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共65塊錢。”

“好嘞。”陸安安遞錢過去,接過袋子。

袋子裏裝的是一堆關于建築裝修的書刊,拎着這些,就像能望見想象中的小屋了。她的臉上不自覺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她是一個室內裝修設計的愛好者。

自從高一的時候接觸了一本關于日本建築的雜志,她就瘋狂地愛上了那些風格特別、構思巧妙的房屋建築。後來,她也順勢喜歡上了室內裝修。

她今天格外開心。原因有二:第一,她今天定下了一棟新的房産,等小六上高中的時候,她們就能搬到那裏去住。

她和房地産中介看了一天的房子,最令她滿意的是那棟處于半山腰的小別墅。

那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別墅。坐落在山林之間,風景幽美、環境清新。

從一中後門開車駛到別墅區不過十來分鐘,這住戶不多,更重要的是它的房屋附近風光獨特,就從二樓卧室能看見遠處山峰瀉下的兩潭瀑布,彩虹如夢似幻般的懸挂在山間,風吹過樹林陣陣抖擻。

而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燦爛絢麗的晚霞橫鋪在天上,天際一望無遺,由天空轉到花草芬芳的斜坡,遠處的山上還有牧羊人頭上蓋着草帽,躺在草地上,羊群低頭嚼草。這裏就像一個世外桃源。

這棟房屋的優點怎麽也數不清。當然它的價格也很美麗。

當她和中介聊了一陣後,當機立斷地定下了這棟小別墅。想想不久後就能住進這棟可愛的小屋,陸安安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即使沒有音樂,她也能一邊走一邊哼着小調,幸福洋溢在臉上。

而另一點讓她開心的事則是:她今天看房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絕世小帥哥。他好像是叫……郁澤新。

冷漠疏離的氣質、絕美的臉龐。但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麽冷淡,還很主動地招呼。再回想起他的側顏和溫暖的微笑,感覺心情都舒緩不少。果然帥哥就是讓人心情愉悅。

太陽慢慢下坡,街道上的人逐漸增多,陸安安的步伐逐漸慢了下了,淡定地去超市買了點菜,拎着一大袋子緩緩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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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有點酸痛,腳底硬得像塊鐵,幸好她今天沒有穿高跟鞋。陸安安遙望着遠處的自家小屋,長籲了一口氣,終于到了。

鄰居家的向日葵冒出了欄杆。打開鐵門走進去,她急需攤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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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宮伯玉□□着上半身剛從浴室出來,身上濕漉漉的,他剛和鐘全他們踢足球回來。兩人在走廊相遇。

陸安安呆楞地站在那裏,綻開笑容,“嗨,你回來了。這麽早,今天晚上不比賽嗎?”他沉悶地應了一聲,側身望着她,“你去哪了?”

她臉上洋溢着的喜悅情緒是他很少見過的。但是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又收斂了笑容。

宮伯玉的臉撇向一邊,不斷有小水滴從濕噠噠的頭發上滴落到地面。

“我去看房子了。你知道,一中不是要搬新校區嘛。”想起房子,陸安安又笑了起來,“我明天載你去看看吧,你看看合不合适。”

“你洗了頭發記得拿毛巾抹幹,不然容易感冒。”她走進盡頭的衛生間,抽出架子上的一張毛巾,再走回來搭在宮伯玉的頭上。

一邊走一邊想,她可真是個開明的家長,也特別尊重孩子的看法。

翻開相冊,裏面有小別墅的照片,滿懷期待地看着對方。宮伯玉掃視了兩眼,睫毛上下撲閃。

陸安安一直絮絮叨叨地念叨這房子的好處。

“這不安全。”他一句話就否定了。

嗯?陸安安還想辯解一下,“這不會不安全,山下有門衛和保安,不是小區內的車輛和人員都是進不來的,小區的監控設施也做的很好。”

她只是盡量想争取他的同意,當然不會改變自己原有的計劃。

兩人面面相觑,抿了抿嘴,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噗嗤。”宮伯玉忽然爆笑出聲,幾顆潔白的牙齒露出來,“随便你。”

宮伯玉取下頭上的白色毛巾,搭在肩上,轉身,一邊笑一邊走開了。

陸安安呆了一會兒,總算意識過來了,他這是拿自己開玩笑吶。氣得手叉在腰上目送他離開,最終還是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家夥。

晚飯後,兩人對坐在沙發上。

打開唱片機,悠揚舒緩的音樂在室內緩緩流動。

翻動手裏的書頁,白色的紙張中間夾雜着圖畫和字符,陸安安腳收起來,每遇到有趣的設計時,就忙将其記錄在一旁的小本子上。

還有剪紙、固體膠、貼紙,她還會在一旁塗鴉,寫下自己的感悟。看到自己日漸變得內容充實、排版漂亮的本子,陸安安由內心萌生出一種幸福感。

看累了,擡起頭望向坐在另一旁的宮伯玉。他正敲打着手中的鍵盤,電腦屏幕上跳動着她看不懂的字符串。光芒照進他的眼裏,眼球上映着不斷變換的畫面。

他心無旁骛地打着手裏的東西,好像感覺不到她的注視。

陸安安走回到卧室,想換件衣服洗漱一下,差不多該睡覺了。

一條飄揚絲滑的冰絲睡裙,嬌豔的玫瑰花瓣映襯在上面,顯得鏡中女人的膚色更加的嬌嫩了。

陸安安坐到梳妝臺前,看到放在一旁的花環,秀麗的白色花瓣有些萎了,但大體上還保持着原來的美麗。

纖手捧起花環,輕輕地放在頭上,鏡中白皙的面容和頭上純白花瓣與嫩葉加成的花環,澄澈的雙眼,十分的動人,只是和豔麗的睡裙有些不搭

臉上含笑,陸安安突然想起了昨天陸南山送的玫瑰花,笑容減收。她好像沒有看見。不知道怎麽的,陸安安站起身來,想要去看看那捧玫瑰花,行走之間裙擺搖曳,飄飄然像仙女般。

但是到處找都找不到,最後她在花園裏發現了蹤跡。她看到花壇裏半截露出的枯萎玫瑰花瓣,用鏟子鏟開這一堆泥,露出下面支離破碎的鮮花。

暗夜裏外面風有些冷,微弱的燈光輕輕晃動,不知道什麽時候客廳裏的唱片停止了轉動,一切又回到原來的寧靜。

一個陰影籠罩過來,回頭看,是宮伯玉。他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蓬松的黑色短發靠在他的臉頰兩旁,他的面部輪廓分明,沉默地站在門邊,淡淡地俯看着她,半邊身體匿在暗處。

陸安安不自覺地用鏟子掩着花瓣,張開了嘴,又緩緩止住,“你知道放在客廳的玫瑰花去哪裏了麽?”

“我扔了。”他的語氣平靜、冷淡。

“我不喜歡,它真礙眼。”

“所以你就把它們弄成這個樣子,埋在這裏?”陸安安聽罷撤開鏟子,讓破碎的玫瑰花瓣暴露在燈光下。

“你知道這是別人送我的禮物嗎?”

“送花的人也真讨厭,沒人想要他的花,對嗎?”宮伯玉嘴唇張合之間竟然露出一絲愉悅,嘴角一邊向上揚起,活像個小惡魔。

陸安安一時有股火冒出來,轉過頭,不再想搭理他。她緩緩伸出手想要拾起一枝玫瑰,灰暗的紫色逐漸在花瓣上彌散,死亡的陰影籠罩了這邊花壇。

突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禁锢着她的一舉一動。宮伯玉俯下身來,幽暗的眸子注視着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陸安安試圖掙脫他的掌控,但是發現自己力氣不夠大,纖細的手指又哪裏擰得動大上她許多的一雙手。眉頭緊鎖,“放手,宮伯玉。”他只是靜靜地凝視着,鼻息在兩人之間流動,沒有一點想要放開的樣子。

“放手!”怒氣湧上心頭,右手覆上去用力掰開他的手指,兩人的眼神在激烈的對抗。他順勢松開了手,身子往後一退,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裏。

陸安安甩開了他的手,肩膀一陣起伏,一巴掌幾乎就要甩到他臉上,一陣風刮到他的臉上,陸安安最終停了下來,手垂下來,神情冷淡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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