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黑暗中,大熒幕上閃動着光點,構成一幅绮麗怪異的景象。配合上緊張的弦樂,劇情逐漸推上高潮。

兩人的臉靠在一起,臉頰摩擦,那是一個炙熱的吻。雙手撫向肩膀、後背。繩與線解開,衣物從肩膀滑落,落到胸前。

年輕男人的稚嫩面孔和女人有些幹枯的身體。

脖頸交纏,男主人公将頭埋在她的肩上,兩人緊緊相擁。

随着雙目相視,強烈熾熱的情感在其間湧動。他們緩緩挪動到床前,伴随着音樂趨于平緩,他們倒下去。

男人聳在她的身上,吸吮着,嗅着來自她的體香。

褲帶慢慢拆開,與此同時,女人卻從枕頭旁翻出一個閃爍着尖銳光芒的物體。

他的嘴唇一路向下,不停地調動她的情思。

他匆忙地解開自己的褲子,将內裏也一并脫下,正是蓄勢待發。卻沒有發現那道銳利的光芒。

昏暗的房間裏,幽幽的一道光,當茅箭探入洞口,刀鋒便割破了血肉。

鮮血濺了他一身,他抹了一把臉,濕熱的液體,不敢置信的拿到眼前。

哀嚎聲響起。驚起了遠處的鄰居,驚響了樓梯間的照明燈。

他爬到她的身旁,撲進她的懷裏,看着她定住的眼睛,木然的臉孔,已經無法說些什麽。

宮伯玉旁觀着這一切。

他們的感情最終走向死亡。

猶豫蔓延,他幾乎是狼狽地逃離這個地方,把凄慘的哀嚎聲甩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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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是一片幽暗,他穿過一道道小巷,往家裏面走。

到了山底,但是栅欄都是閉合的,門衛室裏也空無一人。

他翻牆進去,奔向馬路,疾跑。他似乎看見了那個陰險男人站在門外,笑着挑釁他。

宮伯玉沒空搭理他,只是一直奔跑。他們家的房子似乎伫立在山巅,他跑了好久好久。

終于來到那棟熟悉的房屋。站在門前,裏面散發出熟悉的黃色暖光。匆匆水流聲從裏面傳出。

他屏住呼吸,手撫上門框。

門卻突然從裏面打開了,他連忙退後一步。

她從房間裏走出來,帶着笑容拉他走進房子。兩人坐在客廳,餐桌上擺着冒着熱氣的美食。她給他夾菜,一切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晚餐後。他們來到卧室,她忙前忙後的,宮伯玉看着她的身影,走上前想要做些什麽。她拉住自己的手,給自己一個輕輕的吻。

他的身形似乎突然就放大了,欲望膨脹,宮伯玉挽進她發絲,加深這個吻。

輕柔絲滑的一段吻,他們走到了床邊,兩人分開,銀絲牽連,他的眼裏深藏眷念。

我愛你。

一段感情的宣洩,她輕聲笑開,将外衫慢慢脫下,扔到自己的臉上。

芬芳入懷。

一切都似乎觸手可得。

“咔、噠”

圓滾滾的玻璃瓶碎片轉動,夢醒了

宮伯玉頭暈腦脹,他撲倒在馬桶旁一陣嘔吐,喉嚨就像嗆住了。

臉部熏紅,黑色卷發擰結成一團。他揮手将瓶子全部砸碎在地,乳白色的液體緩緩流動,冒出一個個小泡泡。

夢境是那樣的美好。現實卻是相反的情況。

他再回想起那晚。那是一段緊張、激烈的對峙。

他不要那些陳詞濫調的關心,他瘋了一般地向她示愛,激烈的措辭與舉動拉開了遮羞的簾幕。

她的驚愕、憤怒、失望和不知所措就像一把冷水撲向他,他神情恍惚,得不到一個回頭。他被推倒在地,她離開,離開之後再沒音訊。

他曾想過結局。但當那降臨到現實的時候,仍然令人抓狂。

她怎麽能這樣就離開呢?

她怎麽能留下自己一個人呢?

寒意爬上他的後背,身體一陣顫抖。已經幾天沒有進食了,他的身體變得很虛弱,扶着站起來,腳踏過黏膩的乳液,他緩緩走上二樓。

他要找她回來。

把一切都收拾好。他起身出門,剛打開房門。

外面男人也擡起頭。正欲一腳踢遠,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他停了下來。

“是你。”

門外站着的男人是胡國鋒,他驚訝于客廳裏的混亂,這麽久以來,桌椅都翻倒在地。“你幾天沒來上學了。”

夜燈微微亮。

胡國鋒:“陸姐呢?”

宮伯玉:“我幫你解決他們,你要幫我找到她。”

胡國鋒挑眉,疑問:“你給她裝的追蹤器呢?”

宮伯玉警惕地看向他,“今天下午丢了信號。最後的地址是132路的一家面館。”

“行。”胡國鋒點頭,聯想到他最近得到的消息,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扭緊了眉毛。他不想讓悲劇重演。

胡國鋒焦慮:“快點。”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裏。

她沒有開車離開。兩人無證駕駛。

車子一開始歪歪扭扭,最終駛入了正确的道路。沖破妨礙欄,兩人往外駛去。速度越飙越快。胡國鋒一路指引着方向。

他吃驚于宮伯玉在黑漆漆的車子裏面也能迅速地找到正确的裝置。宮伯玉總是這樣,異于常人。

外面是黑麻麻一片,一個廢舊工廠孤零零矗立在路邊。微弱的手電筒光線,伴随着蟲鳴。兩人一個跟着一個往裏面走。

路邊一個坑,裏面塞滿了垃圾袋。這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附近沒有別的住戶居住。“我們還要走很久。”

“嗯。”宮伯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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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鹹濕的河風撲進鼻腔。花草搖曳。

陸安安一個人走在河道上,湍急的河水從堤壩下洩,翻卷出白色浪花。

她該怎麽辦?

疑慮在她的心中回蕩。昨天她回家的時候,宮伯玉突然醉醺醺的回到家,就向她說那些話。她是怎麽回應的?

她拒絕了。他靠近,被推開。宮伯玉竟然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臉龐和眼眶都是紅紅的,一副要哭出來似的模樣。陸安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失措和迷茫的情緒摻雜,她跑離了房子。

羞恥感籠罩了她。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讓對方産生這樣的想法。他才是個高中生吶,哪裏知道自己喜歡什麽。

那樣突然的爆發是出乎意料的。

“吱吱吱。”

包裏的饅頭又開始強調它的存在感。真不知道這個小家夥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陸安安将它捧到手上,坐椅子上,和向它念叨:“饅頭,我該怎麽辦吶?”

饅頭輕咬着她的手心,往她的手臂上攀爬,“吱吱。”

可惜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我該讓他去住校嗎?”

“還是裝作沒什麽事發生過。”她喃喃自語道。饅頭咬着自己的衣服。

陸安安将它拎了起來,放進包裏。

迷幻的光在天空中出現,她沿着河道一直走。

心裏的焦慮卻無法排解。

路過沙路,看到一個母親帶着她的孩子在坐搖椅,歡笑聲傳來。

她低下頭,艱難地眨了眨眼。大呼一口氣,繼續往前走着。

冬天,寒冷的冬天。

陸安安有些冷了。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厚重的衣服,她該回到酒店裏去了。

走到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陸安安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卻不知道這種思緒能夠和誰傾訴。

街道的轉角。她精神失措地往前走,突然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嗨!”

陸安安後知後覺地回頭看,原來是郁澤新。

陸安安沮喪:“早上好,好巧啊。”

警報聲響起:“吱吱——吱吱——”包裏的小家夥開始撕撓背包了。

郁澤新委屈:“我打你電話你都沒接。”

陸安安道歉:“不好意思,沒有接收到。”

“今天我們去看演唱會嗎?”

“不了。我待會還有一點事。”別鬧,饅頭。陸安安按住它。

郁澤新兩指磨蹭,眼神狡黠。

“你吃午餐了嗎?”他問。

陸安安猶豫,他攬過她的肩膀,“走吧,我們去吃飯。我請客!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什麽事,也和我說一下。”

他的表情十分真誠。陸安安想了想,也許她真的應該多聽聽別人的看法。最終決定和他一起吃晚飯,只是往旁邊走一步躲開了他的手,轉移注意力。

“饅頭,別鬧。”她将小白鼠抱到手上,出手安撫着。

這是一家意面館。

坐到包廂裏,透過玻璃窗,看冷清的街道。

“想要吃點什麽?”

胡國鋒遞過來菜單,服務員在一旁候着。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接起手機,對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擺手:“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陸安安點頭:“好。”

他走了出去,服務員仍然站在一旁。

他一離開,饅頭就跑到飯桌上,大聲地抗議着。又踩着抓着菜單,陸安安将它扒到一邊。呼。

陸安安無聊地翻看着菜單,薄薄的幾頁,翻來覆去地看,“就這個吧。”陸安安在菜單上勾畫出自己想要吃的菜,交付給服務員,然後回到座椅上,無聊地望着窗外。

但是,那是什麽?

飯館門口,一個西裝步履的男人,對面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可是貼紙擋住了他們的臉,陸安安俯下身子看過去。

英俊的側臉,那個男人果然是郁澤新。而對面的一對男女,嗯……怎麽有點眼熟呢?

陸安安看着,一邊思考。對面的男人似乎有察覺似的看過來。她立即擡高視線。

他們究竟是誰呢?

大腦急速運轉。

瞳孔放大,身體陷入僵硬。

陸安安抓起手提包就走,饅頭也跳到她的身上,“吱——”,似乎是在指引她。路過門口的服務員,“你們這裏廁所在哪?”

他禮貌地指路,陸安安氣勢洶洶往那裏走去。不對,應該往廚房走。

廚房連着洗菜的地方,那裏應該有後門。

幸好這裏是在一樓,沖進嘈雜的廚房,火光喧天,廚師們來來往往。來人阻攔,大聲呵。陸安安回頭看,還沒有人來。

警戒心升起,陸安安一口氣側身劃過去,匆忙地往前面跑。

身後傳來飯館人員的大聲呼喊。她一股氣往外跑。

砸碎了有個拼盤,“不好意思!”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逃離了這個地方,她來到一個巷子。

她得趕緊聯系宮伯玉。

陸安安打開手機,播開電話,一邊往大路上走,她要打車去警察局。

“吱。”小白鼠突然蹿到她的後背,緊張的舉動昭示着危險的逼近。

“饅頭……”

安靜的小巷,她一步一步驚心動魄的小跑。

一個男人的身影緩緩地從她的身後冒出來,他的半邊衣服從巷道之間冒出。

男人的腳步聲傳來,電話還是沒有接通。

陸安安瞪大了眼睛,正欲回頭看,他從牆後面緩緩冒出來。轉身欲逃,夫妻兩人從前面的巷子走出來。

她的心接近停止,被逐漸逼到了角落。

想要尖叫卻被捂住口鼻,身體也被牢牢鉗住。她逐漸不能呼吸,随着一聲悶響,女人的身體落到男人的懷裏。

一只小白鼠突然從腳下竄了出來,爬上郁澤新的褲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噢!”

吓了夫妻兩人一跳,“*!那個小畜生。”郁澤新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老鼠,砸到地上,嘴臉猙獰。

小白鼠被甩到地上,彈了幾圈,一動不動。

郁澤新意欲上前一部把它踩死,饅頭卻乘其不意一個翻身,逃竄離開。

男人冷漠地看着它逃竄的身影。

憑借着小巧的身軀和靈活的身手,饅頭沒兩下就蹿到了不知道哪裏去。本欲追趕的夫妻二人也停了下來。

如果讓他逮到它,他非得将這只臭老鼠生剝了。

當塵埃落地,一切恢複平靜。

郁澤新将陸安安丢進後座,用繩子捆緊,嘴裏塞上棉布。“啪”的一聲關上車門。

妻子笑道:“她交給你了。”

胡國鋒點頭:“合作愉快。”

一踩油門,駕車離開,只留下一團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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