

芍藥噗哧一笑,持筷子給木婉薇布菜,“姑娘吃吧,我們什麽也沒看到。”

一碗米飯吃下,木婉薇舔舔嘴唇還想吃。捏了捏自己胖得圓滾滾的手腕後,忍住了。讓合子将用過的碗筷收下去後,自己又盛了碗什錦湯來喝。

才喝了兩口,院子裏突然喧鬧了起來。

先是文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和木婉薇連道了兩句大事不好,什麽事不好還沒說完,一臉急色的赫嬷嬷沖進來了。

見到木婉薇也不記得行禮了,直道安慶王妃讓木婉薇馬上到主院去一趟。

木婉薇卻沒動,“赫嬷嬷,今個蘭苑裏有喜事,我怕是不能過去了。若不然,一會世子爺和肖妹妹回來,我卻不在……這,不妥吧。”

赫嬷嬷咬牙,欲語又休,最後只催促着木婉薇速和她去,今日這席面不辦了,原因,安慶王妃親自和木婉薇說。

說着,上前将木婉薇從坐位上擁起來,半推半請的往蘭苑外面走。

主院裏,一身外出打扮的安慶王妃正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茶,臉上看不出喜怒。在她的左下手,坐着的是捧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臉色異常難看的司徒靜。

屋子正中央,跪着的正是本應該到花園小徑上去迎江顼回府的肖楚楚。

木婉薇進屋兒時,肖楚楚正嬌聲細語的哭訴,“……我是在那裏迎世子爺回府的,哪成想會遇到……”

“夠了!”司徒靜一聲怒喝打斷肖楚楚的話,回頭見到木婉薇進來了,閉上雙眸平息下火氣,放柔了聲音,“……餘下的我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說了。”

肖楚楚一聲哽咽,看了木婉薇一眼,淚落得更歡了。想說什麽,在看了眼安慶王妃後,沒敢。

掃了幾人一眼後,木婉薇緩步走上前給安慶王妃福下身子請了安。待安慶王妃讓她起身後,她問安慶王妃叫她來是為何事,肖楚楚又為何在這裏?

見安慶王妃不搭話,木婉薇輕聲細語的勸道,“母親,便是肖妹妹做錯了什麽事,今日看在兒媳的面上,也過去吧。今個兒媳婦給她鋪房,一會世子爺就回來了,便她要是不在……”

安慶王妃擡頭持了木婉薇須臾,輕笑出聲,“這個妾,媳婦兒你是領不回去了。”

木婉薇挑眉,等着安慶王妃的下話。

說這個‘下話’的,卻是司徒靜。司徒靜捧着肚子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木婉薇身前,牽強的笑了,說一句想三想的道,“大嫂嫂,咱們平日裏處的好,有些話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二郎今日在宴上喝得多了些。回到府中路過小花園,遇到了涼亭之中的肖妹子……他,他把肖妹子當成梧桐妹子了……雖沒發生什麽,可到底那麽多丫鬟婆子看着……”

木婉薇面露驚訝,回頭去看安慶王妃,“母親,這……這可如何是好?”

她是真驚訝,不應該是江彬嗎,怎麽成了江楓?

“這有什麽,不過是個妾罷了……”安慶王妃放下飲了一口的茶盞,輕描淡寫的道,“只是出了這樣的烏龍,肖氏就不能給顼兒做妾了……”

“這……”木婉薇滿是惋惜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肖楚楚一眼,咬唇嘆道,“這,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肖妹子是王爺送給世子爺的,媳婦一直将肖妹子當成親妹子看……”

肖楚楚一聽此言,哭的更厲害了。只要過了今晚,她就是蘭苑裏尊貴的存在。可哪成想,會半路被江楓給……

司徒靜面露凄哀的輕嘆了聲,言稱不會讓肖楚楚是安慶王選的人,不會讓她白受了委屈。從此後,肖楚楚就進了二房,她會将肖楚楚當成親妹子看。至于江顼的妾,她瞄了眼安慶王妃……

“不急……”安慶王妃接了話,将早就做好的打算說了出來,“待母親給顼兒尋個好的,定不讓你落下善嫉的壞名聲。”

不過是個瘦馬,再去尋一個就是了。

又安慰了木婉薇幾句後,安慶王妃道,“今個兒的事兒,就到這兒吧。你們都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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