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着他,準備看他來個什麽大動作。顧連澤蹙眉,像是聚力,就看着他唇齒輕啓。
“嘎!”顧連澤慌忙閉上了嘴,看向江霖時有些恍然,“哦,這是學鴨叫比較像的糖。”
江霖突然覺着這藥…好沒用啊。也不知道顧連澤靠吃藥能不能學會演戲。
“你要吃嗎。”顧連澤把袋子推了推給他。
“我…不想一起學鴨叫。一起嘎嘎嘎嘎嘎。”江霖搖頭拒絕。
顧連澤笑笑,“凡人吃這糖就只是尋常糖果而已。”
“真的?”江霖見他這麽說,沒忍住就從袋子裏拿了一個。同糯米紙一塊覓進嘴裏,甜生生的味道,沒有膩嗓子的感覺,像是某種果子,但江霖覺着自己應當是沒吃過。
“好吃诶。”江霖歡快應着的瞬間,神色就僵住了,“诶,我…背上有點癢。”
顧連澤語氣有些謹慎,“你脫了我看看?”
“啊…”江霖茫然點頭,将衣服撩起,“怎麽了嗎。”
顧連澤抿嘴,琢磨怎麽開口,“就你…長翅膀了。”
江霖:“顧連澤!你不是說人吃了沒事的嗎。”
顧連澤:“…”不知道呀。
江霖幽幽轉過頭,語調壓低有些神秘,“诶,怎麽樣,我的翅膀好看嗎。”
章節目錄 六翼。
有些人長了翅膀他也是心大。
“翅膀什麽樣啊。”江霖反手想去摸,但心底又有些發怵,遲遲沒敢伸手。
顧連澤看着他隐約的脊骨,白皙的腰線,猶豫着伸出一根手指,看準了江霖腰眼處。
戳。
“你認真點!”江霖扭了下腰,反手把顧連澤手拍了下去,“我翅膀什麽樣的啊!”
“哦…”顧連澤把手往上移了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非得那指尖在江霖背上輕劃的,江霖已經嚷了兩嗓子了,實在是疲于折騰,慫兮兮的由着他吃自己豆腐了。還想催促他能不能快點,畢竟他能感覺到那翅膀越長越是大,可下一刻,自己的翅膀上瞬間疼了下。
“嘶——疼。”江霖抽氣,回頭看他做什麽呢。
顧連澤卻伸過手,遞給他一根純白羽毛,“翅膀。”
江霖接來,兩指捏着輕緩拂過,羽毛十分細膩,柔柔軟軟,很是舒服。
“白色翅膀呀。”江霖還挺開心,“那我是不是像小天使一樣——疼!怎麽還扯。”
背上又疼了瞬,顧連澤又遞來一根羽毛,“右邊的。”
那羽色烏黑锃亮,沒有一絲雜質,和左翼的白羽一樣柔和。
江霖看着手上那一根一白兩根羽毛,扯扯嘴角,對這個審美持保留态度,“我還是天使惡魔禁忌風格的異色羽啊。”
顧連澤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麽,但盯着他越長越大的翅膀,很鄭重的一句。
“好看的。”
·
江霖那翅膀越發沉重起來,他便跑到了浴室落地鏡前自己去瞧,那已經是長過後背兩側的一雙翅膀,看起來還很幼嫩,但的确還在往大了長。江霖試探性的晃了晃,竟然發現自己能帶動那兩翅前後擺動。
這麽瞧着,一黑一白也不是很難看。
“欸欸欸,還有沒啦。就那個長翅膀的糖。”
顧連澤正靠在浴室牆上,聽着他說還有些不可置信,“還要?”
江霖忙點兩下頭,“你再給我兩個,我湊個六翅獸堕落形态。”
顧連澤向來也不問他說的都是些什麽,只聽着他要,便又取了兩塊糖給他。也就是吃頓飯的功夫,江霖背後那明晃晃六個翅膀就長好了。
“別說,還挺沉。”江霖費力晃了晃自己的翅膀,帶起的風還不小。他現在有些很恍惚,不知道該跟誰說自己長了翅膀。但意外的很想把這種窮人靠變異的喜悅分享給別人。
正巧着這會兒兩天沒見着人影的皆虛回來了,翻窗子進來就看着江霖頂着六個翅膀在屋子正中。
皆虛:“小施主…好雅興啊。”
江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覺着怪好玩的,小師父你要吃一個嗎。”
皆虛慌張搖頭,秀氣的臉皺巴起來,“出家人,使不得使不得。”
顧連澤倒是沒搭理他,反正他那邊發生的事自己大多都也知道。見着他回來,想着也有人看家了,自己轉頭去問江霖。
“要出去玩嗎。”
江霖茫然眨眼,“啊?去哪玩。”
顧連澤指了指他的翅膀,“讓翅膀飛一會兒。”
不得不說,江霖這種心大的,在這一瞬間是雀躍的,但還是靠理智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說道。
“好呀好呀。”
皆虛愣怔在原地,覺着這兩人還不可思議,“我累死累活在外面給你查這破村子的事,你們在屋裏就要雙宿雙飛了?”深呼吸,出家人不能罵人。
“嗯!”顧連澤應得痛快。“看家啊,一會兒就回來。”
顧連澤自己也吃了塊糖,雖然他不用吃想飛也能飛起來,但看着江霖都有三對兒了,自己莫名也很想長翅膀。
“哈哈哈哈顧連澤你個遭報應的。”皆虛在他後面朗聲大笑起來,去他的清規戒律,“彩虹色的,哈哈哈,彩虹翅膀。你等我拍下來,我要給菩薩看哈哈哈。”
江霖看他笑那麽開心,自己也湊過去,一對兒小小的,散發着旖旎光芒的…彩虹色翅膀。好生耀人。
顧連澤表情抽動了下,他對自己什麽樣的翅膀一點也不在乎,但他很在乎皆虛笑那麽大聲,“再笑把腦袋給你盤成舍利子。”
皆虛識相點頭,彎腰伸手,看向窗外,“二位請。”
·
“背上用力,像鳥一樣飛。”顧連澤拽着他兩只手,在空中拖着他往前。
“我也得知道鳥怎麽飛。”江霖試着背部用力,六只翅膀上下一齊撲騰,意外的不是很聽話,“還挺累。鳥也這麽累嗎。”
“活着都挺累的。”顧連澤随便應和着,連拖帶拽偶爾還得抱着往前走。
天上繁星璀璨,仿佛手可摘星辰般的,江霖癡癡望着夜空,翅膀就忘了揮,全靠顧連澤揪着才沒甩下去。
“今天也有流星。”江霖指了指長空之上,嚎了一嗓子,“記着我的彩虹獨角獸!”
顧連澤也跟着擡頭望去,好像和上一次禦劍的是同一個師門诶。
如果從遠處看去,江霖和顧連澤的姿勢十分扭曲,那種一種糾纏也沒糾纏在一起,卻又彼此不能分離的狀态。主要是江霖那六個翅膀,誰也不服誰,已經快要打起來了。
顧連澤提溜着他往前飛,卻被江霖喊住,“唉。你看地上。”
顧連澤聞聲低頭,地上影影綽綽的一抹紅色,在夜色下格外顯眼,像是漆黑幕布上刻意點綴出的紅色花朵。
“是昨天那個小丫頭吧。”江霖猜測着,“怎麽又一個人在這兒,下去看看?”
顧連澤也沒逆着他,俯沖下去讓二人穩穩落地,江霖就拖着那厚重翅膀,走到了女孩兒面前。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江霖蹲下身子問她。
“翅膀?”女孩兒歪歪腦袋,奶聲奶氣看着他身後。邊說着跑到他背後,一把撲了上去,“好軟呀。”
江霖本來背上就沉,他這一撲,更是沉的厲害。但到底只是個小女孩兒,他也就由着他如此了。
“哥哥身上香香。”女孩兒嗅着他羽毛,“像是糖果的味道。”
“是嗎。那你為什麽一個人呀。”江霖拐着也能問回來。
女孩兒聲音糯糯的,“我的貓又不見啦。你讓那個哥哥給我找一下好不好。”
江霖看向顧連澤,“可以嗎。”
顧連澤不經意蹙眉,卻并未拒絕,“嗯,我去四周看看。你小心些。”
小姑娘見顧連澤離開,從他身上跳下去,蹦蹦跳跳的回到他身前,“哥哥腕子上,那是什麽,亮晶晶的。”女孩兒上次就瞧着他手腕上的那枚金幣。“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江霖覺着無所謂,取了就遞給她,小姑娘雙手捧着接過,
“謝——疼——”女孩兒慌忙收回手,兩手在碰見金幣的那一刻,便有如被灼過一般。熱辣辣的生疼。
“你碰它做什麽。”顧連澤打夜色中出來,手上拎着黑貓,喵喵喵的叫聲格外凄厲。他走過來,蹲下身子,将金幣撿回來,重新系在江霖手上。“別取下來。”
“啧。”女孩兒像是十分厭棄,卻不去看顧連澤,只是自顧自和江霖說道,“哥哥身上真的很好聞,像家人一樣。家人,一樣。”
說完她便抱回自己的貓,頭也不回又拖着紅色長裙,離開了他們視線。顧連澤并不去追,江霖卻看着女孩兒身後卷着白雪,雪中昏昏暗暗,似有衆多魂靈相伴。
“她是…”江霖自然能明白,這姑娘有問題。
“領魂者。為數不多,或是唯一一個,還有自我意識的人。這兒的人都死了,跟她定然脫不了關系。先走吧,暫且不用理會。”
江霖:“可她只是個孩子。”
顧連澤:“孩子能做出的事,可比你想的多得多。回去吧,這裏快要不安全了。”
·
江霖第二天打死都不會想到,顧連澤靠着嗑藥,在演技上獲得了一致好評。
“這和昨天那個是一個人嗎。”栾天瑞在旁邊小聲嘀咕,“媽呀…老天有眼了。”
江霖在場外咂舌,外挂玩家真沒意思。
但顧連澤是沒問題了,男主和頌還是不行,顧連澤只要在他身邊,他就跟個弱雞崽一樣。
“哥。”和頌清清嗓子,“敢問您一晚上是發生了怎樣的蛻變。”
“突然開竅。”顧連澤答得還挺沒臉沒皮。
和頌不放他,但也不敢做什麽,就那麽緊盯着他。
顧連澤:“嗑藥了。”
和頌:“能給…”
顧連澤:“不能。”
江霖後面瞧着,這別的不學,先怎麽先學着欺負人了。他小跑着過去,拽了拽和頌的衣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來。
和頌狐疑着跟了過去,“怎麽。”
“給你給你。就這個,吃了就好了。”
和頌看看眼前的這個凡人,又看看另一邊的顧連澤,小聲一句,“沒齒難忘。”奪過那幾塊糖就跑走了。
下午那幾場戲,導演格外順心,場場都是一條過,但順心之餘還有些虛。
衛陽輝:“你倆回光返照呢。你說你倆早這麽演多好,就這麽一段,非得折騰兩天。”
場上那兩人誰也不說話。
“行了行了,歇着去吧。晚上還有兩場,吃飽了早點補妝去。”
·
“那糖這麽管用。”江霖跟顧連澤在域裏小憩着,顧連澤是非要吃魚,吵着江霖給他做。
理由是,今天演戲好累。
“那不是能讓人會演戲的,只是能讓人對情緒更敏感,也更容易沉浸而已。”顧連澤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其實還是靠你自己是不是。”
“嗯!”顧連澤歡快點頭。
他将江霖帶入域內的一片不為人知的湖中,湖水清澈異常,明鏡似得晃人眼睛。
“這裏面有什麽魚啊。他聽聽是不是又是食譜山海經裏面的。”
顧連澤輕聲道,“鲲。”
“哪個鲲。一鍋炖不下那個?”江霖哆嗦了下。
“幹啥子大兄弟,你說炖就炖吶。”湖內傳來了地道的東北話。
章節目錄 逍遙。
江霖聽到湖水裏的聲音吓得後退了半步,湖面上因為聲音的傳來而蕩起漣漪。
“…誰說話,鲲啊。東北兄弟?”
顧連澤踢了塊石子進去,“聽說是去那邊玩了兩年,回來就這樣了。”傳染性還挺強。
江霖:“他不是該住在北冥嗎。”
顧連澤:“住膩了,就跑出來玩了。”說着又往湖裏砸了兩塊石頭,“出來見客。”
“逛窯子呢,還出來見客。”鲲的糙漢聲音又從湖底傳來,但轉而語氣莫名婉轉輕佻起來,“哎呀大爺,人家不見客的嘛。”但緊接着湖面汩出水泡,像是煮沸般的騰起霧氣。很快江霖面前便是一片虛無景色,像是被裹進了一片濃重的白霧中。
顧連澤拽着他往後撤了撤,江霖癡癡凝望着湖中,想看着那上古巨獸逆水而出該是何等的壯闊場面。如果讓江霖去想,怎麽說也該是伴随着驚濤巨浪,不知其幾千裏的巨獸蹿出湖面,化而未鵬,其翼若垂天之雲,直上九霄之後,應當是遮天蔽日般的令人生畏。
江霖就帶着這種憧憬,眼也不眨一下,本以為要見到世界奇觀了,連心口都有些發緊。卻一直等着濃霧消散了,都沒見着他想看的波瀾景色。
白霧散去時,影影綽綽的在湖岸上瞧着個人影。還未看的真切,只能從朦胧中看出那人身子纖細高挑,墨發如瀑半披半系,只披了件輕薄紗衣,紗衣下的風光隐約可見,那人半倚着水邊濯足而坐,蔥白小腿将湖面晃出褶皺。
這本該是場旖旎景色,可卻将江霖的新潮澎拜散了個一幹二淨。說好的遮天蔽日壯闊場面呢。
“鲲呢。”江霖低聲問了句。
“就他。”
江霖好失望,褲子脫了就給他看這個,但還是客氣的打量起湖對岸那美人來,緩緩開口道,“炖得下。”
顧連澤點頭稱是,“那今晚就他吧。”
“咋還炖吶。小兄弟挺虎啊,想吃就炖的。那我瞧你麻麻賴賴能盤你不啊。”美人一開口,還是那粗犷聲音,聽着江霖實在是違和。
只聽那聲音,直想讓江霖去水泊梁山跪地下叫他一聲哥哥。可別過眼去,又長得實在是好看。
怪不得一群小姑娘天天嚎着自己是聲控,江霖收回了自己曾經的片面認知,小姑娘們是對的,他突然也喜歡起了聲音好聽的男孩子。
顧連澤就不錯。
·
顧連澤帶着江霖去了對面,鲲見他們過來,跳進了水中搔首弄姿起來,江霖還以為是要給他演一段花樣游泳。
“有些人活得太久就會瘋。”顧連澤看出江霖眼中的吃驚,轉而又和湖中的人說道,“诶,給我抓兩條何羅。我一會兒帶回去。”
江霖知道何羅。何羅之魚,十身一首;化而為鳥,其名休舊。傳說中有十個身子的怪魚。抓一條頂十條。
但江霖還是疑惑,“不是吃鲲嗎。”
湖中美人驚愕,慌張就要走,“等我啊,我給你抓魚去。”然後一猛子就紮進水裏。
顧連澤:“世間就這一只鲲了,天帝不讓吃。已經把他列為天界瀕危動物了。”
江霖歪頭看湖面,“世間本來有幾只。”
“…一只。”
“嗯…”江霖沉思,“不孕不育啊。”
江霖剛開口就看見水中又開始汩泡泡,良久傳來一句。
“呸。”
江霖:“他有名字嗎。”
顧連澤:“逍遙。”
江霖:“逍遙游的那個逍遙?”
顧連澤:“嗯,他沒什麽文化。”
“拿着你的魚,滾。”逍遙從水中躍起,将兩只何羅沖他臉上扔了過去。
顧連澤輕巧避開,接在了手裏。再手起手落,直接将兩個魚頭剁了下來,連着的十個身子随之掉落四散開來,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恐懼感。
“過幾日出來一趟。域外有些事情。”
逍遙:“就那死人村的事?做什麽。”
“吃了他們。”顧連澤語氣清淡,沒個什麽起伏,“不過得等我過些日子解決了這邊的事,陰差處理起來太慢了,你就當加個餐吧。”
逍遙扯扯嘴角,“行吧…要我時候再喊我。”
顧連澤見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帶着江霖離開了域中。
·
江霖出去先将二十條魚都處理了,然後扔進冰箱冷凍層。不說顧連澤能不能吃完,二十條做也得做到明白天了,故而就只拿了三條給顧連澤一會兒吃。
魚頭做了盤剁椒魚頭,魚身一條做了魚生,一條做成松鼠何羅魚,最後一條炖了湯。
魚肉格外細膩,魚骨明顯,沒有細刺,肉質綿軟甘甜,即便是生吃,都沒有一絲腥氣。
江霖是做好了端回屋給顧連澤吃的,底下人多,都還裏裏外外忙活着,江霖想着自己在下面吃飯,怎麽也不合适。可這吃着吃着,就聽着卧室的門被敲響了。
“你們兩個姑娘過來做什麽。”江霖一看是楊書彤和千淩筠。
“我聽和頌說你們在偷吃…”楊書彤眨眨眼,“我也想吃…”
千淩筠一旁連着點頭,“我可不可以也吃點。”
倆姑娘這可憐巴巴的往門口一站,千淩筠那灰頭土臉的妝還沒卸,瞧着跟個小叫花子一樣。
江霖把她們讓進去,“我去拿碗筷,你們坐會兒。”
倆姑娘還有些不好意思,但顧連澤看也不看,就自己吃自己的,但有意無意加快了動筷的速度,準備盡可能搶的多些。
“你們這是做了三條魚?”楊書彤還覺着好笑,哪有人一下吃三條的。
江霖:“嗯,我出去了趟,買了幾條回來,剩下凍冰箱裏了。”
千淩筠見碗筷過來了,先承了半碗湯,呼了兩口氣,小心翼翼吸了一口,“這是什麽魚!好鮮啊!”說着就下筷夾了一小塊魚肉,“這個松鼠桂魚也好吃!楊姐你快嘗!哇你這麽會做菜的嗎。”
江霖聽着也只是笑笑,還是食材好,擱給誰做也不會差了。
千淩筠卻還在誇贊着他的手藝,聽着江霖都還有些不好意思,“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的廚子了,連我家雇的那幾個星級的都比不上你。你現在在哪工作呀,一個月工資多少,要不你來我家,就這手藝,你要多少我媽都給你開。”
江霖都還沒來得及應,就看顧連澤放下筷子。
“不可能。”
江霖聞聲看着千淩筠挑挑眉眼,示意她,你看我也沒轍。
“那…不能就不能嘛。”千淩筠連着又塞了兩塊肉進嘴裏。
·
“不過話說,你家都那樣有錢了,做什麽還來外面拍戲,這兒吃不好睡不好的。”還得聽衛陽輝成天吼人。
“嗯…”千淩筠沉思中還不忘往嘴裏塞魚肉,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為了超過一個人。”
楊書彤一聽這話就想笑,“她說的那人,去年剛拿了影後,今年沒準還能蟬聯,我記得就是過兩天的事。大小姐你這可得多努力呀。”
“嘁。”千淩筠不屑,“不就是影後嘛,拿就拿。要是拿不上,那我就争取比她活得久。”
江霖看看楊書彤,“這是有什麽血海深仇啊。”
千淩筠氣鼓鼓哼了下,但也不解釋,江霖見此也就不再探究小姑娘的私事。
但千淩筠吃着吃着就來了句,“我酸,我就是顆檸檬精。她那演的又不好,不就是粉絲多嗎。”
楊書彤哭笑不得,“大小姐你這話讓別人聽着傳微博上去,你還準不準備逐夢演藝圈圈圈了。”
千淩筠這才又不情願的埋頭吃飯去了,但非得嘀咕句,“本來就是…”
“栾天瑞他家是不是也…”江霖對錢這個事格外敏感,總想多問兩句。
千淩筠聽着立刻從上一秒的不快中出來,“哦,他啊。劇組投資人就是他啊。自己的錢投資自己的劇,包養自己的導演。算是幫衛陽輝實現夢想?不過他劇本寫的是挺好的,我記得好幾家搶着要,他琢磨着就留下來給衛陽輝了。”
但江霖在劇組待着這幾日,衛陽輝隔三岔五就得吼栾天瑞一嗓子,後者慫得跟個小雞崽一樣還打哆嗦。一點都不像包養的關系。
“導演啊。導演把他日的喵喵叫就夠了。”千淩筠給他了個你懂得的表情。
說到底還是你情我願的關系,栾天瑞想幫他實現夢想,衛陽輝也可以安心接受。
但江霖就不行,顧連澤一給他吐金子,他就又緊張又興奮。
“這個魚湯真的好喝诶。我都沒喝夠…”千淩筠委屈巴巴着。
顧連澤趁他們聊天時,一碗一碗已經見底了。
“那我晚上再給你們炖一鍋吧,給你們送那邊去。你們晚上拍完戲,正好也能喝上。記得也給劇組其他人些。”
“嗯嗯嗯!”楊書彤點頭。
顧連澤皺眉看他,“我也要。”
“還喝?”
“嗯!”
·
顧連澤有夜裏的戲,他說不讓江霖出來,江霖也就縮屋裏給他們炖魚湯。
皆虛不喜歡這種葷腥味道,也就跑去外面巡視去了。
兩棟樓其實離得近,江霖還能聽見那一屋子小姑娘聽見有魚湯的雀躍聲。顧連澤端着鍋站在他身後,揚起頭拿着鍋就把湯喝幹淨了。
“別舔鍋了,我明給你做別的。”
江霖說話時揉了揉肩,做了一下午飯,膀子還覺着疼。顧連澤見此扔了鍋去一邊,擡手覆在了他肩上,輕緩給他揉捏着。
“不舒服?”
“啊…沒什麽事。可能有點抻着了。”
顧連澤也不再說什麽,江霖就這麽站在窗邊,一邊看着夜色,一邊享受着顧連澤的特殊服務。
可夜色中本來是昏暗一片,此時卻被一絲光亮扯開了。那明晃晃的顏色,在暗夜中跳動着,越來越大,越來越烈。
“欸欸欸!”江霖慌張扭頭,“失火了!是書彤她們那兒。”
江霖腦子嗡的一下,無法思考,沖着就要出去。耳邊已經是傳來了兩棟樓裏的聲音,拼着命的都往那邊跑去。
顧連澤卻一把拽住了他,“沒事。”
“啊?着火了啊!”
“何羅避火。都喝了湯,一會兒她們就出來了。”
“哦…”江霖這才能喘過氣來。“下次早點說。”
·
夜色之中,女孩兒步步後退,腳下的積雪被火焰烤的融化了大半。她只能一步一步退回雪裏。
她與懷中的黑貓,一同緊盯着那棟被大火吞噬的小樓,烈火與紅裙交相輝映。另一只手拿着一枚古樸銅鈴,一下一下輕緩抖動着,铛铛的聲音略是悅耳。
“又要有新夥伴了呀。”女童聲音清脆,如同那鈴铛聲音一樣清脆,咯咯的笑聲卻在夜幕中透着特有的恐怖。
她面帶愉悅笑意,等着新的魂靈到身邊。
等呀等的,卻看着那一屋子的女人,盡數從大火的屋子裏逃竄了出來。
女孩兒眼睛微眯,将黑貓抱起。
“一個也沒有…”她歪歪頭,似是不解,“我一個反派boss。每次都要這麽倒黴嗎。”
章節目錄 黑貓。
皆虛本還在外巡夜,隐約聽着劇組有人聲,飄近了又真切聽着了那清脆銅鈴聲。
他不大擔心人群如何,顧連澤就在那邊,若真出事,自然是能救得到。這才關心起這鈴铛聲來。
“把它給我。”皆虛蕩到女孩兒身前,一個急剎車。
吓得小姑娘還一個後跳,眼珠子都吓綠了,在夜色中和黑貓一并迸出異樣光芒。
“你誰。”小姑娘明顯是不悅。
“你手裏那是什麽。”皆虛避開了她的問題。萬一她有什麽寫上名字就能讓人死去的筆記本怎麽辦。
“關你什麽事。”小姑娘仰頭看着皆虛。
皆虛:“給我。”
女孩兒怔了下,思考了片刻,反倒爽快應下,“手裏這個?好啊。”
皆虛都還沒想到她這麽好說話。
“你接着。”小姑娘還是那般奶聲奶氣,但唇角揚起的笑容略顯得意。“走你。”
皆虛做好了她要耍花招的準備,就看着這丫頭雙手一舉,用力朝着皆虛一抛。後者眼前一黑,一只黑貓沖着自己面門就橫着飛了過來。皆虛從黑貓驚恐眼神中,看到了同樣驚恐的自己。
“喵?”
混蛋。
“給你就給你!”女孩兒輕佻愉悅的聲音。
皆虛慌張将黑貓接住,在回神時,女孩兒已經被白雪中的魂靈包圍在這種,背過身往遠處走去。
“你回來!你把貓帶走。”皆虛在後面喊她。
“是你說你要的!略略略。”女孩兒在死靈的擁護下,在雪地中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
皆虛和黑貓面面相觑。
“喵。”
皆虛抓抓沒有頭發的腦袋,“走吧回家。”
皆虛回去時,江霖也正好剛回來,期間他還是不放心楊書彤那邊,就出去了一次,見着确實都安然無恙,自己這才放了心。
“火滅了?”皆虛順嘴問了句。
“啊,看着挺大,但沒怎麽着起來。已經滅了,都沒事。大晚上的先讓住到隔壁那棟樓了,明天再看損失了多少東西。”
顧連澤開口,“障眼法罷了。裏面應當也沒什麽事。早點睡吧。”
江霖聽及此略微放心,看着楊書彤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沒什麽事,自己也就準備先休息了。這麽一折騰,估計明天上午也拍不了戲了,他還能趁機放個假。
江霖:“明天想吃什麽。”
顧連澤略一思索,“脆皮鴨。”
江霖聽到後表示自己知道了,一扭頭看見皆虛懷裏抱着一只貓。
“是那丫頭的?”
皆虛點頭,把貓遞給了過去,江霖順勢接過,兩手從黑貓前爪伸過,埋進他腦袋裏吸了一大口,又渾身撸了兩把才罷休,軟乎乎的好生舒服。顧連澤一旁瞧着了,就那麽幽幽盯着黑貓,看準時機一把從江霖懷裏扯了出來。
“離它遠點。不幹淨。”顧連澤語氣正經,江霖趕忙點頭。但皆虛瞧着總覺着哪不對,那貓沒什麽危險的,不然他也不會把他帶過來。
啧啧。
皆虛看看他倆終于沒話了,自己才開口。
“我找到聚魂器了。在那個小丫頭手裏。”
顧連澤:“沒搶過來?”他手裏還拎着黑貓的後頸,絲毫不管他凄厲的貓叫聲。
放老子下去!
“沒敢。我怕連我也收進去了。”
顧連澤也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剩下的自己再想辦法,“我見了她幾次,她每次離開的方向,都是向着山的。”
皆虛聽她這麽說也回想起來,“嗯,是向着山的。”
顧連澤:“最近先別去了。我怕她住在山裏。”
皆虛;“那…山神。”
顧連澤:“別管了,該死早死了。”
·
送走了皆虛,江霖才敢開口,“聚魂器是什麽。”
“一種靈器。一直被心懷不軌的人用來收集魂魄,再養魂煉魂,提取魂中的靈力。”
“很危險?”
“嗯,以前一直是在冥域中由專人看管。後來因逢變故,十個靈器中九個全都散入了現世。”
江霖還覺着不可思議,“有十個聚魂器?”
顧連澤搖頭,“四個聚魂,四個祛魂,一個納魂,一個引魂。除了納魂之器還在,剩下的都不知去向。”顧連澤琢磨着這邊的事情,“能讓這麽多人同時死去,祛魂之器定然也在此處。”
但顯然,祛魂器沒在那丫頭手裏。不然今天也不會靠放火去殺劇組的人。故而顧連澤還想在等等,不願意下手太早斷了線索。
江霖不願意管他們的事情,總還是覺着與自己無關,“這只貓怎麽辦。”
黑貓還在屋裏亂竄着。
顧連澤看過去,“能吃嗎。”
江霖還想拒絕,就見黑貓幽幽回頭,大吼一聲,“不能!”
之後靜默良久,場間氣氛有些僵硬。
江霖:“…會說話啊。”
“喵。”我不會。
顧連澤:“不說話明天就上鍋——”
“好好好,說說說。”黑貓語氣十分不耐煩,但話鋒卻又一轉,“饒我一命求您了。”
顧連澤:“不要,你又沒用。”
江霖拽拽顧連澤,生怕他真把貓吃了,貓貓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貓貓,“有用的有用的。”
“看見沒有,他都說我有用。”黑貓頤指氣使道。
顧連澤去看江霖,“什麽用。”
江霖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句,“…嗯,玉米熟了。缺個炸爆米花的。”
黑貓:“……”我現在沒用還來得及嗎。
顧連澤:“好吃嗎。”
江霖猛點頭,“好吃好吃。貓還能抓魚,我趕明給你買個機器,讓它給你做章魚燒吃。”
顧連澤這才像是開心了些,“那成吧。”解決了黑貓的問題,他才問了句,“你和那丫頭什麽關系。”
黑貓信誓旦旦,“沒關系。要說關系…還真沒關系。我什麽也不知道,因為我只是只小貓咪。”
江霖好奇,“她叫什麽。”
黑貓歪歪腦袋,看着也是可愛,“沒有名字,她死的時候還不到三歲。哪記得自己的名字。後來的名字是山神給她取的,叫扶夷。”
江霖:“她怎麽死的。”
黑貓聽着跳上了桌子,晃晃尾巴,語氣疏離,“被他爹悶在被子裏捂死的,她娘就在旁邊看着。二十塊大洋,賣給地主家,給他們夭折的兒子結陰親去了。”
江霖呼吸停滞了片刻,“她穿的是婚服?”還是一件不合身的婚服。
黑貓繼續道,“下葬的時候,山神知道了這事,看她可憐,就把她魂魄藏起來養在了山中。她過了許久天真爛漫的日子,有時還會扮作山神,吓唬吓唬來往的村人。”
江霖聽着吸吸鼻子,但顧連澤根本沒有同情心這種東西,“村中人是不是她殺的。”
黑貓斜睨着他,“是是是。她偷了山神的祛魂器,一夜之間殺死了所有人。可你該知道,那東西…本就蠱惑人心。”
顧連澤挑眉,“她為何要殺人。”
“她說山神病了,山間靈氣越來越弱,需要新的靈力滋補,不然山神就要散了,人類已經不再信奉山神,于她而言,這樣的人類就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殺了煉魂,好用來讓山神活下去。”
江霖本來還覺着可憐,現在聽着,還是個反派boss。
顧連澤覺着自己聽着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