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在打會議電話了。
右上角的小框框裏頓時映出我的大臉盤子,pad裏立刻安靜下來,開着會議的視頻好像卡住了,沒有一個人繼續說話。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然後默默地又走開了。
走後,我聽見幾個聲音在說:夫人好風彩等等。
我覺得不行,老是瞎說什麽大實話。
☆、奶奶的愛(修改)
最近幾天,我翻來覆去睡不着,失眠的時候總想起奶奶的樣子,我從小跟着她長大和她很親近,漸漸地見證她從黑發到滿頭銀絲的過程,但現在工作忙,又結了婚,所以除了過年,平時回去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知道我還能陪她度過幾個年。
就要到國慶,想到又能和奶奶一起度過幾天清閑的日子,心裏就覺得很舒坦,就像撿到了寶,喜悅無法比拟。
陳深翻了個身,嗓子略微有些沙啞,他問我:“怎麽還不睡?”
我沒想到他還沒睡,或許是睡着了又被我吵醒了,也翻了個身,朝向他,他閉着眼睛,睫毛很長,睡覺的樣子顯得比平時更柔和一些,劉海掉在眼睑上,呼吸沉緩節奏規律,右手熟練地環在我的腰際。
“我很想奶奶。”我鑽進他懷裏,将臉貼在他的胸膛,聽到規律的跳動聲,就像聽到一陣陣起伏的海浪拍打在岸礁上,被海水包裹起來,安穩且舒适。
“去看看她吧。”他回答。
“你說,我還能在奶奶身邊多久?”我的聲音很淡,因為沒有底氣。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看着我,手從被窩裏拿出來,指腹在我的眉毛處描了描,卻不說話。
有這樣一種人,當你靜靜地看着他,站在他身邊,即使不說一句話,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眼前,所有的不安感都随着他的到來煙消雲散,我猜,這應該是婚姻中值得珍藏的美好之處吧。
國慶前夕。
為了這次放假回奶奶家,我零零總總準備了許多東西,全塞在行李箱裏,比如一些化妝品、衣服(雖然國慶之前還挺熱,但我擔心冷,所以塞了很多厚衣服)、食物有龍井茶(這是爺爺愛喝的)、臨安山核桃、裏葉白蓮等等,一股腦兒杭州特産、毛巾、牙刷,擺滿了一個24寸的行李箱,一個空隙都沒落下。
陳深坐着看我整理東西,像在看一個傻子,因為他自己的東西早就準備好,并且擺得不知道有多整齊,我打開他的行李箱看的時候還吓了一跳,簡直就是強迫症晚期,一個行李箱被分成一個個小格子,看看他的行李箱再看看自己的,心裏頓時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不是一個女人。
我:“你不帶毛巾不帶牙刷剃須刀,到時候怎麽辦?”
他:“世界上有個地方叫超市。”
我:“還要去買,又浪費又不方便。”
他:“總比你又笨重又麻煩好。”
我知道他看我帶這麽多東西,覺得很不解。
我:“帶的東西多,總覺得有安全感一些。”
他很驕傲,好像已經看穿了所有:“我不就就是你的安全感嗎?帶着我就行了。”
我白了一眼:“呵呵。”
他:“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故意在他面前抖了抖,雞皮疙瘩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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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湖州和杭州比較近,我們自駕回的家,到的時候奶奶正在擇菜,臉上的皺紋和頭頂的白發又多了一些,就像盤根錯節的樹根,或者是深深的溝壑,看起來比上一次我見她時,又蒼老了一些。
當到了奶奶這個年紀,他們的蒼老都是可見的,就像漸漸幹涸的河流,總能在岸邊發現一些水界線移動的痕跡。
陳深愛吃魚,奶奶深知他的癖好,所以在我們沒來之前,就撺掇爺爺馬上去市場挑了一條最肥厚的鯉魚,養着,等我們到了,開始煮魚。
我雖然會做飯,其他的菜也做得不錯,但是魚的味道,總是不盡如人意,無法燒出那種鮮美肥嫩又回味無窮的感覺,總覺得少了一味什麽,但奶奶燒得味道真的很不錯,連陳深這種極其刁鑽的嘴巴,都說做得很好吃,那就是真的很不錯了。
一放下行李,我就鑽進廚房,一邊看奶奶忙活着,一邊給她打下手。
唠着家常,說着說着就說道陳深的身上去,奶奶瞅了我一眼,問:“你倆打算啥時候要孩子?”
養兒防老,我自己當然是不急的,工作這麽忙,我們兩個也沒有往這方面想的念頭,只覺得生孩子不僅麻煩,還很痛,更何況,有了陳深一個人已經夠累了,還要再多一個小蘿蔔頭來擾亂我的生活,想想都受不了。
我剃掉魚線,用水沖了沖魚,說道:“我和陳深都沒這個想法,再晚幾年吧。”
奶奶:“現在不生什麽時候生?現在生我和你爺爺還能再照顧照顧你孩子。”
我放下魚,抱着奶奶,輕輕地趴在她的身上 :“以後生也一樣,奶奶,生孩子多痛啊,找個阿姨來照顧也一樣,更何況,您年紀大了,我不舍得你這麽累啊。”
奶奶板着臉,說道:“不舍得不舍得這麽大的人了,我和你爺爺都老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喝到你兒子的滿月酒了。”
我:“那當然喝的到,小意思。”
奶奶眉頭一皺,一雙眼睛狐疑地看着我,“陳深是不是...”
我:“??”
奶奶解下圍裙,默滋滋地招了招我,我走近點兒,把耳朵湊到奶奶的嘴邊,問道:“怎麽了?”
奶奶:“陳深那方面,沒問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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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吃飽喝足,我和陳深一人一個椅子,坐在老屋子的陽臺上泡杯枸杞和龍井,聽個小曲兒,不要太自在。
放眼望去,炊煙袅袅,陽光充沛,湖上水波潋滟,随便一只鳥兒飛過去,随着羽毛的晃動,就能掀起一陣淺淺的漣漪,也終于知道為什麽老人家不願意舍棄着裏的一番風景,住到方便且快捷的市區裏去,相比于市區,這裏各家各戶互相為伴,始終多了一份人情味,少了一點兒喧嚣。
我晃了晃腦袋,滿眼都是詩意的景色,可惜此刻吟不出一首應景的詩句,歪着頭看陳深:“你說咱這是不是算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呀。”
他:“是啊,陳太太。”
我學他:“是啊,陳先生,不知道我老了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變老,變醜。”
我:“那我看你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他:“不過醜我也湊活着過。”
我:“哼哼。”
悠閑的時光總是飛逝,國慶假期的第三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太陽都曬到屁股,奶奶又開始像小時候一樣開始嫌棄我睡得晚起得早,日夜颠倒,簡直就是一頭白花花的豬仔,但是對陳深呢,寵愛倍加,好像我是撿來的,而陳深才是親孫子。
比如這天。
我剛剛洗完臉,從衛生間出來,就被奶奶逮了個正着,她一見我就問:“看見陳深去哪了嗎?”
我要搖頭,不知道啊,一大早就不見了。
“這是我給他熬的雞湯,你給他送去。”奶奶端了一碗色澤金黃的湯,小心翼翼地遞給我,并叮囑:“別倒了。”
“我也想喝。”
奶奶拍了一下我的手,“你要喝自己去廚房倒,先給陳深端去。”
我撓了撓頭,心想陳深給奶奶灌了什麽迷魂藥吧。
☆、全民吃雞(修改)
找了一圈兒,原來陳深早就出去了,老神在在地坐在河邊和附近的老人釣魚呢,他手邊放着一只小小的方桶,方桶裏一條活靈靈的魚在跳。
我跑過去蹲在他身邊,看着他釣魚,半天都沒個聲兒,倆人就像兩尊泥人在那,搞得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打擾,蹲那蹲了半天。
半晌過去了,他終于動了動,河面上的魚鳔也随着動了動,他迅速收緊魚線,白色的魚鳔在湖面上飄動,一條體型不小的魚已經掙紮着躍出水面,可惜嘴裏叼住了銀色的魚鈎,馬上就被吊了起來。
我看着他慢條斯理地将魚扔進桶裏,心裏暗暗為這條魚祈禱,遇到陳深也是它的罪過啊。
我由衷贊嘆,誇獎他:“你釣魚技術還不錯。”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有什麽事,直說。”
我心想還是他懂我,“我有個報告,是你擅長的類型。”
他:“什麽方面?”
我:“投資理財的,我不知道怎麽寫合适,想請教一下你。”
他擡了擡眼皮,戳穿道:“是想我幫你寫報告吧?”
我:“怎麽會,請教請教,只是求學。”
他:“我書架上有相關的書,平時多看。”
我伏了伏頭,乖巧地說道:“你說的是。”
他瞥了眼我,說:“晚飯後幫你做。”
我大喜,在他臉上啄一下,毫不吝啬地誇獎他,“你真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他:“難道以前不是嗎?”
我:“是是是!”
飯後,他就花了兩個小時,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覺得這報告實在沒什麽含量,三兩下就做好了,我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
我抱着小花,躺在一把躺椅上,說:“陳深。”
他:“嗯?”
我:“你說你這腦子怎麽長的,是不是和我不太一樣呢。”
他:“确實不一樣。”
我:“??”
他:“比你多長了個腦子。”
我心想這人謙虛一點兒會死嗎。
我:“我以前高中有個學長,也又帥又聰明,門門課優秀,籃球還打得好,上個月我去參加同學會,你猜怎麽着?”
他:“怎麽?”
我回憶那天看到的場景:“現在大腹便便,聰明'絕頂'了,我看了看,還覺得有點可惜呢。”然後拍了拍陳深的肩膀,略帶可惜地說:“你說你有一天會不會也泯然衆人矣啊。”
他:“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
我悲傷:“我不想看到你光頭的樣子。”
他開始和我計較起來:“你高中時候喜歡過多少個學長?上次還說有個學長現在當上國|企的老總,你當年恨不得立馬嫁給他,可是他對你毫無性|欲。”
我糾正:“年輕誰還沒個眼瞎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喜歡過多少個小姑娘呢,我還沒計較。”
他:“沒有。”
我:“誰信?”
他:“确實,只是現在開始眼瞎,并且還會眼瞎一輩子。”
我聽着這彎彎繞繞的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內心還是感動了一小把:“哼哼,就當你這是說給我聽的情話。”
他憐憫地看着我,否定道:“還真不是。”
我:“別扯開話題,你以前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
他回答的很幹脆:“沒有。”
我不太相信,按道理他這麽優秀的人,也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不可能!你說實話,我不生氣。”
他和上電腦,站起來,他只穿了一件睡衣,是那時候度蜜月我為他買的算是第一件婚後禮物,小熊□□,我覺得還可以,他很鄙夷,但是我三令五申讓他收下并且要時常在家裏穿,沒想到他這次回家還真的放在行李箱裏,看他那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些驚吓,以為啥時候他轉性了。
我看着他穿小熊□□,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很想笑,憋了半天。
他瞪了我一眼:“我讀書的時候沒想過這些問題。”
我:“可是男生就算再怎麽不談戀愛,也會有幻想對象啊。”
他:“你。”
我驚掉了下巴:
“我?”
“可是我們那時候根本不認識啊。”
他:“是不認識,但我知道你。”
我:“你怎麽會知道我?”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只知道隔壁系有個特別優秀的學霸,但是從來沒見過,大學四年,就這麽和他錯過了,要是那時候求讓我知道他還長這個樣子,我可能已經陷入追陳深的狂潮中了(雖然知道很多人追這個學霸,但是我不屑一顧,因為我有一種心理,就是別人都喜歡的東西我就不會太過狂熱,可哪知現在...)
他:“我記得當年有個十佳歌手,那時候記住你的。”
我想了想,由于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當時的細節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第十名就被刷了下去,沒能一展真正的才華(其實當時知道自己就那個水平,刷下去也沒啥感覺)。
我:“你去看了?”
他回憶:“當時嘉烨拉着我去看你的比賽。”
我:“??”
他臉色有點難看:“我睡着了,後來聽見你唱了一首歌,就醒了。”
我:“肯定是被我美妙的歌聲驚醒了。”
他:“我對嘉烨的品味産生了懷疑,也開始質疑這個學校的審評标準。”
我嘴硬:“我明明就是拿冠軍的水平!”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我頓時覺得他身上的小熊□□都在咧着嘴巴嘲笑我,我氣不過,跑了幾步跳到他身上,氣呼呼地揪着他小熊□□的衣領,說:“快點,說我唱歌好聽。”
他:“難聽。”
我:“今晚我有空,給你唱一晚上沒問題。”
他掐了我屁股一把,說:“快點下去,我還沒洗澡。”
我像個無賴:“相愛沒有那麽容易,每個人有他的脾氣~”
他嘆了口氣,往前一貼,咬住我的嘴唇。
半晌,他放開臉色紅紅的我,說:“一定要這樣才會閉嘴是不是?”
我:“流氓還是你會耍。”
他壞笑:“能堵住你這難聽的歌,獻身也值了。”
我:“剛剛你說你陪嘉烨來看我比賽?”
他:“嗯。”
我點了點頭:“嘉烨果然從小就比你有品位,不過,你不會從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吧!”
他:“你覺得有可能嗎?”
我:“哼哼,還不是遲早落入我的魔掌?”
他:“只是那時候覺得你又蠢又自信,印象比較深刻。”
我驚掉下巴:“我給你的第一印象?”
他:“對。”
我覺得十分不符合科學道理,以為就算第一次不那麽一見鐘情或者天雷勾動地火,那只少也得留個好印象吧,這是什麽道理。
我:“我難道看起來就那麽傻嗎?”
他贊同地點頭,好像我說的是再對不過的真理。
我心想,這個男人,為什麽結了婚,嘴巴越來越毒了呢,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我:“可你以前追我的時候還誇我美麗聰明呢。”
他面無表情:“所以我現在遭受了說違心話的懲罰。”
我一個抱枕甩在他身上,氣呼呼地跑去書房,不想理他。
前兩天小旗拉我進了一個标題叫做【全民吃雞】的群,六個人,其中有嘉烨還有兩個平時認識的朋友,只有一個不認識。
一打開微信,就看見一條@我的消息,是【全民】的群,消息九十九加。
我點開。
【小旗】:@謝凡出來吃雞了
【張平】:謝凡肯定跟陳深在哪兒厮混呢 哪有時間和我們吃雞呀
【唐璇】:@謝凡這個大狗!比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上次那個朋友圈滿嘴狗糧
快點出來吃雞不殺
【嘉烨】:陳旗你不回我消息在這吃雞是吧?(微笑臉.jpg)
【小旗】:哈哈哈哈(動畫表情)
【嘉烨】:別給我嘻嘻哈哈
【小旗】:凡凡!老虎發威啦 我先撤了游戲裏見!
【嘉烨】:回家你給我等着
【我】:...來了別提陳深了 我已經跟他斷絕關系(面無表情.emoji)
【張平】:德行拒吃狗糧
【唐璇】:快點吃雞房間都開好了
【我】:馬上來等我開pad
【張平】:行游戲裏開語音
我盤着腿靠在軟軟的地墊上,往保溫杯裏泡了一壺熱水,加了一些枸杞,pad開機,點進游戲,一進去小旗就拉我進房間,正好五個人,有一個不認識。
有不認識的人,我逼逼叨叨的性格就會有些收斂,剛進游戲的一分鐘,基本上沒說話。
☆、全民吃雞二(修改)
【小旗】:“跳哪?”
【張平】:“跳主城,不信我次次落地成盒。”
【唐璇】:“跳了跳了。”
【我】:“這好多人。”
【唐璇】:“陳深呢?不一起來吃雞?”
【我】:“....他不會玩...”(其實他嫌棄這個游戲弱智...)
【張平】:“活久見,他這個怪物一樣的人還會有不會的東西?”
【我】:“嗯,我覺得他挺笨的。”
【唐璇】:“笑死我了,謝凡您能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嗎?”
【我】:“我不從不胡說,陳深,小辣雞,我都不屑提他。”
我的話音剛落,陳深打開書房的門,問道:“你把我的內褲放哪兒了?”
我毫無防備,甚至來不及關錄音器。
游戲裏突然沉默了一陣,每個人都很合時宜地閉了嘴,空氣沉默得像凝聚的墨水。
我:“...”
過了大概幾秒鐘。
【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旗】:“嫂子...哈哈哈哈哈。”
【張平】:“謝凡,陳深問你要內褲呢!”
【唐璇】:陳深,謝凡說你太菜。”
【小旗】:“哈哈哈哈哈。”
我看了一眼吃雞界面,覺得受到了嚴重的嘲笑,默默地關掉了揚聲器錄音器,又看了一眼陳深。
我:“...應該在衣櫃,我的那一個第二個夾層...”
他看了看我的pad,問:“在打游戲?”
我點點頭。
他:“你說我菜。”
我搖搖頭。
他:“'沉疴'是誰?”
我:“不知道。”
他:“把他踢了,我陪你玩。”
我:“那多尴尬啊。”
他看了我一眼,還心想他不至于為了這點小事發作吧,結果他從我手裏抽走pad,點開揚聲器和麥克風,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傳進pad:“謝凡和我還有事要做,她不玩了。”
pad裏爆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集體嘲笑我。
“我靠,什麽事啊!”
“謝凡你完了。”
“我們為你哀悼。”
“祝你'性'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咆哮:“你們這群損友!”
我對着關掉pad的陳深說:“你真小心眼。”
他靠在書桌邊,修長的腿從襯衫下露出來,肌肉勻稱,線條流暢,就像藍色的海洋裏,那種鯨魚,我這才發現,他沒穿長褲。
我收回直勾勾的眼神,加了一句:“不過身材挺好的。”
他:“以後別和異性一起玩游戲。”
我:“那我和嘉烨還一起開黑呢。”
他:“嘉烨不算。”
我:“你這就是□□蠻橫。”
他:“以後我陪你玩。”
我:“你不是嫌這個游戲弱智嗎?”
他:“可以忍受。”
我:“我覺得你雖然聰明,但玩游戲的水平還是菜點兒。”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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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二點。
夜貓子的我都已經上了床,可是陳深還在外面,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名堂。
我有些睡不着,但又不想出去,(外面着實有些冷),所以縮在被子裏,等着他。
結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之後一連兩天晚上都是這樣,我差點兒覺得陳深對我失去了性|欲,心裏有些着急,那天晚上熬着不睡,一直等他,發現他三點鐘才回房間。
我:“你做什麽呢?”
他:“研究游戲。”
我震驚:“你這幾天都在書房玩游戲??”
他點點頭。
我突然間感覺有點愧疚:“...不會是因為我說你菜...”
他:“事實證明,我不菜。”
我:“睡吧睡吧。”
他順手給我看了一張截圖。
我湊過去瞅了一眼,榮譽少将二四顆星,妥妥全服第一。
我:“...我覺得你确實...”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輕蔑地掃我一眼,躺在床上,閉上眼,懶懶地說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崇拜已經上升到高層...”
我:“...”我其實想說的是,他确實挺無聊的,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游戲,而耿耿于懷這麽久。
“別半夜打游戲,很傷眼的。”我提醒他。
他轉過來抱着我的腰,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朵上。
半晌,我都快睡着的時候,聽見他說:
“那你知不知道,我會吃醋?”
我也忘記我怎麽回答的,但是腦子裏就記得他這麽輕輕的一句話,就好像,一顆令人安心的石頭,輕輕地撞到了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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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有一點,我和陳深之間達到了深刻的相同,他愛看懸疑燒腦的電影,我也愛看,兩個人休息日的時候,總是能躺在沙發上看掉整整一個下午的時光。
他總覺得我不是女人,血腥|暴力的影片信手拈來,懸疑燒腦的大劇雖然看不懂,但也要憑着不太聰明的腦子硬啃,每次都是他看完就懂的電影,我連主角名字還沒記全,但是是津津樂道,翻着豆瓣上的解析看半天。
這天我又看了一部難懂的電影,看到一半陳深進了投影室,我邀請他和我一起看,結果他看了十分鐘就走了,故事剛演到高潮,我很不解,他不是向來愛看這類型的片子嗎。
我看到了十二點多,陳深又進來,手裏端着盤子。
我:“你覺得這片子怎麽樣”
他:“沒有起伏,不好看。”
我:“我覺得還可以啊。”
他:“十分鐘就可以猜到結局,這類電影很适合你。”
我聽出來了,他這是在挖苦我。
我酸他:“我覺得你是在在通過貶低我喜歡的東西來貶低我,以此來獲得優越感。”
他:“你還需要我貶低嗎?并且優越感這種東西,我太多了。”
我:“你太過分了。”
他:“咬我啊。”
我:“才不會讓你占便宜呢。”
他:“好了,快吃飯吧,看個電影飯點都過了。”
我看着他手上的餐盤,覺得這是一份屈辱的午餐。
十五分鐘,我吃完飯,用紙巾擦擦嘴,想到還沒看電影的解析,終于忍不住提出心裏的問題:
“那你給我說說你的見解呗。”
他:“戴安妮是一個女同性戀,社會的邊緣人物,也是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她愛的人并不愛她,情場失意,牆後的惡鬼代替殺手将藍色盒子交給戴安娜的人,從第一個鏡頭,戴安娜的第一視角,喘息沉重,以及出現的床,被單,枕頭,鏡頭淡出,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這是戴安娜的一場噩夢,戴安娜夢境裏的身份和現實中是交錯、重疊的...”
我:“...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說着,我默默地打開了豆瓣的解析。
和陳深說的所差無幾,并且他只看了十分鐘...
我決定再也不挑戰他的智商。
作者有話要說: 陳深評論的那部片子叫《穆赫蘭道》,我太喜歡這本電影了 堪稱世界上最難懂的電影之一 很喜歡 所以放在這 (ps.不用理會陳深 他的腦子和正常的腦回路不一樣 對電影沒有貶低的意思)電影很好看 也很有深度 并且極難看懂 大家可以去嘗試一下
☆、回憶二三事(修改)
這天太陽奇好,我決心要好好整理整理東西,把很多不舍得扔卻絲毫沒有用的東西扔掉,打掃一下儲物間,然後空出來放有用的東西。
這裏堆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幾個收納箱,大的有桌子那麽大,小的像鞋盒。
我從頂上搬下一個粉紅色的收納箱,裏面放着我大學時代的一些東西。
一樣樣拿出來,有筆記本、郵票、鋼筆以及幾張快有點兒褪色的照片,其中是四個室友的合照,另外一張,竟然是大學曾經的前任,也是所謂的初戀。
照片裏,我是一頭短發,頭發還沒蓄長,只超過肩膀多一點,中分,一臉素面朝天,飛揚的眉毛,以及沒什麽表情的臉龐,都在昭示着,當年的我,有多麽彷徨和迷茫,就像一顆苦澀的堅果,即使外表尚且安好,內裏卻早已開始變質,甚至腐爛。
那時候的我,是二十二歲,花一樣的年紀,我哭着睡去,每天夜裏。
在大學一場重要的考試後,我剛從手機袋裏找到我的手機,奶奶的電話就打來了,并且帶來了一個重大而悲傷的消息。
爸爸去世了,毫無征兆地,心肌梗塞,甚至沒有堅持到醫院。
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對于那個從小沒有經歷過重大變故的女孩子,她開始蓄起長發,眼睛裏也變得無神,心裏毫無安全感,甚至頻頻喝酒,拼命地交男朋友,拼命地尋找着生活裏所謂的一丁點兒光,照片裏的那個男生,是我交的第一個男朋友,因為他笑起來,就像個小太陽。
我甚至沒有想過,這樣的自己,也有一天,會被人所救贖,說不動心是假的,我确實喜歡他,但是這種喜歡随着生活的種種細節開始消散,或許不能稱之為喜歡,而應該叫它好感,我開始從逝去親人的陰影裏走出來,這段戀情也慢慢地結束,我們變成了好朋友,我很感謝那時候的他,也許沒有這個人,也不會有現在的謝凡。
那時候的我,可能永遠想不到,多年後的自己,會安安靜靜,心裏毫無波瀾地坐在地墊上,像在看別人的過去一樣,看着這些照片,也許就像那句話,時間是良藥,會治愈過去的所有痛苦。
這些東西,不扔。
第二個盒子,我打開,是陳深的東西。
他的東西總體比我的整齊得多,即使只是随便一放,也照樣整潔幹淨。
我拿出一片其中一樣東西,是個小禮盒,看起來很眼熟,我想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是我當年送給他的禮物之一——一枚胸針,他當時很高冷,當着我的面就把胸針連通盒子一起丢進了垃圾桶,沒想到在這找到它,盒子是空的,別針不見了。
我送他的東西,也不能扔。
我零零總總地翻遍了所有的箱子,整理了一屋子的東西,到最後都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覺得這些都是有特殊意義的東西,雖然沒什麽用...但還是很想留着,可能世界上就是有這麽一些東西,食之無味但棄之可惜,雖然是雞肋,但也不妨礙我們把他留下。
後來我想起那只胸針的盒子,問陳深:“你不是把胸針扔掉了嗎,為什麽盒子在儲物間裏?”
他:“好看就留下了。”
我:“你回去翻垃圾桶了?”
他:“我沒扔。”
我:“我看到你扔了呀。”
他臉色有點黑:“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翻垃圾桶的人嗎?”
我:“我覺得不是。”
他:“那不就行。”
我:“那胸針在哪,盒子空的。”
他:“不見了。”
我:“怎麽不見了?”
他:“天意。”
我:“你這個人很悶騷。”
他:“為什麽?”
我:“我好好送你的東西,不好好收下,扔了還要撿回來。”
他:“你送我的東西,我擁有歸屬權。”
我:“那說明你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
他:“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算喜歡。”
我:“那算什麽?”
他:“琢磨不透的階段。”
我:“你也有這個時候?”
他:“我也是人。”
我:“我以為你不是...”
他:“那你是什麽?豬?”
我:“...”
我越來越覺得,陳深的高冷形象在我眼裏已經崩塌了,現在的他又悶騷又嘴硬又毒舌,這結婚前後是兩個人吧?我可以退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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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對飛機深惡痛絕,看一眼都不行,天上飛過一架飛機我聽見聲音會渾身緊張,電視裏播報有關飛機罹難的事件,我會立馬換臺,然後背後爬起一身冷汗。
結婚第十周,陳深去德國慕尼黑出差,早上十點的航班,周期大約十二個小時,大概中午十一點左右,小旗一個電話打來,說陳深的飛機墜毀,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陣像從地窖裏升起的寒氣竄到四肢百骸,好像頃刻間被抽掉了脊柱骨。
小旗告訴我,媽媽告訴我,奶奶告訴我,我也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能慌,奶奶在我結婚前請最有名的算命先生給陳深看過像,他說陳深會活到九十歲,命硬,奶奶才放心把我交給他。
我馬上開了車出去,邊開車邊打電話,每次眼淚都在眼眶邊要掉下來了,我眨兩下,再憋回去,車子在街上像無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我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該找什麽人。
後來小旗與我會面,她的樣子不比我好多少,眼睛紅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一場,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哭,只要結果還沒出來,就不要哭。
小旗說我那天出奇的冷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特別給她力量,每次她覺得沒希望的時候,看看我的樣子,就覺得心裏安定下來,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可是誰知道呢,我真的已經難過的快要死了,心像被放在火上烤,被緊緊地揪起來,擰碎了,再放進油鍋裏炸,一整天,胸口裏沒有喘上一口完整的氣,感覺随時都會昏厥。
我們先去了航空公司,還沒到負責人的辦公室,就看到一大票家屬和我們一樣湧到走廊,臉上帶着焦灼、痛苦、悲傷、害怕的表情,我記得特別清楚,有個媽媽樣的人,她始終捂着臉頰,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流淌下來,跌坐在地上,她的嘴裏發出獸類的求救和嘶吼,我深刻地懂得那是怎麽樣的一種絕望。
我們從下午十二點等到等到下午三點,整整三個小時,陳深的電話永遠只有一個冰冷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的助理也毫無訊息,救援隊那邊沒有任何進展,航空公司的人和我們一樣焦頭爛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救援新聞不知道撥到了第幾則,彷徨的人群似乎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蹲在牆角,或者站在走廊窗邊,焦急地吸着一支又一支猩紅的煙。
四點五十,媒體播報:“截止四點五十分,今日于中國境內湖北墜毀的MU429航班正在搜救過程中,客機上總人數為209人,93人重傷,35人死亡,81人下落不明,受傷人員已經送往武漢第一醫院,救援人員持續增派...”
我們像瘋了一樣給湖北協和打電話,院方的回複很官方:傷員衆多,無法确認傷員名單,需要家屬到當地醫院親自确認。
嘉烨、我、小旗、媽媽,連夜走高架,本來杭州到湖北八個小時的路愣是只走了四個小時,到武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這時候每個人都沒有吃過一點兒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幹燥的嘴唇焦慮得起了皮,陳深的爸媽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來,我甚至覺得,要是再晚一點兒,我就撐不下去了。
到了醫院的時候,唯一的感受是,滿目瘡痍。
受傷的人被一個接一個送進來,他們的臉上,手上,衣服上,腿上,滿眼都是血污,血裏甚至露出森森的白骨,空氣裏彌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小旗一進去,臉上就唰唰地流下眼淚。
☆、回憶二三事(二)(修改)
當災難來臨時,醫院和人間地獄沒有什麽區別,走廊一片哀嚎,飛快推進的醫療車上甚至看不清人的臉龐。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怕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在這些受傷痛苦的人群中看到陳深的臉,我希望他完完整整地回來,好好地告訴我:他還在。
很快醫院就不再送病人進來,受重傷需要手術的病人都已經推進了手術室,急診室裏坐了許多傷患,有的病情不是那麽嚴重,有的很嚴重卻臨時安排不上手術昏迷着,衆多家屬被阻擋在手術室急診室外,所有人的臉上沒有一個笑臉。
我們開始漫長的等待,時針在刀尖上行走,燈光照着慘白的臉色,我想起《北上廣不相信眼淚》裏潘雲對趙小亮說的話:我是個無神論者,卻把所有能想到的神都祈求了一遍,祈禱八路神仙都來保佑你。
十一點半,陳深的父母趕到,霜鬓斑白,醫院的燈光下,他們好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