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七夕

七夕這天傍晚,穆雅斓打算偷偷一個人溜出六王府,不巧在王府後門被南宮沖逮個正着。

“堂堂六王爺,還走後門?有失體統。”穆雅斓先發制人道。

“你堂堂六王妃,走後門就不失體統嗎?”南宮沖反駁道。

“王爺不同意妾身出去,妾身才會想着從後門偷偷溜出去的。”穆雅斓帶着委屈的小嗓音說道。

“你的傷還沒好,上街湊什麽熱鬧?”南宮沖不為所動道。

“妾身的傷沒有大礙了,王爺放心好了。讓我出去玩一會兒嘛,就一會兒。一年才一次,機會難得。”穆雅斓使出殺手锏,撒嬌。撒嬌女人最好命,這招肯定管用。

南宮沖似乎動搖了,“王妃這麽想出去?”

“嗯。”穆雅斓點點頭用期許的眼神看着他。

“好,本王同意你出去。不過你得答應本王,不許在外面惹是生非,本王會一路看着你的。”南宮沖約法三章道。

“好,只要王爺同意妾身出去,妾身保證一定乖乖的,絕不給王爺惹麻煩。”穆雅斓乖順地像一只柔軟的小貓咪一樣。

今晚永安街與永樂街一路張燈結彩,人潮湧動,好不熱鬧,年輕男女較為多之。

貴人樓門口的戲臺子早已經搭好了,臺下聚集了很多人,臺上正有一女子在彈琴吟唱,“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一曲終了,緊接着是另一位姑娘的水袖舞表演。

水袖講究身韻合一,身姿搖曳,神韻必備,技法神韻都十分重要。

若不經過正确的“用力方法”來訓練,到了舞臺上水袖就象兩條不聽使喚的布條,收不回,出不去,演員和觀衆都捏一把汗,毫無美感可言,更無法談及“表現力”了。

臺上的女子青絲墨染,發帶飄逸,身段優美,舞姿曼妙,裙裾飛揚,若仙若靈。

看她的身形、步法、力道,這位姑娘在做大動作時也游刃有餘,可見她平時練習的時候是下足了功夫的。

寶麗閣門口更是排起了長隊,他家今日推出了情侶信物禮盒,特價且限量出售。

紅色禮盒裏裝着三樣東西。

第一樣,同心鎖。同心鎖顧名思義就是将二人的心連系在一起,彼此成為對方心上挂戀的人。

第二樣,紅豆手串。紅豆又被稱為相思豆,是情侶之間表達相思之情的信物。

第三樣,梳子。梳子的寓意并非是梳理二人感情的,而是二人要糾纏一輩子,一輩子永遠在一起。

穆雅斓同南宮沖二人穿着常服将永安街和永樂街逛了一遍,穆雅斓将路邊的小攤吃了個遍,南宮沖跟在她身後不是忙着付賬,便是幫着拎東西。

兩人正安靜地在大街上走着,忽然前頭引起人群騷動,大批的人往前趕着湊熱鬧。

南宮沖擔心擁擠的人群碰着穆雅斓,極力将她護在他的臂彎之中。穆雅斓只顧着四處張望,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對她的小心保護。

穆雅斓随手拉着一位姑娘問道:“姑娘,請問前邊這是怎麽了?”

“你們不知道嗎?韓家二小姐韓書香在貴人樓前比武招親呢。”說完,一溜煙跑掉了。

穆雅斓看向南宮沖,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問道:“你表妹比武招親,這麽大的事你也不知?”

“我哪知道?她長年在外征戰,我已好久沒見過她了。她何時回來的我都不知。”南宮沖道。

聽三位美人提起過,韓書香同她姐姐韓書韻不一樣,她為人頗有男子氣節,光明磊落。自她十五歲第一次在六王府見到玉公子便對他一見鐘情,至死不渝。匆匆見了一面,便速速去了邊關駐守,臨走之前留下幾句詩,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如今她回來了,怎麽一回來便比武招親了呢?玉公子可不會武功啊。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穆雅斓道。

臺子前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他倆站得的位子離臺子很遠,好在還能看得清。他倆剛站定,就見一個男人從臺上栽到臺下,這人是被韓書香一腳踹飛的。

韓書香的個子不小,目測在一米七以上,這身高在古代女扮男裝毫無違和感。他們夫妻站在這一柱香的功夫,被她踢下臺的男人已經有好幾個了。有一身的武藝和強健的體魄,怪不得她能從軍,能吃得了駐守邊關的苦楚。

“照書香這麽個打法,今晚不可能找到意中人。”一直觀戰默不作聲的南宮沖忽然開口道。

“你怎知她找不到?難道京都城中就沒有能勝過韓小姐的英年才俊嗎?”穆雅斓反問道。

“能打得過的不上臺,會上臺的都是打不過的。”南宮沖道。

“你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穆雅斓環顧四周,忽然拉着南宮沖的袖子道:“你看,那不是玉公子嗎?他竟然也在這。”

“有何稀奇,我早看見他了。”南宮沖不像穆雅斓那般驚訝。

“是不是玉公子也喜歡韓小姐?”穆雅斓湊到南宮沖面前問道。

“你說呢?”南宮沖反問道。

“要我說他倆是一對。”穆雅斓笑嘻嘻地說道。

“什麽一對?什麽眼神啊?他倆不過只見了一面,還是一年前見的面。”南宮沖無情地打擊道。

穆雅斓白了他一眼道:“你也不過是小時候見了穆雅斓一面,不也念念不忘,還将人娶回家了麽?”

“這是兩碼事,你不要混為一談好不好?再說了,我小時候見到的人是你,你于我有救命之恩,這和他們的事能一樣嗎?”南宮沖有理據争,争着争着,他忽然笑了。

穆雅斓不明所以,問道:“什麽情況?有什麽好笑的?”

“你方才的意思,是承認我們是一對嗎?”南宮沖解釋道。

穆雅斓聽了這話,羞紅了臉,本來只是想舉個例子來反駁他,不曾想将自己繞進去了。她嘴裏喃喃道:“誰承認和你一對了。”

南宮沖拍拍穆雅斓的肩膀指着玉公子的方向道:“你看,他走了。”

“說不定他和你一樣,觀戰到現在,他也覺得今晚韓小姐不會找到意中人,所以就走啦。而且只有他走了,韓小姐才會停止她這種行為。”穆雅斓分析道。

果不其然,臺上的韓書香似乎是注意到了玉公子的離去,她向臺下的人群宣告:“今晚的比武招親就到此為止,感謝各位的捧場與支持,書香在此謝過。”她的話立刻引來人群裏的一陣唏噓。這麽快就結束了?他們還沒有看過瘾呢。

貴人樓的老板娘媚無雙這時候上臺向衆人宣布今晚的神秘大獎得主是那位跳水袖舞的姑娘,上官月。

臺下的掌聲不斷,穆雅斓也随大衆盡情地鼓掌。原來方才跳水袖舞的女子是她,我竟然沒有認出她來。南宮沖是否認出了呢?那畢竟是太後想要許配給他的女子。穆雅斓側過頭來看向南宮沖,他正在看她,目光灼熱,而且看了很久似的。

“你不看臺上的美人,看我幹啥?”穆雅斓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南宮沖忽然湊近了些在她耳邊魅惑地道。

“你……強詞奪理。”穆雅斓發覺南宮沖這是在撩她,結結巴巴,面紅耳赤,方才想要問他的話通通忘得幹幹淨淨。

此時,天空中開出絢爛的花火,五彩缤紛的煙火彌漫在京都城的上空,黑夜在煙火的映襯下亮白如晝。所有人駐足觀看,不論男女老少,對着如此美麗的夜空都會忍不住贊嘆一聲“好美”。

“把手伸出來。”南宮沖忽然道。

“啊?”穆雅斓不知他要做什麽,木讷地攤開手心。

只見南宮沖像是變戲法似的在她的手上放了一樣東西。這是一條紅手繩,正中間系着一顆骰子形狀的墜子。

“你什麽時候買的?”穆雅斓驚訝地問道。他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嗎?

“方才路過一個賣手繩的小攤,見着特別,随手買的。”南宮沖道。

“是很特別,這骰子裏面好像是顆紅豆。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穆雅斓看着骰子裏的紅豆不知不覺念起了這句詩,後半句他沒有念出來。

“我幫你戴上吧。”南宮沖作勢就要幫她戴上的時候,穆雅斓回過神來抽回了手。“怎麽了?”南宮沖不解地問道。

穆雅斓眼神躲躲閃閃道:“這種東西不是随便戴的,你難道沒有聽過玲珑骰子安紅豆這句詩嗎?”

南宮沖怎麽會不知道這句詩的言下之意,紅豆代表了相思,目不識丁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豈會不知?

“你不要?那本王自己戴了。不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手繩嗎?哪有那麽多的意思。”南宮沖自圓其說總算扳回一成。

穆雅斓在心裏自我安慰道,千萬別自作多情,六王爺就是一塊木頭,他的眼裏只有政權,沒有女人。他懂什麽情詩?大約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随手買着玩的又随手送給我的,這不收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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