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佩雪的心思
佩雪也的确為那事覺得心裏難受來着,若那人是來劫銀打架的,她自己便利索的收拾了,可那無賴使了那樣輕薄作态,自己便想扇他幾巴掌都嫌手髒。她自小沒父母,因着年歲小些,學功夫多挨了許多打罵,總是兩個哥哥護着,才不至出什麽差池。如今兩個哥哥各有了心上人。而她自己……想到此,那分沒情緒就仿佛更添了幾分。
晴天見她臉色現出些許辛酸,也不知那淫徒說了什麽,讓她這般委屈難受。發狠道:“竟太便宜那無賴了!”又轉了比剛才和緩的聲音道:“只怪大哥哥沒照顧好你,讓你這般委屈。五妹妹寬心些。”
佩雪覺得簡直不能跟他再聊了,聽他一口一個哥哥、大哥哥,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再聊下去,她臉都該紅了。
于是趕緊道:“那便謝謝哥哥們。”說罷也提裙進去了。
這衣裳鋪子也是分等級的,一般的貧民只能自己做衣裳,小戶人家,有在衣裳店裏買的。圖的是個新花樣,回去了也好再自己比着裁剪。中戶人家算主要顧客。
而那高檔的衣裳鋪子裏,衣裳也多只是挂那做個幌子,比如京城或宮裏流行什麽衣裳了,就依樣子做了,給夫人小姐們看,看中了仍是要去府裏量身裁剪的。再回去精工細作。精美華麗的程度自然比普通的鋪子好得多。
店裏一下來了三件的生意,老板都主動出來招呼了。還給晴天上了茶水,晴天對那老板道:“只管拿好的給她們看。”
幾人比着選好了衣裳,晴天付了銀子。
又找首飾鋪子,千幽道:“咱們該先給小姐選。”
晴天道:“她的性子只怕實在的緊,不然孤懷那麽傲的人便上了心。你們也不用辜負了她,只管按她的意思把錢花了。咱們要做的便是好生護她周全,打理她的鋪子,以後自有她的添妝。”
兩人便盡着元寶用了,千幽選了一套翠寶流蘇的首飾,一對金釵、耳環、項鏈和戒指,兩邊垂雲髻上帶好,甚至漂亮。
佩雪無甚情致,随便指了個發簪,老板見她身着紅衣,手上捧的新衣也是白底紅花。便拿出一套紅寶流的首飾道:“這套紅寶的配姑娘的紅衣正合适。”
千幽和飛瑤也都道:“這套卻是好看。”
晴天道:“正是這個好。五妹妹可中意?”
佩雪遂點點頭。
又給飛瑤買了一對小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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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付了銀子回客棧。
到了客棧,見已開飯,幾人幹脆也沒進小姐房,就在晴天的屋子裏一同吃了。
孤懷陪着小姐吃了晌午飯,哄着道:“雲兒還是睡會吧。”
雲依道:“哥哥今夜當值,也去睡吧。”
孤懷便回屋,見一屋子人,千幽先看見他,道:“謝二哥哥給咱們銀子使。”
孤懷只道:“無妨。”
飛瑤道:“怎的不見你謝大哥哥?”
千幽道:“就你話多。”
佩雪無情無緒道:“謝二哥哥,我去守着小姐午睡了。”便回去了。
千幽抱了衣裳回房,飛瑤把她一堆小玩意兒,在桌子上擺弄着玩兒。
孤懷道:“佩雪怎麽回事?”
晴天道:“被幾個下作痞子攔了,想是說了些腌臜她的話。”
孤懷道:“便打起來了麽?”
晴天道:“哪裏用打,幾扇子便都全攤了。”
飛瑤邊玩邊道:“那潑皮撕扯着佩雪姐姐當情郎,伸着臉要親她,還說使銀子擡進屋裏,還說今晚便成好事。”她小孩家也不懂這些話的意思,便不遮攔的說了。
兩人聽了便恨得牙癢,他們從小把千幽和佩雪當親妹妹,憑是吃的用的花的,都先可着她們,就是因為倆女孩兒家跟着男子一樣,吃了萬般的苦學那功夫。如今這等污穢言語聽進自個妹妹耳朵裏去,怎能不氣。
孤懷道:“難怪她這般。”
晴天道:“就該把那畜生的嘴抽得永不能說話才對!”
過了一會,晴天道:“那醉橋也不知怎樣了。”向是轉移了話題,其實并沒轉移。
孤懷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是希望醉橋早些回來,也好多個人陪着佩雪,免得她心裏總覺着自己孤單。
其實兩人都有個心思,他們四個再有醉橋、雨城、江聲,這幾人脾氣秉性相投,自是要好,偏偏這佩雪從小只跟他倆一處。從不太搭理其他人,也讓那幾個都冷了心。晴天從小和千幽親近些,她自是知道,孤懷又是個塊冰,除了晴天,他幾乎很少和人閑談。竟是覺得她何苦這般?
這問題兩人也提說過一次,終沒個結論。偏偏這佩雪,人又柔善,又懂事,心思又缜密,究竟也看不出來她是個什麽意思。總讓兩人莫名其妙的覺得對她不住,可也不知道怎麽對不住了。只想着,哎,以後當好生待她,不至讓她覺得太孤單。
萬般的不痛快都推在那個潑皮身上,只別再讓看見,不然非打得他後悔出生。
千幽放了東西,便去小姐屋找佩雪,見她在外間怔怔坐着看桌上的桃花。又不好提街上發生的事,又不好沒心沒肺的聊別的。于是小聲道:“你去我房裏睡會吧,我替你守着。”
佩雪也知道她一番好意,便就起身去了。
在千幽房間裏側身躺着,卻并沒有睡,想着今兒雖不痛快,可是于哥哥姐姐們有什麽錯?自己這般不受用,讓他們也覺着心下有負擔。細想想還是因為,這兩天大哥哥與千幽,二哥哥與小姐都表白了心思,自己覺得失落才會這般。
又想自己這些年,怎的竟一直跟着他們來着的?那雨城、江聲不也悄悄的送過幾回東西給她,卻都讓人幫着還回去了。自己一直躲着他們,當時也只想着怕讓哥哥們看見了。何況他們已經被南地百裏家買了去。
那日酒桌上,小姐故意提起醉橋,她便知道那隐約的意思,只是自己也真沒怎麽注意過那個醉橋,他不練功的時候總呆在賬房裏,幫着理賬。連個什麽脾氣、秉性都不清楚。自己練功總不精進,他也緊着願意教,可還不是因自己更希望倆哥哥教,才不怎麽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