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啓了好感度顯示,水溶這裏就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認:本尊跟他老爹父子兩個,簡直是整家馭下的大手子!

就這麽看過去,滿府上下一片綠,難得有一二例外的也是淺灰色,至于那分外顯眼的四五個紅色深紅色人物……在本尊的記憶裏都有記錄,他們要麽是先帝,要麽就是現在的皇帝~安~插~進來的釘子。

總之,不僅沒有漏網之魚,也一個人都沒認錯——水溶實在是佩服不已。

此時他忽地靈光一閃,問向他的系統,“我一個攻城獅穿來就接手王府,一個不小心就要翻車……”哪怕有本尊留下的記憶在,他也不缺自知之明,“好感度顯示插件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吧?”

小圖标果斷回答:“是的。”

水溶很是服氣,“用心良苦啊。”

小圖标繼續實話實說,“但其他功能本就是系統擁有的,穿走的那位比你權限大,他的系統功能比我更多呢。”

“真實誠。”水溶笑了笑,“但那位在做任務之前不也跟我一樣,沒有什麽特殊優待。對了,”他恍然想起自己……還真有優待,“那位送了我份人身意外保險。”

“是的。任務完成越多,權限越高。”

聽到這裏,水溶難免好奇,“那位北靜王也是在這個世界遇到他的系統的?”

“對,我的同族剛好在神瑛侍者托生時,砸到你前任的臉上。”這些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信息,小圖标彈幕刷地非常快。

水溶見狀,自然繼續問下去,“那他究竟做了什麽,才得以在十幾年內帶着系統穿梭時空?”

小圖标猛地弄了個高級彈幕出來,黑字金邊,“戰亂終止,天下太平。”

水溶看着在自己視野上懸停許久的這行彈幕,終于心悅誠服道,“服了。”

本尊的記憶是文字版沒錯,除了開篇幾頁單獨列出來的重要事項,剩下的部分居然是編年體,雞毛蒜皮沒啥意義的小事本尊應該都删掉了,但就算如此,篇幅也非常驚人——畢竟是十好幾年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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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本尊不愛自吹自擂,就水溶看過的部分,完全沒發現本尊有偏重記錄他本人的功績的舉動。

現在是午休時間,水溶窩在自己的書房裏無人打擾。小圖标也明顯想多說說話,哦不,是多刷刷彈幕。

不知為什麽,水溶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圖标的情緒:雖然看起來這小家夥展示情緒的手段要麽是它自己閃啊閃,要麽就是彈幕字體顏色換一換……再怎麽折騰,這些花樣也完全無法跟複雜的情緒一一對應,偏生水溶就是能分辨得出來,而且有把握一看一個準兒。

估計是小家夥已經跟我綁定了的緣故?

小圖标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只不過準确度略差一籌。想到這裏,水溶心道:我好歹做了十年的上班狗,城府也是有那麽一點的。

小圖标領會了水溶的未盡之意,當下就把本尊一筆帶過的部分詳細介紹了一下,“皇帝處置內政的水平不及格,但比起一塌糊塗的用兵用人還是好太多了。”

水溶看見這條彈幕就道:“先帝打得底子夠厚,足夠今上多年吃陣子老本。邊軍報捷的那幾個用莫須有的功勞得了皇帝嘉獎,這麽一看,西北的局勢我怎麽樂觀得起來?”

說完,水溶就一心二用,翻找起本尊的記憶:果然這幾個虛報功勞的将軍其中兩個是皇帝親自提拔,剩下那個剛好是皇帝的寵妃吳貴人的親哥。

“當初兩處邊關能戰事停歇,你的前任就是幕後大英雄。他十歲開始就給他父親出謀劃策,從用兵到用人,可謂算無遺策。當然,知道你前任真正厲害之處的,只有老王爺一個。而王府上下縱然不知道你前任的底細根腳,但對你前任肯定是服膺于心的。”

這行彈幕飄過去的速度挺慢,水溶看完就笑,“本尊想得真夠周到。好了,你別擔心了,剛穿來那會兒的不滿和不甘已經沒剩下多少,我也不會怨他恨他什麽的。”

小圖标又刷了行紅字出來,“那還是有了……”

水溶一看就看出小圖标內心的掙紮,于是誠懇道,“這跟你也沒有關系,是我跟本尊之間的事。”

小圖标唰地金光一閃,“安心啦。”七彩文字刷屏過後,它再次縮了回去。

你這不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嗎?虧你金光閃閃一臉正氣,原來也……話雖如此,笑容一直挂在水溶臉上。

話說沖水廁所和淋浴澡堂建成之後,府內用過的都說好!

不止是澡堂裏的淋浴有隔間,沖水廁所也是隔間制式:隔間的角落裏放着個盛滿水的大缸,缸邊則挂着個水舀,另一邊牆面上則釘着個架子,架子上面專門放草紙。

無論澡堂還是廁所都有專人一天三次打掃。盛夏之際,廁所入口處全天都燃着藥香,用以驅蟲——沖水廁所幹淨方便味道還小,堪稱惠及王府上下……

當然,水溶修公用沖水廁所都這麽上心,自然也不會忘記給自己,繼母,弟妹們“開開小竈”:每人都有單獨的衛生間與淋浴間。

夏天出恭洗澡一下子爽了不少,這生活質量蹭蹭見長。

話說水溶的便宜在享受便利之餘,王府衆人也不是沒別的想法:王爺忽然留心起起居日用,當然不是壞事。

水溶那兩個弟弟還好說——小哥倆隐約猜得着大哥劍有所指,但兩個妹妹卻沒這個見識,難免湊在一處小聲嘀咕一下。

這話傳到太妃耳朵裏,兩個小姑娘立時就被親媽叫到跟前,狠狠罵了一頓。

卻說本尊的真本事只有去了的老王爺知道的最多,而本尊的這位繼母……因為近水樓臺的緣故,她其實比大管家王棟更“門兒清”一點兒。

太妃是親耳聽過老王爺稱呼本尊從“吾家麒麟兒”變成“吾家潛龍”,她又得兩代北靜王信任,手底下頗有些靠得住的耳目。

反正就是翻來覆去地思量過後,太妃心底也隐隐生起了野心:萬一她有做太後的命呢?

因為這個,太妃對親生女兒難免更嚴厲幾分:她擔心兩個小丫頭的閑話傳到她們大哥耳朵裏變了味,更怕兩個女孩子在家口無遮攔慣了,出門一個不小心就誤了自家大事!

可惜母親的心思小姑娘們還不懂,小姐妹兩個鮮少見母親發這麽大的火,當即就給吓住了。

水溶今天傍晚來向繼母請安時,平素一左一右撲上來,笑盈盈地扯他胳膊的妹妹全都垂頭喪氣,連抱住他胳膊的時候兩個人也都是蔫蔫的。

水溶與繼母見禮過,才笑問,“這是怎麽了?”他擡手在每個妹妹的下巴上輕彈了一下,“挨罵了?”

小妹妹更憨直一點,聞言就道,“大哥也聽說了?”

太妃正吃茶呢,聞言立時把茶碗一撩,“你們兩個年紀越大,就越管不住自己的嘴!”

“年紀再大還不是我妹妹?”水溶順勢摟住兩個妹妹的肩膀,語氣溫柔極了,“母親,兒子都還沒成親呢。”

話音未落,兩個妹妹的小臉的陰轉晴,甚至靠住哥哥的肩膀咯咯笑了起來。

太妃不僅是樂見,甚至是有意讓兩個女兒與她們的大哥親近。見此情景,她那份隐憂也漸漸散去,神色也和緩下來。

兩個妹妹比小圖标還好哄……本想鍛煉一下甜言蜜語技能呢。算了,以後還有機會。水溶笑容不減,“你們兩個念叨我什麽了?說來聽聽。”

太妃覺得王爺心情正好,就想讓閨女們老實交代,“還不快說。”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年紀大點的那個稍微有擔當一點,她微低着頭,輕聲道,“我們……就擔心大哥不務正業。”

水溶也不生氣,接着問,“就因為我修了澡堂子和廁所?”

小妹妹接話道:“還有那個什麽灰土……隋先生拿着對牌來領銀子時,我聽見的。”

水溶笑道:“可以啊,小耳朵夠管用。”

此言一出,太妃面皮微紅:王府有兩座銀庫,她手裏管着的這一處正是用于王府吃穿用度花銷的;另一處攥在水溶手裏——這一處銀庫老王爺有言在先,只能用在練兵用兵上以及王府生死存亡之際。

太妃此時臉紅,乃是因為她記得隋先生領銀子所為之事牽扯不小。

當時留在身邊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她親自吩咐心腹們拿給隋遠一沓子散碎的銀票——沒法兒順藤摸瓜一下子查到自家的那種。

結果她千小心萬小心,居然百密一疏……讓親閨女給聽了去,這不是說她治家不嚴嗎?

繼母的窘态,水溶裝作沒看見,他依舊耐心地跟妹妹們說話,“我看你們都是閑的,天兒越來越熱,收拾收拾,咱們一起到京郊的莊子避暑去,順便讓你們兩個也瞧瞧大哥我整日裏都在折騰些什麽。”

說起來,為給老北靜王守孝,一大家子在這三年裏都沒怎麽出門,別說兩個妹妹,兩個弟弟還不是一樣憋得渾身難受。

因為家裏不同以往,弟妹們都很懂事,妹妹們最多就念叨幾句,抱怨都稱不上,而弟弟們可以在校場騎射師父那裏,還有屋裏伺候的丫頭身上……發洩他們多餘的精力。

哄好兩個妹妹,到了母子相對的時候,太妃第一句就是,“王爺對親事是怎麽想的?”

水溶跟弟弟們已經表過态了,這次态度沒什麽變化,“拖着吧,随他家,橫豎他家起了旁的心思,何必挽回?再說我總不會比他家的姑娘更吃虧。”

太妃瞬間讀懂了繼子的心思:暫時不考慮親事,有那一家子當擋箭牌其實也挺合适。想到這裏,太妃目光越來越冷,“他家想左右逢源呢。之前他家太太見了我,禮數周全得不得了,我怎麽瞧怎麽覺着他家心虛,現在想想,原來虧心在這兒呢。”

水溶笑了笑,“兒子聽說,他們動了送女入宮的心思。”頓了頓,他往皇宮的方向指了指,“吳貴妃的哥哥在西北立下大功,母親可聽說了?吳将軍若非有吳貴妃這麽個姐姐撐腰,也輪不到他立下這等功勳。”

水溶這位定親對象聽說容色上佳——長得不好大概都不好意思定給水溶,這家子如今只有定親對象她爹一個人為官。

水溶的定親對象是他家的小女兒,這姑娘的爹都是奔六的人了,年紀跟賈政差不多,而仕途跟賈政顯然也差不多:因為這位同樣久未升遷。

單論多年原封不動的本事,好像只比賈政略遜一籌。

水溶的這位心思多變的準岳父原本很樂意把掌珠嫁進北靜王府,而随着皇帝對藩王和态度逐漸彰顯,這位自然要跟着風向掉轉自家的船頭。

講真,這位老先生作為一個~政~治~生物,完全稱不上喪心病狂:他真心覺得女兒這個時候嫁入北靜王府,別說什麽提攜娘家,過得順意,只怕閨女自身都難保。

既然談到這一家子,水溶也就輕描淡寫道:“這位老先生的确存着用女兒搏一場潑天富貴的心,但他也希望女兒能過得好些,人之常情啊。”

太妃聽了,半晌才嘆道,“你素來慈和……”

水溶笑道:“母親是想先給他家個教訓?為了這種小人物費時費力實在不值當。這會兒我顧不上他家,還得請母親幫我,回頭到了莊子裏我再和您細說。”

話說北靜王府在京郊只有兩個田莊——就在香山邊上,與坐落于香山上的皇家別莊直線距離一點不遠,但其實隔了得有兩三個山頭。

這兩個莊子夠大且依山不傍水,能正經種田的土地不多。所以一直以來,這兩個背靠背被一座小山丘阻隔開的莊子,北靜王府都拿它們當度假聖地,而不是什麽産糧之處。

不過正是因為兩個莊子一個兩邊靠山,一個幹脆三面環山,關鍵是背靠的這幾座山頭比香山主峰還要個高百來米,因此用點心保密不大成問題,水溶這才放心讓隋遠帶人在這裏“和泥燒土”。

卻說水溶這一日下了朝匆匆回家,便“卷”着一衆家人,直奔西郊自家田莊而去——順便一提,先帝與今上規矩都一樣,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水溶只管去五天一次的那個。而皇帝與內閣與一系列重臣,比如各部尚書侍郎等,都是天天見的,不限于朝見的日期。

北靜王全家跑到西郊避暑……然而他家還沒出北城呢,皇帝就得到了這條消息。他扭頭就問身邊親自給他打着扇的吳貴妃,“熱不熱?咱們去香山待幾天?”

吳貴妃嫣然一笑,聲若銀鈴,“都聽陛下的。”

于是就在水溶親眼盯着石灰與黏土煅燒,并和隋遠一起把這批燒出來的原料分成幾份,每份都兌入不同比例的石膏,最後挨個都倒在預備好的模子裏,等幹透就掏出這些水泥磚……一一做強度測試,從中挑出最為恰當的比例。

實驗有了眉目,水溶這會兒站在窯口前,等這批料煅燒完畢,就聽大太監梅非禀報:皇帝駕臨……幾個山頭之隔的香山別院。

水溶擺了擺手,皇帝來了也不能阻止他,大家該幹啥幹啥。

因為水溶最近有點受刺激:只能看暫時不能買的商城裏有一本《萬能百科全書》,售價就五塊……這價格看着就像是友情贈送。

《萬能百科全書》,根本就是攀科技樹的必備寶典,水溶勢在必得!

順帶一提,不是沒有東西可以和百科全書作對比,比如能毀天滅地,好吧,其實是一發就能徹底改變地表生态的軌道炮,售價三百億的軌道炮。

這麽一比較,是不是覺得《萬能百科全書》根本就是四舍五入不要錢啊!

他想盡早完成任務兌換出必備寶典來,這份急切的心情毫無疑問影響到了他的手下。

并不僅僅是手下,水溶的便宜弟弟妹妹同樣不怕髒不怕累,跟哥哥一起守在窯口邊上,看着其貌不揚的堆堆灰土與水拌在一起,就可以牢牢黏住石磚,完全不用再加糯米汁……

水溶弟妹們再傻,也明白他們大哥親力親為圖的是什麽了。

至于水溶非要推進的廁所,雖然他暫時還沒法子演示沼氣的妙用,但是衆人僅僅看到用弄出來的“金坷垃”施肥,他們已經不需要水溶再專門來解釋了。

所以王爺“和泥”對應築牆,“修廁所”對應積糧……臉上還有坨灰沒擦下去的隋遠低聲念叨道,“此乃霸業之基。”

聲音再輕還不是傳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耳朵裏。

隋遠非要說這句話嗎?他不說別人就想不明白嗎?當然不是。

水溶笑了:他是不信這位精英幕僚會忽然跳脫,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人家這是在交投名狀。

不過交不交都一樣,因為他腦門上明晃晃的一團綠足夠讓水溶對他放心了。

另外,滿身灰塵,額頭滴汗,垂下的發絲都打了绺,總之就是蓬頭垢面的隋遠依舊是人群中最閃耀的那顆星——水溶早就發現他便宜小妹偷瞄隋先生有一會兒了。

顏控真是北靜王府的家學淵源……水溶就當沒看見:他真心希望弟弟和妹妹們都能~自~由~戀愛。

總之,水泥基本搞成了,水溶打算回府後繼續讓王棟找自家的工頭匠人修廁所。

他洗過澡就往榻上一攤,正想補覺——這兩天他真是累着了,有空自然要眯一會兒。

剛合上眼,忽然頭頂晃過片陰影,水溶也沒睜眼,“大伴,什麽事?”

梅非湊近了輕聲道:“榮府二老爺遞了帖子來。”

話說第一代北靜王與寧榮二位國公交情那是真深厚——畢竟哥幾個一起在戰場搏過命。

于是現今京郊的莊子三家人都是挨着的:好吧,說是挨着,其實怎麽着也隔了好幾裏地,誰讓這塊是山地呢。

榮國府的人既然到了自家莊子,總要拜會下鄰居,尤其這個鄰居是北靜王,就萬萬不能裝不知道:甭管如今兩家關系怎麽樣,賈政不上門來才是真失禮。

水溶難免好奇,“他家都修了省親別墅,聽說院子造的比皇家園林都不差什麽,還來這兒避暑做什麽?”

梅非不急不緩地解釋,“這次吳貴妃與賈貴妃一同伴駕。賈妃家人得了消息,自是要與賈妃親近一二。”

水溶聽了就笑,“皇帝也是閑的……”

本尊記憶裏記得清楚極了:元春當年有孕,不到兩個月,孩子莫名其妙就沒了,為了補償她,也封住她的口,皇帝把元春從賢德妃晉為貴妃。

而當時有這個神不知鬼不覺本事的非吳貴妃莫屬,元春自然把吳貴妃恨到了骨子裏。

偏偏自家女兒晉位的始末,榮府上下一點兒都不知情,賈政甚至幾次三番跟吳貴妃娘家示好……水溶搖了搖頭,“他來了再叫我……怎麽能欺負老實人呢?不能讓賈二老爺一直蒙在鼓裏。”

梅非聞言,領命而去。

雖然現在遠遠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但是能惡心一下皇帝的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水溶嘴角挂着詭異的笑容,慢慢墜入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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