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子老了十歲,曲折的皺紋好像深深的溝壑。
十二點半,安靜的走廊裏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我急切地按下接聽鍵,嘴唇微微顫抖,此刻說不出一句話。
“謝凡。”他說話的那一刻,我臉上的穴位好像被人一掌打通了,滾燙的淚珠很快滾落下來,落在嘴巴裏,一顆接一顆,止不住,此時的每一滴眼淚,都有着難以言喻的味道。
“嗯。”我的聲音像沉悶的雷聲,被包裹在天際後面。
“我到慕尼黑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和以前一樣,并沒有什麽不同,好像只是簡簡單單地報個平安。
他似乎聽出了我的不對勁,問道:“你怎麽了?”
“我想見你。”
“你哭了。”
我用手背擦掉臉頰邊一直掉落的眼淚,覺得此時就算只能從遙遠的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飛機出事了,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怎麽辦。”
“我沒事,別哭,我沒事。”
他連着說了兩句沒事。
我又抹了一把眼淚,自顧自地說道:“那我就改嫁個比你有錢比你帥還比你溫柔體貼比你對我好還比你愛我的人,徹底忘記你,誰叫你要這麽早離我而去。”
他半晌不說話,我以為他掉線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如果我死的比你早,你一定要找一個比我有錢比我帥,比我溫柔體貼,比我對你好的人,但你不會一定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還愛你的人。”
我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罵他:“都這個時候,還貧。”
他:“不是貧嘴,是表白。”
--------------
要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個舞會上,他作為甲方來我們公司談合作,順便參加了這個舞會,我就記住他了。(不過按照他這個排場,想不讓女生記住他都難)
我記得清清楚楚,他當時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很像個職場精英(但現在只有我知道他其實有多麽狗),眨一眨眼睛就讓無數少女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我就頂煩他這一點,現在和他出去逛街,回頭率超高,好像牽了一只肉包子出來,随時都可能被餓狼撲食,所以我每次都找小旗去,或者和他出去的時候叫他穿得醜一些。
我那天穿了長長的晚禮服,從頭發武裝到腳尖,我覺得我會是豔壓全場的女人,到了才發現,我太低估女人這種生物了,她們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化妝打扮的能力簡直令人發指,我四處浏覽,灰溜溜地躲到一邊,一邊喝酒一邊吃東西,覺得這趟舞會沒算白來。
後來酒喝得太多,後勁上來,我屬于那種喝了酒不會耍酒瘋的人,只會乖乖地坐着,據陳深說我後來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拉着他一個陌生人唠了半天家常,後來我說死活要跟他拜把子稱兄弟,誓做二十一世紀的梁山好漢,要桃園三結義永遠不分家之類的話,還死氣白賴地留他微信號、手機號、郵箱、家庭住址。
後來他跟我說起這事,我真的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卻挺囧的,讪讪地問他什麽感想。
他真情實意地回答我:“當時覺得自己遇到一個女神經病,自己這二十幾年的修養都快敗在她身上了。”
我:“我覺得我的酒品還挺好的,你看一不打而不鬧,還好聲好氣地拉着你唠嗑,這簡直是二十一世紀五四好青年。”
他:“你不覺得你喝醉了像個查戶口的嗎,或者是女色中餓鬼?”
我:“...”
我們今天讨論了有關旅游的問題,自從結婚蜜月之後,我忙他更忙,基本上杜絕了一切與旅游有關的事項,我覺得這樣的形勢發展很不利于夫妻之間感情和睦發展,所以對他提出了抗議。
我:“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好好去玩玩?”
他:“我這個月的行程基本滿了,下個月?”
我:“下個月我們公司正好碰上大浪潮,估計加班會加到死。”
他:“來我們公司,不用加班。”
他總是随時抓住機會想讓我去他的公司。
我:“打住!我們現在在讨論旅游問題。”
他:“過年旅游也不錯。”
我:“不行,我得回家陪奶奶。”
他:“那我們明年旅游。”
我:“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年開春你不要安排太多工作。”
....
到了明年開春,我再問他:
“這個月有時間嗎?”
他:“沒有,下個月...”
我真想拳拳打扁他的臉。
其實我們商量過很多有關道歉的問題,我覺得首先和睦的家庭必須先得有一顆愛好和平的心,比如說吵架的時候要搶着道歉,難過的時候要找對方溝通,耍脾氣要有個界限。
他說:“你說的這些我都做到了。”
我:“你搶着道歉了嗎?”
他:“哪次不是我先道歉?”
我:“得'搶着'。”
他:“愛情不是盲目地包容。”
我:“愛情得有尊重和退步。”
他:“昨天就因為微信步數被人點了幾個贊,把我微信好友裏的女性都屏蔽了的是誰?”
我:“不知道是哪位仙女姐姐。”
他:“難過的時候找對方溝通,那請問吵架時,是誰一聲不響就離家出走?”
我:“那不叫離家出走。”
他:“那你說說叫什麽?”
我:“給我們兩個冷靜和思考的空間。”
他:“那我們來約法三章。”
我豪爽地答應。
約法三章內容:
·吵架時間不能超過兩天,互相道歉,總結原因
·每周一個座談會,座談會時間不少于一個小時
·使性子耍小脾氣者給對方轉五萬不許要回來
我看了這個條約,大驚:“這第三條不公平!”
他:“允許你提出意見,但我有權利駁回。”
我:“我月薪多少你月薪多少,五萬對于我來說就是小金庫,對你來說就是牛身上拔根毛。”
他:“如果對于受衆沒有約束力的話,談什麽規則?”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腦子糊塗就點了頭,以為克制不發小脾氣就不會有事兒,後來發現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因為僅僅一個月,我幾乎就把我結婚以來自己的小金庫倒騰了個精光,我深感後悔,想想這麽多年來,原來我使小脾氣的次數那麽多,決定好好對陳深道歉。
我:“老公,我覺得你這些年來太辛苦了。”
他:“無事獻殷勤。”
我:“但革命友誼尚且長存,我很欣慰。”
他摘掉平光鏡,放下手裏的財經書,擡起臉,毫無波瀾地問道:“卡在床邊的櫃子裏。”
我:“我不是看重錢的人。”
他:“裏面有一千。”
我馬上裝不下去了,咬牙切齒,撲上去掐他的脖子:“才一千!我的四十萬呢!”
他被我按在床上,任我處置,臉色卻大義凜然:
“我剛剛還想明天把你輸給我的四十萬還你,現在我覺得沒有必要。”
“什麽?再說一遍!”我氣得發狂,扭着他的臉頰,狠狠出氣,威脅他:“給不給!給不給,不給我就...”
我嚣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扭了一把,我們兩個人的位置頓時互換了一下,我愣愣地瞪着他。
他催促我:“快點兒,一次一百,明天把錢打你賬戶上。”
我:??“去你丫的!哥就值這麽點兒錢!?”
☆、生日的故事(修改)
我總是很苦惱,因為陳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我總是很難幫他挑選禮物,一到什麽重要的節日,我就開始抓耳撓腮,覺得他什麽也不缺,也沒有什麽想要的,想來想去,購物車裏的東西添了又删,後來把這件事情抛到了腦後,再也沒想起來,一到節日,一般只有陳深記得送我禮物,我忘了,他會把我臭罵一頓,說我心裏不惦記他雲雲。
我後來補禮物,他一般都會覺得我很不真誠,或者嫌棄我送的禮物不走心、太随意等等。
我想了個辦法,對他說:“那你以後也別送我禮物了,都老夫老妻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看樣子是不太開心,說:“這可是你說的。”
我欣然接受。
不久後我就生日了,左等右等(那時候我已經早就把我倆的約定抛在腦後了),就是等不來陳深送的東西,心裏着急,可是臉上又不能表現出來,那時候我憋了一天,就連平時不常聯系的什麽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都會發條消息來問候一下,就陳深,什麽表示也沒有,憋得我肝十分疼痛。
我生日正好周末,不用上班,小花無憂無慮地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狗尾巴上沾了不少髒東西,看得我越來越心煩,我抱着臉頰很苦惱。
我一把将小花抓起來,捏着他的脖子,挂在我面前,小花兩只手到處劃,我問他:“小花,我覺得陳深一定是不愛我了,你覺得呢?”
小花龇着牙,沖我叫了兩聲。
我:“你覺得陳深很愛我?不,他已經變了。”
小花舔了舔濕潤的鼻子。
我:“你說陳深愛慘我了?怎麽可能,最多也就那麽一點兒。”
小花又叫了兩聲。
我:“诶,你別為他辯解了,我不會原諒他的,忘記了也不行,哪有把自己老婆生日忘了的道理。”
我話音剛落,小花掙紮起來,小尾巴快要搖到天上去,我一只手握不住他了,他趁機從我的手上跳下去,狂奔到門口,狗臉興奮。
陳深正好打開門,從外面走進來,小花圍在他的腳邊,一直跳來跳去,相只不知疲倦的傻狗。
陳深一來小花就撂蹶子,就知道圍着陳深,你看他願意抱你嗎,真是氣死我了,這就叫熱臉貼冷屁股,我心裏默默地想。
我坐在沙發上,腳一橫,背往沙發墊上一靠,拿一本雜志看,老神在在地吃着蘋果。
陳深換好拖鞋走到我身後,我聽見他說:“你的雜志拿反了。”然後往樓上走去。
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就這麽冷淡嗎?一句話都沒有??
我很惆悵,我很苦惱。
飯點。
我煮了粥,白粥,什麽味道都沒有。
他用勺子只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粥裏有味道。”
我語氣不太好,大聲叨叨,“有得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你去外面吃,不要吃我做的東西。”
他低下頭,也沒生氣,點點頭,說:“我嘗到了怨氣的味道。”
我:“要喝愛的味道,喝銀露好吧。”
他:“你之前送我那件襯衫不見了,你放哪了,我明天要穿。”
我:“不知道,扔了。”
他:“你今天吃槍藥了?”
我:“對啊。”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上樓,語氣淡淡的,“我飽了。”
不吃就不吃,還求着你吃嗎!真是要氣死我了,我也放下碗筷,此時的白粥就像水一樣索然無味,一點都下不了嘴。
小花在腳邊跳來跳去,因為腿短,怎麽也跳不上桌子,嘴裏還嗚嗚嗚地叫,就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我把它抱起來放在懷裏,深感同情,覺得它和我一樣,我說:“小花,你爸爸是不是不愛我了。”
小花:“...”
我:“我覺得他對我不上心了,你說是不是?”
小花:“...”
我:“小花你怎麽不說話呀?”
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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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電視。
我抱着一堆薯片和幾聽可樂,翹着二郎腿,準備看看劇,徹夜狂歡。
沒想到陳深從樓上下來,穿得整整齊齊的,他走過來,“去穿衣服,和我出去。”
我:“去幹嘛?”
他:“去吃東西。”
我:“不去,我要看電視,是吧,小花。”我故作矜持,摸摸小花,它躺在我的腿上舒服地打着盹。
他:“你不想出去?”
我:“不想!”
他無所謂:“好,那我自己去了。”
聽到這話我一下子就不高興了,傻子都聽得出來我這是氣話,這個沒腦子的陳深,真是要氣死我才高興。
我:“既然你這麽強烈地'求我'和你出去吃飯,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
他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走吧。”
車上。
我坐車一向不喜歡系安全帶,就比如現在,我叨叨:“咱們去吃什麽?中羅的海鮮還不錯,小旗說最近中山南路那邊新開了一家日料還不錯,叫什麽...”
陳深打斷我:“安全帶系上。”
我無所謂:“不用。”
我沒有這個習慣。
他皺眉,問道:“你這種壞習慣到底什麽時候養成的?”然後彎過腰來幫我系安全帶。
我對他傻笑:“那不是有你嗎?”
他:“要是我不在你身邊呢?”
我瞪着他:“你怎麽會不在,除非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他:“假設不成立,我們兩個明顯你比較花心。”
我白了他一眼:“扭曲事實。”
他跟我算:“我是你的第五個男朋友,你是我的初戀,你從小到大一共喜歡過七個男人,我只喜歡過你。”
我:“你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呢?過往即是歷史,歷史的糟粕應該被遺忘,其次,他們并不算是男人,只能叫男孩。”
他:“強詞奪理,巧言令色。”
我擺出一副□□的架子:“好啊,那我們來談談今天的日子。”
他:“你說。”
我:“你忘了我的生日,是否?”
他:“沒忘。”
我震驚:“那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之前有人叫我不要表示,是你嗎?”
我:???
我會蠢到叫別人不要送生日禮物給我??是我嗎?
他一臉被遺忘的滋味不好受吧地欠扁表情。
我這下是想起來了,他這就是在故意報複我。
我...怎麽會遇到這麽小心眼兒的男人呢?退貨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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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霸占》求預收 mua~收藏了開文不迷路
傲慢陰骛禁欲男主江予城*張揚自信堅韌的可愛女主葉卓耳
十年前,她發起募捐,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往他的募捐箱內投入幾張鮮紅的紙幣,眼中的光彩猶如灼日,黑色飛揚的發絲柔軟而美麗,少女意氣風發,她站在他身旁,得意地望着他,他低下頭顱,緊緊攥着雙手,指節發白,全校幾千雙眼睛盯着他,悲憫的、可憐的、嘲弄的、輕蔑的,在這天之前,他是這所學校成績最好的學生,也是最驕傲的學生。
十年後,她的公司項目資金鏈斷裂,幾乎在一夕之間,她的創業生涯結束,公司倒閉破産清算,背上巨額債務,她被來路不明的讨債公司盯上,柔滑細嫩的臉被摁在粗粝的地面,拿不出錢就會被剁下右手,直到—
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臉前,高大的身材幾乎蓋過了燈光,他的臉隐匿在黑暗裏,然後弓下腰來握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狼狽卻美麗的臉頰上眼睛的濕潤幾乎溢出眼眶,緩慢而笑:“終于輪到你求我了。”
☆、失敗的減肥計劃(修改)
我今天遇到一個十分值得傷心的事情,同事說我變胖了,下巴有些圓滾滾。
我盤着腿坐在電腦面前,手裏拿着小鏡子照臉頰,左看右看,沒有發現同事口中圓滾滾的臉頰,心裏郁悶,我問陳深:
“你說實話。”
他:“我不說假話。”
我:“我問你,我胖了嗎?”
他指了指書房的體重秤,“用那個。”
我:“你只管說。”
他:“胸瘦了,腿和腰粗了,下巴圓了。”
我崩潰至極,接下來兩天以勺子計量食物,并且不厭其煩地問陳深相同的問題,下巴有多圓,胖了多少,明顯嗎等等。
陳深深深地瞥了一眼我的胸,說道:“果然,對女人不能太誠實。”
我開始撈起了半年不曾動用過的健身計劃,并深刻地檢讨自己,然後讓陳深督促我做運動。
周末清晨六點,連鳥兒都還沒起床的時間,陳深把我從床上叫起來,我頂着兩個乒乓球大小的黑眼圈,每五秒鐘打一個哈欠。
我:“我覺得有必要把鍛煉的時間放在晚上。”
他:“這才第一天。”
我:“方案的成功實施得歸功于優秀的方案。”
他早已看穿了一切::“那現在先把早上的給練了。”
我:“英雄!饒了我吧!我想睡覺。”
他:“聽話。”
我:“...”
這個死鬼總是知道,我最擋不住他這樣說話!
這天晚八點,由于很久沒有鍛煉,我差點累癱在跑步機上,才跑了十分鐘,就從跑步機上跳下來,死也不肯繼續了,陳深正好不在,我就可以偷懶,十分美滋滋。
溜空兒看手機,小旗一個視頻彈過來。
她:“嫂子!”
我:“怎麽了?”
她:“嘴饞死了,想出去吃燒烤,嘉烨死活不讓我去,你陪我去吧。”
我正義拒絕:“我正在減肥呢。”
她:“新開的一家,據說特別好吃。”
我:“我正減肥呢。”
她很可惜:“天下奇觀,愛吃嫂子有朝一日竟然拒絕美食!”
我讪讪,“減肥要緊,減肥要緊。”
一個小時之後後,我和小旗坐在燒烤店裏,一手拿着鱿魚串,一手拿着土豆片,兩個人像沒吃過東西的兩匹餓狼。
我擦擦嘴,感嘆減肥以來這幾天的悲慘遭遇:“暢快淋漓,我好久都沒飽餐一頓了!這簡直是人間煙火美味。”
小旗熱淚盈眶:“嘉烨這不讓我吃,那不讓我碰,我都要憋出傷來了,嫂子,還是你好。”
我狠狠啃了一口鱿魚,義憤填膺:“簡直是虐|待!”
小旗:“是啊!”
我舉起啤酒杯:“幹杯,今夜不醉不歸!”
...
今夜還真是不醉不歸了,反正我怎麽回去的不知道,醒的時候已經泡在浴缸裏了,胃裏一股翻騰,我迷迷糊糊地喊:“陳深,想吐,我嘔...”
我吐完之後舒服地躺回浴缸,之前一切的不舒服都消散了,簡直身置天堂,一朵朵雲在眼前飄來飄去。
半晌,我聽見陳深的聲音:“你做了什麽?!”
我微微睜開眼,看見他手上拿着一疊毛巾,站在浴室門口,皺着眉,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我記得,我闖禍的時候,他就愛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朝他招招手:“陳深,快過來,我們,我們聊聊天...”
他的嘴巴在動,但我耳朵嗡嗡地,突然聽不清他在講啥,然後眼前一黑,我就好像跌進甜甜的夢鄉裏去了。
第二天。
我的腦袋裏好像灌了水,蘑菇雲在裏面爆炸,我有些難受。
陳深推門進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襯衫,像《少年漢尼拔》裏面英俊的男人,我暗自喃喃:“嗎的,真帥啊...”
☆、你總是覺得我不夠愛你(修改)
我不知道陳深今天為什麽一直黑着臉,也不理我,冷冷的,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在生悶氣,
小花在卧室門口跳來跳去,嘴裏嗚嗚嗚,我叫叫它,它卻死活不肯進來(因為有一天陳深在床單上發現了一縷狗毛,然後将小花關在花房關了三天,從此它就再也不敢踏進一步我們的卧室)。
我:“陳深。”
他:“說。”
我扯扯他的衣袖,問:“你怎麽了?”
他面無表情:“什麽怎麽了。”
我賠着笑臉:“你生氣了?跟我說說呗。”
他:“沒有。”
我:“我看不像。”
他看着我:“那你說說,我生什麽氣。”
我随便和他掰扯:“不該嘴饞,不該幫小旗,更不該在餓的要死的時候吃東西...”
他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的聲音越說越低,索性說:“那你說麽,我改,行不?”
我靜靜地等他講話,他也這麽看着我,陳深的注視...
我很快就扛不住了,求饒:“大哥,您有話就直說。”
他擡手按了按我的太陽穴:“腦袋還暈不暈?”
“不暈了,”我很急,“你快說生什麽氣。”
他:“你知道半夜兩個女孩子在外面喝醉酒有多危險嗎?”
我呼了口氣,還以為他生什麽氣呢,我故意往他的懷裏鑽:“我知道,可是有你啊,我不怕。”
他把我推開,臉色卻沒有一點兒好轉:“我不可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
我:“頂多下次不喝酒了呗。”
他嘆了口氣,又不說話了。
我試探地問道:“那我下次再喝,叫上你行不?”
他:“還敢喝,你知道你昨天喝成什麽樣子,随便來個人都...”他突然停了嘴,不說下去了。
我怕了:“您說啥就是啥!”
接下來他對我逼逼叨了半天,我耳朵都快起老繭了,還沒結婚幾年呢,就好像提前步入了更年期,剛結婚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他原來這麽能說,我聽他教訓就像在聽老師上課,開始打盹,沒一會兒我就睡着了,跌進夢鄉裏,記住的唯一一句他說的話是:
“你總覺得我不夠愛你,我不會表達,也不夠溫柔體貼,更不會說很多情話讓你開心,但你應該知道,我一直愛你比你愛我多得多,我也會擔心,也會難過,也會怕失去你。”
我突然覺得,這天晚上做的夢也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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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璇要結婚了,現在是六月二號,她說七月一號就辦婚禮,讓我們過去陪她試婚紗。
她宣布這個喜訊的時候群裏一下子炸開了鍋。
【陳平】:行啊老哥,您這是鐵樹開花啊,哪家的小夥子啊,拉出來溜溜?
【唐璇】:得了,剛認識兩個月,今天早上驗孕棒兩條杠,他硬逼我結婚,還叫我趕緊去試婚紗,我正煩着呢,倒黴催的。
【我】:(動畫表情)唐璇 這是你嗎!?霸道總裁的套路,男主是誰啊?
【唐璇】:我現在只想死,霸道總裁也就算了,他比我小三歲呢,就是個老賴。
【陳平】:你倆怎麽回事兒啊,你不愛他?兩個月就中招,你們一夜|情了?
【唐璇】:就是一夜|情引發的血案,這下慘了。
【我】:他要是逼你,我叫陳深幫你。
【唐璇】:你可別,我怕他被你家那位整得連骨頭灰都不剩。
【我】:這麽說你還是挺在乎他的咯。
【唐璇】:也不是這麽說,就是覺得結婚太快,我還想多玩幾年…
【陳平】:突然想起這個群只有我是單身狗了!(動畫表情)你們兩個狗|比...
【我】:嘻嘻,平狗,要不要我幫你安排一場相親?
【陳平】:閉嘴,謝凡。
【我】:??黑人問號臉??
【陳平】:去死。
【唐璇】:怎麽辦,什麽年紀小會撒嬌的就是小奶狗啊,我都要被他煩死了,救救我,救救我。
【我】:謀|殺可破。
【陳平】:可別!唐璇心疼着呢。
【我】: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對慘淡的人生,勇士,保重。
【唐璇】:...你們等着為我收屍吧...我要在婚禮上自殺。
【陳平】:我和謝凡舉雙手雙腳支持你。
【我】:敵敵畏了解一下?
【唐璇】:我要是去死,第一個拉你倆貨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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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店。
我和陳平冷冷地看着唐璇和她的男人。
這哪是唐璇口中的老賴啊,這分明就是小奶狗,笑起來比棉花糖還甜,兩顆又黑又圓的眼睛,可帥呢。
我默滋滋地在群裏發條消息:我覺得可以,比陳深帥多了。
【陳平】:你這話我截圖發陳深了,不過我贊同你的話,是挺帥的。
【我】:...你即将見不到可愛的我...
【陳平】:謝凡,自求多福。
(聊天記錄)
陳平:截圖
陳深:哦?
【我】:陳平我要掐死你!
【陳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一會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璇】:帥雞兒!
【陳平】:我缺個男人,唐璇你不要的話給我。
【唐璇】:...
【我】:我們瓜分
【陳平】:好啊
【唐璇】:好啊,我跑路了,老賴給你們
【陳平】:你可拉倒吧
我和陳平一邊流着口水一邊看他倆換婚服,什麽叫郎才女貌,這就叫郎才女貌,穿上婚紗的唐璇簡直就換了個人,小奶狗穿上西服嚴肅了很多,兩個人正好相配。
我:“唐璇,這套婚紗好看,比以前好看多了。”
陳平:“這還是我們的男人婆唐璇嗎!?”
唐璇白了我們一眼:“你倆不說話會死嗎?而且,我一直都這麽好看好。”
我倆:“嘔。”
小奶狗握着唐璇的肩膀,把她轉過去,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聲音酥爽:“璇璇,你真好看。”
唐璇這個男人婆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惡聲惡氣:“幹嘛!人都在呢!”
我和陳平冒星星眼,這簡直就是小說裏才有的寵溺,我倆差點兒就抱在一起哭了。
小奶狗:“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唐璇:“誰跟你朋友,少套近乎。”
小奶狗:“璇璇,你總是喜歡兇我,不過,我就喜歡你兇我的樣子。”
唐璇像看鬼一樣看着他。
我倆:“雞皮疙瘩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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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深說這周末回去看他爸媽,我有些局促,正常來說,每次我回他家都有些局促。
陳深是杭州本地人,他老家在西湖區那邊,過去只要一個小時,所以很快就到了,我一路上很緊張,所以沒頭沒腦地問了很多問題。
我:“陳深,你看看我的發型,還行嗎,要不到你家那邊陪我先去理個發?”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你是去相親嗎,還理發。”
我:“那你看看我這套衣服,适合嗎,是不是太不端莊了?我換一套?”
他:“不用換,很好。”
我:“你等一下西溪路把我放下來,我去買點兒禮物,這次帶的東西太少了...”
他:“你很緊張?”
我:“不緊張,不緊張。”不緊張,才怪。
他:“那就沒什麽好買的了,該帶的東西我都帶了。”
我:“...總覺得少些什麽...”
他:“帶上我還不夠?”
我:“...”
陳家。
陳深的爸爸是個作家,在江浙一帶很有名氣,而他媽媽是人民教師,我第一次聽到他的家世覺得,能生出他這樣一個怪胎,也不奇怪了。
畢竟,教育家庭很容易把人逼瘋。(主要是我小時候覺得有一個當老師的家長的小孩真的很可憐)。
所以,我現在見他的家長,就像小學生見班主任一樣,慫。
陳深倒很随意,東西一放,沙發上一坐,拿本外文經濟學在看,我坐得老端正了。
二老在廚房忙活。
我推推他,用嘴形說:“我去廚房幫忙啦。”
他:“去吧。”
我:“我怕,我覺得我和人民教師有一道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他的注意力依舊在書上,随意地用手攬住我的肩膀,說:“那就不去。”
我:“不行,這樣顯得我很不孝,我得去。”
他:“那就去。”
我:“我害怕,你給我支支招吧。”
他:“人民教師又不是豺狼虎豹。”
我:“我從小啥都不怕,就怕班主任。”
陳深點點頭,我以為他要給我支招呢,結果他擡起頭,往廚房方向喊道:“媽,謝凡要幫你打下手。”
陳深媽媽:“不用不用,你倆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麽能讓凡凡動手呢,快歇着吧。”
我瞪了一眼陳深,然後站起身:“沒事兒,媽,我幫您洗菜吧...”
陳深在後面笑。
飯桌。
我局促地夾着菜,大氣不敢吭一聲。
陳深媽媽給我夾了一些菜,接着對陳深說道:“到底是你陳深有福氣,娶了這麽一個好老婆,文文氣氣,溫溫柔柔,媽就喜歡這樣的媳婦,你以後可要對她好一點兒。”
陳深笑了一聲,好像聽到一個大笑話:“溫柔?”
我禮貌地賠着笑,也給陳深夾了一顆菜,飯桌下暗暗踩了他一腳,并用眼神警告他,意思大概為:不準再說話。
他會意,立刻改口,眼睛盯着我,眼色揶揄:“确實挺溫柔的。”
我微笑,說:“媽,您做的菜真好吃。”
陳深媽媽:“多吃點兒,不夠廚房還有。”
我微微抿了一口湯,溫柔地回複:“好。”
陳深:“...”
☆、艱難歲月(修改)
我最近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兒,微信列表裏有個人莫名其妙就被拉黑了,是個大學男同學,還是他和陳平聊到這件事,陳平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打開微信點開那個男同學的頭像一看,才知道真的被拉黑了,我用腳趾頭想了一想,覺得只有陳深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我把手機甩在他面前,問:“你拿我手機做什麽了?”
他:“怎麽?”
我:“我一個大學男同學,被你拉黑了,有這麽一回事兒嗎?”
他随意問道:“哦,是那個姓王的?”
我:“對啊。”
他:“他喜歡你?”
我:“什麽跟什麽呀,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兒了。”
他:“那就是真的了。”
我:“你不會連這種陳年老醋都吃吧。”
他:“我不吃醋,只是覺得這樣的男人毫無競争壓力,一看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所以我順手幫你個忙,你不僅不感謝我,還來質問我?”
我驚掉了下巴,覺得他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樣的話,确實有些厲害,是厚臉皮中的翹楚。
我:“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他。”
他點點頭:“你還打算喜歡其他人?”
我:“嘻嘻,我可沒這麽說。”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機,問:“你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了?”
我:“嗯,我覺得太尴尬了。”
他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我以為這場小小的插曲已經過去了,結果過了幾天,陳平說四月份會開一場同學會,我正打算找班長問問清楚,又發現他可憐地進了黑名單。
我對陳深說:“你這種行為簡直幼稚到了一種境界,我得換密碼,換解鎖。”
他:“換,我有的是辦法打開你的手機。”
我看他勢在必得的架勢實在不解氣,狠狠地換了個新密碼,很複雜(特意用了一個高考分數double再倒過來),我覺得這次陳深肯定死活都解不開密碼,正好趁這次機會好好挫挫他的銳氣。
我靠在沙發上一邊敷面膜一邊看電視,手機叮咚一聲傳送一條消息。
班長:“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既然你已經那麽說了,我雖然很難過,但不會再打擾你,希望你和他能幸福。”
我第一反應就是陳深又作妖了。
我回他:“我...”
班長不再回我的消息。
這時候陳深正好從我身後經過,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他終于肯放棄了?”還帶了一點點兒得意的感覺。
我覺得我不止郁悶,腦仁還有些疼。
我對他說:“您怎麽開的我手機?”
他:“你設的密碼永遠只有五個可能,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的手機後六位,你的手機後六位,你的高考分數,只有傻子才猜不出來。”
我:“我真想把你的腦袋切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他聳了聳肩,道:“我猜你舍不得。”
我:“我要求隐私權,不準再翻我手機。”
他:“我沒有這個癖好,只要你把他删掉。”
我撓了撓腦袋,覺得有些不對,半天才想到,這種要求删好友的事情,不都是女生來的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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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進職場,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的時候,日子比現在難過多了,住在十平米的小房子裏,每月卻支付着昂貴的房租費、水電費以及房貸,吃的是味道濃郁卻營養缺失的泡面,加的是最晚的班,領着最低的薪水,要麽累到根本沒力氣失眠,要麽一躺下去就睜眼到天邊泛魚肚白,生活節奏快得就像依樣畫葫蘆打印出來的A4紙,按部就班,每一天都熱騰騰,卻又空虛重複。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