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開車
早上五點鐘,景深從次卧的大床上醒來,他撐着上身坐起來,眼底的惺忪被滿滿的震驚占據了。
“我靠……”
他少見的罵了句髒話。
他竟然夢見靳離……
景深整個頭埋在了被子裏。
夢裏回到了那天酒醉的晚上,實際上那天景深迷迷糊糊的,記得他幹了什麽,但是具體怎麽幹的就特別模糊,猶如蒙上一層怎麽也揭不開的白紗,所以他對這段記憶只有個囫囵的印象。
而夢裏的畫面不是這樣的!特別清晰!!
他夢見靳離和他親吻,滿屋的味道有了實體觸手,拂過他身上每一寸,但仔細去看,卻發現變成了靳離的手掌。
靳離用來滅火的冰水,澆透在兩個人身上,刺.激的感覺蔓延到每條神經末梢,明明夢裏是沒有感覺的,可是當時就是覺得渾身都酥麻了。
他們親吻了很久,全他.媽的在親,後來景深就沒有視覺了,因為領帶捆住了他的眼睛……
靠靠靠靠靠。
景深回想了一遍夢,猶如一條死魚癱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向洗手間走去,手腳發軟,還差點滑了一跤。
景深在鏡子裏看見了自己淺淺的黑眼圈。
這也能算縱欲過度嗎?這個夢快耗光了他的精氣,他現在感覺心力交瘁。
這個夢來得毫無預兆,景深心驚肉跳,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
以前拍戲,哪怕有什麽親密戲,或者需要看點什麽東西找感覺的,景深都毫無心理負擔,甚至睡得比平時都好。
有時圈子裏會有些私人的聚會,一群老總和平日裏作風清高的明星,再叫上幾個小男孩小女孩,有一回他不得不去了,包廂裏煙霧缭繞,一開始還都拘束,後來大家都high了,玩什麽的都有。他從頭待到尾,沒讓別人灌他一口酒,最後冷靜的對着滿屋子人打電話,一輛輛叫車把人拉走,沒讓掃黃打非的把他們一鍋端了。
景深認真思考過這種極致的快樂是什麽,讓有過的人都和磕了藥似的,這麽些年,讓他惦記過的人只有靳離,還是挺短暫就被他強行壓制下去了,但是……
這玩意兒好像不是說能壓制就能壓制的。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态呢?
就好像他和靳離剛相處不久的時候,他可以因為靳離長得帥就和他上床,而且沒有任何情感負擔;但是現在不行,他慫的一批,昨天剛離近了點就落荒而逃了,再複制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無知無畏的事,直接強吻人家,他很可能會原地爆炸。
景深磨蹭了很久,刻意避過了靳離,等他離開了才下樓。
這下景深也有意不見靳離,靳離又不常去JS,兩個人還真就幾天沒好好說過一句話。
那晚兩個人坐在飯桌邊,喂溏心蛋的場景仿佛已經過去好久。
景深這幾天在公司一直在看劇本,他找到原著小說也讀了幾遍。
不得不說,他一眼就看中的福傾安這個角色在原著裏占的比重确實很大,也是最與衆不同的。
作者似乎特意在男女主的愛恨情仇裏穿插了一個不同于俗流的角色,雖然福傾安後來也不能幸免的喜歡上了女主,但他骨子裏的狠毒仍舊如影随形。
其實福傾安愛上女主是有點崩人設的,如果讓景深來決定,福傾安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只愛他自己,他性格層面的陰暗和扭曲也讓他變得不像個正常人,更不算是個正常的男人。他的性別,可以随着他要達到的目的随意轉換。
景深沒有嘗試過這樣的角色,他原來的長相和現在差不多,但更正一些,他演的更多的,是正統深情的男主。
想演一個不一樣的,現在的外形條件也給了他方便。
劇本再狗血,邏輯不同,瑪麗蘇,他也只需要讓福傾安這個人有說服力就好。
景深安心鑽研着劇本,然後就接到了楊宇的電話,并不意外的得知了确定他被選上的消息。
“景哥,剩下的對接工作我來負責吧,”楊宇興奮的語氣溢于言表。
“不用,”景深說,“從今天開始,所有關于劇組的事情我自己來辦,你手裏的資料都發給二胖。”
對面的語氣一落千丈,“這、這……怎麽能讓景哥親自動手呢?”
景深拿着手機,“不用我再重複一遍吧。”
“可是我是您的經紀人啊,這裏面門道多了,景哥你辦不了的……”
“流程我熟,你不用操心,”景深笑了笑,“照辦就行。”
對面沒話說了,有也不敢當着景深的面說,磨蹭了很久才挂了電話。
“楊哥,喝咖啡,”剛來的小助理小心翼翼上前道。
剛抽了一半的煙被狠狠碾滅,此刻的楊宇臉上陰雨密布,他沒想到景深會突然來這出,不讓他負責工作,等于和他這個經紀人直接切割了,還以為景深有很大的後臺想跟着沾沾光,到頭來油水沒撈到,憑白給人點頭哈腰裝孫子了!
當初是他去巴結景深,景深才選了他當經紀人,兩人的合約,主動權并不在他手裏。
楊宇越想越氣,直接把面前的咖啡杯一摔,燙熱的咖啡飛濺,小助理驚叫一聲。
辦公室裏很快傳來斥罵的聲音。
景深挂了電話,走出休息室,到了電梯處。
“叮”一聲,從二樓到十三樓,電梯門打開,景深擡頭,迎面就看見了陳楚齊。
陳楚齊此刻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看到景深,沉聲問,“你到這來幹什麽?”
景深徑直越過他,“關你什麽事?”
“你找林哥嗎?他不在。”陳楚齊在身後說。
景深已經看見了寫着林秋海名字的辦公室,裏面确實空無一人。
“找林哥,不會是想吃回頭草了吧?公司裏到處都能打聽到,當初林哥被你氣死了,”陳楚齊笑一聲,“他不可能再簽你的。”
“簽不簽不是你說了算,”景深轉過身,打量着陳楚齊,“你看起來不太好啊,怎麽,讓我猜猜,林秋海簽了你但是并不管你,所以你才跑去試鏡,但是試鏡也落選了,人家沒有用你,重點是——賭約你輸了。”
輸了的話,以後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陳楚齊瞳孔放大,已經顧不上景深話裏的奚弄,吃驚道,“你怎麽知道的?”
他剛剛得知試鏡落選了,景深怎麽會知道?
他那天還大放厥詞說景深一定會輸,打臉來得太快了,他搞不懂,明明試鏡的那批人裏沒人比他表現好,為什麽他會落選?
“那當然是因為——”景深歪頭一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陳楚齊朝景深走近了兩步,慌亂道,“景深……深深,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快告訴我好不好?”
“陳楚齊,別和我套近乎,我們早就沒有關系了,”景深用手臂隔開兩人的距離,“你要是連這個都想不通,趁早別待在這個圈子,轉行吧。”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陳楚齊快崩潰了,露出痛苦的神情。
景深看了陳楚齊一會兒,嘆口氣道,“你想想,你進入JS的節點是什麽?”
那天在咖啡館,他和陳楚齊一起的場景正好被靳離撞見。
陳楚齊面色一僵。
“別自大了,什麽看中你的商業價值,為什麽一來就是林秋海帶你——我早就和你說了,進JS,有你後悔的時候。”
靳離能忍,但不是什麽都忍的,怎麽會把陳楚齊簽進公司?既然簽了,還能讓他好過的?
靳離能原諒原主,但不代表他能放過和原主亂搞的男人。
如果他沒猜錯,林秋海會暗中截斷陳楚齊的所有資源,這次試鏡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
陳楚齊簽約的時候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整個人開心的快升天了,根本想不到那麽多,他懵了很久,使勁搖着頭,“我不信我不相信……”
他攥緊拳頭,目光兇狠的看着景深,“我會證明給你看,你全都是胡說的。”
“行吧,但是現在,請你願賭服輸,馬上從我面前消失。”
——
沒有見到林秋海,景深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二胖抱了一堆資料。
“你去楊宇那了?”景深問。
二胖點點頭,臉色有些白,看到景深那一刻突然卸了勁兒似的大松一口氣,“景哥……楊哥快把我吓死了,我去他那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
景深拍了兩下二胖的後背,從他手裏分擔過一部分文件,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休息室。
二胖疑惑道,“景哥,你和楊哥鬧矛盾了嗎?”
景深翻着資料,“我和他說,以後工作我自己來,不用他了。”
二胖驚訝的半天沒合上嘴。
“……真的啊?”二胖迷茫道,“雖然楊哥是不怎麽樣,可是景哥,以後沒有經紀人了,我們怎麽辦?”
“該怎麽辦怎麽辦,”景深皺了皺眉,“他沒能力也就算了,但我不能留一個缺少藝德的人在我身邊,這種人永遠是潛在的危險。”
二胖再次被驚到了,他結結巴巴半天才說,“景哥,你真的……眼光和執行力max,我沒見過你這樣的……”
他不由得開始忿忿道,“我真的不懂,為什麽那麽多人罵你啊,平常我去樓下買個奶茶,都會聽到有人說你,網上也都是,我披了二十張皮都怼不過來,這些人真的該見見真正的你是什麽樣的,跪下來磕頭道歉!”
“不是讓你別看別聽,你又要生一肚子氣,”景深哭笑不得,“再說,知道的人總會知道的,也不是誰都是能見我。”
他終于找到了《錦零傳》的相關資料,除了更詳細的劇本,還有一張劇組角色表,一溜兒的名字,景深卻都不認識,只有男主一欄寫着“未定”。
竟然是未定嗎。
景深陷入思考。
雖然在別人眼裏景深好像是無所事事,但實際上,他每一天都忙得很。
他按着資料上導演和制片人的電話,一個個打過去聯系,他本人名聲再差,畢竟身後還有JS這座大山,事情倒是進展的很順利。
為生計四處奔波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景深跑了幾天,正趕上這段時間熱得不行,他頂着烈日,頗有幾分當初北漂的實感。
這種小劇組,資金少,拍攝快,沒什麽講究的,找好了演員,也不用培訓,直接就得拉出來演,簡單拍了定妝照之後就要進組。
景深提前去影視城踩了踩點,拍攝的地方更悶熱,沒走兩步衣服就濕了,他帶着口罩,好幾個小姑娘指着他星星眼,說了四五個別的明星的名字,還因為他到底是哪個争論了起來,他聽得很無奈。
等到好不容易閑下來一天,他覺得還必須要去看看景母。
起了個大早,算着時間下樓,看到靳離那一刻,景深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早上好。”
“……”他意識到兩個人好幾天沒說話了,還有點不适應,“早上好。”
靳離看了眼他肩上的包,“要去哪?”
“……看我媽,”景深避開靳離的視線,餘光裏是他白色的襯衫,轉身就要走。
鬼知道他現在看見靳離,腦子裏都是那個十八禁的夢的畫面。
眼不見為淨。
景深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讓靳離微微皺眉。
他站起身來,提步攔住了景深。
“先吃飯。”
“不……”吃了。
“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
???
“不用了吧……”景深遲疑道,“我可以打車。”
靳離看着景深一副迷糊糊遲鈍的樣子,沒睡醒似的,耐心道,“我也會開車,可以送你。”
“啊……”景深腦袋飛速的轉,想着怎麽拒絕,脫口而出道,“大白天的就開車,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