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投資方

段酒活了二十七年,除了在那首大衆皆知的《江南皮革廠》聽到這句話外,這還是人生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聽到相似的話語......

“由于這個無良的王八蛋撤資了,我們後續的拍攝也沒辦法再接着繼續下去,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努力,但是是時候說再見了。”彌勒佛将帽子放在胸前,垂着頭,發出聲遺憾的嘆息。

在場所有人都沒說話,餐廳裏只有從頭頂音箱傳出舒緩的鋼琴曲,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哀悼。

好巧不巧。

現在放的曲子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

現場氣氛低沉,大家都在消化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就連一向話多的段酒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好不容易出來接份工作,是能想到這工作居然半路就黃了。

黃的理由令人啼笑皆非,居然還是投資方撤資跟小情人一起跑路了?!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唉......”不知道是誰先發出的嘆息,衆人開始小聲的交談起來。

制片人孤零零地坐在中央,像個落魄的國王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城堡。

一開始得知消息時,他也有拿着合同去找對方索要賠償,誰知負責接線的人告訴他,老板不僅跑路了,公司不僅被拿不到薪水的員工搬空,就連他自己最喜歡的小別墅都在一個月前拍賣出售了。

“你是不是有些難過啊。”

“嗯?”

段酒順着聲音的源頭側頭回望,吳仟澤那張放大版的帥臉倒影在他淺棕色的瞳孔中。

“有點吧。”畢竟拍攝的半個月以來,大家相處的氛圍很好,再加上這個劇本也是段酒最近一段時間非常心水的劇本,眼下卻出了這樣的問題,說不難受是假的。

“拍了這麽久,卻以這樣的方式收場,是在有些意難平。”段酒眨了眨眼,密密的睫羽在眼下打出陰影。

當天下午制片人就宣布明天發錢讓大家各回各家。

晚上,段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躺了許久也沒能入睡。

窗戶被厚重的簾子遮的透不進一絲月光,從外頭隐約還能傳來街道上那群少男少女騎着機車呼嘯而去的聲音。

今晚吳仟澤沒有像往常一樣來敲響段酒的房門。

可能是由于劇組即将解散,他也沒有什麽好的理由再來找段酒了吧。

段酒将頭埋進溫暖的枕頭,還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動家裏人留給他的那張卡。

興許是周圍黑暗的環境太過于安靜,讓他的大腦逐漸湧上倦意。

伴着怕打在玻璃窗的晚風,段酒很快就睡着了。

“咚咚咚——”

第二天清晨,段酒再一次被敲門聲從舒适的睡夢中叫醒。

“什麽事啊!”段酒模模糊糊睜開眼朝門口喊了一句。

“————”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

“等一下!等一下!馬上來了!”

段酒起身沒有形象地抓了抓頭發,踏上拖鞋就去開門。

他走到門後拉開門上面的安全鎖,然後手腕用力擰開了房門。

吳仟澤在門外站着,一手擡高維持着準備敲門的姿勢。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見到段酒這樣可愛的一面。

當事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還捂着嘴打了個哈氣,從眯起地眼尾擠出幾滴生理鹽水。

頭頂有幾根軟黑的頭發不聽話地翹起,随着段酒晃動的動作來回搖擺。

日。

這也太他媽可愛了吧!!!

軟軟的樣子像極了小白兔!!!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吳仟澤真想把面前的小白兔揣進兜裏立馬跑路。

也多虧段酒現在還處于剛睡醒的迷糊狀态,不然保準聽到吳仟澤胸腔如雷打鼓般的心跳。

吳仟澤調整了一下情緒,勾了勾嘴角:“制片人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們,讓我們再去餐廳一趟。”

“嗯?好消息?”段酒花了十秒的時間消化這三個字。

該不會是找到新投資方了吧?

沒想到這個看似最不可能的想法,最後一語成谶。

收拾完畢的段酒跟着吳仟澤來到固定的開會地點——餐廳。

“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地點還是那個地點,位置還是那個位置,彌勒佛制片人一改昨天那副死狗般的氣質,嘴角不下彎了,眉毛也不皺了,整個人都處在一道“容光煥發”的神光中。

段酒還注意到,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衣冠齊楚的男人,說是男人其實也有點不恰當,因為對方長着一張娃娃臉。

黑色的西裝工工整整的沒有一絲褶皺,足上的皮鞋被擦得跟制片人的腦袋一樣油光發亮,手上戴着一塊價格不菲的表。

至于為什麽段酒知道那塊表價格不菲,很簡單,因為那塊表由于材質較為特殊,所以全球限量發售。

當初品牌發布會,段酒受邀出面參與過。

能讓段酒對這塊表印象深刻的原因......

這塊表實在是踏馬太醜了!!醜到人神共憤的那種!

你說醜就算了,還賣出八位數的天價。

曾經,段酒一度覺得只有腦殼有泡的人才會去買這塊表......

“這位是我們新來的投資方——徐總。”恢複元氣的彌勒佛笑的合不攏嘴,兩個本來就不大的眼睛也雙雙眯成一條縫。

段酒:“......”

他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這個腦殼有泡的男人雪中送炭的行為。

“這個,非常感謝徐總在我走投無路時對我,對我們整個劇組伸出了援手。”說完,彌勒佛帶頭鼓起掌來。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默默落淚的制片人突然接到一通電話,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我要給你們劇組投資。”

這句話宛如陷入沙漠的旅人兜兜轉轉死活找不到出口,就在将要放棄之時,卻望見前面的綠洲。

當制片人大喜過望後小心翼翼詢問什麽時候可以簽訂合約,對方卻大手一揮,直接把錢打進了制片人的賬戶裏,并且坐上當天最早的航班飛來了劇組所在的地點。

宣布了這則好消息後,衆人不免松了口氣,畢竟自己的飯碗保住了。

徐總全程除了點頭再嗯兩聲算是回答制片人的話以外,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

段酒卻能靠他敏感的第六感察覺,對方似乎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往他這個方向瞟。

好幾次段酒都能跟他的目光對上,但剛對上連一秒的時間都沒到,便馬上将視線投向別處。

段酒:“......”

他是會吃了他還是咋地。

制片人這次講的內容很簡潔語速很快,沒過一會就宣布散會,在場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的散開,回屋去準備自己該做的工作。

段酒也準備拉着吳仟澤一起走,這回吳仟澤卻沒跟段酒一起回去的打算。

吳仟澤說:“我有點事情一會在去找你。”

接着他稍稍低頭,湊到段酒耳畔輕聲道:“你那個經紀人不是走了麽,我想着你剛起床還沒吃東西,剛剛特地叫了附近的小蛋糕還有你喜歡的抹茶奶茶,留的是你的名字和電話,算着時間應該也到了。”

國外的公司出了些狀況,黎曉昨天下午走的匆匆忙忙,領走前還讓段酒不要虧待自己,還叮囑回家注意安全之類的。

段酒剛想問他是怎麽知道黎曉今天早上走的,正好一通電話在這時打過來了。

手機上顯示着一個陌生的號碼,段酒按下接聽鍵,陌生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喂,您好是段先生嗎,我是來送蛋糕的......”

按年齡來說,段酒比他大了五歲,怎麽算也是個哥。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時常是吳仟澤更照顧他一些。

段酒看着吳仟澤,對方也看着他。

“謝謝。”

段酒的聲音輕輕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無意撩過竹林的清風。

說完還朝吳仟澤笑了笑,接着轉身離開。

衆人散得差不多後,餐廳裏只剩下吳仟澤,彌勒佛和那個及時雨徐總。

“實在感謝徐總......”彌勒佛還在一旁發揮出他念經的本事,喋喋不休地向徐總訴說自己感激之情。

徐總一直沒說話,冷着一張臉,這會兒看見吳仟澤朝他走來,擡手對彌勒佛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彌勒佛也是個人精,見到這種場景,那小腦瓜幾乎立馬就明白了眼下是什麽情況。

喲,敢情這倆位還是認識的。

彌勒佛似乎明白了這位從天而降的投資方是哪來的。

等彌勒佛識趣地離開餐廳,一直板着張棺材臉的徐總總算卸下僞裝松了口氣。

“卧槽,仟澤哥你這回給我的任務未免也太難了吧。”徐總哭喪着臉抱怨着。

徐總本名徐嘉,一直到昨天晚上前他還是個正在快樂潇灑的公子哥,左手一個美女右手一瓶黑桃A,随着臺上DJ的節奏搖得像條蛇。

就在他忙着花天酒地享受人間極樂時,陡然接到了來自“大魔王”的電話轟炸。

這可是大魔王啊,不接自己肯定死得早,徐嘉心裏想着,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離開喧鬧的舞池來到相對而言比較寂靜的廁所前。

“喂,哥啥事啊!”

電話這頭的徐嘉背景聲音略微吵雜。

“急事,我現在給你一個號碼,你給他打個電話,告訴這個號碼的主人就說你要給他投資,投資的錢全都我出,我當幕後,事後利潤你三我七。”

電話那頭的吳仟澤聲色平緩,清晰的把事情交代給徐嘉。

“啊????”

聽到這些,徐嘉徹底陷入懵逼狀态。

花了十分鐘了解事情原由後,徐嘉已經離開酒吧,坐上了回家的車。

“不是我說哥。”徐嘉靠在真皮椅座上,對着電話那頭發出靈魂的拷問:“你既然想追他,為什麽不走金主路線呢?”

“......”

“不花時間,省時省力多好啊是吧!”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棒,但是他拒絕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吳仟澤:別以為我沒看過小說!包養變真愛固然好!但是,如果萬一可能也許我運氣不好,那就是追妻火葬場了好吧。你小子別想害我:)

徐嘉:......你想什麽呢你

段酒:吧唧吧唧,蛋糕萬歲,甜食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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