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統要求的人均廁所數,不是按照“座”而是論“坑”來計算的。反複讀完任務說明,水溶倒覺得第二個任務也不至于強人所難。

當然在繼續任務之前,他得用心體會一下上一個任務究竟獎勵了些什麽。

水溶不是沒問過小圖标,偏偏小圖标忽然“嬌羞”了一下:宿主你憑本事拿到的獎勵,也要憑本事挖掘多出的好處在哪裏。

水溶估摸着:難不成這是系統給的另類考驗?

他閑着沒事兒的時候沒少混點娘,所以不能怪他腦洞大:有些系統,哪怕天降騎臉,對宿主各項指标還是有硬要求的,比如“不達标某些系統功能開啓不了”之類的。

水溶想了半天,終于老實地承認:自己就念書比不少人強,這算是他最大的優點了。另外,托爸媽的福,他的臉長得不錯,從小到大,都是一路頂着“校草學霸”招牌過來的。

好吧,我自戀我自豪……水溶并不缺自知之明:他算不上全國數得着的真學霸;他長得的确挺好看,也沒好看到能靠臉吃飯的地步。

穿過來之後,直接換了個殼子,學習技能那是綁在靈魂上的,估計沒什麽變化。

穿來好幾天了都,他早照過鏡子,如今臉蛋和身材比以前還稍有加強,但他真沒聽說過哪家系統強行要求宿主顏值達标的!顏值不達标難不成還得特地整容嗎?

退一步說,要求顏值的系統綁定我這種糙老爺們又有屁用?!我又不會以色侍君!

想到這裏,水溶再一次被自己逗笑了:以前怎麽沒發覺自己還有諧星天賦?逗自己真是一逗一個準。

自嘲過後,水溶又瞥了眼正散發着微光的小圖标,同時在心中默念:你給個痛快,出套卷子考我得了。

卻說水溶思緒翻飛,落在等着王爺驗收的大管家王棟以及工頭眼裏,就是恩威難測了……

不同于身後心中忐忑的工頭與四個手藝出色的匠人,王棟心中十分欣慰:王爺真真跟老王爺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無論是言行、做派還是威儀。王爺也就虧在年輕,不過将來……自是不可限量。

而水溶回過神——想了那麽多有的沒的,不過就三五秒鐘的事兒,目光掃過身邊幾人,他猛地發現:大管家王棟腦門上怎麽多了個綠色圓點?

水溶定睛瞧了半天,确認絕對不是眼花:王棟身後站着的幾個家生子工頭腦門也頂着綠,但因為活計出色而特地拎出來的匠人一個頂着淺綠,另兩個腦門點着坨淺灰色,最邊上一直低着頭的那個……哪怕他不擡頭露出腦門來,水溶也能在他腦頂上見到懸浮在半空的一抹淺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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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淺灰色換成黃色,這不就是游戲裏顯示好感度的那一套嗎?綠色代表友善,紅色代表厭惡乃至仇恨,黃色則意味着中立。

水溶盯着王棟他們一直沒說話,最後目光甚至幹脆落在角落裏那個頂着淺紅的匠人身上……

片刻後那匠人扛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王爺饒命!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一百兩銀子……嗚……讓小的把王爺的吩咐都……說出去……”

王棟猛地扭頭,目露兇光——別說他給兩代老王爺當親兵的爺爺和老爹,就說他做王府大管家這十多年,哪裏就少得了親手幹“髒活”?

而靜靜守在水溶身邊的大太監梅非則對着門邊杵着的侍衛遞了個眼色,侍衛得令,腳步無聲地迅速走遠。

水溶把心腹們的應對都看在眼裏,此時照樣笑得出來,“還行,心中大亂都不至于語無倫次,起碼本王聽懂了。”

叫來的這四個匠人燒制便池很有一手,這個跪地求饒的就算把他知道的都洩露出去,也沒什麽了不起。

王府這一大堆工程在計劃伊始,王棟就親自把活計拆分開來,真正要緊的地方都是自家家生子來負責,偌大個北靜王府,若沒點防人之心,這王位早就沒了。

而水溶眼前的家生子們的确沒讓他失望:全員頭頂一片綠,尤其是王棟和梅非,綠得都快發黑了。

這個被收買的匠人只有專人處置,水溶以後也不會再過問。在新建的幾處沖水廁所轉了轉,水溶還算滿意,之後要根據大家的反饋,該改進的改進,該修整的修整,等大家基本熟悉,過些日子繼續“推廣”。

修修廁所沒花多少銀子,王棟這些王府老人犯不着為這點事兒就正經勸谏。水溶想的是再往後接着修廁所,沒了修整自家密道一事做遮掩,他得想個能服衆的說法。

身為技術宅,理由這玩意兒真是張口就來:沼氣啊……弄出沼氣池來,肥料燃料都有了。不過沼氣池好修,沒多少技術含量,整出水泥來之後再修建沼氣池——整個過程中最大的損耗,大概就是在培養工人時給他們交學費的。

整個技術唯一的難點在于,那個壓力表啊!尤其在水溶剛剛拿到家裏匠人細細打磨出的堪稱藝術品的球閥之後……

講道理,在這個以明清為背景的時代,攀科技樹已經不算很難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标志,蒸汽機從研發到改進再到廣泛投入使用時,“我大清”都建立一百多年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時剛好是雍正或者乾隆在位期間。

水溶這邊繼續思量,越琢磨越皺眉,周邊一衆心腹在看着那匠人被王府侍衛拖走之後,沒人敢出聲打攪。

最後還是小圖标忽然大放光彩,并用鮮紅色的字體占滿了水溶整個視野,“你不解風情!”

“哈?”水溶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小圖标身上:小圖标原本有兩個部分組成,一個金燦燦的錘子和一本同樣金燦燦處于打開狀态的書,而此時那本書的邊上居然多了個金燦燦的放大鏡。

作為現代人,看到放大鏡标志第一個念頭是啥……反正水溶想的是:诶?搜索……引擎?

水溶心念一動,放大鏡就瞬間飄到自己眼前。他對着放大鏡說出壓力表三個字,眼前唰地出現一個~人~民~幣~符號,可惜是灰色的。

之後,毫無預兆,水溶眼前換成一片白,而視野正中則有清清楚楚地壓力表三個字,他再次心念一動,壓力表三個字下面一下子就刷出一眼望不到底的各種型號,每個型號後面都有數字标注——明顯是售價。

而這一切都跟那個~人~民~幣~符號一樣,灰突突的。

顯而易見,商城還沒解鎖,但是有搜索引擎在,所以系統裏有的都能搜得到,可惜現在只能看不能買。

這麽看來,系統還真是挺厲害的。

水溶沉迷于系統的各項功能,一時沒理會小圖标。

小圖标等了一會兒,終于委屈起來,“這麽半天才發現我身上的變化嗎?”

他這個小系統智商起碼相當于普通人水平,情商就有些飄忽不定了。水溶在心裏哈哈哈了一會兒,毫無壓力地哄起小圖标來,“這不是琢磨下一步該怎麽走嘛,我還是愛你的。”

交過女朋友嗎?哄女朋友會不會?什麽你單身這麽多年,不會?那貓撸過嗎?按照撸貓的方法哄就完事兒了。

水溶莫名想起他哥們的這段“名言”,徹底笑了個開懷。

小圖标帶着他的錘子書本放大鏡,還有來不及收回去的~人~民~幣~圖标,閃了又閃,一閃再閃。

幸好小家夥只在視野右上角撒歡,不怎麽影響得到水溶,于是他邊笑邊道,“随你折騰。”

卻說水溶這一笑,弄得他那幾個一直關注着他的心腹很是摸不着頭腦。

水溶見狀便開口解釋,“想到了個妙計,先試試再說。”

王爺心情極佳,想來……這“妙計”也差不到哪裏去。王棟與梅非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當然,為了更好地展示沼氣的應用,水溶得帶人到自家的莊子裏小住些日子。

正值夏季,京中達官貴人多得是往京郊莊子跑的,只不過人家是為了避暑,水溶是為了搞科研,兼避暑。

其實現在的京城盛夏的氣溫完全比不上後世有熱島效應的市中心,無奈這時候大家都頭發長啊,也穿得多啊,尤其水溶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兒,在外露個胳膊,準有禦史紮堆兒參他“耍流氓”……大概。

話說北靜王本尊就從來不缺奇思妙想,因此水溶一來就直接開點科技樹的舉動,在王府衆人眼中完全不突兀——再說皇帝的惡意都溢于言表了,水溶若是按兵不動,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完全不琢磨後路的模樣,那隊伍才是真沒法帶了。

回到書房裏,水溶繼續倒在躺椅上,神游天外……他一副想得出神的模樣,讓梅非在門邊……欲言又止。

最後水溶在喝茶時才意識到心腹大太監有話要說,“大伴你猶豫什麽呢?”

記憶裏,本尊在沒外人時的确是稱呼自小就伺候他的梅非為“大伴”,而且老王爺也是這樣稱呼跟他一起長大的心腹太監。

水溶倒是記得“大伴”這個稱呼好像只有皇帝能用?不過本尊怎麽稱呼,他“照章辦理”就是——對王府老人的稱呼,絕不是他能自由發揮的地方。

這一聲“大伴”直接打碎了梅非的顧慮,眉清目秀的大太監恭敬上前,低聲道,“咱們的人從北面傳來的消息,這回消息來得太晚了。”說着跟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摸出封信,并雙手奉上,“老奴有些擔心。”

展開信箋,水溶一目十行,“難怪。”

前幾~天~朝~會上,皇帝不是為西北東北連傳大捷而驚喜得不能自已嗎?當時水溶只覺得皇帝太年輕,好大喜功得如此明顯,肯定會引得那些老兵油子“上行下效”……只評價皇帝比較稚嫩,他都算口下留德了呢。

通過這封密信,水溶又一次自嘲:雖然當時就對~戰~功~有所懷疑,不過這時誇大~戰~功~算是常态……萬萬沒想到,我也很年輕啊……

話說這幾年堪稱風調雨順了,關內百姓安居樂業,關外牧民照樣活得有滋有味。

說真的,關外有許多部族,日子過得滋潤,人家才不會想不開跑到大關外折騰生事——老老實實做生意不好嗎?

總體而言,牧民與農民都是一樣一樣的:能吃飽飯的時候,誰都不想搏命。

不過小部族與中型部族滿足于小富即安,但草原上并不缺野心家啊,比如,那幾位實力雄厚的部族之主顯然在積蓄力量,默默練兵。

這樣的部族倒是能派得出小股騎兵打着劫掠之名前來犯關,所以西北與東北兩處關隘的~戰~事~是真的,但大捷是假的。

按照密信上的說法,就是幾次交戰,互有勝負……顯然奏報上的斬首數必然水分極大……而且殺良冒功可絕對不是什麽傳說。

水溶還記得他原本在的那個時空裏,明末,邊軍徹底爛透,殺良冒功好多人都是熟手。

按說~軍~功~也是需要核實的,核實的活兒正是由兵部負責,偏偏當時在朝上報捷的正是兵部官員。

所以說,我是要選擇相信兵部上下都被那幾位邊軍大将糊弄了,還是要相信這起子人勾結在一起,沆瀣一氣呢?

水溶當個笑話一樣,把這個選擇丢給小圖标,而小圖标也不讓他失望,閃爍過後便是一條挺長的彈幕,“當然是後者啦。看看龍椅上的皇帝就知道了嘛,別低估這些官員和将領的的智商,更別高估他們的節操呀。”

水溶大笑:他得謝謝小圖标,在他穿越過來的這段時間裏,很好地幫他排解掉了穿越人士特有的孤獨感。

通過這封密信,就算是管中窺豹,邊軍将領如今都有些什麽貨色,水溶心裏都有了點數兒。

而信上也解釋了這封信為何姍姍來遲……字裏行間滿滿的哭訴簡直溢出紙面——從北靜王府出去的将領們在東北混得很不如意,若非幾人早早抱團,怕是已經被人推出去,當了冤死鬼!

這就和水溶猜測的“殺良冒功”呼應上了:關鍵是這信裏還提起了,那群王八羔子不止要把我們賣了——賣隊友的賣,還要砍我們的腦袋當功勞,最後再污了我們的聲名,毀了我們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封篇幅不長的信,水溶讀出了寫信人多少情緒起伏:結合皇帝如今對王府的惡意,王府上下,包括從王府走出去的~官~兵,大約都有了“另起爐竈”之心。

看完信,水溶又問小圖标,“你覺得可信嗎?”

小圖标居然正經回答了,“真情實感起碼占了八成,剩下的……”它刷了一堆省略號出來。

水溶又笑了,“剩下的就是在試探我的真實心意了?我要是跟他們想到一起去,是不是反了也就反了?”

小圖标果斷回了倆字,“是的。”

這裏得說一句,要是先帝想要削藩,王府上下起碼得有一半人動搖,在明知自己背主不會有好下場的前提下。

但是今上要削藩……連初來乍到的水溶都要意味深長地“嗯”一下。

皇帝登基沒幾年,就已經向滿朝文武充分展示了他的能耐和水平。

他是真想除掉所有實權王爵以及老牌勳貴,大權獨攬,比肩他老子——注意,這裏的王爵其實是包括部分宗室的,是的,與北靜王府多年不合的忠順王府也位列其中。

皇帝的分量,大家仔細掂量過後,王府裏的明眼人早就達成了共識:旁的不好說,守住封地自成~一~統,應該不難,尤其是他們年輕的王爺展露出了英主之相。

水溶把自家人的心态也揣摩個差不多,沉思片刻他又向小圖标征求起意見,“思來想去,感覺光攀科技樹,實在單薄了點兒。”

小圖标智商在這兒擺着,能猜到水溶的幾分心思,“北靜王府~軍~功~起家,你作為首腦,最好會打仗。”

“我想也是,”水溶輕嘆一聲,“身為北靜王,還是能戰善終最為服衆。對了,”他把看到那個好感顯示之後積攢的疑問一起丢了出來,“綠色僅僅意味着友善好感?”

根據小圖标的解釋,水溶總結了一下:所謂好感顯示,是許多複雜情緒的集合。打個比方,顯示綠色以及深綠色好感的人員,他們基本不會或者完全不會做出對北靜王不利舉動。

當然,實際情況沒這麽簡單:比如頂着綠色圓點的人,沒準兒會做點打着為你好的旗號實則做了拖你後腿的事兒;而标記紅色的那些人,也許會陰錯陽差地倒幫他北靜王的忙……

因為這個“于北靜王有利或者不利”是基于當事人本人的判斷,顯然能力比較強,眼光比較準,對“有利不利”的判斷也就更為準确。

“反正好感度顯示插件給你了,說明也刷了一遍,究竟要怎麽使用,你要親自發掘。”小圖标解釋了好一通,最後閃了閃,搜回了視界右上角。

水溶連忙開口,“留步!第二個任務完成,就是開啓商城嗎?”

小圖标吐出一行彈幕,“對。從第三個任務開始,獎勵就是給錢了。”

“用在系統商城裏的錢嘛。”水溶笑了,“真是……更有幹勁兒了呢。”他徹底放松下來,整個人都癱在了碩大的躺椅上,目光緩緩移向窗外。

窗邊的王爺……簡直比畫兒還美。正在角落裏值班,頂着深綠色圓點的大丫頭幾乎看癡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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