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終于開口
昨夜那般發瘋了一通,蕭羽晨仍久久不能釋懷,吳星遠與陳武喝酒坐到了天亮,也未見愁減了幾分。這天,不見鄒泉,幾人亦不曾離開。
自那夜,鄒泉已多日未走出房門,不喝水不吃飯,只那麽緊緊的抱着伴清,呆呆的看着他,那眸中有着太多情感,蕭羽晨不能完全看懂,卻也知愛與痛。
不論是誰進來喚他,皆是不理,吳星遠等人無措,只能喝酒嘆氣,這片天空已經好些天不見陽光,盡是陰郁。
蕭羽晨站在鄒泉前面,輕輕将他落在額前的發拂到耳後:“三哥,三嫂他累了,想休息,你聽他的吧。”
鄒泉神有微變,卻沒有出聲,只聽得蕭羽晨一聲輕輕嘆息和關門聲。
又過兩日,鄒泉抱着伴清出了房門。
偏處,枝床鋪,紅色的火焰将躺在中間的伴清包圍着,紅與青,好不豔麗,好不淡雅。
回來時,鄒泉依舊抱着伴清進了房門,如此過了一日,鄒泉終于不支,在房裏昏迷過去。
蕭羽晨自從有了一次夜不歸宿的案底,幽妃反省許是太放縱了,可自省過後,仍沒有想出什麽處理之法,最後蕭羽晨在堂前跪了一個時辰,又是回歸原樣,只不過晚上再不可能有機會出門了。
鄒泉休養了幾日,身子見好,可是滿臉生無可戀也讓吳星遠等人發愁,等到他身子大好,他們便直接把鄒泉交給蕭羽晨了。
對上鄒泉那雙如一潭死水的眼,蕭羽晨心情也被感染成了低落。
山間清新的空氣,蔥綠的樹木,芬芳的野花,都沒能力讓鄒泉多看上一眼,他的目光只在腳下,時而落在蹲下采藥的蕭羽晨身上。
這裏,上次與林子缙來過,走的大道,可這次與鄒泉來,走的卻是小道,沒有成形的路,枝蔓叢生,不向前走就看不到遠處。蕭羽晨背着個小籮筐,低頭四處尋找自己需要的藥材,鄒泉靜靜的跟着。
坐在自家亭裏乘涼的吳星遠搖搖竹扇:“還是羽晨厲害,三弟總算出門了!”
過來蹭涼的陳武吃着西瓜,十分贊同的點頭:“羽晨好!”
夏風吹動盤在亭柱的藤蔓枝葉,似乎也在跟着點頭。
他們哪裏知道蕭羽晨心裏的難,一路上不管他說什麽,鄒泉都不會吭一聲,唯一讓他欣慰的大概只有鄒泉沒有轉身離去吧。
“看到那石頭底下的花麽?”那是一朵十分不起眼的橙色小花,還沒開,只是個花骨朵,只不過那顏色顯眼,鄒泉順着蕭羽晨手指的方向立馬就看到了。
“別看它小,它的生命力奇強,即便你把它連根拔起,它都不會輕易枯萎,不論過去幾年還是幾十年,只要讓它觸碰到土地,它就能再次生長。”
蕭羽晨照舊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只不過這次鄒泉竟是不等他,自己往前走了。
比上次多花了個把時辰,到底還是登頂,鄒泉徑直坐在了大石頭上,繼續不理人,蕭羽晨把籮筐放下,走到懸崖邊上看了眼,頓時欣喜,崖下的藥草竟是成熟了,觀察了下地勢,信心滿滿的爬下去采藥。
鄒泉半天沒聽到聲音,不耐的轉過頭看看,可是卻沒有看到人,站起身來,朝懸崖走去,皺着眉往下一看,蕭羽晨正在下面吊着呢…
蕭羽晨在底下沖着鄒泉笑了笑,兩人對視的那一霎,鄒泉臉都黑了,其中的尴尬不言而喻。
夏日陽光逗留的時間長些,照着這山裏林間好不雅意。餘晖中的山頭還有兩個身影,一坐一站。
手裏握着用生命摘取的藥草,蕭羽晨眨巴眼睛似有讨好之意的看着鄒泉:“謝謝三哥!”
許久未開口的鄒泉終于是忍不了了,他知道蕭羽晨熱愛醫道,可是剛剛那種危險地方,也要謹慎小心,量力而行吧!
“臭小子,你懂不懂分辨危險,你要是想死下次一個人來…”
蕭羽晨愣愣的站在那裏,不是被罵傻了,而是,而是,三哥終于開口說話了!
回去的路上,鄒泉冷着一張臉,蕭羽晨回去背着一筐藥材,腳步卻比來時輕盈了許多。
‘袖手旁觀’的吳星遠和陳武看到終有好轉的鄒泉,很沒臉皮的誇着蕭羽晨:厲害!
将采回來的草藥放回高院,選取一些自己需要的,尤其是那顆生長在懸崖邊的藥草,通體火紅,紅的透亮,名稱火玉晶。藥性溫良,卻有奇效。
幽妃身子偏寒,帶着氣血不足,以火玉晶為主藥,添以輔藥,大有裨益。當然回去還得先跪半個時辰,上次的懲罰還沒完呢…
燭光下,蕭羽晨的眉眼看不太清切,燭火之影在如玉之龐輕舞,半張臉在陰影中,倒是添了一絲邪氣。搗藥的聲音,清脆,在靜逸的環境下,卻顯詭異。
靜夜,只聽得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好些天都沒有見到淩墨殷,今天,他倒是主動來找蕭羽晨了,那個神情明明是很想說什麽,可是到了最後卻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小哥哥,我…”
蕭羽晨靜靜看着他,也沒有馬上說話,他大概猜到淩墨殷想要說的是那天晚上的事,可直覺告訴他,就算說了,怕也是摻了假的。
“小雅姐姐出事,和他沒關系,他和那些人沒有關系的。”
等了半天,最後也只等到這麽一句沒意義的話,蕭羽晨也不想去問那個人是誰,因為淩墨殷不會說的。
“如果你擔心我會懷疑他,那大可不必,我沒那麽糊塗。”可能是覺得說話的語氣有些冷漠,看着淩墨殷欲哭的模樣,不由得語氣放軟,“小墨,不論你瞞我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淩墨殷很想哭訴,前些天是誰對他避而不見?話到嘴邊,卻也是吐不出來,最後抱着蕭羽晨,哭了起來,沒有了平日的古靈精怪,就是小孩傷心了,哭了。
上次賊人的一封信,讓官府和高院強力戒備,這次賊人的一封信,卻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白紙黑字,一筆一劃,清清楚楚,熊濤将信拿給蕭羽晨看,等了許久,蕭羽晨都沒有聲音,熊濤正想說,你不願意也不勉強此類的話。幽幽之聲卻先一步傳入耳中。
“那便如他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