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中搖曳的燭光,不同人清唱的歌聲萦繞在他耳旁,“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喔喔——吹蠟燭,吹蠟燭!”

金色的小皇冠戴在男孩頭上,雙手合攏在一起,眼睛輕輕閉上,一會過後,張開眼,眼裏充滿了神采,笑容單純,眼角上揚。

男孩身旁圍繞着兩個男孩。一個人高體壯,穿着一身小西裝,而另一個男孩則要稍矮一些,穿着不合身的褪色校服。

男孩們靠在一起,互相推搪,“欸宮伯玉你許的什麽願望?”鐘全靠着小六的肩膀,打趣道。

小六晃晃腦袋拒絕回答。“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胡國鋒支支吾吾地說。

陸安安手持着相機拍攝,“我們來拍個合影吧。”按下定時按鈕,她匆促地跑到三人身後,幾人靠在一起,“茄子——”

“喀。”一陣閃光亮起,陸安安跑過去看拍攝下來的照片,幾人圍繞着中間戴着皇冠的小壽星,笑容燦爛,後面則是五彩斑斓的背景和一個個彩氣球,還不錯,鐘全同學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孩子們互相取笑着,客廳裏一片歡聲笑語,方桌上擺放着準備好的小禮物。

一個精致可愛的白奶色蛋糕上插着五彩缤紛的十二根小蠟燭,蛋糕四周則擺放着一圈鮮嫩的紅草莓,陸安安将蠟燭都抽下來放到一邊,“壽星切蛋糕吧~”

三人停止了打鬧,全都走了過來,小六拿起小刀,鋸齒的邊緣沿着一層層奶油往下陷,一塊蛋糕穩穩的落到白盤子上,放上叉子,兩手端起盤子,綻開笑容,眼睛裏藏着希冀的光芒,“姐姐先吃。”

陸安安高興地笑着,接過來,“謝謝小六。”擡起叉子開始品嘗,緩步走到燈光暗淡的客廳。

“宮伯玉你幹嘛呢,搞快點,我們還一直等着呢。”鐘全看着他還那傻站着,魂不守舍的,翻了個白眼,“你們自己切吧。”小六邁步跟了過去。

鐘全和胡國鋒對視了一眼, “他就是一秒鐘都離不開他姐。”鐘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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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管他,我們自己吃。”鐘全拿起蛋糕刀劃了一大片放在自己的盤子裏,胡國鋒垂眼看着他,默默地切了一塊,安靜地低着頭站在那裏吃,後頸翻出一塊淡紅脫皮的肉,就像是被開水燙過一般。

卧室裏。

陸安安将蛋糕放在一旁,拿起自己準備的禮物,金色絲帶包裹着扁平的淡粉色禮物盒,這應該是個他會喜歡的禮物。

擡起頭,發現孩子已經站在那裏,揮手招他過來。

兩人對坐,“怎麽來了?”陸安安問,施以探究的眼神。他的睫毛向下垂着,“這是給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将禮物遞過去,“謝謝姐姐。”他的喜悅之情躍于臉上。纖長手指撥開絲帶,在兩人的注視下,蓋子緩慢挪開,裏面是一個最新款的智能手機,他拾起這部手機,旋轉翻看着。

“姐姐,你不是,不想讓我用智能手機的嗎?”

陸安安說:“有個手機方便我們聯系,萬一發生什麽事也好報警。”她目含擔憂,希望你永遠用不上它。“不過不要一直玩手機哦,學業為重。”

“好。”他回答道。陸安安捏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們過去吧。他們都還在客廳裏呢。”

不知怎麽的,她最近總感覺有些異樣,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罷。

……

生日會散場。

兩個紙盒裏面包着兩塊誘人的蛋糕,一個在鐘全的手上,而另一個,“拿着吧,拿回去吃。”

努力将這塊蛋糕推銷出去,“欸陸姐給你你就收着嘛。”鐘全拍拍他的肩,胡國鋒同學終于勉強接受了,面帶羞澀。

“天黑了,我送你們回家吧。”陸安安說。

“不用了,陸姐。我喊司機來接我,順便送他一起回去。”鐘全站到門外,搖頭拒絕道。一旁的人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好,那你們路上小心。”揮手道別。

“明天見。”小六靠在門旁,“可別忘了你倆。”

“知道啦。”鐘全轉身離開,“不知道是誰剛才理都不理我們,現在還讓我們別忘了。”走得越遠嘀咕的聲音越大。

天已經黑了。“我們進去吧。”拉攏房門,暗夜被隔絕在門外。

轎車上。

“就把我送到這裏,停下吧,謝謝。”胡國鋒手緊張地揉捏座椅皮墊,“外面下雨呢。”

“沒關系。”他立刻回複,鐘全看了他一會兒,了解。“叔,靠邊吧。”

車子在馬路旁邊緩緩停下,鐘全從椅座後面拿出一把黑色骨傘,“拿去。”

接過傘,打開車門,淅淅瀝瀝的雨點掉落在腳邊,撐開雨傘,沖進雨夜裏。不一會兒,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響起,留下一陣尾汽。

不知道走了多久,快到了家。胡國鋒把傘收起來,大雨從頭上冰冷地灌下來,仰頭嘆息,他拎着蛋糕和雨傘,沖進大雨裏。他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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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家裏。

慘白的月光照在牆上,夜裏靜悄悄的。“嘎吱”一聲。床板晃動,一個身影翻起,兩腳踩上脫鞋,他探進床底摸索着,找到了。

陸安安每年都會給兩人分別準備禮物。

這是他的禮物。

又寬又長的禮物盒,有一份分量。一把拆開,上面放着一封信紙,将它放到一邊,底下擺着一把精美的小刀。刀刃出鞘,金屬摩擦發出輕脆的聲音,鋒利的刀刃閃爍着光芒。

是把好刀。

将刀合上放在一邊,撿起那封信,粗暴地拆開封紙,動作急促匆忙,手上青筋突起。

黑夜裏,只伴着微弱月光,他閱覽着這段文字,目光往下移動,笑容逐漸僵直。

“親愛的宮伯玉,祝你十二歲生日快樂。

自從上次發生沖突,我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說話了。

你是個好孩子。但是我也想告訴你,那晚的事你的做法不對,如果你有什麽意見,請直接和我說,直接越過我處理我的物品是不對的,另外,不要因為你比別人身體強壯就強迫別人。”

那天夜裏,陸安安寫到這裏,停筆。她不希望宮伯玉變成那種不懂得尊重別人、暴力行事的人。她也難以置信自己竟然跟一個孩子生了一年的氣,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幼稚和他的固執。

“……最後,這把刀是你的生日禮物。你是個很勇敢的孩子,我不在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但是請牢記,這是用來防身的而不是用來施暴的。最後,祝你一直都過得快樂,我的乖小孩。”

信紙後面塞了一疊大鈔,表示彌補。

宮伯玉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坐在那裏,看着紙上的一堆文字。将信紙撕碎,揉成一團砸在地上,紙張慢慢散開,他撿起小刀,站起身。

靜靜地緩步走出房門,昏暗的走廊裏一個高大的人影挪動,他輕輕地推開門,她的房間更暗,沉重的窗簾透不進一絲光,他倚在門框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輕咽欲望,指間不自然地顫動。

一步一步,赤腳踏在地板上,冰涼的地面反而讓他感到更炙熱,走到床前,俯下身子,身形蓋住了她的身軀,尖刀出鞘。

“噠”。

他輕輕地橇下床頭櫃上的圓珠,那道刺眼的紅光是由這東西發射出來的,捏在手上,這是什麽?

刀和這顆珠子都收好,宮伯玉看向她,慢慢靠過去,貼在床邊,臉斯摩着床單,眼睛盯着她微張的嘴唇,胸脯起伏,一會兒,宮伯玉站了起來,理好睡衣。

将棉被撿到她的肩膀上面,悄悄離開。

宮伯玉挑開那顆珠子,圓蓋翻開,一堆電線散開,這是一個微型攝像機。他的目光轉向窗外,沒有分毫情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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